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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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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邊塞之地苦寒,百姓生活困頓,自然不如京城繁華。

所以霍青毓在和姜遜抵達西南之後,又重新操起了舊業。欲在當地建立加工工廠,把她和胡菁瑜在京城閑極無聊時發明的種種玻璃、香水、香皂等方子拿了出來,給當地百姓們制造發財致富的機會。

經過詳細的實地考察之後,霍青毓驚訝地發現這邊不僅物產豐富,而且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非常適合發展種植業,還擁有豐富的原材料。尤其是她們的香水香皂,可以開發出更多品類了。

考慮到這些方子都是她跟胡菁瑜一塊兒鼓搗出來的,霍青毓建的工廠裏面自然也有胡菁瑜的幹股。她把這邊的事情挑挑揀揀,選了幾樁有趣的寫在信裏,分別寄給梁國公府和胡菁瑜。

數月後,霍青毓受到了胡菁瑜的回信。信中說她在霍青毓走後半個月,就生了一對龍鳳胎。還在信中放了一張印有嬰兒腳印的宣紙,美其名曰讓霍青毓也蹭蹭她的福氣,快點生寶寶。

霍青毓對此嗤之以鼻,可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光環真的太厲害了,兩個月後,霍青毓在吃飯時忽然有了反應。姜遜極為緊張地請了郎中來為她診脈,發現霍青毓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霍青毓:“……”

懷孕的霍青毓自己還沒覺得什麽,身為準爸爸的姜遜卻忽然得了病似的,每天害喜吐個不停。

看得霍青毓好氣又好笑,寫信給胡菁瑜時,得知這原來是準爸爸的孕期反應。

霍青毓:“……”

好在姜遜也沒折騰多久,兩個月後就漸漸地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輩子長年練武的緣故,霍青毓懷這一胎時根本就沒什麽反應。

幾個月後孩子落地,竟然也是一對龍鳳胎。霍青毓看著白嫩嫩的兩個團子,一時間有些無語:“……”這大概是真的蹭了胡菁瑜的主角光環吧?不然龍鳳胎怎麽會這麽常見?

早在數月前,姜遜得知霍青毓有孕時便給鎮國公府去了家信。鎮國公翻了幾個月的《詩經》、《楚辭》,最後給孫子孫女取名為姜瑾姜瑜,寓意握瑾懷瑜。

得知消息的秦王妃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飛到西南來看寶寶,還說要當寶寶的幹媽,霍青毓不準不同意。

霍青毓見信如晤,仿佛通過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看到了胡菁瑜眉飛色舞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此時距離霍青毓來西南已經快三年了。據胡菁瑜和梁國公府的來信所說,京中皇子奪嫡的局勢愈演愈烈,即便五皇子竭力保持低調,可他這些年積累的功勞愈來愈多,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影響力——雖說願意投靠他的下屬都是一些木訥寡言,甚至因為行事不圓滑被排擠,但還是願意踏踏實實做些實事的小官,在朝堂上也沒什麽話語權。可即便如此,秦王的存在還是紮了很多人的眼。

因為上了年紀的老皇帝越來越喜歡這個不搶不爭,只踏踏實實做事兒的五兒子。再加上胡菁瑜生財有道,跟霍青毓聯手做的這些買賣,多年裏都賺得盆滿缽滿,甚至壟斷了本朝大部分產業的高端市場。這銀子淌水兒似的流進秦王府,也叫人分外眼紅。

算計秦王府的暗手越來越多,讓人防不勝防,向來喜歡宴飲游玩的親王妃也不得不打著照顧孩子的借口閉門不出,生怕一時不慎遭了算計。

胡菁瑜在信中向霍青毓哭訴,說她特別向往霍青毓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像她,如今就是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

霍青毓將信折好,心中默然。

她想起了上輩子經歷的一切,知道這奪嫡之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未來數年,秦王府仍然要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萬劫不覆的境地。

但她更知道身為女主的胡菁瑜氣運沖天,不管秦王府落入多危險的困境,最後都會轉危為安。直到秦王殿下登上大寶,成為最後的贏家。

所以霍青毓不準備做什麽。一來她遠在千裏之外,不管做什麽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稍有不慎,反而會壞了胡菁瑜的氣運。二來,霍青毓也確實不想參與進奪嫡之中。

比起這些勾心鬥角的事,霍青毓寧願把時間花費在基建上。

如今的西南邊城和數年前已經截然不同,香水香皂工廠,玻璃工廠、水泥工廠和制藥工廠的出現讓這座偏遠小城日進鬥金。而隨著霍青毓賺的錢越來越多,她也不斷的拿出錢來修繕邊城。如今整座城池已經擴建成原先的四倍大小。至於具體的設計方案,是霍青毓請求沈橋幫忙找了現代的城市設計大師設計的,不論水利還是基礎設施都遠超當代水準,還特別附和當地的特色。

除此之外,霍青毓還細心培育了當地的稻種,不遠萬裏尋回了可以一年三熟的占城稻。又將《穿越者必備手冊》裏的練兵部分交給姜遜,讓姜遜練出了一支支精兵強將。同時改良了當地的農具和織布機等等生產工具,極大地提高了當地的工作效率。

霍青毓這邊風風火火地搞基建,自然懶得理會京中如火如荼的奪嫡鬥爭。反正胡菁瑜也不會出事。

只是很多人都沒想到,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奪嫡之爭竟然會持續了十多年。

霍青毓還記得她在西南終於鼓搗出了自行車的時候,太子殿下因謀反被廢。老皇帝親自下旨,將太子殿下貶為庶人,流放三千裏。卻沒想到太子殿下在接到旨意後當即橫劍自刎。老皇帝悲痛欲絕,罷朝三日。

等到霍青毓艱難地搞出蒸汽機的時候,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因為手足相殘,被老皇帝一怒之下廢了王位,圈禁在皇子府中。六皇子因為引薦了能煉制出仙丹的清風道長被老皇帝嘉獎,一時間風頭無兩,在朝野內外十分活躍。

等到霍青毓終於搞出了第一條鐵路,她讓工匠打造的火車失敗無數次,終於以比馬跑還慢的速度順利抵達另一個城市時,就聽到老皇帝病重多日不理朝政的消息。七皇子因為在老皇帝病重期間宴飲作樂被老皇帝下旨申斥。

等到霍青毓終於將最簡陋的可以制作連弩和盔甲的機床鼓搗出來時,又聽到了京城傳來的六皇子在皇帝服用的仙丹裏下毒,被老皇帝以謀逆罪貶為庶人,賜死的消息。

一直隱忍多年的秦王被封為太子,入主東宮。秦王妃也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妃。

然後沒過多久,老皇帝便駕崩了。

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戍守邊塞十餘年的姜遜夫婦也要回京述職,覲見新皇。

時隔十餘年,霍青毓再次回到京中的時候,已經是年過而立的婦人。

馬車搖搖晃晃走在官道上,她的身邊坐著她的丈夫和一雙兒女。看著越來越近的宏偉城墻,霍青毓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生出了近鄉情的恍惚感。

皇帝派來的內侍太監,以及梁國公府和鎮國公府的下人就守在城門口,瞧見姜遜一行人時,激動的迎上前來。

姜遜本想先回鎮國公府梳洗一番,再遞折子覲見,以免因風塵仆仆導致殿前失儀。卻沒想到新皇這麽迫不及待,竟然派了內侍守在宮門口。

“陛下宣鎮國公姜大人,和國公夫人入宮覲見——”

守在城門口的梁國公府和鎮國公府的下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多年未曾歸家的主子和夫人被皇帝截胡。飛快地返回府中通風報信。

馬車一路駛到宮門口停下,姜遜被直接帶進前殿,霍青毓和一雙兒女則被皇後親口吩咐的轎輦擡進鳳儀宮中。

已經成為皇後的胡菁瑜穿著吉服端坐在上首。令霍青毓感到意外的是,霍老夫人和梁國公夫人赫然在座。

骨肉血親多年不見,霍老夫人和國公夫人在見到霍青毓的第一眼時,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胡菁瑜更是蹭得竄到霍青毓面前:“可終於回來了!”

胡菁瑜握著霍青毓的手叨叨叨叨,憤然說道:“十三年啊……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簡直就是一部被迫害的血淚史!你看我是不是老了?那都是被他們給催的。”

這些年,胡菁瑜也算是見識過何謂人心險惡了。可即便如此,胡菁瑜的性子卻亦如從前那般天真活潑,簡單直率。

她一邊扒拉著眼角那根本看不出來的細紋,一邊羨慕地看著霍青毓:“你怎麽還是那麽年輕那麽英氣,一點都沒變。”

頓了頓,胡菁瑜仔細打量著霍青毓,又改口道:“也變了,變得更有威儀了。不愧是整個西南說一不二的商會會長,就是這麽英姿颯爽!”

然後沖著目瞪口呆的小雙胞胎姨母笑:“楞著幹嘛,我是幹媽呀!快叫幹媽!”

雙胞胎一臉懵逼地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福了福身子,乖巧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胡菁瑜撇了撇嘴:“什麽皇後娘娘,我是幹媽!你們要是不想叫幹媽,叫姨母也行呀!”

說完,又指著坐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的霍老夫人和國公夫人道:“這是你們的太祖母和祖母,快叫人呀!”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乖乖行禮,口稱:“太祖母,祖母。”

頓了頓,又小聲補充道:“姨母。”

哄得霍老夫人和國公夫人眉開眼笑。

眾人說話間,胡菁瑜生的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長公主也來了。兩隊孩童對視一眼,竟然頗有些一見如故。徑自拋開寒暄敘舊的大人們去旁邊玩了。

等到下朝的時候,皇帝也帶著姜遜回後宮來了。

新帝笑瞇瞇地看著跟霍青毓敘舊的皇後,臉上仍舊是那副寵妻如命的不值錢樣。

皇後氣憤地詢問新帝到底什麽時候給霍青毓嘉獎:“……我姐姐經營西南這許多年,將一個偏僻小城打造成如今這個規模,還給你賺了那麽多錢!你就封她一個公主怎麽了?難道她不配嗎?”

新帝笑瞇瞇道:“當然配。”

不等皇後開口,新帝又道:“傳旨的人已經出宮了。只等著鎮國公夫人什麽時候回去,就可以接旨了。”

——沒錯,霍青毓現在已經是鎮國公夫人了。幾年前姜老夫人病逝,鎮國公守孝之餘,順便向朝廷請旨,將鎮國公的爵位傳給了姜遜。如今鎮國公已經是府裏的老太爺了,國公夫人也成了老夫人。

鎮國公在請旨傳爵之後,還順便分了家。總算把那些礙眼的人都踢出去了。

聽到新帝的話,胡菁瑜眼睛一亮,連忙催促霍青毓先回去接旨:“咱們姐妹兩個什麽時候都能敘舊,先把好處拿到手再說。”

霍青毓哭笑不得,新帝自然也是沒轍。只能把霍青毓好生送走,然後再向皇後邀功:“如今可都遂了你的意,是不是也該獎勵我一番?”

*

回到鎮國公府之後的霍青毓才知道,新帝竟然封了她為太平公主。由禮部尚書親自宣旨,後天的大朝會上,霍青毓還得按品服大妝,入朝領旨謝恩。

這個封號著實出乎了霍青毓的意料。雖然她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發展西南,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功績竟然會被朝廷記下。還在胡菁瑜的堅持下,得了新帝的嘉獎,獲封公主,封號還是太平——

她大概是本朝建立以來,第一個外姓公主吧。

接完旨後,全家人都湧上來向霍青毓道喜。

霍青毓也確實喜不自勝。她握著聖旨,一時間竟然不太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翌日早上,皇後再次宣她入宮時,洋洋得意地為自己請功:“怎麽樣,我做的不錯吧?該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說到這裏,胡菁瑜微微一頓,有些忐忑地看向霍青毓:“當初搶了你的身份,是我不對。這麽多年我一直想要彌補,可是你比我厲害那麽多,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彌補你。”

直到胡菁瑜成為皇後之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她要讓皇帝封霍青毓為公主,還要讓史官為霍青毓立傳。她要讓霍青毓憑借自己的能力青史留名。

霍青毓擡眼看向胡菁瑜,沈默半晌,展顏一笑:“謝謝你。你說得對,該是我的一切,本來就應該由我自己努力去守護。”

上輩子,她沒能做到這一切。

這輩子,她終於做到了。

哽在心中兩輩子的不甘和郁氣也在這一刻被緩緩吐了出來。

即便遭遇了命運惡意的扭曲,她終於還是努力掙脫了原本的厄運,拋棄前塵恣意而活,活出了不一樣的自己。

正如胡菁瑜所說,這一世,霍青毓終究是憑借著她自己的努力,走到了最高處。

不妄她浴火重生,得一世奇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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