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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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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if線

春日裏頭多雨水, 水珠砸落青石板路,濺起陣陣水花,柳樹彎折, 姿態翩躚,雨絲斜斜的被風吹進窗欞, 氤氳著淡淡的濕氣。

這些日子一件大事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永定侯嫡女剛剛及笄,永定侯夫婦為其擇婿,媒婆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遞來邀言夫人和孟姑娘參加雅集、馬球會的帖子都不知道多了多少。

言夫人挑花了眼,又不好多方得罪, 只得對外撐大雨間閉門謝客, 過些日子再出門。

“阿鳶,快過來, 別站在窗前吹風了, 前些日子才風寒將好, 過來瞧瞧這些兒郎, 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言氏翻看著草帖, 上面寫了前來求娶之人的家世、年歲、官職。

孟禾鳶興致缺缺,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好駁言氏的面子, 坐到了桌前, 聽話的同言氏看起了草帖。

“這家不錯,就是年齡大了些。”, 言氏眼光挑剔的緊,到底是自己親閨女, 像她,自然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兒郎,言氏有些陶醉的想。

孟禾鳶翻到了一張草帖,上面寫著顏府嫡長孫,顏韶筠,她目光一凝,瞧著這名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這位這位顏公子是哥哥總是掛在嘴邊的同僚,在京城內的名頭是響當當的,未及弱冠便進了刑部,父親是內閣首輔,哥哥說他日後也是封侯拜相的命數。

他竟也在求娶的行列內?孟禾鳶有些驚訝,不免有些好奇,一旁的言氏偷偷打量,瞧著她盯著一張草帖盯了許久,便暗暗露出了然之色。

過了幾日,言氏突然說顏府要辦一個雅集,遞了帖子來叫他們家去,孟逸寒蹙眉:“我記著他家郡主似是遞過草帖來,想為她家的嫡長孫求娶我們家阿鳶。”

言氏滿意他的上道:“是有這回事兒,你忘了?景洲與他是同窗來著,那時便滿口誇讚,我同他們三房的孫夫人搭上了關系,孫夫人說他們家筠哥兒很是上進,且院子裏沒什麽亂七八糟的通房。”

孟逸寒不滿的嘖了一聲:“你說說你,打聽這些做甚,叫外人笑話我們是上趕子的嫁,這好歹是人家的私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著急忙慌的打聽上了。”

“我還不是為了阿鳶,沒的找了那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磋磨了阿鳶,到時候有你出頭的。”,言氏一撇嘴。

孟逸寒甘拜下風,沒再說什麽了,五日後,言氏帶著穆鳳蘭和孟禾鳶出門去赴顏府的雅集了。

穆鳳蘭去年將將同孟景洲成親,其父與孟逸寒是故交,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是一個身形高挑,爽朗颯氣的女子,出身名門,武將之女,通身的貴氣,孟禾鳶素來很喜歡同她親近。

顏府前聽著諸多馬車,顏府大房逝去的早,故而是三房掌家,顏老太爺一年前逝世後,顏府便分了家,大房三房是一家,二房是一家,二房也並非是郡主所出,乃是顏老太爺的貴妾魏氏所處。

三人到府門前,是孫氏親自前來迎接的,那雙笑瞇瞇的眼睛不住的打量孟禾鳶,秋眸似水,氣華如蘭,鬢發綰於腦後,露出纖細瑩白的脖頸,腰身掐得極細,身形羸弱窈窕,眉梢眼角氳出掩飾不住的麗色。

“喲,這是鳶姐兒吧,瞧瞧,真真是一副好顏色。”,孫氏勾著她的胳膊,詫異於孟禾鳶的美貌,這容貌便是進宮做娘娘也絕不會落選。

孟禾鳶不知道今日是來給她相看夫君的,行走間落落大方的,幾人往裏頭走去。

落座在一處垂花廳時,郡主已經在廳內等候了,屋內熱烘烘的,顏府的眾位姐兒圍在郡主神前嘰嘰喳喳,上首的老人眉目炯炯有神,很是一副利落精明的模樣,孟禾鳶進來的一瞬間便打量了來。

姐兒們的視線也落了來,孫氏笑言:“都在呢,母親,這位是永定侯府的言夫人,這位是穆少夫人,這是孟姑娘。”

三人屈膝沖郡主見了禮,落了座,郡主眉眼和藹:“見笑了,這些丫頭們吵得我頭疼。”

“哪有,姑娘們纏繞膝下,瞧著歡喜的緊。”,言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郡主把姐兒們遣散了,待人走後問了孟禾鳶幾句,孟禾鳶一個個老實回答了上來,郡主笑笑:“待會兒還有一個人來。”

孟禾鳶有些不明白郡主突然這樣說,只是恭順的笑,直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低頭進了屋,她才恍惚明白,今日這一遭,似乎不僅僅是雅集。

不過她倒是沒有多少排斥,該來的總會來的。

來人一身雪青色長衫,顏色與她的衣裙極為接近,容貌秾麗,氣質卻清雋端方,一舉一動頗具風華氣度,二人一對視,皆楞在了原地。

顏韶筠很快神色如常,移開了視線,“祖母,三叔母。”,聲音很清冽,不像父親和哥哥一般粗礦低沈,孟禾鳶不自覺的想。

郡主示意:“這位是永定侯府的言夫人。”

顏韶筠又轉頭頷首:“夫人。”

言氏滿意的不得了,瞧瞧,瞧瞧,不愧是文臣出身,就是比家裏那兩個大老粗有氣質。

孟禾鳶表面捏著茶盞喝茶,實則暗暗打量這位“相親”的對象,著實是好看,郡主在同他說著話,是不是話題便會牽引到她們身上來,顏韶筠也有問有答,不會叫眾人的話頭落在地上,但孟禾鳶卻窺得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東西。

傳言顏家嫡長孫溫和謙潤,脾性是極好極有耐心的,在朝中也頗有好聲望,就連哥哥也說他從沒跟人起過齟齬,頗有種八面玲瓏之感。

可孟禾鳶瞧他的眼神,卻有些沒有溫度,他對這樣的場合極為游刃有餘,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話都顯然很熟練。

孟禾鳶發呆的想,就像是披了一層皮子一樣。

言氏咳了咳,瞄了眼孟禾鳶,見她無動於衷,又咳了咳,孟禾鳶還是沒反應,眼神格外炙熱直白的瞧著對面,言氏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低聲:“茶冷了,小心喝了身子不舒服。”

孟禾鳶恍然驚醒,對上了郡主和孫氏戲謔的眼神,轟的一下,臉臊得通紅。

天哪,她這是在做什麽,怎麽可以對外男盯的這般直白,還當著滿屋子的女眷,孟禾鳶有些忐忑,生怕郡主和孫夫人會覺得她不安於室、沒有男女大防。

郡主笑著說:“鳶娘這孩子我瞧著就是個直性子,不扭捏,好。”

一聲好,孫夫人也笑了,唯獨顏韶筠淡淡的,甚至在眾人瞧不見的地方,有些嗤之以鼻。

郡主早就念叨著說要給他把婚事解決了,但顏韶筠卻不以為意,甚至他今日對郡主自作主張的行為有些微微的不滿。

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顏韶筠沒有當場冷下臉色,只是對面那個姑娘,確實叫他有些意外,顏色之好饒是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就是瞧著有些呆,不大聰明的模樣。

郡主這會兒說屋子裏有些悶,想出去走走,眾人便出了屋子,顏府三少奶奶在外頭替孫氏迎接賓客。

孫夫人和言氏一左一右的把郡主身邊的位置占了,顏韶筠只好落後一步,同孟禾鳶並肩而行。

身側淡淡的香氣飄在了孟禾鳶鼻端,她吸了吸鼻子,又開始發呆,想這是什麽味道的香薰。

辨別了許久,才隱隱想起,大約像是沈香一類。

雅集結束後,言氏帶著孟禾鳶回了府,當即就拉著孟逸寒進了屋,說了許久的話,而後又出來拉著孟禾鳶:“阿鳶,老實說,你對那位顏公子印象如何?”

孟禾鳶想了想,乖順道:“全憑母親做主。”

言氏了然,喜上眉梢道:“得了,我這就叫媒婆遞口信去,若是說成了,那便挑個日子定帖。”

孟逸寒出於老父親的心態,有些憂心:“姑娘啊,這事可不能將就,得你自己真切的願意了。”

“父親放心,女兒願意的。”,孟禾鳶安撫道,她確實並無不願,嫁人罷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和爹爹的眼光總規不會差的,何況那顏韶筠確實一表人才,頗有氣度,往常她見過的那些男子,要麽色域熏心,眼睛不住的往她身上瞟,要麽附庸風雅,吟幾句酸詩想博得她的註意。

就這位顏公子,還算是個“正常人”,孟禾鳶還算是滿意。

媒婆很快上了門,說定了後,便被譴來定了帖,這門婚事算是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兩家人走動,待熟悉了後挑個良辰吉日來下聘準備婚事。

只是,定下婚事後,顏韶筠也並沒有像尋常的未來女婿一般上門獻殷勤,反倒是人忙得騰不開手,但是禮是準時到了,均是送到了言氏和孟逸寒的心頭上。

孟景洲有些不屑:“區區小禮,一個個都被慣了迷魂湯似的,成日說忙,是真忙還是假忙,你們也未可知啊。”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孟禾鳶冒出個念頭來,二人自那次雅集後便未見過面,但二人好歹定了親,他這般上心,那她也應該回份禮才是,孟禾鳶捏著手裏通透的海棠玉簪,有了主意。

三日後,顏韶筠回了府,抱樸居內,懷安備了沐浴的水,順嘴提起:“爺,孟姑娘給您送來了東西。”

顏韶筠一怔:“什麽?”

懷安小跑著去又跑了回來,懷中揣了個黑漆漆的東西,顏韶筠定睛一瞧,是一雙針腳細密的鞋子,顏韶筠蹙了眉頭,“為何忽然送來了這個?”

“您忘了?孟姑娘是您的未婚妻啊。”,懷安提醒了一句。

顏韶筠神色淡淡:“我知道。”

他只是問,好端端的,怎麽送這般親密的東西來。

“這尺寸和您的一模一樣,剛剛好,孟姑娘待您是上心的很。”懷安不遺餘力地拍著未來大少奶奶的馬屁。

顏韶筠默了默,隨即嗤笑一聲,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婚事是他祖母定下的,他可沒說願意。

他把這事拋在了腦後,又過了幾日,顏韶筠被郡主耳提面命的去永定侯府走了一趟。顏韶筠雖不大願意,但不會違逆郡主的希冀,披上了那層溫潤的皮子,提著禮上了永定侯府的門。

孟逸寒得知後親自出門來迎,顏韶筠帶了許多禮來,均是郡主親自備下的,孟逸寒瞧見後臉都笑出了褶子。

二人往府裏去,一路上相談甚歡。

顏韶筠面上謙和知禮,實際有些漫不經心的敷衍,他隨意一撇,便瞧見了柱子喉頭立的那道身影,正覷著頭小心翼翼的看他,見他視線遞了過去,也沒躲,彎眸笑了笑。

通透的光暈落在她身前,為她渡了一層柔柔的光暈,發髻上那支青色的海棠簪熠熠生輝,嫩白的小臉浮上了淡淡的紅暈,儼然一副少女嬌柔的姿態。

顏韶筠怔了怔,孟禾鳶的視線下移,落在了他的腳上,神色肉眼可見的有些失望。

雖然二人沒有說話,但是他就是能察覺的出孟禾鳶因為他沒有穿她做的鞋子,而有些失望。

顏韶筠罕見的有些走神。

孟逸寒同他聊了會兒,便稱有事要去一下,明顯的想留給二人相處的空間。

孟禾鳶有些忐忑不安,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她做的尺寸有些不合適,或者他不喜歡,她斟酌了許久,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鞋,可是不合腳?”

顏韶筠有些詫異她會開口,但還是老實道:“並無。”

那就是不喜歡了,孟禾鳶有些怏怏,她頭一次給男子做鞋,就出師不利,實在有些打擊到了。

“你為何要做這個?”,顏韶筠實在有些納罕,問的有些似笑非笑。

“啊?你是我未來夫婿啊。”,孟禾鳶有些臉熱,卻還是頂著羞赧說道。

良久,顏韶筠應的有些懶散,聲線拉長,“嗯……”

瞧見他這副模樣,孟禾鳶有些挫敗,果然他是不喜歡的,不免垂下了頭,咬著下唇:“既然……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我重新做好了。”

這麽好說話?顏韶筠挑眉,他惡劣心罕見的冒了出來,故意冷聲道:“重新做什麽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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