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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生死只是尋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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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生死只是尋常事

兩方在黑夜中交擊,一時間,刀劍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鐺鐺鐺~

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刀劍入肉的聲音也隨處可見。

“火把!”

黑暗中有人喊了一聲,忽的一下,只見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點起了十多只火把,火把的光芒並不明亮,但卻是能夠看清這渡口的景象。

人…

密密麻麻的人。

呼~

張世的手有些顫抖,他還在納悶,他帶了兩百人過來,圍殲南頓王數十人,居然打了這麽久,還沒有拿下。

須知…

他可是伏擊啊!

對面驟然被伏擊,潰散了大半,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是對手。

如今火把一點,他心裏的疑問也隨之消失了。

沒拿下南頓王的原因只有一個:人多!

直娘賊的!

張世哪裏不知道自己被郗鑒給耍了。

之前他便懷疑,這種好事,郗鑒怎麽交到他手上來了,現在看來,這壓根就不是好事,而是陰謀!

撤!

對面人多勢眾,打下去,也殺不了南頓王,得撤,將這個消息告知國公,此事之後再與郗鑒那老兒計較!

敢陰我?

不付出點代價豈能得免?

“撤!”

張世大吼一聲,與南頓王軍相交的鐵甕城新卒紛紛後退。

實際上…

在火把點燃的那一瞬間,他們便不想打了。

對面人太多了,現在張世出言撤退,他們一個個就像是腳底抹了油一般,飛快後退,很快,張世一行便如潮水般退去了。

“郗鑒老兒!”

南頓王司馬宗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他臉上鐵青無比,在火把時明時暗的火光掩映下,更顯得猙獰。

“居然算計本王,此仇,我記下了。”

卞鹹此刻衣裳不整,但總算一直跟著南頓王,沒有跟其他人跑散了。

“大王,郗鑒若是想殺大王,絕對不會只派這些人過來的,若他真下定了決心,早誘大王入城了。”

“那他還在渡口伏擊?”

“此事…恐怕說來話長,大王,不管郗鑒是真想殺大王還是假殺大王,現在我等速速北渡,方才能脫險。”

司馬宗此時魂還沒收回來了,聽了卞鹹這句話,下意識點了點頭。

“綽兒與蘇孝那小子呢?”

“大王,方才混亂,人都走散了,此刻管不了那麽多了,北渡要緊。”

“好!”

司馬宗也只是問了一句而已。

此時他身邊還聚有百餘人,麻煩的是蘇孝不見蹤跡了。

畢竟這去了廣陵地界,還是要依靠蘇孝這條地頭蛇的。

至於他兒子…

死了固然悲傷,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他又不止一個兒子,況且,就算是兒子死完了那又如何?

只要他活著,兒子是可以生出來的,源源不斷。

渡口上還有些舟船,眾人乘船而上,從京口北渡大江。

而在另一邊,張世領著剩下的百餘親隨,正一臉憤怒的朝著鐵甕城去,但只是到城下,他便發現這護城河的橋都沒有放下來。

“守門校尉,快快開城門!”

他雖為縣尉,但卻是鐵甕城的縣尉,掌一城五千兵甲。

當然…

這五千人都不聽他就是了。

“縣尉且慢,我等這邊開城門。”

“哼!”

見到裏面的人還識相,張世將自己的怒氣稍稍隱藏。

但很快…他的臉色有變了。

鐵甕城的護城河的橋是下了,城門也是開了。

但這城門中,卻是有一列五騎的騎士在城口們緩緩湧出。

這城門的油燈暗黃,這從鐵甕城中出來的騎士,仿佛是泰山府君從地府中派出來的一般。

張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爾等這是作甚?”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越來越近的騎士。

駕~

前排的騎士將將手上的馬槊提起來,驟然間夾緊胯下的馬兒,一手握著韁繩,直接疾馳過來。

“好膽,爾等難道想要謀逆?”

張世目眥欲裂,當場要調轉馬頭逃跑,然而他身後都是步卒,將他的逃跑路線都擋住了。

“啊啊啊啊~”

張世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士,便知道沒有退路了,他幹脆夾緊馬腹,朝著城門口湧出來的騎兵洪流逆沖過去。

然而…

還未等他近身,他便被為首的披甲騎士用馬槊直接穿心而過,整個人都被挑起來了。

“不…”

張世抓著穿透心窩的馬槊,他已經是可以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但心中的不甘,讓他吊著一口氣。

“張縣尉,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到鐵甕城來,更不該真的去做庾亮的爪牙,想要將手伸進鐵甕城中去,今日之死,全是你咎由自取!”

那個手提馬槊的武士,正是夏侯才。

對著那些潰逃新卒,老練的騎兵仿佛是在收割麥田一般,他們手上的馬槊,就是一把把割麥刀,不斷的收割鐵甕城前的性命。

屠殺持續了一刻鐘。

終於…

連那些倒下的屍體都被補了刀之後,夏侯才才示意眾人停下。

“張縣尉與南頓王遭遇,不敵被殲滅,府尊即日便會上奏中樞,今日之事,完全當做不存在,後勤官,去府庫取出絹帛賞賜,騎士人賜三絹,其餘賜一絹。”

殺了張氏,自然要封住鐵甕城中士卒的嘴了。

而封住他們嘴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發賞了。

只要賞賜發得多,士卒便越忠誠。

這便也是張世明明是主掌鐵甕城的主官,然而在鐵甕城卻一籌莫展,甚至只得是自己親募士卒為親隨,最後落得個被馬槊刺死的下場。

“要變天了。”

夏侯才手上的馬槊滴著血。

今夜…

他殺了六個人。

這六人與他無仇無怨,但是得殺。

到了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管誰的生死,恩怨?

先保證自己活下來再說。

“不知道這局勢…當真會如明公所料那般?”

不知道!

夏侯才心中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很快,他便不想這些了。

他只是一介武夫,沒必要想這些事情。

比想這些事情有意義的,譬如說,將自己的武藝練好,多生幾個兒子,甚至是…探查北面的情況。

總之…

他有太多事可以做了。

…。

數日後。

建康宮中。

庾亮很快便受到從京口送來的奏章,只是看第一行字,他心中的怒氣便抑制不住了。

“郗鑒老兒,膽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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