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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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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刑部卷宗堆積如山,將近年尾,各種案子如雪花般飛來,刑部官員大氣都不敢出,這位年輕的尚書,手腕鐵血,性子莫測,上一瞬還溫和的笑,下一瞬便能冷下眼眸,究竟是誰說的顏家嫡長孫脾性甚篤,謠言害人啊。

待下值後,顏韶筠疲累的捏了捏眉心,重重倚靠在太師椅上,阿鳶走後,心裏頭一下子空落落的,他只得把所有精力投遞在公務上,以求時辰過的快些。

刑部衙署外停著一輛看似低調卻實則分外高調的馬車,馬車外觀樸實無華,一架車的規制,但車檐處掛的卻是宮燈。

放在民間大約沒什麽人認出來,但這兒是刑部,宮中的馬車可謂是張揚至極。

姜鳶蕊一身淡粉襦裙,梳著兩個雙丫髻,時不時掀開車簾探頭探腦,她等在顏韶筠衙署外頭,這樣他一下值就能看見她了,殊不知,在馬車停在這兒時便有官吏稟報了顏韶筠。

“宮中的馬車?”,顏韶筠停下了寫字的動作,擡頭問,“哪樣的馬車。”,他蹙眉問。

官吏想了想:“大約是宮人們采辦樣式的馬車,大人,會不會有什麽人來報案。”

顏韶筠嗤笑:“宮中的事什麽時候越過官家輪得到我們管了,又不是什麽貴人,不必管。”,他淡淡的發了話後,理了理衣襟便起身打算回府。

“大約是有宮女借著出門采買的機會私會心上人罷,我便不從前頭走了,省的他們看見我不自在,懷安,繞後面走。”

車夫在後門處接上了顏韶筠,繞了一圈兒後駛向顏府,馬車疾馳而過,與那輛馬車擦肩而過,姜鳶蕊毫無所覺,仍舊一心等待。

直到天際光亮漸漸隱沒,天兒越來越冷,姜鳶蕊哈著手,抱著膝蓋探頭探腦,待最後一人離開正準備落鎖時,她坐不住了,叫侍女趕忙下車去攔住了落鎖之人。

“小哥,小哥。”,宮婢輕喚了幾聲,塞給他銀兩:“敢問顏大人今日不在?”

官吏墊了墊銀子喜笑顏開,隨即詫異:“原來你們是來找顏大人的,顏大人早就走了,從後門離開的。”

貼身宮婢芷薇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姜鳶蕊,姜鳶蕊一楞,頓時肉眼可見的失落。

“娘娘,我們該回去了,宮門晚上落鎖後我們便進不去了,無召出宮,是大罪。”,芷薇憂心忡忡道。

姜鳶蕊揣著那個僥幸心理吶吶:“不會被發現的吧,官家也不會來重華宮。”

芷薇苦笑,不會被發現那是大幸,出宮采辦那是有規定時辰的,現在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就算不被發現出宮,也會按照觸犯宮規而處罰,她是皇後,興許不會有什麽,可他們這些做宮女的便慘了。

今夜回去,也不曉得腦子還在不在脖子上,芷薇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

但今日已經等不到顏韶筠了,她又不敢回家去,只得往宮裏頭走,馬車疾馳在宮道上,垂著的車簾向後飛舞,姜鳶蕊險些被顛散架。

在進宮前一刻,他們的馬車果然被攔下來,芷薇照例故技重施,討好的向侍衛大哥笑笑:“實在對不起,侍衛大哥,我妹子貪玩愛美,這不在水粉鋪子多待了些時候,大哥通融通融可好?”

侍衛大哥冷酷無情:“不行,今日宮中梁妃娘娘丟了一對兒價值連城的翡翠蟾蜍,官家下令把不得任何人進出宮門,再者,是你們自個兒誤了時辰,莫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

姜鳶蕊傻眼了,她走時還好好的,怎麽這麽一會兒便丟了蟾蜍,外頭越來越冷,她只穿了單薄的襦裙,渾身早就凍僵了。

她本想伸出腦袋去告訴侍衛她是皇後,奈何被芷薇摁了回去,二人眼睜睜地瞧著朱紅的大門在他們面前關上。

姜鳶蕊紅了眼眶,忍不住對芷薇撒氣:“大膽,你放才為何攔著我,若非是你,本宮早就進去了。”

芷薇冤枉死了,皇後無召出宮,被外人和官家知道了,輕則緊閉,重則廢後,重華宮上下宮人全都得人頭落地。

她頗為委屈的解釋了緣由,姜鳶蕊這才有些後悔,忿忿:“為何不早說。”

芷薇更冤枉了,誰知道堂堂皇後連宮規都不熟悉,也是,若是熟悉,便不會做出扣押重臣嫡女之事了。

第二日進宮的時候,姜鳶蕊已經進去凍渾過去了,炭盆燒完了,還又餓又渴,硬生生的憋著,芷薇也沒多想怎的進宮如此順利。

*

孟禾鳶路上沒有一絲耽擱的回了濁州,此時已經離過年不過幾天,永定侯府遠遠的便能瞧見張燈結彩之喜,迎風而立的兔子燈籠,門前了兩個雪人,孟禾鳶跳下了馬車,輕快的跑進了府,步履踢在碎雪上,純白迸裂開來。

管事的只覺一陣香風拂過,再定睛一瞧,喜上眉梢,“二姑娘回來了。”

穆鳳蘭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離臨盆還有十幾日,按理說尋常婦人現在已經是行動有些吃力了,或者不免發胖、水腫,但穆鳳蘭身體底子好,能走能動,腰身依舊纖細,每日孟景洲還要陪她早上走一刻鐘,晚上走一刻鐘。

“阿鳶回來的剛好,我險些以為今年又不能和阿鳶過年了。”,孟逸寒呵呵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眾人皆笑,唯獨孟景洲沈著臉,宛如別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垂著頭悶聲不吭。

穆鳳蘭給孟禾鳶使了個眼色,孟禾鳶了然,拿起酒杯給孟景洲斟酒:“來,哥哥,這第一杯酒,阿鳶敬你。”,她笑靨很深,唇邊漾起淡淡的漣漪。

孟景洲摁下了她的酒杯,“你身子不好,莫要沾酒。”

“無妨,喝些酒暖身也是好的。”,孟禾鳶一定要同他碰,孟景洲無法,便象征性的仰頭一灌。

她率先搭話,孟景洲繃不住了,酒盞重重一摔,“你說你眼神是不是有問題,啊?非得就跟那廝過不去了是吧。”

他粗聲粗氣道,話雖不好聽,但是孟禾鳶卻滿是感動,嘟嘟囔囔:“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年輕有為,滿京城比他優秀的還真是屈指可數。”,起碼現在還找不出來。

孟景洲一拍桌子,瞪圓了眼睛:“我是那意思嗎?”

他脾氣一上來,連孟逸寒都有些怵他,穆鳳蘭低聲警告:“別犯渾。”

他氣勢驟然虛了下來,孟禾鳶也沈默了不說話,二人僵持著,言氏打圓場:“好了好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怎麽著我做菜沒人給面子是不是。”

吃過飯,孟景洲一甩大氅,撂下一句:“你跟我出來。”

言氏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二人的背影:“景洲這脾氣,何時才能不這般喜怒形於色。”

孟禾鳶隨孟景洲到了一處人聲僻靜之處,孟禾鳶怯怯道:“哥哥。”

孟景洲瞪了她一眼:“他以前那樣對你,你忘了嗎?”

“沒忘。”,孟禾鳶默了默,淡淡道。

孟景洲覺得她根本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便想著他來細數一下,剛要開口卻想到,他是疼愛她的兄長,卻在這兒揭開她的已經長好的疤痕,往上面撒一層鹽,是人幹的事兒嗎?

一句話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孟禾鳶卻擡頭:“我自然是沒忘的,不是還有哥哥嗎?”,她彎起如月牙般的眼眸,笑了起來。

孟景洲被她這一句話熄了火兒,咽下淤堵,擡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這個動作是年少時孟景洲離家從軍時給孟禾鳶的道別之言“萬事有我”,沒想到他還記著。

無論如何,孟景洲雖然萬分不願意這門親事,但還是選擇尊重孟禾鳶,他做哥哥的,自然不願意看見妹妹傷心。

穆鳳蘭臨盆恰逢年節頭一日,言氏說這個孩子在這般喜慶的日子降生,乳名就叫阿年罷,言氏抱阿年時,剛一入懷就扯開嗓子大哭,哭聲嘹亮,應和了外頭若有若無的鞭炮聲,直叫言氏輕聲哄慰。

顏韶筠也來信慰問,還附帶了一枚玉佩,算是給孩子的見面禮,孟禾鳶把玉佩遞給孟景洲時,他清哼一聲,接過來,隨手掛在了小木床上,給阿年當玩具。

滿月酒時孟禾鳶把茶樓的人也都叫了過來,宋先生見到她竟罕見的語氣好了不少,瑛娘偷偷告訴她:“茶樓走上正軌了,自然面色好看多了。”

此前茶樓被各方圍剿時,還是孟禾鳶親自出面同別的茶樓施壓,先前他們並不知道敘蘭時的東家是永定侯府的嫡女,奔著給她個教訓的心思使絆子。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沒人會用雞蛋殼去碰石頭,孟禾鳶松了口氣,這樣出頭的事到底還是做的不大熟悉。

她把自己要回京城的消息告訴了瑛娘和宋先生,並說如果他們願意同她去,給雙倍月銀,瑛娘雖然心動但是委婉拒絕,她還有一家老小在這兒,宋先生倒是面冷心熱的勉強應了下來,還嘀咕說若是沒他,這茶樓怕是開不了多久。

孟禾鳶理解瑛娘的選擇,接下來這段日子給瑛娘物色了一份不錯的工事,以便接替。

開春一個月後,穆鳳蘭的月子也坐完了,孟禾鳶他們也要啟程了,穆鳳蘭抱著年哥兒跟他們道別。

穆鳳蘭面色紅潤,頭上還帶著孟禾鳶給她縫制的抹額,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等年哥兒一歲我們便帶他回去,那時鳶娘差不多也要成婚了。”,她晃了晃年哥兒:“年哥兒說,是不是啊。”

孟禾鳶臉色酡紅,分外羞赧,還沒定下親事,八字還沒一撇,這般光明正大的被打趣,她還不大適應。

回程他們打算繞至齊州走水路,這樣會快些,水路行程縮半,這樣他們不必快入夏時才回去,馬車顛簸,船舶眩暈,哪一個都不好受。

孟禾鳶扶了扶有些發沈的腦袋,春緹匆匆地跑過船艙,語含欣喜:“姑娘,快到了,顏大人好像來接了。”,孟禾鳶咬著下唇,盡量不叫人察覺她的羞赧。

太招搖了,她想,心裏頭甜蜜欣喜和忐忑害羞拉扯。

言氏心情分外覆雜,之前她還信誓旦旦的想顏韶筠此人絕不適合做阿鳶的夫婿,但是後來瞧見了他的真心,加之阿鳶的心裏頭只裝了他一人,她也不是那棒打鴛鴦之人,便隨了他去,左右此行回來,她也是為了告訴顏府的人,永定侯便在京城,永遠是阿鳶的靠山,誰若是敢欺負了她,她絕對不會簡單了事。

船舶靠近甲板,上面醒目的站著一名身穿朱紅官服、身姿挺拔的公子,周遭來往之人無不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想著什麽樣的人能叫官爺在這兒一動不動的站許久。

孟禾鳶從船艙裏出來時恰好撞上了顏韶筠的殷殷目光,抿唇躲在了言氏喉頭,真是奇了,二人不過才一段日子沒見,流動在二人間的氛圍都變得有些奇異暧昧。

言氏拍了拍她的手,主動出言:“勞煩你來接我們了。”

顏韶筠溫和笑笑,“晚輩應該做的。”,他聲音像是一汪清泉,任誰都能聽出他的心情是極好的。

“本來家父也要來的,奈何臨時被召進了宮,這才來不了。”

孟逸寒對見死對頭心情很覆雜,忙說:“無妨無妨。”,來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二人以往總是見面沒幾句就要嗆,冷不丁要做親家了,還不大適應,孟逸寒暗自松了口氣。

顏韶筠裏裏外外打點妥當,包括接人的馬車上頭鋪了松軟厚實的墊子,觸手絲滑,還不知道打哪兒打聽來的口味,備了孟逸寒喜歡的正山小種,言氏喜歡的酸甜果茶,在馬車上備好了。

言氏詫異,對顏韶筠又滿意了三分。

孟家幾人一路風塵仆仆,都累了,便回了府邸,顏韶筠也不打擾,只是送到門口順勢道:“夫人、侯爺,五日後,晚輩再登門拜訪,今日便不打擾了。”

他們都清楚再來便是要提親了,只是沒想到顏韶筠這般猴急,像是怕人跑掉一般,言氏好笑不已。

三人坐船坐了大半個月,身體都酸痛不已,匆匆指揮了下人收拾便回了房歇息了。

孟禾鳶剛關上屋門,身後便繞上一雙有力的臂膀,淡雅的冷香襲來,孟禾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她就知道,二人幾月不見,顏韶筠還能如此克制,不與她說話,不與她親近,倒是不像他了。

他伸手鉗了她的下頜,把臉頰轉了過來,低頭便覆了上去,氣息霸道繾綣,唇舌抵弄,滑過敏感上顎,孟禾鳶脊背一麻,就連他的喘息也是分外溫柔繾綣。

她慢慢適應了這樣的掠奪,任由他索取。

他掌心珍愛的捧著她的臉,手中觸感細膩如玉,顏韶筠忍不住摩挲幾下,半響,這一吻結束,孟禾鳶半倚著他喘息,眸色染上了水汽,濕漉漉地仰頭瞧著顏韶筠。

顏韶筠受不了這樣的眼神,伸手遮住了她的雙眸,纖長的睫毛騷刮在他的掌心,癢癢的。

“累了。”,孟禾鳶喃喃一聲,順勢靠在了他的肩頸,闔上了眼眸,顏韶筠把人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為她脫掉了鞋襪,蓋上了薄被,低聲道:“那便睡罷。”

孟禾鳶攥著他的手沈沈的睡了過去,臨走前,顏韶筠落下一吻,隨後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蒙竹路過一側墻時,看著墻上頭破了個大洞的鐵絲網,蹙起了眉頭,糟了,遭賊了,他急急忙忙的便去稟報了孟侯,順帶著叫人把這個洞給補上。

三月初十是個好日子,墻頭桃花層疊開放,淡淡香氣順著微風卷入永定侯府,抄手游廊下,孟逸寒同顏伯庸走在前頭說說笑笑,沒見前覺著二人必定相處不愉快,哪成想見面後顏伯庸自然且隨和的寒暄了起來,孟逸寒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應和著他,二人氣氛竟也融洽。

婚事就這麽定了下來,兩家人絕口不提過去,廷哥兒歡快的撲騰著蝴蝶,孟禾鳶轉頭便能對上顏韶筠情濃的眼眸,盛滿了喜意。

*

婚事雖定下了,但成婚得等到明年了,孟逸寒和言氏表示理解,也對郡主的離去表示了惋惜。

顏伯庸和顏韶筠上門永定侯時大張旗鼓,沒有避諱著外人,不肖一刻大街小巷傳遍了兩家要結親的消息,更有甚者還說二人是奉子成婚,因著先前那事兒,眾人先入為主,認定是孟禾鳶懷了身子,拿孩子威脅,要不然怎麽好好的去濁州又回了京城。

謠言越傳越離譜,永定侯府自然也知道了,言氏氣得叉腰罵:“這群人好生閑,整日裏嚼舌根子,這樣子毀人名譽的話也能說出來。”

孟禾鳶倒是相對冷靜一些,她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條件反射的,她覺得此事背後有人搗鬼。

“娘,您先別急,此事好解決,過幾日便是顏府的賞花宴,屆時趁此機會平息謠言。”,她安撫著言氏。

顏韶筠早就差人著手調查了此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承陽侯府,他擰了眉頭,第一反應是姜淮或者孟禾安。

姜淮被他攔住的時候,分外不悅,彼時還在校場同將士們肉搏,大汗淋漓,面上滿是汗水和灰塵混雜,對比顏韶筠,卻是衣冠楚楚,挺拔如松。

“有什麽事。”他語氣分外不好的問,顏韶筠凝視著他的面容,不耐、煩心,沒有心虛,也是,姜淮沒這腦子,暗地裏做構陷的事兒。

“過幾日府上有賞花宴,孟姨娘好歹是阿鳶的娘家親戚,記得把人帶來。”,身為姨娘孟禾安本是沒資格參加這樣的宴席,但是顏韶筠別有用心,特意說了一嘴。

姜淮有些懵然:“有病吧,找我來就為了說這事兒?”

顏韶筠不置可否,隨後便離開了,謠言仍舊未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什麽形式婚姻,沒有感情,孩子綁住了二人,演變到當初是孟禾鳶還在婚內時便勾引了自己的大伯哥,實在水性楊花。

孟逸寒氣得摔了茶盞,這事太大,自然也傳到了顏伯庸的耳朵裏,孫氏生怕婚事告吹,主動說:“大哥,什麽孩子不孩子的,屆時賞花宴一飲酒,便真相大白了,只是現在有人又拿去年之事說嘴……”

顏韶筠淡淡:“本就是我闖出來的禍患,我自己來解決。”

顏伯庸氣笑了:“怎麽解決,對外說是你自己覬覦弟妻,把人強擄了過來?我這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謠言背後定有人在操控,只要把人找出來,便一切都好說,就怕此人位高權重,我們無法左右。”顏韶筠淡淡道,若是孟禾安還好說,若不是……

顏伯庸理解了他的意思,眉頭擰了起來,孫氏小心翼翼的看顏伯庸沒有對婚事有異議的樣子,松了口氣。

又過了幾日,顏府賞花宴如期而至,顏韶筠一大早便候在了門外,因著也是他正式帶未婚妻見人的一日,所以這次孫氏擬訂名帖幾乎把整個京城的達官貴眷都請來了,分外有排面。

孫氏攔住了又要跑去同同僚喝酒的顏三老爺,讓他留下來招待客人。

顏韶筠一襲純白罩紗,袖口和袍裾處是山水墨色,內裏圓領長衫,以玉簪簪發,整個人清雅落拓、風姿霜華。

孟禾鳶下馬車時,顏韶筠淡笑著同官眷們說:“晚輩未婚妻來了,先行一步。”

言罷快走幾步到馬車旁,在眾人各異的視線裏,一只瑩白如玉的手伸出了馬車,輕輕地放在了顏韶筠寬闊的大掌裏,隨即探身而出,櫻色褙子,朱紅抹胸及百疊裙,她已是婦人之身,宴席再穿的同姑娘一般俏皮靈動不合身份,發髻攏在後腦,以梳篦固定。

眉眼間風情流轉,燦若春華,眾貴婦幾乎都被晃了眼,暗想這一副媚色,難怪叫顏尚書難以自持。

顏韶筠把人牽下來後,孟禾鳶便掙脫了手,她不大適應在這麽多人面前親昵,顏韶笙順勢便放開了手,打掌虛虛地攬著她的肩背,往裏頭走去。

這在場人大都存了打量、看好戲的心思,不多時便來人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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