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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名士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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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名士落幕

當慈照人空出手來的時候終於可以解決清都內的戰鬥,這群老文士年輕時候一個個荒唐的很,老了依然是不是傳出風流事,但現在卻極其頑強。

慈照人最先找上的當然就是其中最強的一個,長吉大先生。

長吉是望仙九重強者,與潮音蠱婆境界相當,可其戰鬥力卻力壓這二人。

那些監獄中被施了蠱的白陽教眾發了瘋的想要闖出去,長吉清楚,這些被蠱蟲控制的人以人為食,從血中汲取力量,假以時日甚至會超越巔峰的時候,變成恐怖的殺人機器。

靈力化墨如潮水般將整個提籃犴全部淹沒,那些剛剛從監牢中脫困的熱門被粗壯的墨捆綁起來。

墨流如巨大的觸手將這些人全部絞殺,但蠱婆手臂上的一條蜈蚣發出一陣神秘的波動,所有人蠱再一次覆生。

一連數次皆是如此,想勝他們容易,但想殺掉卻很困難。

“老先生,我來助你!”

眼看著一堆腐肉準備再一次拼湊成人形時,天空中一些藥粉灑下,這腐肉被直接化作了膿水,深藏其中的蠱蟲遇到這藥粉也直接斃命。

“你是…?”

“晚輩蘇寇,察覺此地有蠱蟲的動靜特來相助。”

“蘇寇?藥師島的人?”長吉問道。

“家父蘇如是”

“藥師島還有人活著”蠱婆見到蘇寇以後表情兇狠陰毒“今日就將你們藥師島一脈徹底鏟除。”

藥師是蠱師的天敵,但蠱婆的實力遠超蘇寇,好在長吉老邁的身軀替蘇寇擋下了絕大部分的壓迫。

“小子,這裏不是你能參與的戰鬥,速速遠去吧。”長吉說道。

“老先生,您修為通天但終究奈何不得這蠱術,還需要交由我來。何況白陽妖人滅我藥師島,此仇不同戴天。”蘇寇取出了一個瓷瓶。

“這裏面裝著的就是能夠讓蠱蟲失活的藥粉。”

長吉腳下的墨化作一張大手將瓷瓶接過,然後又潛入了墨流之中。

墨水中融入了藥粉,所有的蠱蟲都察覺到了危機不由得慌亂起來。蘇寇也見識到了長吉的恐怖修為,墨如海浪倒卷天地無一能逃出此地。

“當年你師傅以人養蠱,想要憑借這害人的蠱術顛覆天下,最終被蘇斜老先生所降服,並將你毒蠱一脈滅殺殆盡,沒想好還有漏網之魚,並且加入了白陽教。”

提到蘇斜,蘇寇心中豪氣頓生,這是他們藥師島最強的一位先祖。

蠱婆和潮音唯一的目的就是接近提籃最上層的封印,但有長吉坐鎮,兩人已經被打退了無數次。

有了這藥粉相助,本就處於下風的蠱婆更是沒有還手之力。潮音彈奏起正始之音,八荒六合聲浪滾滾來襲。

墨水從山間流過沖擊著山巖,磅礴的水聲直接將音律掩蓋,並且逆勢而上試圖將潮音拉入墨重。

此刻佛光驟現逼退了墨流,須彌府找尋多時的神秀卻出現在了此地。

“神秀,替我殺了他!”潮音說道。

長吉在山水筆架下假死多年,八百年未出,可是此時看了看神秀又看了看潮音,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

“法門神秀,你又一次為了孽緣作出了錯誤的選擇,看來今日朽老也要為須彌府除害了。”長吉搖搖頭有些惋惜。

“大先生誤會了,小僧來這裏是想要將潮音帶走。”

“帶我走?你要帶我去哪裏。”

“跟我走吧,白陽教不是你最終的歸宿。”神秀道。

“跟你走?去哪裏?只要你娶了我給我一個名分我就跟你走,天涯海角!”

潮音眼神中帶著希冀,可是神秀的低頭沈默不語讓她又癲笑了起來。

“果然,幾百年了,哪怕是轉世重生你都放不下你的佛,你只是在可憐我,但我不需要你的慈悲。”

潮音閃身從神秀身邊離開,然後身影順著音波朝著提籃犴最高處的封印而去,佛光普照將其困住。

“我不能在看著你做錯事了。”神秀說道。

神秀困住潮音,蠱婆更加沒有招架之力,有了克制蠱婆的藥粉長吉消滅蠱婆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眼看著就要得手,長吉回身望向了提籃犴,最頂層的監牢和封印破開了。

就在剛才,慈照人闖入了監牢中,手托著一縷微弱蒼白的火光走出。

這白色火光初現,天地之間至邪之氣達到了鼎盛,世間一切強者都察覺到了。

“慈照人!”

見到慈照人以後,蘇寇幼時的記憶再一次湧上心頭,他的父親蘇如是正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蘇小子不要沖動,若你死在這裏也太可惜了,等下我會找機會將你送走…”長吉傳音說道。

慈照人將那一縷白炎吞入了腹中。

“長吉,當年子午谷一戰中你也是元兇,今日是該付出代價了。”

“朽老生於雲州,學於清都,成於文府,有一身的本領可惜並無用處,文府後人也不知我名,此為生平大憾。

當年的子午谷之戰我沒有參與,如今強撐著這條殘命就是想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一身自文府學來的法,還給文府。

今若能以殘身與這天地至惡一戰,不知道會鼓勵多少後來人,不管生死,朽老也能光明正大葬入杜東!”

長吉不止不害怕,蒼老的臉上反而格外激動,這就是他等待的最豪華的葬禮,最完美的歸宿。

他實力足以力壓所有九境強者,但卻與慈照人一戰卻並無多少勝算,尤其是剛才吞入白炎後,慈照人比起巔峰之時又有勝出。

“那我就成全你。”

長吉腳下的墨流化作一個個巨大的漩渦,一手按在了蘇寇的肩膀上將其推入了其中。

蘇寇想要反抗,但耳旁聽到了長吉的傳音入密。

“無序城大業山蘇斜谷。”

“想要將他送走?”

蘇寇在離開之前,看到無邊墨跡滾滾堵上了最後的入口。長吉或許不是慈照人的對手,可他若想要逃走,也並不是沒有機會。

“朽老當年欠下蘇斜一個人情,臨死之前能夠還上,也算是了卻了一樁憾事。”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後,大名鼎鼎的提籃犴徹底崩塌。

慈照人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墨跡,若非他不死之身,對付長吉絕不會這麽輕松。

千山盡染墨色,長吉靈力枯竭生命衰微,依然拄著高昂著頭顱挺著傴僂的後輩拄著拐杖,擋在清都之前。

“告訴我江婪在哪裏,我就放你們文府一馬。”

慈照人攻打文府有兩個目的,第一次便是提籃犴的封印,第二為了得到江婪。如今封印解除,只剩下了江婪。

長吉不斷張口卻無力的發不出一點聲音,慈照人明白了他想說什麽,一指點在昌吉的額頭上。

曾經的第一教諭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長吉謝幕,帶走了屬於他那一個時代的榮光。

老邁之身戰績彪炳,力壓兩大望仙九重,又與慈照人一戰,至死都不忘將清都護在身後。

蠱婆心中竊喜,她的蠱蟲若是操控長吉九境之內天下無敵!

可就在她想要放出蠱蟲時,一朵佛蓮將蠱蟲鎮壓。

“阿彌陀佛,長吉大先生天下英豪,豈能淪落你手?”

“神秀,我是想要招你入我白陽教,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看到慈照人要動手,潮音急忙擋在神秀身前。

“若是教主執意要殺,不如將我也殺掉吧。”

潮音是白陽教聖女,是他得力臂膀,正是用人之際慈照人自然不會自斷雙臂。

“哼,今日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暫且放你一馬。”

有慈照人相助,蠱婆還是如願得到了或是將是她這一生最珍貴的屍體。

但就在蠱婆的手抓在屍身上時,長吉的肉身化作一團墨跡爆開,這墨從覆蓋了她的手,而且還在不斷向上蔓延。

“墨封印!”

蠱婆大驚失色,憤恨之後還是斬斷了自己的手臂。

清都到處都是大混戰,慈照人第二個找上的就是鐘慶離,鐘慶離的對手是邪道洪丹谷,兩大望仙八重之戰已經讓周圍數裏都化作了廢墟。

鐘慶離年邁,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年紀,但一手雨岸劍鸕圖依然讓洪丹谷狼狽不已。

魏昌黎被兩大府主境界的強者圍攻,鐘慶離心中擔憂,只要魏昌黎不倒文府就不會倒。

十幾只劍鸕如同飛劍一般聚攏在一起,化作了一柄百丈巨劍。

鐘慶離喘息著,已經是強弩之末,洪丹谷也馬上到了落敗的邊緣。

“合靈…。”

“你瘋了?”

洪丹谷心中一驚,合靈術是丹青苑秘法也是禁忌之法,鐘慶離這樣的歲數和狀態強行合靈,一擊之後怕是性命難留。

看出了這鐘慶離要與他同歸於盡,洪丹谷口中喝罵著老瘋子,然後便開始逃遁。

但拼上性命的合靈換來了極其可怕的力量,劍鸕圖一劍刺破虛空而來,眼看著就要將洪丹谷斬殺。

面前白光耀眼,一雙手直接抓在了勢不可擋的劍鸕上,正是慈照人。

慈照人手中的力道不斷增加,劍鸕斷裂。

“廢物,連一個糟老頭子都對不不了!”

“教主饒命…。”洪丹谷急忙請罪。

“去幫其他人,盡快解決戰鬥。”

慈照人一步步逼近鐘慶離,見到他還想掙紮著起來,慈照人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語氣陰冷。

“告訴我,江婪在哪裏。”

“妖人,你在做夢!”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刺破他的胸膛,老畫師孱弱的肉身更加不堪。

“我再問一句,江婪在哪裏。”

“你能打敗我,也能殺了我,但你絕對撬不開我的嘴。”

老畫師口中滿是鮮血說話也已經口齒不清,但眼神卻格外堅定。

“你的骨頭很硬,但我不知道你心硬不硬。”

鐘慶離是清都德高望重的老畫師,也是文府核心人物,慈照人決心從他口中逼問出江婪的下落。

白光掠過鐘氏家宅,十數人被擒了出來。

“慈照人,有什麽你沖著我來,對付一些手無寸鐵的人算什麽本事…。”鐘慶離怒道。

這些人看到他們家中最強的太爺都這幅模樣,更是心中惶恐,紛紛哭著叩頭請罪。

“教主,饒命啊,饒命啊!”

“都站起來,誰敢求饒誰敢給這妖人磕頭,我便是死了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鐘慶離怒喝一聲,鐘家的後輩最終顫顫巍巍的起身。

慈照人看到在人群中居然還有一個三歲幼童,躬身將其抱了起來。

“這孩子靈秀的很啊。”

“瑾兒?你怎麽還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們都離開清都了嗎?”鐘慶離眼神終於有了一些慌亂。

“太爺爺,是娘親說清都有您和魏大人在不會有事,就把我悄悄藏起來了。”

“愚婦,愚婦”

鐘慶離怒罵著,牽動了傷口開始不斷咳血。

“你替我去勸勸你太爺爺,我只是讓他回答一個問題,只要他告訴我,你們全家平安!”

慈照人撫摸了一下這孩子的腦袋,然後放他離開。

瑾兒直奔鐘慶離身旁,這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孩子,緊咬著牙關從灰盡中站起來,但是渾身都在顫抖。

“太爺爺…。”瑾兒心中害怕,直接撲在鐘慶離身上大哭起來。

“瑾兒乖,瑾兒不哭,爺爺從小教你背過的家訓還記得嗎?”鐘慶離柔聲問道。

“士如松柏死志死節,不拘小禮不屈強權,當以一身死以博萬代名。”鐘瑾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太爺爺,我不怕死!”

“好,這才是我鐘家的兒郎。”

鐘慶離努力的想要挺直後背,然後看著慈照人問道。

“你不是想從我口中問出江婪的下落嗎?我給你答桉!”

“放心,我慈照人說話算話。”

鐘慶離的手指一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劍鸕紛紛飛射而來,慈照人以為這老家夥想要偷襲族,身外靈光護體。

可這些劍鸕的目標,是鐘氏的人!

“不要怪太爺爺心狠,活著受辱死了清凈啊…”

一柄劍鸕從幼小的鐘瑾身體中穿過,鐘慶離老淚縱橫。

他見過那些落在白陽教手中的人最後會是什麽下場,不與他們同流合汙便會遭受各種侮辱,這一招似乎抽幹了他所有的心力整個人轟然倒塌。

“老東西,算你狠。”

慈照人都沒想到鐘慶離居然能下得去手,徑直的離開,就算不用他動手,鐘慶離也已經死定了。

長吉與鐘慶離都是清都名士,以最悲壯的戰鬥完成了人生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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