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動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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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難辨
“師兄！”
穆霖漪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袁成楓站在她面前，腹部被她手中的離光劍貫穿。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湧出，袁成楓噴出一口鮮血，看向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責備，反而帶著平靜的溫柔，忍著痛苦安慰她：“小師妹，別害怕，師兄不會害你。”
傷得這麽重，怎麽可能沒事？穆霖漪慌了神，她的大腦處於一片空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她下意識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袁成楓顫抖的身體。
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股強勁的吸力將她整個人往下拉，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以她為圓心的法陣，她跪在地上拼命與這股力量抗衡，力量無可挽回地被從身體裏抽走。
穆霖漪艱難地擡頭望向前方，倒在血泊中的袁成楓被一群白衣弟子簇擁，她恍惚覺得這幅場景眼熟至極，可那不只是個夢嗎，為什麽會成為現實？穆霖漪的大腦越來越混亂，驚懼和慌亂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只想快點離開此陣去看看袁成楓的情況。只可惜她越掙紮力量流失得就越快，她看不見自己的身上有越來越多的黑氣縈繞在身邊，這是即將走火入魔的征兆。
“小師妹要走火入魔了，快控制住她！”
是誰在說話？穆霖漪已經分辨不出了，她所有的理智煙消雲散，耳畔有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在蠱惑她：“別掙紮了，你已經殺了你的師兄，走火入魔之後還會傷害更多的人，你的掙紮已經沒有意義。”
穆霖漪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她想要抓住這個聲音，思緒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被帶得越來越遠。她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若這是一場夢那就由她親手打碎。
她拼了命從陣中站起來，召來掉在陣外的離光劍，劈開了這道困住她的囚籠。
隨著穆霖漪劈開法陣，強烈的白光淹沒她的視線，隨後歸於平靜。她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師尊，你醒啦！”聞瑯華坐在床邊正拿著一張手帕為她擦去額間的冷汗，看到她醒來後舒展愁眉松了一口氣。
“瑯華，我們怎麽會在這？”穆霖漪坐起身掃了一眼所在的地方，這裏正是清隱宗她的住處。
剛才果然又是在做夢，穆霖漪心上的石頭落地，隨口問道：“師兄呢？”
“宗主還在收拾爛攤子呢。師尊，我答應你以後都會乖乖聽你的話，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你讓我練的劍法我保證以後勤勤懇懇地練，絕對不喊累。”
穆霖漪腦中閃過一些雜亂的片段，她看到偷逃下山的聞瑯華臉色慘白地被一團黑氣的不知名妖物緊緊纏住，那妖物沒有實體，將她的身體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吸盡她的精氣。穆霖漪為了救聞瑯華和那個妖物纏鬥了很久，她從沒遇到過這麽難纏的東西，為了躲避她的抓捕，妖物跑到清隱山下驚起不小的動亂，所傷之人不計其數，她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那個妖物徹底灰飛煙滅，卻也身負重傷在了結妖物後陷入昏迷。
穆霖漪捏了捏聞瑯華的臉，嗔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孩子，但行事之前不可魯莽，要分清你幫助的人究竟是善還是惡。”
聞瑯華小聲地嘟囔：“我看他餓了好幾天了就像順手幫個忙嘛，誰知道他長得眉清目秀的竟然是個妖物，還害得你受傷昏倒了，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我才不幫他呢。師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一天裏我有多害怕，我好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
穆霖漪笑著把她抱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就好，對了，你師兄呢？”
穆霖漪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聞瑯華從她懷中探出頭來，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師尊，你在說誰，哪個師兄啊？”
“就是你孟師兄。”
“咱們宗門好像沒有一個姓孟的師兄吧，師尊你是不是記錯了？”
穆霖漪恍惚了一下，零散的記憶雜亂無序，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她腦海中閃過，大腦隱隱作痛，她看不清那個身影的具體模樣，眼前的景物一瞬間變得虛幻。
“師尊，你在想什麽呢？”聞瑯華清脆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想找的這個孟師兄是誰啊，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
穆霖漪擡頭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搖動的樹葉，遲疑道：“沒事，興許是我記錯了吧。”
這場意外好像給她留下了一些後遺癥，導致她的記憶有些錯亂。她問過田紅玉，這幾年來她只收了聞瑯華這一個徒弟，新來的弟子中也沒有一個姓孟的。
或許她真的記錯了，因為她遍尋記憶也沒有找到姓孟的全名究竟是什麽，那天的疑問或許只是腦子不清醒時的胡言亂語，於是她把這件事徹底拋之腦後。
直到沒幾天妖界邊界處發生動亂，穆霖漪趕往幽林秘境看到躺在地上的游逢雪。
穆霖漪湊到游逢雪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脫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孟離歸，你怎麽了？”
游逢雪始終沒有反應，穆霖漪想探探他識海的情況，在手指碰到額頭之前游逢雪倏地睜開眼睛，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眼裏盡是冷漠：“清隱宗的？正好殺了你給我煉藥……”
游逢雪自認為他雖然受了傷但對付一個清隱宗弟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他起身掐住穆霖漪的脖子，還沒怎麽用力就被穆霖漪反手壓回地上，他不服輸還想反抗，直接被打暈過去。
穆霖漪扳著游逢雪的下巴仔細端詳他的臉，這人看起來和孟離歸長得很相似，但細看能看出很多不同，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更硬朗，五官更深邃，整個人看上去更成熟，眉目間的陰婺之色很濃，和穆霖漪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孟離歸不同。而且言行舉止並不像一個人，或許只是巧合。為了保險起見，穆霖漪打消了帶人回清隱宗的念頭，把他帶到就近的醫館。
游逢雪身上的傷很奇怪，穆霖漪用平常的法子給他治了治卻效果甚微，給他送了幾次靈力才有好轉，但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怎麽都填不平。穆霖漪給他探過脈，他的脈象看起來很正常，和妖的脈象不同，但越是這樣越是引人懷疑。
游逢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鎖妖鏈捆得嚴嚴實實，他掙紮了兩下就被穆霖漪的劍抵住了脖子，穆霖漪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游逢雪發現身上的痛苦減緩了不少，他看著穆霖漪的眼神溫和了不少。殺掉她的念頭暫且擱置，但游逢雪也不打算搭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其實這種根本鎖妖鏈困不住他，但他受了傷，詛咒發作隨時可能魔化，他得省下精力找到化解詛咒的辦法，沒必要浪費在這個女子身上。因此游逢雪躺了回去，閉上眼睛絲毫不理會穆霖漪的問話。
穆霖漪見他不配合也不多糾纏，只是在他手上下了一個咒。游逢雪立即警惕地睜開眼睛，冷聲問她下了什麽咒。
穆霖漪道：“你不願意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你放心，此咒不會傷你分毫，我只需要時刻掌握你的動向，若確定了你是人類並且安分守己，此咒會自動解除。”
游逢雪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手腕上被下咒的地方，擡頭時穆霖漪已經不見了，他並不認為這個咒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當夜，游逢雪潛入清隱山欲奪宗內法器，行蹤敗露後他被穆霖漪帶來的弟子圍起來，他從那些弟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姓名，也見識到了穆霖漪的真正實力。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穆霖漪手下脫身，但因為那個咒的作用不管他逃到哪裏都會被穆霖漪找到。就這樣糾纏了幾日，游逢雪的詛咒發作進入魔化邊緣，餘光中瞥見提劍走來的穆霖漪，他沈聲喝道：“不想死就離我遠點！”
穆霖漪的臉色其實也很不好，仿佛被熊熊烈火炙烤著，她從身體到神識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越靠近游逢雪那種撕裂的刺痛感就越強。靈魂一分為二，清醒的那一半被擠壓得喘不過氣來，另一半積攢了越來越多的瘋狂恨意，叫囂著要撕碎一切，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出口發洩這份躁怒。
光潔的手腕上出現一道金色印記，眼前的虛幻景象皆數散去，唯獨留下真實的游逢雪緊緊抱著她。
“師尊，師尊，穆霖漪，你醒醒。”游逢雪終於把人從夢咒中拉出來，但穆霖漪被淩溯劍的詛咒影響身中九尾之毒，進入一種類似魔化的狀態，現在的她看起來狂躁不安至極，恨不得把視線所及的一切全部毀滅，包括游逢雪。
除了用狐芯草，還有另一種更快速更有效的解藥可以解九尾之毒。
游逢雪被毫無清醒的穆霖漪壓到地上，白色瓷瓶從他的袖中掉落，徹底摔個粉碎。
“剛才給你但你不要，現在我給你準備的解藥碎了，該怎麽辦？”
穆霖漪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游逢雪被穆霖漪掐著卻覺得樂在其中，他咬破下唇，血珠立即冒了出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鉆入穆霖漪的鼻腔，她盯著那顆血珠，掐著游逢雪的力道變小了，她楞楞地盯住那一個點，對獵物的渴望和殘存的理智正在互相撕扯糾纏。
正常九尾狐的血是妖毒最好的解藥，只可惜只能救別人不能救同類。
游逢雪舔掉嘴唇上的血液，又狠狠地咬下去，立刻有更多的血液冒出來，從嘴角流到下巴，他輕聲低語：“穆霖漪，你想要解藥嗎？來取吧。”
聞到血腥味後，穆霖漪的理智稍稍回籠，她努力移開視線，想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傷害游逢雪。游逢雪見她偏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他的瞳色紫到發黑，看起來好像沒有變化，又好像變了。
游逢雪被她壓在身下，徐徐誘之：“我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游逢雪發絲散亂，雙眸含笑若有似無地勾引著她。在看清她眼中的動搖後，游逢雪輕笑一聲，雙手勾住她的衣袖，輕輕一拉，縮短了二人本就狹窄的距離。
穆霖漪最後一絲理智轟然斷裂，她欺身上前，手還是緊緊地貼在他的脖子上，害怕他隨時離開。
嘴唇傳來刺痛，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散，溫熱的氣息暧昧交纏，游逢雪感受到心臟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熱意，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封印消退帶來的錯覺，還是他自己難以自抑的情動。
他感覺得到穆霖漪的躁動和焦慮，捏著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只有完全的占有和掌控才能讓她心安。
游逢雪為了安撫她，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她的手腕，即使穆霖漪把他給捏痛了，他也毫不掙紮，只是輕輕握住對方的手腕，仿佛在告訴對方怎麽對他都可以，他不會離開。
冰涼的觸感化解了滾燙的熱意，穆霖漪惶惶不安的缺口終於被填補，她的動作變得輕柔，從脖頸撫上臉龐，給予溫柔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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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穆霖漪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袁成楓站在她面前，腹部被她手中的離光劍貫穿。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湧出，袁成楓噴出一口鮮血，看向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責備，反而帶著平靜的溫柔，忍著痛苦安慰她：“小師妹，別害怕，師兄不會害你。”
傷得這麽重，怎麽可能沒事？穆霖漪慌了神，她的大腦處於一片空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她下意識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袁成楓顫抖的身體。
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股強勁的吸力將她整個人往下拉，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以她為圓心的法陣，她跪在地上拼命與這股力量抗衡，力量無可挽回地被從身體裏抽走。
穆霖漪艱難地擡頭望向前方，倒在血泊中的袁成楓被一群白衣弟子簇擁，她恍惚覺得這幅場景眼熟至極，可那不只是個夢嗎，為什麽會成為現實？穆霖漪的大腦越來越混亂，驚懼和慌亂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只想快點離開此陣去看看袁成楓的情況。只可惜她越掙紮力量流失得就越快，她看不見自己的身上有越來越多的黑氣縈繞在身邊，這是即將走火入魔的征兆。
“小師妹要走火入魔了，快控制住她！”
是誰在說話？穆霖漪已經分辨不出了，她所有的理智煙消雲散，耳畔有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在蠱惑她：“別掙紮了，你已經殺了你的師兄，走火入魔之後還會傷害更多的人，你的掙紮已經沒有意義。”
穆霖漪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她想要抓住這個聲音，思緒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被帶得越來越遠。她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若這是一場夢那就由她親手打碎。
她拼了命從陣中站起來，召來掉在陣外的離光劍，劈開了這道困住她的囚籠。
隨著穆霖漪劈開法陣，強烈的白光淹沒她的視線，隨後歸於平靜。她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師尊，你醒啦！”聞瑯華坐在床邊正拿著一張手帕為她擦去額間的冷汗，看到她醒來後舒展愁眉松了一口氣。
“瑯華，我們怎麽會在這？”穆霖漪坐起身掃了一眼所在的地方，這裏正是清隱宗她的住處。
剛才果然又是在做夢，穆霖漪心上的石頭落地，隨口問道：“師兄呢？”
“宗主還在收拾爛攤子呢。師尊，我答應你以後都會乖乖聽你的話，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你讓我練的劍法我保證以後勤勤懇懇地練，絕對不喊累。”
穆霖漪腦中閃過一些雜亂的片段，她看到偷逃下山的聞瑯華臉色慘白地被一團黑氣的不知名妖物緊緊纏住，那妖物沒有實體，將她的身體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吸盡她的精氣。穆霖漪為了救聞瑯華和那個妖物纏鬥了很久，她從沒遇到過這麽難纏的東西，為了躲避她的抓捕，妖物跑到清隱山下驚起不小的動亂，所傷之人不計其數，她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那個妖物徹底灰飛煙滅，卻也身負重傷在了結妖物後陷入昏迷。
穆霖漪捏了捏聞瑯華的臉，嗔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孩子，但行事之前不可魯莽，要分清你幫助的人究竟是善還是惡。”
聞瑯華小聲地嘟囔：“我看他餓了好幾天了就像順手幫個忙嘛，誰知道他長得眉清目秀的竟然是個妖物，還害得你受傷昏倒了，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我才不幫他呢。師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一天裏我有多害怕，我好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
穆霖漪笑著把她抱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就好，對了，你師兄呢？”
穆霖漪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聞瑯華從她懷中探出頭來，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師尊，你在說誰，哪個師兄啊？”
“就是你孟師兄。”
“咱們宗門好像沒有一個姓孟的師兄吧，師尊你是不是記錯了？”
穆霖漪恍惚了一下，零散的記憶雜亂無序，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她腦海中閃過，大腦隱隱作痛，她看不清那個身影的具體模樣，眼前的景物一瞬間變得虛幻。
“師尊，你在想什麽呢？”聞瑯華清脆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想找的這個孟師兄是誰啊，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
穆霖漪擡頭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搖動的樹葉，遲疑道：“沒事，興許是我記錯了吧。”
這場意外好像給她留下了一些後遺癥，導致她的記憶有些錯亂。她問過田紅玉，這幾年來她只收了聞瑯華這一個徒弟，新來的弟子中也沒有一個姓孟的。
或許她真的記錯了，因為她遍尋記憶也沒有找到姓孟的全名究竟是什麽，那天的疑問或許只是腦子不清醒時的胡言亂語，於是她把這件事徹底拋之腦後。
直到沒幾天妖界邊界處發生動亂，穆霖漪趕往幽林秘境看到躺在地上的游逢雪。
穆霖漪湊到游逢雪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脫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孟離歸，你怎麽了？”
游逢雪始終沒有反應，穆霖漪想探探他識海的情況，在手指碰到額頭之前游逢雪倏地睜開眼睛，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眼裏盡是冷漠：“清隱宗的？正好殺了你給我煉藥……”
游逢雪自認為他雖然受了傷但對付一個清隱宗弟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他起身掐住穆霖漪的脖子，還沒怎麽用力就被穆霖漪反手壓回地上，他不服輸還想反抗，直接被打暈過去。
穆霖漪扳著游逢雪的下巴仔細端詳他的臉，這人看起來和孟離歸長得很相似，但細看能看出很多不同，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更硬朗，五官更深邃，整個人看上去更成熟，眉目間的陰婺之色很濃，和穆霖漪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孟離歸不同。而且言行舉止並不像一個人，或許只是巧合。為了保險起見，穆霖漪打消了帶人回清隱宗的念頭，把他帶到就近的醫館。
游逢雪身上的傷很奇怪，穆霖漪用平常的法子給他治了治卻效果甚微，給他送了幾次靈力才有好轉，但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怎麽都填不平。穆霖漪給他探過脈，他的脈象看起來很正常，和妖的脈象不同，但越是這樣越是引人懷疑。
游逢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鎖妖鏈捆得嚴嚴實實，他掙紮了兩下就被穆霖漪的劍抵住了脖子，穆霖漪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游逢雪發現身上的痛苦減緩了不少，他看著穆霖漪的眼神溫和了不少。殺掉她的念頭暫且擱置，但游逢雪也不打算搭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其實這種根本鎖妖鏈困不住他，但他受了傷，詛咒發作隨時可能魔化，他得省下精力找到化解詛咒的辦法，沒必要浪費在這個女子身上。因此游逢雪躺了回去，閉上眼睛絲毫不理會穆霖漪的問話。
穆霖漪見他不配合也不多糾纏，只是在他手上下了一個咒。游逢雪立即警惕地睜開眼睛，冷聲問她下了什麽咒。
穆霖漪道：“你不願意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你放心，此咒不會傷你分毫，我只需要時刻掌握你的動向，若確定了你是人類並且安分守己，此咒會自動解除。”
游逢雪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手腕上被下咒的地方，擡頭時穆霖漪已經不見了，他並不認為這個咒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當夜，游逢雪潛入清隱山欲奪宗內法器，行蹤敗露後他被穆霖漪帶來的弟子圍起來，他從那些弟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姓名，也見識到了穆霖漪的真正實力。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穆霖漪手下脫身，但因為那個咒的作用不管他逃到哪裏都會被穆霖漪找到。就這樣糾纏了幾日，游逢雪的詛咒發作進入魔化邊緣，餘光中瞥見提劍走來的穆霖漪，他沈聲喝道：“不想死就離我遠點！”
穆霖漪的臉色其實也很不好，仿佛被熊熊烈火炙烤著，她從身體到神識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越靠近游逢雪那種撕裂的刺痛感就越強。靈魂一分為二，清醒的那一半被擠壓得喘不過氣來，另一半積攢了越來越多的瘋狂恨意，叫囂著要撕碎一切，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出口發洩這份躁怒。
光潔的手腕上出現一道金色印記，眼前的虛幻景象皆數散去，唯獨留下真實的游逢雪緊緊抱著她。
“師尊，師尊，穆霖漪，你醒醒。”游逢雪終於把人從夢咒中拉出來，但穆霖漪被淩溯劍的詛咒影響身中九尾之毒，進入一種類似魔化的狀態，現在的她看起來狂躁不安至極，恨不得把視線所及的一切全部毀滅，包括游逢雪。
除了用狐芯草，還有另一種更快速更有效的解藥可以解九尾之毒。
游逢雪被毫無清醒的穆霖漪壓到地上，白色瓷瓶從他的袖中掉落，徹底摔個粉碎。
“剛才給你但你不要，現在我給你準備的解藥碎了，該怎麽辦？”
穆霖漪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游逢雪被穆霖漪掐著卻覺得樂在其中，他咬破下唇，血珠立即冒了出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鉆入穆霖漪的鼻腔，她盯著那顆血珠，掐著游逢雪的力道變小了，她楞楞地盯住那一個點，對獵物的渴望和殘存的理智正在互相撕扯糾纏。
正常九尾狐的血是妖毒最好的解藥，只可惜只能救別人不能救同類。
游逢雪舔掉嘴唇上的血液，又狠狠地咬下去，立刻有更多的血液冒出來，從嘴角流到下巴，他輕聲低語：“穆霖漪，你想要解藥嗎？來取吧。”
聞到血腥味後，穆霖漪的理智稍稍回籠，她努力移開視線，想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傷害游逢雪。游逢雪見她偏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他的瞳色紫到發黑，看起來好像沒有變化，又好像變了。
游逢雪被她壓在身下，徐徐誘之：“我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游逢雪發絲散亂，雙眸含笑若有似無地勾引著她。在看清她眼中的動搖後，游逢雪輕笑一聲，雙手勾住她的衣袖，輕輕一拉，縮短了二人本就狹窄的距離。
穆霖漪最後一絲理智轟然斷裂，她欺身上前，手還是緊緊地貼在他的脖子上，害怕他隨時離開。
嘴唇傳來刺痛，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散，溫熱的氣息暧昧交纏，游逢雪感受到心臟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熱意，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封印消退帶來的錯覺，還是他自己難以自抑的情動。
他感覺得到穆霖漪的躁動和焦慮，捏著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只有完全的占有和掌控才能讓她心安。
游逢雪為了安撫她，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她的手腕，即使穆霖漪把他給捏痛了，他也毫不掙紮，只是輕輕握住對方的手腕，仿佛在告訴對方怎麽對他都可以，他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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