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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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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

然,雖沒讓人得逞,卻也足夠丟人,更可能暴露自己不可言說的小秘密。

所以宮遠徵說死也不解釋,如何都不解釋。

……

不解釋就不解釋吧。

金秋只問他一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宮遠徵悶聲回道,“知道。”

金秋又問,“不後悔?”

宮遠徵一臉決然,“不後悔!”

金秋歪過腦袋,深深看進他眼底,見他這會兒倒是不躲不避,足見其志甚堅,其意甚篤,於是也不強求了。

“回去吧。”

她說著伸出手,輕拍了拍宮遠徵的肩,細心囑咐道,“朗角還在外頭等你,長老這兒有師父,你回去後好生休養調息,莫再亂跑胡鬧了。”

“可是———”

宮遠徵微微側首,瞥了瞥上首處的三位長老,正待躊躇之際,就聽他師父一聲輕喝,不容拒絕,“聽話!”

宮遠徵:“……”

宮遠徵不願違抗師命,只得壓下所有不遜和不服,還有怕長老們怪罪到他師父頭上的擔憂,規規矩矩地沖金秋拱手作禮,緊接著就要轉身走人。

“咳咳!”

金秋見狀平地一聲咳,假的不能再假,順便不著痕跡地瞪了宮遠徵一眼,眼底橫向輪動飄過一句話————你個熊孩子,堂上就我一個喘氣的嗎?!

宮遠徵始終不過十四歲的半大少年,盡管已經比金秋高出半個頭,但該孩子氣的時候那是當真孩子氣。

只見他哼唧一聲別過臉去,自以為沒人瞧見地撇了撇嘴,以此表示不滿,但也乖乖聽從師父之命,老老實實地拱起雙手,一一作禮。

至於那動作規不規範,態度是不是有些敷衍……三位長老心累之餘,已經不想多做計較。

……

直到宮遠徵退出「執法堂」,再不見身影,適才一力回護他的金秋立馬給他拆了臺,“依我對遠兒的了解,他這般死活不肯說緣由,應當是在那「無鋒」細作身上吃了虧,嫌自己丟了人!”

說著她嘴巴一撇,嘴角和眉梢掛滿了嫌棄。

嫌棄自家小徒弟「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徑,卻又不得不替他辯解兩句。

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她這副「嘁~」的模樣,跟剛才的宮遠徵簡直一模一樣。

正如「月公子」無事就愛揣著雙手是習自「月長老」,很難說宮遠徵平日裏「抱著胳膊」「狂撇嘴」的小動作不是學自她。

“長老們應當也知曉,遠兒自小就要強,嘴巴也跟抹了三斤砒霜似的,毒得很。”

“他既不肯示弱與你們,自然也不會把自己如何丟人之事同你們坦言,而若逼得狠了,就他那牙尖嘴利,可不得言語沖撞———”

“蛤?”

“呵~”

“哼!!!”

三位長老聞言當時就「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嘴裏怪聲不斷。

金秋見狀立馬接口,“當然,那也不是他對長老們不恭敬的理由,所以當罰!該罰!”

眼見三位長老慢慢緩和了面色,她暗籲了口氣,這才接著言道,“只等遠兒身子養好,不拘著罰抄家規三百遍,還是面壁思過,亦或是打他一頓,只要長老們發話,金秋絕不阻攔!”

話音落地,三位長老卻是不曾言語,只是齊齊將她細細瞧,或沈吟,或捋胡須,或一言難盡。最後由「月長老」開口,頗為感慨道,“也不知是「近朱則赤」還是「熟能生巧」,你現在說話竟是有理有據有章程了。”

三位長老如何不了解宮遠徵為人,起先喊他過來,本只是想問清楚他毀人容貌的原因。

誰知宮遠徵張口就是糊弄,打量著誰看不出來,於是一來二去就成了宮三大戰雪月花。

他們知道宮遠徵,孩子還是好孩子,只是委實傲了些,兼之手段確實毒辣,這才有了「花長老」那句「若不加以約束,恐左了心性」的評價。

三大長老是真的擔心,不想金秋卻是不以為意,還覺得他們小題大做。

在擡眼掃過「雪長老」和「花長老」後,她最終將眼眸定格在「月長老」身上,替自家小徒弟道一句不平。

“「花長老」「雪長老」不知內情倒也罷,怎麽連「月長老」也覺得遠兒所做所為有失人道?那用在人身上的毒和藥,不就應該在人體上反覆試驗,方可確認其效麽?”

「月長老」自己亦是醫者,豈會不知,然而———

“話是如此,可尋常時候大可找普通家畜做試驗。”

“遠徵如何就能視人為畜,任意施為?”

“哦,我許的。”

金秋僅三個字就教「月長老」啞了聲兒,“而在我知曉並要求他用地牢死囚做試驗前,你們可知他一直在拿自己試毒解毒?”

“———什麽?!”

此言一出,三位長老霍地起身,盡皆動容。

金秋卻是早已過了震驚錯愕的時候,此刻望著三位長老,竟一臉平常。

“天才之名並不好擔,「徵宮」之責也不可旁落。”

“我知遠兒平日裏目中無人且恃才傲物,不親人不說更為旁人不喜,但是———”

“誰又能要求他非得活成人見人愛的樣子?”

“他又如何沒有傲的本錢呢?”

……

字字不無偏頗,句句都是偏愛。

不怪乎宮遠徵長成如今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全是金秋給慣的!

三大長老直到現在才發現————錯了,錯了,大錯特錯!

這哪是當罰宮遠徵?

禍頭子分明是他師父!

*

三大長老氣得倒仰,金秋倒是跪得容易。

她雙肩如尺,腰板如松,跪得是理直氣壯,連請罪都字字鏗鏘,“金秋以下犯上,多有僭越,請長老們責罰!”

「月長老」再次伸出手,指尖沖著她就狂命點,“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不怪說有其師必有其徒,敢情宮遠徵都是跟你學的!”

“那……不然呢?”

剛還被誇有理有據有章程的金秋,再說話又開始虎氣沖天,仿佛適才那個據理力爭的偏心師父,不過是曇花一現。

三位長老是真的累了,最終拍板決定,先讓倒黴孩子的倒黴師父去面壁思過。

地點也不是「秋園」,而是後山的「聽風崖」。

金秋一聽這地方便知道,三位長老不過是高高拿起輕輕落。

因為那地方比起思過,更是閉關的好去處。

她昨夜傳功半宿,境界都跌了一層,若能好生閉關,或許能恢覆功力。

但在去之前,她有件事要做。

「雪長老」就問,“有什麽事比修……修心養性還重要?”

金秋答,“找角公子一趟,有大事跟他商量。”

這不巧了麽?

「花長老」一拍大腿,急吼吼地招呼她,“那你順便幫我們勸一勸尚角,也老大不小了,該「選親」了。”

金秋:“!”

金秋瞬間怔住了,身側的兩只手也驀地緊攥。

她楞楞地看著立於上首的三位長老,只覺得他們突然變得面目可憎,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只吐出兩個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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