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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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
回到客棧後,淩飛瓊開始研究如何煉制護身法衣。
秘境試煉才過一日，還有九日才會結束，她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她將新購置的丹爐放到了臨淵仙境中，最近農修們和魔尊都很安靜。
魔尊司空燁忙著閉關,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魔將信在藥田外溜達,看到她，就殷勤地走了過來。
“仙尊來啦？”
他註意到這個新的丹爐,笑著道：“仙尊是要煉制新的法器嗎？”
“對呀,你會煉器？”她察看了一下漲勢喜人的藥草,隨口問。
魔將信笑道：“仙尊有所不知，當初我和雙雙隱居於此,一來是為了替君上看管仙……哦不不不，主要是為了煉制一件魔器……”
他想起魔尊大人已經不是臨淵仙境的主人了，趕緊在真正的主人面前改了口。
“魔器？”淩飛瓊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從未留意過,仙境裏還有煉丹房。
魔將信在前面給她引路,一路到了小廚房,從土堆裏刨出了一個丹爐。
“……”
“以前懼怕您，所以給埋了起來。”他尬笑道：“您瞧瞧。”
他取出一面八卦鏡，已經初成輪廓，缺少光澤。他解釋，現在靈氣濃郁，魔氣稀缺,所以魔器怕是煉不成了。
淩飛瓊想起了那個孟家少年，他手裏也有一面鏡子。
她饒有興致道：“我看看。”
魔將信遞來八卦鏡,以及煉制時的圖樣。據說，這把仿古的鏡子是用來防禦的,可以吸收法光，然後凝成一道大的傷害，還擊對方。
只差最後一道火候的時候，淩飛瓊來了，他趕緊熄了丹爐的火。後來魔氣不足，魔鏡就沒有繼續煉制。
“這是仿制當年魔族的神鏡。”他嘖嘖道：“可惜那面鏡子，祭陣的時候碎了，我們君上就令我仿制一面。”
“能不能借我用用？”淩飛瓊問，她僥幸踏入問仙大會第二輪比試，也許這一次，不會有秘境試煉那麽幸運了。
“仙尊您說什麽呢，仙境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您的。”魔將信諂媚道，打量著她的神色，趁機問：“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一件小事……”
淩飛瓊道：“嗯？”
“關於我的雙雙……”
“她叫無雙。”淩飛瓊糾正。名字也許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全變了。
魔將信訕訕道：“您說的對，看來您什麽都知道……我也不敢奢望她能再見我一面，或是原諒我，我這裏有一封道歉信……”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遞了過來。
淩飛瓊沒有接，她知道孫無雙的態度，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我沒法答應你。”
他有些失望，但仍然強顏笑道：“沒事的，我自知當初做的很不對，將她囚禁於此。您放心，就算是我以後出去了，也不會再去找她，攪擾她……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
魔將信別過臉，無可奈何道：“好吧。”
淩飛瓊看著他，不知為何，眼前驀然浮現起最初見到孫無雙的場景。
那時候，孫無雙面對魔將信，也是偽笑，諂媚，拼命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活得小心翼翼。如今臨淵仙境裏的魔修們，不也是如此嗎？
他們壓抑真正的本性，在她面前表現的小心順從。她並不指望真正的改造他們，在仙境裏種地，不過是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看來，她還需要更強。
淩飛瓊什麽都沒有說，去西極的計劃，可以適當延後。她向半成品魔鏡打入一道靈氣，看著上面閃爍著一道微光，稍縱即逝。他說的沒錯，只差最後一道火候了。
“我重新點燃一道靈火，請你幫我看守丹爐。”她道：“雖然我不能幫你送信，但是你想要別的，可以跟我說。”
“沒關系，為仙尊做什麽都行。”魔將信頹廢了一會兒，又提了點精神起來：“您放心吧！”
雇傭了他當燒火童子後，淩飛瓊的一縷神識，帶著丹爐，來到了臨淵仙境的蒼穹上，開始專心致志煉制防護法衣。
她不會編織，但是法陣和爐火，可以將一縷縷絲線穿梭起來，遠古的靈氣縈繞其中，隱隱閃爍著上古的圖騰。
爐火旺盛燃燒。
淩飛瓊耐心等待。
上古靈晶提供了精粹、充沛的靈氣，讓原本需要三個月才能煉制成功的冰蠶法衣，只經歷了七日，就出爐了。
煉器爐上金光萬丈，氤氳仙氣，托起新的法衣。通體淺藍色，薄而不透，白光閃爍其中，披在身上後，就與別的衣物融為一體，了無痕跡。
她成功了！
淩飛瓊看了一眼臨淵仙境的下界，見魔將信還在給丹爐扇火，一縷神識，先離開了臨淵仙境。
……
太羲城客棧的房門外，掛著好幾個傳音符。
她抽出一看，都是師兄慕少羽的。那日從廣場上離開時，他說自己是個窮劍修住不起客棧，又拒絕她的好意，堅持要在街頭的樹上住。
大概因為住在樹上，他得知了很多消息，都滔滔不絕告訴了她。
“師妹，第四名出來了！是一個叫做孟天河的家夥！”
“今天一口氣出來五個人！都是那些世家子弟！”
“還剩一個名額，大家都很緊張。哈哈哈，我一點都不擔心。”
“師妹，我的劍快煉完了，你什麽時候出來？”
“師妹，所有名單都出來了，分別是……”
……
聽完這些傳音符，淩飛瓊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大致都有些了解。
還有倆日，秘境試煉就結束了，化氣境、靈寂境的前十名修士，都已經產生。她在秘境裏見過的孟天河成功晉級，化氣境修士中，還有一個叫做孟非凡的，也第一個晉級第二輪比試。
這個孟非凡，或許就是那位孟家旁支少年。
她想了想，同樣用傳音符，根據上面的氣息來源，給師兄回了信。
不多時，門外傳來‘砰砰’的聲音。
“師妹，我來了！”
慕少羽來得很快，淩飛瓊打開門時，只見師兄容光煥發，懷裏還抱著一個長長的包裹。
“師妹，你出關的真是時候，我的劍在一刻鐘前煉好了。”他邊說邊踏了進來，解開了包裹，露出裏面的劍。
“你自己煉的？”
“當然不是，我把之前的劍賣了，然後找了個煉劍的鋪子，在旁邊盯了六天六夜沒有闔眼。”慕少羽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師妹你看，霸氣不！”
這是一柄黑色的，長長的劍，散發著森森光芒。劍柄的樣式古樸，幾乎沒有一點裝飾。
“這是師父給我的圖樣。”他拿起劍，虛空比劃了一下：“我給它起了一個更霸氣的名字，就叫做破天劍。破天，顧名思義，我要劍挑蒼天，劈開蒼穹，飛升成聖……”
他的話越說越大，隔壁的客房門，打開了。
淩飛瓊沒有關門，她瞥見風雪，一襲白衣，銀發半披半束，出現在門外。他似是漫不經心瞥了他們一眼，淡淡笑道：“飛瓊，慕道友，好巧。”
他出現時，淩飛瓊的目光，就從劍上落到他的身上。慕少羽見師妹分心，故意挪動一下身子，用後背遮住了她的視線：“師妹，你覺得怎麽樣？”
她點頭：“嗯……挺好。”
謝意走了幾步，繞到淩飛瓊的另一側，他已經幾日沒見到淩飛瓊了，聽到門外動靜就，就整理儀容出來了，不料還是慢了一步。
他看慕少羽還在滔滔不絕地說，也不爭先，微微側身，輕輕咳嗽了一聲。
淩飛瓊關切道：“風老板，你沒事吧？”她想起對方在秘境中說，身患祖傳惡疾。
“沒事。”他笑了一笑，但在她看來，更虛弱了。
她看現在是晌午了，一連七日都在秘境中煉器，有些餓了。眼看師兄還叨叨個沒完，淩飛瓊也聽不下去：“走，吃飯去。”
兩個男人自覺跟了上來。
謝意自知在問仙大會後就要離開，如今能多跟她待一會，是一會兒。他已經大致了解到怎樣跟她相處，無外乎是扮演柔弱而已。
慕少羽單純是為了蹭飯。
三人在客棧大堂上坐了下來，淩飛瓊想到之前的先例，決定不多說一句話，誰想吃誰自己動手，她沒事絕不多遞筷子。
好在那倆人今天話都不多，慕少羽為了煉劍，已經一窮二白，加上沒吃沒喝幾個晝夜，菜上來後，一句話也不說了，埋頭幹飯。
終於等他吃飽喝足，才丟下筷子，厚著臉皮問：“師妹，為兄最近有點……拮據，能每天都來跟你吃飯嗎？你放心，我也不白吃，我最近畫了好多符，回頭拿給你！”
淩飛瓊算了一下手上靈石：“沒事，吃飯花不了多少靈石。”
只有謝意面色不太好，正巧淩飛瓊回眸看著他，他又假裝漫不經心地看向遠方。
.
接下來的幾日裏，慕少羽幾乎每天都在這邊報道。
他們的師父，停雲子外出溜達了，淩飛瓊至今沒有見到他老人家。她安心準備下一輪比試，根據以往問仙大會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登臺鬥法，取前四名，進入最終決賽。
鬥法只能使用太羲城提供的兵器，可以穿戴一件防護法衣，每個人不能使用超過三張符箓。
今日是第十日。
慕少羽坐在她客房的圓桌旁，給她帶來了厚厚一疊符箓，淩飛瓊在認真挑選。一旁是風雪，說來也很奇怪，每次師兄在，他也都在。
窗欞半開，許是陰雲遮住日光，光線暗了下來。
“我聽說以往的比試不能用隱身符，我打算帶上萬劍幻象、奔流不息，以及風聲這三張符箓。”淩飛瓊挑選了出來，慕少羽畫的符很罕見，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在外價格很貴，但是他從不願意賣。
她問：“師兄，你呢？”
“我嘛，什麽都不用，給我點酒就可以了。”慕少羽拍了拍酒葫蘆，吹噓道：“等我一劍成名吧！”
他剛說完，雷聲轟鳴，淩飛瓊道：“你看，老天爺都覺得你不該說大話。”
街道上刮起狂風，吹得窗欞咯吱響。謝意起身去關窗，豆大的雨已經落了下來，劈裏啪啦，瞬間將幹燥的青石板路打濕，不多時，一股股水流順著石板縫隙，朝地勢低處流。
“不好，雨下大了。”慕少羽喃喃道。
他的窩還在樹上，恐怕也回不去了。淩飛瓊點燃了蠟燭，他又坐了一個多時辰，雨還沒有停歇，天色愈發暗了。
“師妹，我能在你這借宿一夜嗎？”慕少羽問。他想的很單純，師妹的客房有內外兩間，他在外打個地鋪就行，又省錢，又省事。
淩飛瓊還未說話，謝意的眼皮子一跳。
“你可以住我那裏。”他盡量心平氣和道。
此話一出，就連淩飛瓊微微驚詫，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和她的師兄互相看不對眼嗎？盡管倆人坐在一個桌子旁，但平時都很少說話。
慕少羽嫌他是個外人，揮了揮手：“沒事，這是我們師門的事情。”言下之意是不用他摻和。
“這不是師門的問題。”謝意懷疑他腦子不太好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再加上他又是個酒鬼，不知道夜裏會出什麽事。
慕少羽皺起眉，但是淩飛瓊開口道：“我看可以。”
“好吧。”師兄只得認了。
窗外的雨勢小了些，仍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空氣裏散發著潮濕的味道。淩飛瓊又請教了慕少羽幾個修行相關的問題，倆人專心交流，謝意在一旁默不作聲坐著，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身上。
“系統。”他忽然出聲，在識海裏呼喚。
系統沒有在識海裏應答。
“系統。”
他再次呼喚一聲，淡淡瞥了眼正專心聆聽的淩飛瓊。
他們共同的系統終於有所回應，在識海裏懶洋洋道：“稀奇了，風老板居然主動找我。怎麽啦，你有事？”
系統最近瞧他很不順眼，每次自己說他的壞話，就會促成宿主對他的好印象，氣得它最近都不怎麽開口了。
“之前我們曾有一場交易，”謝意看著慕少羽，對系統道：“你說，會在十日內將她師兄送走……”
他提的事情太過於久遠，系統翻了好久的記憶，才想起來。當初在北海的時候，為了不讓司空妄從秘境中出來，它跟惡毒男配，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
它負責送走慕少羽，謝意讓宿主改變放出司空妄的想法。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系統警惕道：“我當初確實把他送走了，現在可不做數了啊。”
謝意淡淡一笑，淺藍色眼眸裏閃爍著光芒，道：“沒錯，我現在想和你達成一個新的交易，我想先知道，慕少羽和停雲子的底細。”
謝意早就懷疑這對師徒，總覺得他們的腦子似乎都不太正常。加上慕少羽的奇葩操作，他對此人，愈發不滿。
系統倒還真知道停雲子的底細，但是它不敢說。但是它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狡猾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麽，又拿什麽跟我交換？”
他輕聲道：“你可以先提，我不會害她。”
一人一系統彼此手裏都有對方的把柄，恰恰成了最合適的合作夥伴。系統想了想它要推動的劇情線，開口道：“我提的條件，就是在接下來的問天大會比試上，如果你們倆遇到，你不能贏。”
“這個簡單，我答應。”謝意道，其實系統的擔心有些多餘，他只是擅長用毒，若真的打鬥，還真的不一定能贏。
“好。”系統見他答應的爽快，語氣也輕快了：“停雲子和慕少羽，都是普通的修士，慕少羽最多有點呆，劍修嘛，都那樣，比不上你們毒修心思多。你是要讓我趕走他嗎？”
謝意沈吟：“依你看，飛瓊喜歡他嗎？”
系統本想傷害他一頓，但看他的眼神，不知為何，感覺有些可憐。系統難得同情了他一把，在識海裏道：“好像只是普通的師兄妹吧。”
謝意的眼睛亮了亮。
“不過日久生情，倒也不好說。”系統補了一刀，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只想在太羲城，與她多待幾日。等問仙大會結束，我就……離開了。”他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掠去，凝望窗外，顯得有些失落。
系統明白了。
他想與宿主獨處，可惜一直有人橫插一腳，這個人就是慕少羽。他說之後會走，系統想起秘境裏的對話，難道謝意真的得了什麽不治絕癥？
它緊張兮兮的問：“你身體真的不好嗎？”
謝意道：“你不用問這麽多。”
系統道：“哼，不識好歹！”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系統決定幫助謝意一把。他畢竟也算是原宿主，既然打算體面退出，系統也可以不揭穿他的真實面目。
老實說，他這個人也還不錯。
傍晚時分，雨停了一會兒。淩飛瓊站在窗邊往外看，秘境試煉已滿十日，該出來的人，應該都已經出來了。
慕少羽去隔壁客房鋪地鋪，風雪去幫忙，這邊只有她一人。
許久不出聲的系統，忽然在識海裏道：“好久不見傻鳥，不知道它怎麽樣了。”
淩飛瓊道：“阿金在城外，我讓它飛得遠一點，免得被別的修士發現。”
“你不去看看它嗎？今日下雨，指不定它找不到獵物呢。”
雖然不知道系統為什麽關心了阿金，但是淩飛瓊覺得它說得有道理，趁著天色還有點亮，打算出去轉轉。
系統又提議道：“宿主，帶上小獸醫吧，萬一傻鳥生病了呢？”
她點頭，系統想得很周到，連日來都沒關心阿金，她有些慚愧。
淩飛瓊道：“我順便也叫上師兄吧。”
“不不不。”系統就是為了給他們制造獨處環境的，聞言，趕緊道：“他有什麽用？人多，反而吸引註意力。”
系統說的太有道理了，淩飛瓊自愧不如，她打開門，迎面看到一個女孩子，在走廊裏左顧右盼。
少女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走廊光線昏暗，少女也沒看清她的面容，見人就停下腳步問：“這位姐姐，請問，你認識謝意嗎？”
淩飛瓊：？
她的前未婚夫也在這家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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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後,淩飛瓊開始研究如何煉制護身法衣。
秘境試煉才過一日，還有九日才會結束，她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她將新購置的丹爐放到了臨淵仙境中，最近農修們和魔尊都很安靜。
魔尊司空燁忙著閉關,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魔將信在藥田外溜達,看到她，就殷勤地走了過來。
“仙尊來啦？”
他註意到這個新的丹爐,笑著道：“仙尊是要煉制新的法器嗎？”
“對呀,你會煉器？”她察看了一下漲勢喜人的藥草,隨口問。
魔將信笑道：“仙尊有所不知，當初我和雙雙隱居於此,一來是為了替君上看管仙……哦不不不，主要是為了煉制一件魔器……”
他想起魔尊大人已經不是臨淵仙境的主人了，趕緊在真正的主人面前改了口。
“魔器？”淩飛瓊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從未留意過,仙境裏還有煉丹房。
魔將信在前面給她引路,一路到了小廚房,從土堆裏刨出了一個丹爐。
“……”
“以前懼怕您，所以給埋了起來。”他尬笑道：“您瞧瞧。”
他取出一面八卦鏡，已經初成輪廓，缺少光澤。他解釋，現在靈氣濃郁，魔氣稀缺,所以魔器怕是煉不成了。
淩飛瓊想起了那個孟家少年，他手裏也有一面鏡子。
她饒有興致道：“我看看。”
魔將信遞來八卦鏡,以及煉制時的圖樣。據說，這把仿古的鏡子是用來防禦的,可以吸收法光，然後凝成一道大的傷害，還擊對方。
只差最後一道火候的時候，淩飛瓊來了，他趕緊熄了丹爐的火。後來魔氣不足，魔鏡就沒有繼續煉制。
“這是仿制當年魔族的神鏡。”他嘖嘖道：“可惜那面鏡子，祭陣的時候碎了，我們君上就令我仿制一面。”
“能不能借我用用？”淩飛瓊問，她僥幸踏入問仙大會第二輪比試，也許這一次，不會有秘境試煉那麽幸運了。
“仙尊您說什麽呢，仙境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您的。”魔將信諂媚道，打量著她的神色，趁機問：“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一件小事……”
淩飛瓊道：“嗯？”
“關於我的雙雙……”
“她叫無雙。”淩飛瓊糾正。名字也許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全變了。
魔將信訕訕道：“您說的對，看來您什麽都知道……我也不敢奢望她能再見我一面，或是原諒我，我這裏有一封道歉信……”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遞了過來。
淩飛瓊沒有接，她知道孫無雙的態度，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我沒法答應你。”
他有些失望，但仍然強顏笑道：“沒事的，我自知當初做的很不對，將她囚禁於此。您放心，就算是我以後出去了，也不會再去找她，攪擾她……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
魔將信別過臉，無可奈何道：“好吧。”
淩飛瓊看著他，不知為何，眼前驀然浮現起最初見到孫無雙的場景。
那時候，孫無雙面對魔將信，也是偽笑，諂媚，拼命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活得小心翼翼。如今臨淵仙境裏的魔修們，不也是如此嗎？
他們壓抑真正的本性，在她面前表現的小心順從。她並不指望真正的改造他們，在仙境裏種地，不過是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看來，她還需要更強。
淩飛瓊什麽都沒有說，去西極的計劃，可以適當延後。她向半成品魔鏡打入一道靈氣，看著上面閃爍著一道微光，稍縱即逝。他說的沒錯，只差最後一道火候了。
“我重新點燃一道靈火，請你幫我看守丹爐。”她道：“雖然我不能幫你送信，但是你想要別的，可以跟我說。”
“沒關系，為仙尊做什麽都行。”魔將信頹廢了一會兒，又提了點精神起來：“您放心吧！”
雇傭了他當燒火童子後，淩飛瓊的一縷神識，帶著丹爐，來到了臨淵仙境的蒼穹上，開始專心致志煉制防護法衣。
她不會編織，但是法陣和爐火，可以將一縷縷絲線穿梭起來，遠古的靈氣縈繞其中，隱隱閃爍著上古的圖騰。
爐火旺盛燃燒。
淩飛瓊耐心等待。
上古靈晶提供了精粹、充沛的靈氣，讓原本需要三個月才能煉制成功的冰蠶法衣，只經歷了七日，就出爐了。
煉器爐上金光萬丈，氤氳仙氣，托起新的法衣。通體淺藍色，薄而不透，白光閃爍其中，披在身上後，就與別的衣物融為一體，了無痕跡。
她成功了！
淩飛瓊看了一眼臨淵仙境的下界，見魔將信還在給丹爐扇火，一縷神識，先離開了臨淵仙境。
……
太羲城客棧的房門外，掛著好幾個傳音符。
她抽出一看，都是師兄慕少羽的。那日從廣場上離開時，他說自己是個窮劍修住不起客棧，又拒絕她的好意，堅持要在街頭的樹上住。
大概因為住在樹上，他得知了很多消息，都滔滔不絕告訴了她。
“師妹，第四名出來了！是一個叫做孟天河的家夥！”
“今天一口氣出來五個人！都是那些世家子弟！”
“還剩一個名額，大家都很緊張。哈哈哈，我一點都不擔心。”
“師妹，我的劍快煉完了，你什麽時候出來？”
“師妹，所有名單都出來了，分別是……”
……
聽完這些傳音符，淩飛瓊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大致都有些了解。
還有倆日，秘境試煉就結束了，化氣境、靈寂境的前十名修士，都已經產生。她在秘境裏見過的孟天河成功晉級，化氣境修士中，還有一個叫做孟非凡的，也第一個晉級第二輪比試。
這個孟非凡，或許就是那位孟家旁支少年。
她想了想，同樣用傳音符，根據上面的氣息來源，給師兄回了信。
不多時，門外傳來‘砰砰’的聲音。
“師妹，我來了！”
慕少羽來得很快，淩飛瓊打開門時，只見師兄容光煥發，懷裏還抱著一個長長的包裹。
“師妹，你出關的真是時候，我的劍在一刻鐘前煉好了。”他邊說邊踏了進來，解開了包裹，露出裏面的劍。
“你自己煉的？”
“當然不是，我把之前的劍賣了，然後找了個煉劍的鋪子，在旁邊盯了六天六夜沒有闔眼。”慕少羽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師妹你看，霸氣不！”
這是一柄黑色的，長長的劍，散發著森森光芒。劍柄的樣式古樸，幾乎沒有一點裝飾。
“這是師父給我的圖樣。”他拿起劍，虛空比劃了一下：“我給它起了一個更霸氣的名字，就叫做破天劍。破天，顧名思義，我要劍挑蒼天，劈開蒼穹，飛升成聖……”
他的話越說越大，隔壁的客房門，打開了。
淩飛瓊沒有關門，她瞥見風雪，一襲白衣，銀發半披半束，出現在門外。他似是漫不經心瞥了他們一眼，淡淡笑道：“飛瓊，慕道友，好巧。”
他出現時，淩飛瓊的目光，就從劍上落到他的身上。慕少羽見師妹分心，故意挪動一下身子，用後背遮住了她的視線：“師妹，你覺得怎麽樣？”
她點頭：“嗯……挺好。”
謝意走了幾步，繞到淩飛瓊的另一側，他已經幾日沒見到淩飛瓊了，聽到門外動靜就，就整理儀容出來了，不料還是慢了一步。
他看慕少羽還在滔滔不絕地說，也不爭先，微微側身，輕輕咳嗽了一聲。
淩飛瓊關切道：“風老板，你沒事吧？”她想起對方在秘境中說，身患祖傳惡疾。
“沒事。”他笑了一笑，但在她看來，更虛弱了。
她看現在是晌午了，一連七日都在秘境中煉器，有些餓了。眼看師兄還叨叨個沒完，淩飛瓊也聽不下去：“走，吃飯去。”
兩個男人自覺跟了上來。
謝意自知在問仙大會後就要離開，如今能多跟她待一會，是一會兒。他已經大致了解到怎樣跟她相處，無外乎是扮演柔弱而已。
慕少羽單純是為了蹭飯。
三人在客棧大堂上坐了下來，淩飛瓊想到之前的先例，決定不多說一句話，誰想吃誰自己動手，她沒事絕不多遞筷子。
好在那倆人今天話都不多，慕少羽為了煉劍，已經一窮二白，加上沒吃沒喝幾個晝夜，菜上來後，一句話也不說了，埋頭幹飯。
終於等他吃飽喝足，才丟下筷子，厚著臉皮問：“師妹，為兄最近有點……拮據，能每天都來跟你吃飯嗎？你放心，我也不白吃，我最近畫了好多符，回頭拿給你！”
淩飛瓊算了一下手上靈石：“沒事，吃飯花不了多少靈石。”
只有謝意面色不太好，正巧淩飛瓊回眸看著他，他又假裝漫不經心地看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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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裏，慕少羽幾乎每天都在這邊報道。
他們的師父，停雲子外出溜達了，淩飛瓊至今沒有見到他老人家。她安心準備下一輪比試，根據以往問仙大會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登臺鬥法，取前四名，進入最終決賽。
鬥法只能使用太羲城提供的兵器，可以穿戴一件防護法衣，每個人不能使用超過三張符箓。
今日是第十日。
慕少羽坐在她客房的圓桌旁，給她帶來了厚厚一疊符箓，淩飛瓊在認真挑選。一旁是風雪，說來也很奇怪，每次師兄在，他也都在。
窗欞半開，許是陰雲遮住日光，光線暗了下來。
“我聽說以往的比試不能用隱身符，我打算帶上萬劍幻象、奔流不息，以及風聲這三張符箓。”淩飛瓊挑選了出來，慕少羽畫的符很罕見，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在外價格很貴，但是他從不願意賣。
她問：“師兄，你呢？”
“我嘛，什麽都不用，給我點酒就可以了。”慕少羽拍了拍酒葫蘆，吹噓道：“等我一劍成名吧！”
他剛說完，雷聲轟鳴，淩飛瓊道：“你看，老天爺都覺得你不該說大話。”
街道上刮起狂風，吹得窗欞咯吱響。謝意起身去關窗，豆大的雨已經落了下來，劈裏啪啦，瞬間將幹燥的青石板路打濕，不多時，一股股水流順著石板縫隙，朝地勢低處流。
“不好，雨下大了。”慕少羽喃喃道。
他的窩還在樹上，恐怕也回不去了。淩飛瓊點燃了蠟燭，他又坐了一個多時辰，雨還沒有停歇，天色愈發暗了。
“師妹，我能在你這借宿一夜嗎？”慕少羽問。他想的很單純，師妹的客房有內外兩間，他在外打個地鋪就行，又省錢，又省事。
淩飛瓊還未說話，謝意的眼皮子一跳。
“你可以住我那裏。”他盡量心平氣和道。
此話一出，就連淩飛瓊微微驚詫，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和她的師兄互相看不對眼嗎？盡管倆人坐在一個桌子旁，但平時都很少說話。
慕少羽嫌他是個外人，揮了揮手：“沒事，這是我們師門的事情。”言下之意是不用他摻和。
“這不是師門的問題。”謝意懷疑他腦子不太好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再加上他又是個酒鬼，不知道夜裏會出什麽事。
慕少羽皺起眉，但是淩飛瓊開口道：“我看可以。”
“好吧。”師兄只得認了。
窗外的雨勢小了些，仍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空氣裏散發著潮濕的味道。淩飛瓊又請教了慕少羽幾個修行相關的問題，倆人專心交流，謝意在一旁默不作聲坐著，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身上。
“系統。”他忽然出聲，在識海裏呼喚。
系統沒有在識海裏應答。
“系統。”
他再次呼喚一聲，淡淡瞥了眼正專心聆聽的淩飛瓊。
他們共同的系統終於有所回應，在識海裏懶洋洋道：“稀奇了，風老板居然主動找我。怎麽啦，你有事？”
系統最近瞧他很不順眼，每次自己說他的壞話，就會促成宿主對他的好印象，氣得它最近都不怎麽開口了。
“之前我們曾有一場交易，”謝意看著慕少羽，對系統道：“你說，會在十日內將她師兄送走……”
他提的事情太過於久遠，系統翻了好久的記憶，才想起來。當初在北海的時候，為了不讓司空妄從秘境中出來，它跟惡毒男配，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
它負責送走慕少羽，謝意讓宿主改變放出司空妄的想法。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系統警惕道：“我當初確實把他送走了，現在可不做數了啊。”
謝意淡淡一笑，淺藍色眼眸裏閃爍著光芒，道：“沒錯，我現在想和你達成一個新的交易，我想先知道，慕少羽和停雲子的底細。”
謝意早就懷疑這對師徒，總覺得他們的腦子似乎都不太正常。加上慕少羽的奇葩操作，他對此人，愈發不滿。
系統倒還真知道停雲子的底細，但是它不敢說。但是它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狡猾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麽，又拿什麽跟我交換？”
他輕聲道：“你可以先提，我不會害她。”
一人一系統彼此手裏都有對方的把柄，恰恰成了最合適的合作夥伴。系統想了想它要推動的劇情線，開口道：“我提的條件，就是在接下來的問天大會比試上，如果你們倆遇到，你不能贏。”
“這個簡單，我答應。”謝意道，其實系統的擔心有些多餘，他只是擅長用毒，若真的打鬥，還真的不一定能贏。
“好。”系統見他答應的爽快，語氣也輕快了：“停雲子和慕少羽，都是普通的修士，慕少羽最多有點呆，劍修嘛，都那樣，比不上你們毒修心思多。你是要讓我趕走他嗎？”
謝意沈吟：“依你看，飛瓊喜歡他嗎？”
系統本想傷害他一頓，但看他的眼神，不知為何，感覺有些可憐。系統難得同情了他一把，在識海裏道：“好像只是普通的師兄妹吧。”
謝意的眼睛亮了亮。
“不過日久生情，倒也不好說。”系統補了一刀，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只想在太羲城，與她多待幾日。等問仙大會結束，我就……離開了。”他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掠去，凝望窗外，顯得有些失落。
系統明白了。
他想與宿主獨處，可惜一直有人橫插一腳，這個人就是慕少羽。他說之後會走，系統想起秘境裏的對話，難道謝意真的得了什麽不治絕癥？
它緊張兮兮的問：“你身體真的不好嗎？”
謝意道：“你不用問這麽多。”
系統道：“哼，不識好歹！”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系統決定幫助謝意一把。他畢竟也算是原宿主，既然打算體面退出，系統也可以不揭穿他的真實面目。
老實說，他這個人也還不錯。
傍晚時分，雨停了一會兒。淩飛瓊站在窗邊往外看，秘境試煉已滿十日，該出來的人，應該都已經出來了。
慕少羽去隔壁客房鋪地鋪，風雪去幫忙，這邊只有她一人。
許久不出聲的系統，忽然在識海裏道：“好久不見傻鳥，不知道它怎麽樣了。”
淩飛瓊道：“阿金在城外，我讓它飛得遠一點，免得被別的修士發現。”
“你不去看看它嗎？今日下雨，指不定它找不到獵物呢。”
雖然不知道系統為什麽關心了阿金，但是淩飛瓊覺得它說得有道理，趁著天色還有點亮，打算出去轉轉。
系統又提議道：“宿主，帶上小獸醫吧，萬一傻鳥生病了呢？”
她點頭，系統想得很周到，連日來都沒關心阿金，她有些慚愧。
淩飛瓊道：“我順便也叫上師兄吧。”
“不不不。”系統就是為了給他們制造獨處環境的，聞言，趕緊道：“他有什麽用？人多，反而吸引註意力。”
系統說的太有道理了，淩飛瓊自愧不如，她打開門，迎面看到一個女孩子，在走廊裏左顧右盼。
少女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走廊光線昏暗，少女也沒看清她的面容，見人就停下腳步問：“這位姐姐，請問，你認識謝意嗎？”
淩飛瓊：？
她的前未婚夫也在這家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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