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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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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屋外仍舊繼續絮絮叨叨的低聲說著,顏韶桉看他說了半天都沒有動靜,頓時有些急了,試探的推了推,“阿鳶,你在嗎?”

倏然間,門開了,顏韶桉入目便是一張緋色如花般的嬌靨,眉目含春,唇紅的跟吮吸了櫻桃汁水一般,雙眸像浸過水一樣,迷迷蒙蒙的看著他。

顏韶桉喉結滾動一番,微微一怔後低喃:“阿鳶。”

“大晚上的,二爺可是有什麽事?”孟禾鳶竭力忍著不耐道,她原是不想開門的,奈何顏韶桉話說個不停,她實在怕招惹了旁的人來,便出來打發。

顏韶桉被她冷漠的神色傷的心口一陣微疼:“阿鳶,我來同你道歉。”

孟禾鳶神色平靜,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二爺又在搞什麽名堂,吃醉酒了?還是覺得家花始終不如野花香。”,她語氣諷刺,紮的顏韶桉面色青白。

她還是他的妻子時他便同別人搞在一起,貶低她,打壓她,不給予她愛重和理解,她已經不是她的妻子了,他又拋下了他現在的妻子,大半夜的站在屋外訴衷腸。

“阿鳶,你……”他僵著聲音,突然視線一瞥,瞥見了她纖細的脖頸處隱隱約約有一處紅痕,格外明顯,就著月色,他險些以為看岔眼了,正要仔細看時孟禾鳶啪的一聲關上了門:“二爺請回吧,日後體面些,莫要再來打擾了。”

顏韶桉又要敲門,卻被遠處的女使吆喝了:“誰在那兒啊,大晚上的。”,他只好先行離開了。

孟禾鳶松了口氣,關上了門回到了屋內,始作俑者衣襟大氅大馬金刀的半躺在床榻上,面容冷淡淡漠,那雙眼睛卻散發著無邊的欲色,冷白的胸膛泛著緋紅,緩緩的起伏。

他半撩起眼皮,神色有些不耐,嗤笑:“後悔了?要吃回頭草了?”

孟禾鳶有些難堪,被他聽到了那些話,別過臉去不說話,顏韶筠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冷下了臉,嘴卻不受控制道:“怎麽?你也想吃回頭草了?”

孟禾鳶蹙眉,眸色有些荒唐的看著他,胸間有些氣賭,艱難道:“不是的。”

她不大明白他,隱隱冒出那個念頭,仔細想來卻覺得不大可能,這都不屬於她,過去、以後,都不會屬於,雖然她時常這般告誡自己,但想起來仍舊會有些細細密密的難受。

聽她否認了,顏韶筠神色好看了些,二人間那暧昧灼熱的氛圍消散了個幹凈,又瞥見她那一副垂眸低眉順眼的樣子顏韶筠把人拉了過來低聲告誡:“以後不準跟他說話,一句話也不行。”

這話霸道又無禮,想不想說哪能是她決定的呢?他總是這樣,行事不顧她的想法,不顧周圍的情況,叫她進退難為,她又有什麽資格同他說呢?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她也不認為說了,就會得到好的回應,就像同顏韶桉的那三年,永遠在被忽視,不被認可。

她不自覺掉了眼淚,卻極快的速度眨了眨眼,把這抹紅意掩了過去。

瞧著她還是懨懨的模樣,顏韶筠無奈的把人抱在懷中,卻發覺手腳冰涼不已,他一時蹙了眉頭把小手包在他的大掌中捂著,卻怎麽也捂不熱,顏韶筠遲疑一瞬,把唇貼了上去,他低了頭,像是虔誠的信徒,妄圖把通過親吻把熱意傳遞過去。

孟禾鳶被他的舉動弄的又紅了眼眶,顏韶筠擡頭看著她一怔,“哭什麽?”,這話不止一次問了,她就是愛哭啊,他把人靜靜的攬在懷中,就這麽抱著、捂著,待她情緒平靜下來。

*

顏韶桉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院子裏,腦海中俱是那一抹顏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看岔了眼,只要是成過親有過人事的男子都能看得出來那是什麽。

孟禾鳶一個孤身女子……她竟勾結外男?

顏韶桉霎時恐慌異常,再聯想到她當時的如嫩花蕊般的嬌靨,原是那奸夫就在那屋裏,所以她才是那般顏色,想到這個年頭,顏韶桉面色灰白,怔怔的楞在了原地。

阿鳶、阿鳶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勾結外男,無媒茍合那是丟名失節的事情,她是瘋了嗎?他眸色晦暗陰沈,如濃墨般死死地盯著一處,一股滔天怒意湧了上來,油然而生被背叛的感覺。

像是始終把控在手中的東西突然漸漸脫離了原有的軌道,向著別處而去,他震驚、無措、不解後開始憤怒、不甘,阿鳶是他的啊,怎麽能、怎麽能同別人在一起,他坐在桌子前,手指插入了發絲裏,垂著頭,胳膊支在大腿上,滿心都是被背叛的傷心憤怒。

冷靜下來後他開始想辦法,阿鳶一定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或是那奸夫強迫她而行,並非阿鳶自願,對,一定是這樣的,那奸夫是誰呢?他開始逐步的思索。

輾轉反側一夜未睡,第二日早早的便藏身在了霽月居附近,想著逮這奸夫。

巳時左右,顏韶笙來霽月居請安,順帶把凝姐兒叫他轉交的東西送給孟禾鳶,是為了感謝她幫自己指點功課的謝禮,顏韶笙進了霽月居內便不大謹慎了,穿過月洞門,孟禾鳶的小院子在霽月居後頭,他步履生風的三步並作兩步,把東西交給了在掃院的春緹。

顏韶桉在暗處眼瞧著他掏出來一個粉色的荷包,視線落在了他張揚笑意的臉龐,目呲欲裂,二人不知說了什麽,便見顏韶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耳根帶著淡淡的薄紅。

他更加確定這個奸夫就是老五。

顏韶筠聽郡主那邊兒的話頭似是二人已經定了親,便不大可能了,聽聞郡主屬意承陽侯嫡女姜鳶蕊,這麽一對當初他的荷包怕就是這姜姑娘的所有之物,與阿鳶並無什麽關系。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阿鳶被騙了,想著該如何把這趁人之危的逆徒叫他滾開,放過阿鳶。

他沒再看下去了,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霽月居,打算在去往鴻善堂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一臉陰沈惱怒,叫路過的女使婆子都嚇了一跳,顏韶笙一臉笑意明媚的往回去,陡然瞧見了顏韶桉那副模樣,笑意一斂,不解的問:“二哥?你怎麽在這兒。”

顏韶桉看他那副模樣,覺得越發的欠揍,但仍舊牽起扭曲的笑意:“今兒個放學,我在側門處等你,帶你去個地方。”

顏韶笙摸不著頭腦,這二哥平素與他並無交集,還總是一臉心高氣傲的模樣,怎的這回突然來找他了。

“嗯……我知道了。”他滿心疑惑間應了下來。

顏韶桉僵硬著面色轉身離開了。

*

天氣灰白陰沈,積雪被踩的坑坑窪窪,屋外春緹和孟禾鳶一起拿著掃帚往兩邊掃雪,呼出的熱氣變成了煙霧,絲絲縷縷的在空中打轉兒,孟禾鳶少見的臉頰多了些紅潤的色澤。

王媽媽小跑著進了院子,原本孫氏想著要給她撥幾個丫鬟女使,但孟禾鳶拒絕了,住了人家的地方,還用人家的仆從,說來還是不大好意思。

“姑娘,奴婢這幾天在城巷問了幾遭,順著話頭尋了過去,先前二爺那謠言您猜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孟禾鳶停了活計,察覺到了什麽問:“哪兒?”

王媽媽指了指西邊的。

孟禾鳶詫異不已:“可是尋錯了?他們難不成是自己給自己挖坑,意欲何為?”,謠言出自他們自己府上,西府也就那麽幾個主子,又有誰會害顏韶桉呢?

王媽媽一拍掌:“咱們在同鳶堂的女使婆子都被那梅氏分散發配到了前院兒做灑掃的苦活計,其中有個叫小菊的,是姑娘身前的二等女使,我便使了些銀子去叫她去套了話,索性小菊人也算忠誠,還真給套了來,原是那梅氏,想借此機會給二爺下套兒,謀得正妻之位,估計是腦子生,頭一回做這種事兒,不講後果把自個兒夫君給坑了。”

孟禾鳶挑眉,雖說有些不大地道,但是她確實很想笑,“去叫小菊想個法子把這事兒透給沈氏和魏氏。”

王媽媽臉上散發著快意,這群黑了心腸的遭了報應啊。

孟禾鳶的訝然持續了不少時候,原以為是朝堂中看不過的眼死對頭搞的黑手,沒成想竟是栽到了自己人手裏頭,她雖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但也該叫他們嘗嘗這種滋味兒了。

晚間的時候,顏韶笙滿腹疑惑的去了側門,顏韶桉隱沒在夜色裏,靜靜的等著他,顏韶笙小跑過去:“二哥。”

顏韶桉靜靜的側過頭,淡聲:“嗯,走罷。”

顏韶笙跟上去:“去哪兒啊我們。”

顏韶桉沒有回頭:“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坐上了馬車,顏韶笙偷偷的瞥著顏韶桉黑沈的面色,心裏七上八下的打鼓,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他了,莫不是想找個地方找著切磋的由頭想打他一頓?

顏韶笙暗暗咽了一下喉嚨,不多時,馬車到了,二人下了車,顏韶笙環視周遭,被領著進了後門,隨即上了樓,他才發覺原是一樁酒樓,霎時松懈下來,害,叫他來吃酒不早說,害的他膽戰心驚了一路。

二人進了廂房,屋裏早就備了一桌子酒菜了,顏韶笙哥倆好的拍上了他的肩膀:“二哥,來吃酒還搞得這麽神神秘秘,定是怕二伯母訓斥是不,我懂。”他拍了拍胸脯道。

顏韶桉扯了扯嘴角:“坐。”

“好嘞。”顏韶笙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便沒心沒肺的喝了起來,到底是十六的少年郎,缺心眼不是一點兒,顏韶桉不動聲色的同他推杯換盞起來,在顏韶笙上頭打開酒嗝兒後,他拍了拍手,房門打開,進來一位身著輕紗,半露春色的女子。

一股濃烈的芳香霎時漫了開來,顏韶笙被嗆得咳嗽了一聲,帶著酒意看向了來人。

入目便白如霜雪般的修長白腿,遮掩在緋紅的輕紗間,春色顫顫,一臉媚意的朝著顏韶笙來。

他霎時酒意散了三分,目瞪口呆的看了眼他二哥。

“我知你長大了,三叔母管的嚴,特意帶你來見見世面,這是翠紅樓的頭牌,叫玉娘,今夜陪你了。”,顏韶桉神色淡淡的說,仿佛在決定一件很隨意的事兒。

顏韶桉想的簡單,情竇初開的少年確實在家教嚴苛的氛圍下容易對長的耀眼的姑娘生了情誼,既如此帶他見見世面,便知人外有人。

顏韶笙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顏韶桉,你瘋了?這是在喝花酒,狎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當你什麽心思,原是這種齷齪念頭,狗……狗改不了吃屎。”

他撐著氣勢虛虛的罵出了這句,隨即把酒盞掃到了地上,沖著那翠紅樓頭牌漲紅著臉,別開了視線:“人陪你吧,免得辜負了這一片心意。”隨後他無視了顏韶桉鐵青的臉色,奪門而出揚長而去。

顏韶桉久久坐在原地,斂眉沈思,這對手比想象中的還難搞,不過他堅信,只是一個小屁孩罷了,小屁孩怎麽懂得疼人,玉娘瞧著人走了,遲疑了一瞬輕巧的走至他身邊,柔荑攀了上去:“爺,讓妾身服侍您罷。”

顏韶桉撥開她的手,冷冷的說:“不必了。”,他還得再想其他法子。

顏韶笙氣沖沖的回了府,正好撞上顏韶筠下值,忙拱手,老老實實的收斂了怒氣:“大哥。”

顏韶筠蹙眉:“去哪兒了,一身酒氣。”

說起這個顏韶笙就氣得要命:“還不是二哥哥,叫我去吃酒,誰知……誰知竟……”,他支支吾吾的漲紅著臉說了出來,顏韶筠眸色深深的看著他:“他好端端的,這麽關心你做甚。”

“我也不知道啊,沒安好心,呸,自己是那般還想拉著我一起。”顏韶笙說完慫慫的看了眼顏韶筠,挪了過去:“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訴我母親。”他眼巴巴的看著顏韶筠。

顏韶筠挑眉問:“可以倒是可以,你今日可是去過霽月居了?”

“是啊,我今晨才給母親請安了,路上就被二哥堵上了,對了,凝姐兒為了感謝孟姐姐專門縫了一個人偶娃娃,我恰好去請安便順路交給孟姐姐的女使了。”他放松了心神便嘴邊沒個把門兒。

顏韶筠眸色深沈,哼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

*

沈氏這幾日看賬本看的頭昏,郁氣堵在胸膛不上不下,眼瞧著自家兒子隔壁肘往外拐,她氣得同顏二老爺時時念叨,顏二老爺懶得管這宅子裏的事兒,敷衍的說兒子自有兒子的道理。

沈氏見這法子行不通,便開始裝病,頭上帶著個抹額整日喊頭痛,叫人拿了艾草來熏的滿屋子都是味道,顏韶桉仿佛硬下了心腸似的,冷眼瞧著,半點都不心軟。

府上的流水馬上就要撐不住了,連魏老太太也派人來過問,沈氏前後夾擊下只得用自己的嫁妝先填補了虧空,心疼的差點兒真病了。

索性先前薅來的嫁妝還能頂些事兒,她原想著全都攏入自己的嫁妝箱籠裏,但西府賬面撐不住,便只得作罷。

如此一來她便更瞧梅臻兒不順眼了,自己給自己招來了個姑奶奶,悔得她心肝脾肺腎都疼。

這日,她出門去參加了一個雅集,回來的時候陰雲密布,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一個個陰陽諷刺,她揉著腦門下了馬車,路過一處月洞門時,旁邊傳來一陣耳語,話語裏夾雜著二少奶奶,二爺等。

沈氏停了腳步,勾著腦袋側耳去聽。

“要說啊咱們這二少奶奶真有本事,心不是一般的狠,二爺外頭那流言就是咱二少奶媽給放出去的,這不,一步富貴登天,妾室成了正妻。”說話的丫鬟面生的很,紮著兩個雙丫髻。

另一頭女使撇撇嘴:“得虧二爺不曉得,不然得氣成什麽樣兒。”

“噓,小聲些,這是我從若梨姐姐那兒偷聽來的,可不敢叫外人聽到了。”,二人低低的私語著,生怕人聽見了又說了幾句便住了嘴,離開了此處。

沈氏恍惚著神色,面若木雞呆滯在原地好一會兒,吳媽媽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太太。”

沈氏白眼兒往上一翻,人登時暈了過去。

吳媽媽面色慘白大聲喊叫:“來人吶,快來人吶,二太太暈倒了。”

顏韶桉下值回來時便聽聞了管家說二太太暈倒了,現在頭暈的要命,大夫給看了病說急火攻心。

顏韶桉聞言詫異不已,他一直覺得自己母親這是在裝病,為的不過是躲了管家,誰知道還真折騰病了,他當即便去了蘭心院。

剛走近便聽聞了裏頭的哭聲,“我苦命的韶桉啊,這黑了心腸的毒婦,你說我有哪點待她不好,知曉她一心愛慕韶桉,特意把人接了過來,從貴妾到平妻,到頭來呢?她便是為了一己私語坑害我兒。”

顏韶桉聽得渾身血液似是僵住了般,他木然推開了門,迎著沈氏恍惚和顏二老爺驚愕的面色,咬牙切齒問:“母親說是誰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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