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平河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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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平河緒的故事
各方面都很卷的瓦伊凡遇到了障礙。
這座心靈孤島已經是他第三次攻略了, 冷卻時間已經變得非常漫長。
瓦伊凡研究完下一次的行動方案之後，無視手下鬥志滿滿躍躍欲試的星艦們懇求的眼神，冷酷地直接退出游戲。
他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了, 但這對於久經沙場的帝國元帥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瓦伊凡只是甩甩腿, 就悠悠然地站到了羅蘭身邊。
接到光腦提示信息的羅蘭睜開眼睛，她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看向一臉意猶未盡的瓦伊凡，挑挑眉：“怎麽樣，殿下？”
“非常好。”瓦伊凡笑著讚道, “我已經打到了第一航線的S7號心靈孤島，那座孤島也可以只利用島內的普通兵種就取勝嗎？”
瓦伊凡思考戰術的時候也有想過會不會是程序機制不允許他獲勝，可是根據他的計算和演練, 只要利用好那個特殊的環境，他還是有機會的。
羅蘭此時真的有些驚訝了。
她剛剛還在想會不會有這類技術流攻略組出現呢, 現在就已經有人無師自通開始搞高難攻略了？
這就是星際的卷王嗎？
不，不對，這位帝國皇太子殿下就算是少有的換防休息時間都在處理政務和人際關系, 個人娛樂時間幾乎沒有，這是星際卷王們的王，卷王之王！
羅蘭感嘆道：“當然可以，每一座心靈孤島都有特殊機制, 哪怕一直到最終戰役，都可以只用心靈孤島內的人類軍幻影來達成勝利, 只是……”
只是那些機制極為刁鉆, 數值也很極限, 還會需要精神力和眼力手速相配合。
“那只是理論上可以達成。”
“那麽就說明可以做到。”瓦伊凡傲然點頭，他連真實戰場都可以絕境反擊殺出重圍, 區區一個游戲？
“看來高玩‘瓦格’要重出評論區，開始出新的攻略集了？”羅蘭笑著調侃。
瓦伊凡頓住了，過段時間他就要重回軍區掌握邊境的各項軍事大事，到時候或許會比現在更加忙碌。
把事情丟一部分給副手怎麽樣？那家夥總是一副憊懶的樣子，也該拉出來鍛煉鍛煉了。瓦伊凡愉快地下了決定。
他輕咳一聲，正經起來：“那麽羅蘭同學，你做出了這樣一份優秀的程序，我要怎麽感謝你才好呢？”
戲肉來了！羅蘭精神一振，坐直了，眼睛發亮：“殿下，想不想成為《虛海迷航》的宣傳人？”
“嗯？”瓦伊凡沒有被這突然的邀請和好處迷惑，靜靜地等待羅蘭的解釋。
“游戲上線之後，只要您願意在宴會的時候表示您也喜歡《虛海迷航》，這款游戲所有凈利潤的一成就都歸您！”
羅蘭笑瞇瞇地攤手。
帝國皇太子在頂級貴族的圈子裏提起一款程序，哪怕只是幾句話，這對《虛海迷航》都是極大的宣傳。
這不光是明面上名人帶來的宣傳效應，更有含義更加深刻的，‘帝國皇太子正在關註這一個程序’的隱藏含義。
羅蘭雖然不知道現在赫帝家族內部到底有什麽變動和計劃，但是目前受制於赫帝家族的她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她可不是人家打上門來才準備防禦反擊的性格，既然已經看到了看到未來的麻煩，不如提前給自己的游戲上一層保險。
只要這款游戲能奪得帝國皇太子的喜愛，拉上這一層關系，那麽之後赫帝家族想要做小動作也得先掂量掂量。
瓦伊凡看看自己這位後輩，這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後輩，不是那種逐利的性格，背後也沒有錯綜覆雜的家族關系，他們又同為青金石學院出身，是個值得結交的對象。
只是，瓦伊凡又看了看隨意地坐在一臺服務器上的羅蘭，含笑問道：“羅蘭同學就是這麽談生意的？”
羅蘭楞了一瞬間，難道是給出的條件還不夠？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她蹭地跳下，從角落裏拉出一把椅子，匆匆忙忙搬過來讓瓦伊凡坐下。
羅蘭擦擦汗，心虛地笑道：“哈、哈哈，非常不好意思，您坐，您坐。”
羅蘭內心裏的小人在捂臉，重活一世，這毛病果然還是沒能改掉啊。
她在前世就是這麽一副領導夾菜我轉桌的性格，完全學不會待人接物那一套，以至於有時候會被指責為沒有禮貌，還因此搞砸過一個合作單子，沒被開除全靠自己過硬的技術。
後來自己獨立出來開工作室之後，她的舉動被眾人當成一種天才的驕傲和怪癖，更加沒人管束了。
至於這輩子，她之前可是一直在父母的庇護下四處旅居呢，她父母都是性格不羈的家夥，她自然也耳目濡染了一套不拘小節的待人處事風格。
所以這份沒眼色的性格也延續到了現在。
羅蘭表情沈痛：“非常抱歉。”
瓦伊凡輕笑，施施然在椅子前坐下，手指輕點扶手：“那麽假如我說《虛海迷航》是你為我做的程序，我能得到多少股份？”
羅蘭眼睛蹭的亮了。
“三成！”
如果只是在宴會上無意中提及，那麽只不過是說明皇太子在關註這款程序。
但要是皇太子在公開場合主動表示這是屬於他的產業……那麽這就代表誰想碰這款程序就是想和他作對。
這種隱形的保護力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不用說還有附上皇太子名頭之後的種種渠道、資源方面的好處。
用三成的純利潤來交換，羅蘭都覺得她還是占了便宜。
能用一部分收入斷絕以後的種種麻煩，這對最討厭處理雜事的羅蘭來說是一筆極度劃算的交易。
瓦伊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並不在意，這本來就是他給他看中的後輩的一些小禮物。
曾經有想要投機的商人想把全部身家都貢獻給他，他都不予理會，畢竟，那種庸俗之人不配合他搭上關系。
“那麽就這麽定了。”瓦伊凡愉快地起身，打了個響指，“期待羅蘭的游戲盡快上線。”
“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瓦伊凡說著指了指羅蘭，“快點把充值通道開通。”
羅蘭此時又不知不覺地坐到了服務器上，聞言她驚訝地瞥了一眼興致盎然的皇太子殿下，有些迷惑。
“你不是打算玩全高難度攻略嗎？”
如果只用心靈孤島內的人類軍戰艦，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手下額外配備星艦了。
這也是羅蘭為零氪玩家準備的一條路線，她做游戲的宗旨之一就是有錢沒錢都能玩，沒錢有沒錢的玩法。
怎麽，現在又不叫‘您’了？瓦伊凡無奈搖搖頭，竟然油然而生幾分老父親的哀愁。
這孩子到了外面可別被排擠啊。
不過羅蘭同學的人際關系似乎還算不錯？之前似乎見到過她的兩位好友，都是人品不錯的人。
瓦伊凡的思緒一閃而過，他笑了一聲，理所當然地說道：“對啊，這不妨礙我擁有全員滿級滿配的星艦編隊對吧？”
他不用星艦就能打通程序所有考驗是他的本事，但是他身為堂堂帝國皇太子，怎麽可以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星海軍隊！
羅蘭噎了一下，這就是帝國皇太子的霸氣嗎？
到時候可別把那三成凈收入全部填進卡池裏撈人了，她可沒有搞‘工資回收計劃’的意思，回想一下自己塞得滿滿當當的那個大毒池，羅蘭的臉皺了起來。
“對了，你抽到了什麽ka——呃，星艦？”羅蘭忍不住有些好奇。
“天狼星，天狼附屬小犬艦隊的南河三，還有天鵝座艦隊的輦道增七。”
雖然從來沒有使用過他們，但是瓦伊凡依舊隨口就報出了那些星艦的名字和所屬艦隊。
畢竟他可是研究過無數次那些典型案例的男人，那場漫長的戰爭中每一艘星艦他都如數家珍。
嘶，是該死的歐皇！
羅蘭倒吸一口涼氣。
天狼星可是最強人權卡，現在還是開服初期，哦不對，還沒開服，ssr其實不多，大部分ssr卡都很強力，天狼星則是其中格外強力的一張。
至於輦道增七和南河三，他們都是sr，但也是sr裏很實用的一批。
羅蘭並不打算搞戰力膨脹，所以這張卡只要好好升級，一直到游戲後期都會很好用。
畢竟也是最為頂級的傳奇戰艦，要是戰力拉了可是會被噴死的。
就像是在前世搞一個古代神話背景的手游，結果齊天大聖的人物卡被壓著打，發揮不出作用一樣，絕對絕對會引發狂潮。
羅蘭可不想以這種方式出名。
況且，後期戰力失衡可是策劃功力不到位的體現，她不會出現那樣的失誤，十二條航線，每一條航線開啟一個新章節，加上序章一共十三章，之後劇情就會走向完結。
每一個周期要做什麽她早就規劃好了。
這個漫長的周期也足夠她賺的了。
咦，等等，她有沒有和瓦伊凡說過現在只能打第一航線來著？
“都是戰力很強大的星艦呢。”羅蘭隨口誇了一句，隨後話題一轉，“你剛才說你攻略到了S7？”
“嗯？怎麽了，進度還行吧。”
羅蘭想了想，S7已經走完了第一章 劇情的十分之一。
“殿下覺得《虛海迷航》的關卡設計怎麽樣？”羅蘭想起這位皇太子殿下剛才對於沒有開充錢功能的不滿，換了個委婉的詢問方式。
“非常好！”
談到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瓦伊凡興致又起來了，他不吝誇讚：“設計得很精妙，也能夠充分調動玩家們的思維，特殊的機制也有很多，可以看得出來每一個關卡都有很多種不同的通關方式。”
瓦伊凡點點頭：“雖然娛樂的功能更多，但是也對鍛煉戰略思維有點好處。”
等等，你這個卷王之王閉嘴啊！怎麽又跳到鍛煉這方面去了！
羅蘭的臉皺成一團，《帝國方塊》被當成精神力訓練程序她忍了，《青金石農場》被當成攻防戰訓練中心她也忍了，但是一個手游怎麽也要被當成訓練程序啊！
玩游戲就好好玩嘛，游戲難道不是開心就好嗎？也不一定非要給游戲安上什麽深重意義或者是目的啊！
“怎麽了？”瓦伊凡疑惑地看著突然表情扭曲的羅蘭。
“想拿《虛海迷航》來鍛煉戰略思維，效果絕對會讓人失望。”羅蘭嘆了口氣，“畢竟真實的戰場瞬息萬變，哪有游戲裏簡單好懂。”
瓦伊凡笑了，沒想到這位小後輩還挺有自知之明。
“但是現在有不少人只有給自己一個足夠進步的理由才能不帶罪惡感地去放松啊。”
羅蘭驚訝地望過去。
“其實我也有所察覺，民眾們的情緒都太緊繃了。”
瓦伊凡目光凝視著虛空，“一件事情如果不能收獲什麽或者鍛煉什麽就不會去做，少數去做的人也會得到異樣的眼神註視。”
“戰後重建工作一切順利，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帝國早已恢覆原本的繁榮，但是民眾們的心靈似乎並沒有從那種緊繃傷痛中解脫。”
瓦伊凡說著嘆了口氣：“要是之後民眾們的精神評估指數還是這樣糟糕，那我可是會很挫敗的，就算現如今民眾已經不是皇族的財產了，但是看到他們這樣灰暗的生活，我也是會難過的。”
“這是皇族的失職。”
羅蘭挑挑眉。
她之前似乎有些傲慢了，能看到這些問題的並不止她一個人。
所以這位皇太子殿下其實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地位，引導娛樂行業的發展，提高帝國民眾的居民幸福指數？
難怪這麽好說話，隨隨便便就能邀請到皇太子殿下加入自己的事業。
羅蘭感嘆著，擺正了自己的心態。
雖然她有獨一無二的經歷，也能夠做出對於星際來說開創新流派的游戲，但還是不能自傲啊。
能夠邀請到皇太子殿下只是因為人家恰好想要扶持這個產業方向而已。
自省方向錯誤的羅蘭低頭調整心態。
瓦伊凡並不知道這番話居然讓羅蘭開始自謙了，他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他十分看好的天賦後輩：“而且，你做的程序非常好，既能讓玩家們放松，也確實能讓他們有些收獲。”
“哈哈，殿下過獎了，要說戰略還得是即時戰略游戲啊。”
自省中的羅蘭隨口一句。
感受到周圍一片安靜，察覺到不對勁的羅蘭擡頭，就對上了瓦伊凡饒有興致的眼神。
“呃……如果您確實想要以結合鍛煉與娛樂性為賣點的程序……”
現在是個借助帝國大勢的好機會，羅蘭想要在短時間內積攢資金，搭上皇家的大船，那麽她自然會放寬心態，更加包容地看待帝國民眾們的需求。
娛樂鍛煉兩不誤也不錯，反正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嘛。
羅蘭大腦急速轉動，各種游戲類型在她腦子裏一一劃過，最後停留在兩個種類。
即時戰略類游戲（RTS），還有音游。
一個是真正可以鍛煉一些快速判斷的反應能力和戰術思維的游戲類型。另一個是真的能鍛煉手速的游戲類型。
“怎麽，八比特大師要發揮功力現改《虛海迷航》的程序核心？”瓦伊凡調侃道。
《帝國方塊》開場三連更新變幻程序核心，《青金石農場》也經歷過好幾次更新修改，八比特在這方面在業內可是很有名的呢。
羅蘭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怎麽可能，這可是超大型核心，又不像前兩個核心那樣小巧。”
“只是對新游戲有一些想法。”
羅蘭進行過不少市場調研，但是只研究了淺顯的部分，例如受歡迎的程序類型和他們占據的市場份額。
至於其他程序制作公司和工作室的生存生態她還沒有仔細研究，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市場上其他程序公司賣出成型的程序之後就不會再更改了。
修改程序核心，即使是再小巧的程序核心，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野蠻生長的，憑借著天賦硬莽的，完全沒有進行過系統學習的羅蘭並不清楚這件事情。
角落裏，早已結束游戲的伊萊亞幽幽地看著羅蘭。
在看到羅蘭居然記得給瓦伊凡搬椅子的時候他眼神一兇，金色的瞳孔微微瞇起，不滿地哼了一聲。
而在聽到後面的事情之後，他冷靜下來，陷入了沈思。
看來這個程序遠遠不是羅蘭的極限啊。
新游戲？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羅蘭能搞出什麽別樣的新游戲。
他並不是沒有眼力的人，《帝國方塊》，《青金石農場》，還有他現在所見的《虛海迷航》，每一個程序的模式與設計都獨一無二，可以說是開創了新的流派。
伊萊亞對這種設計能力感到驚嘆，但也並不認為羅蘭還能繼續掏出新的程序模式。
應該要開始像那些炒冷飯的程序公司一樣，給《帝國方塊》換個皮換個形式就當做是新程序推出來撈錢吧。
伊萊亞厭倦地打了個呵欠。
“居然是有新的設計想法？”瓦伊凡十分重視羅蘭的話，他一手撐著下巴思索，“這麽快就有新的靈感了？這可就不好了。”
“怎麽了？”羅蘭有些迷惑。
“我下個月就要啟程回防線區繼續鎮守，可能沒辦法第一時間了解到羅蘭同學的新程序了呢。”瓦伊凡一臉誠懇地遺憾。
羅蘭失笑，這位皇太子殿下還真是‘禮賢下士’啊
“也沒有那麽快，畢竟現在還要專註於《虛海迷航》。”
主要還是沒錢折騰了。
羅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畢竟她的存款已經見底了，零零碎碎的額外收入都投了進去，現在全靠著莎洛姆和奧格金接濟。
不過，很快的，經過瓦伊凡和伊萊亞的檢驗，羅蘭相信其他星際人民也會喜歡這款游戲的！
等撈夠錢再來繼續做新游戲吧，在繼續制作下一款耗費心力的大型游戲之前，不如先做兩款小而美的游戲。
音游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即時戰略游戲倒是稍微麻煩一些……
隨時隨地走神的羅蘭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維。
瓦伊凡接觸過不少天賦異稟的人才，對於這些天才們隨時隨地都會沈浸在自己的思維中這一點早就習以為常，說道：“嗯那我就等著看羅蘭同學又一款新程序橫空出世了，新程序大概是什麽樣子的呢？”
“和音樂有關。”羅蘭思來想去，決定等這一波忙完之後，先做一款音游來放松心情。
“嗯？”瓦伊凡挑挑眉，看向坐在陰暗角落的小板凳上的某人。
正暗中觀察的伊萊亞一僵。
“啊，你已經出來了啊。”羅蘭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程序感覺怎麽樣？”
“還行吧，或許能夠得到那些民眾們的喜愛。”伊萊亞撇開視線。
“那就借您吉言了。”羅蘭禮節齊全地問候。
伊萊亞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羅蘭，覺得羅蘭更加討人厭了一點。
瓦伊凡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隨後挑挑眉，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了然微笑。
“如果你的新游戲和音樂有關，說不定你可以和伊萊亞合作。”瓦伊凡按按伊萊亞的肩膀，讓他上前一步。
伊萊亞蹙著眉頭，表情有些不耐煩：“你需要什麽幫助？”
咦？羅蘭眨眨眼睛，再次感到驚訝。
她還記得當初伊萊亞在開學典禮上演奏豎琴時那副不似凡人的驚艷模樣。
再加上他是那個音樂貴族世家德裏恩家族出來的，態度又一直有些傲慢，幾乎沒有正眼瞧過她，羅蘭還以為這位‘德裏恩’會是那典型的音樂家。
視音樂如生命，並且極端重視傳統與所謂的‘高貴’，認為藝術不可褻瀆，也會斥責這種妄圖將音樂娛樂化的行為。
沒想到倒是意外地好說話。
難道是她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了？畢竟也不是臉長得高冷性格就高冷嘛。
羅蘭樂觀的想到，主動伸出友誼之手：“我或許需要一些對於樂曲拆分上的協助，說起來有些覆雜，如果您能加入我的音游制作團隊那就太好了，能有您這樣知名的音樂家來幫忙是我的榮幸。”
伊萊亞倏地冷下臉：“我從不握手。”
“好的。”
哦哦，懂，藝術家都很重視保護雙手嘛，羅蘭理解的點點頭，從諫如流地收回手，眼神從伊萊亞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雙手上劃過。
這樣漂亮的手，是該好好保護起來。
“看在殿下的份上，我勉為其難接受你的求助。”伊萊亞微微擡起下巴，金瞳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彩，他說著突然頓了頓，說不下去了。
面對著羅蘭驚喜的視線，他扭開頭哼了一聲。
羅蘭微微一笑，對於一個音游來說，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方面就是音樂庫，不光是原創還是購買版權，一個龐大的音樂庫對於音游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有一個出生於藝術貴族世家的音樂家來幫忙，各方面的事情都會順利很多。
“感謝您的加入，程序完成之後我會奉上讓您滿意的報酬的。”羅蘭心情良好。
“誰要你的錢？”伊萊亞臉色更冷了，“我看著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說會幫你就會幫你，不要那麽多廢話。”
羅蘭眨巴眨巴眼睛，隨後笑道：“那就謝謝伊萊亞先生了。”
伊萊亞抿了抿嘴，再次移開視線。
羅蘭此時的思維又飄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
果然是經典的藝術家性格啊，不沾染世俗的銅臭味的高潔人士啊，嘖嘖嘖，看來有些喜怒無常也只是因為藝術家性格而已？
聽說藝術家情緒都很敏感的呢？
一旁圍觀的瓦伊凡笑而不語，他的這位好友在貴族圈內可是有著‘神靈寵愛的人偶’這一外號的存在呢。
永遠冷淡而又有禮，有著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的定力與冷漠。
今天居然一副維持不住表情的樣子。
瓦伊凡努力地抑制著自己看熱鬧的眼神。
他輕咳一聲：“好了，也不早了，一會兒我還有事要和系長們商量，羅蘭同學你需要什麽支持都可以找我商談，今天就此告辭吧。”
“羅蘭同學可要盡快上線兌換情緒結晶的功能，我必須在前去軍區換防之前建立我完美的星艦戰隊。”
瓦伊凡豪情萬丈，躊躇滿志。
伊萊亞咻地扭頭，純白的發絲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他看了看瓦伊凡，隨後又瞟了一眼羅蘭，抿抿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好，好，絕對不會忘記的，那就再見了，殿下和伊萊亞先生。”羅蘭笑著揮揮手。
“沒必要加上敬稱。”伊萊亞低聲說道，“直呼名字就夠了。”
明明一開始就是叫他伊萊亞的，為什麽後面就變成了敬稱？
羅蘭只是想起了之前伊萊亞瞪了她一眼之後自己去搬椅子的情形，習慣了隨意相處的她那時候才想起這些貴族似乎很在意禮儀這回事。
她似乎有些招待不周？
所以羅蘭之後就把稱呼換成了更加尊敬的方式。
現在看來……伊萊亞果然是個大好人啊。果然是那種心地善良又不善言辭的經典藝術家性格嗎？
羅蘭腦子裏的伊萊亞已經和現實裏的伊萊亞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遠，她還渾然不覺地對伊萊亞笑道：“好，那我以後就叫你伊萊亞了。”
伊萊亞再次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佯裝隨意地嗯了一聲。
目送他們兩個人離開，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之後，羅蘭興奮地握拳，在原地蹦跶了一下。
耶，今天的目的全都達成了！
檢驗了游戲的成色，就算是帝國皇太子和藝術貴族也會被這款游戲吸引。
和皇太子的合作關系也達成了，以後可以拉著皇太子的虎皮扯大旗了！
甚至還搞定了下一個游戲的助力。
羅蘭美滋滋地搓搓手，真不錯啊，今天還看見了漂亮的人，真是完美的一天！
嗯，那麽，接下來，應該就是開始準備上線《虛海迷航》了吧。
羅蘭搓著搓著動作一頓。
啊她不是要和瓦伊凡提目前只有第一航線的關卡開通這回事來著？
她……好像聊著聊著就忘了？
羅蘭苦惱地撓了撓頭，希望等瓦伊凡打通第一航線之後不要有什麽不良反應。
畢竟，第二章 的關卡可沒那麽快做完啊！
羅蘭嘆了口氣，開始聯系平河緒。
之前她好像把《青金石農場》的合同丟給他談了來著？
***
平河緒依舊秒速回覆，活像個住在網上的人工智能。
“找個地方面談吧，”平河緒在通訊中笑得一如既往，只是在眼角眉梢處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那就還是那個秘密小基地吧。”羅蘭把約定地點定在了她們三人組日常聚會的地方。
平河緒到得很快，一來他就打開自己的光腦，將自己談好的合約展示在了羅蘭面前。
“怎麽樣？”
羅蘭拉過光屏，一項項條款仔細閱讀起來。
平河緒也不見外，自己去翻出了保鮮箱，之後隨手用臺子上散落的零件拼了一個高功率榨汁機出來。
半晌，他端著做好的兩杯藍果果汁回到了羅蘭面前，平河緒將其中一杯放到羅蘭面前，默默地嘬了一口自己的。
羅蘭此時也已經閱讀完了新版條款，對著平河緒比了個大拇指。
“非常棒。”羅蘭忍不住感嘆。
有時候她需要的並不是最有利的條約，而是對她來說最舒服的，最合適的。
平河緒很好的把握住了她的喜好，巧妙的將合約維持了一個極佳的平衡，這時一個她和星網社區都能感到舒適的良好合約。
“這麽能幹，我都想雇你當我的助理了。”羅蘭嘖嘖稱奇，正式簽署下了這份合約。
現在，《青金石農場》有了更高的分成，更好的宣傳。
“我可是很貴的。”平河緒一手撐著下巴，悠然笑道。
“物超所值。”羅蘭誇讚道，毫不猶豫把這一次雇傭的費用全額打進了平河緒的賬戶，還額外多轉了兩成的獎金。
“對了，你也有一份藍果的股份吧。”平河緒聲音低低的，“正好也和你匯報一聲，現在藍果的名聲已經開始在青金石學院之內發酵了。”
他輕笑一聲；“成果還算不錯吧。”
羅蘭挑挑眉，迅速登錄上學院的社區。
都不用翻頁，首頁最熱門的幾條消息就和藍過有關。
‘求購藍果，願意出一枚青金幣交換一枚藍果。’
青金幣？！羅蘭震驚地點進帖子，青金幣是多麽珍貴的資源，就用來換一個不值錢的藍果？
羅蘭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默默喝果汁的平河緒。
該不會是這人自導自演饑餓營銷吧？
這可是很容易被反噬的，畢竟大多數人也不是傻子，怎麽有人會拿學院最重要的青金幣去換——
點進這條熱門消息的羅蘭楞住了，這居然是真實的求購信息？並且現在都還沒買到？
評論也大多是認同，羅蘭仔細閱讀著底下的評論。
“+1，我也同價收購。”
“漲價好快，昨天還是一枚青金幣換三枚呢。”
“還算值得，味道確實不錯，昨天吃過。”
“藍果是什麽，居然這麽珍貴，是新型藥植？”
“哈？大兄弟你聯邦來的嗎？現在還有人不認識藍果？”
“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剛來的交換生。”
“靠，這一屆交換生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沒有人給我介紹一下這種新品種藥植嗎？”
“哈哈，這可不是藥植，只是普通水果而已。”
“普通水果賣出這樣的高價？我可不信，你們不要歧視聯邦人，快告訴我真相！”
“真相就在《青金石農場》裏，少年哦，快去成為農場主吧！順便你ID就是這個嗎？”
“嗯？沒錯啊，怎麽了？”
“沒什麽，聯邦人，我們農場等你，你來玩玩就知道了。”
“是嗎？那謝謝你們了，你們人還怪好的嘞。”
羅蘭看著看著差點笑出聲，這是哪裏來的傻孩子啊。
不過……
藍果現在的熱度確實很高呢。
“這都要歸功於八比特大人的《青金石農場》啊。”平河緒低低地輕笑一聲，懶洋洋地喝著果汁，“如果沒有《青金石農場》打好基礎，我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藍果炒到現在的熱度。”
羅蘭的眼神有些異樣，平河緒平時一直是輕松而充滿活力的，臉上總是掛著爽朗的微笑，今天怎麽看起來有些消沈？
“你還好嗎？”羅蘭忍不住有些擔心。
“只是有些累。”平河緒嘆了口氣，幹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累？最近丟給平河緒很多事情的羅蘭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不對啊，羅蘭很快又反應過來，那些活不可能把平河緒累到這個程度。
似乎是猜到了羅蘭在想什麽，平河緒懶散的揮揮手：“只是多接了一點活。”
“畢竟我也說過，最近很缺錢。”
平河緒嘆了口氣。
羅蘭沈默三秒。
“你願意和我說一說嗎？”
平河緒自嘲地輕笑一聲：“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是從垃圾星出來的。”
“對，沒錯，就是那種堆積有毒廢物的垃圾星。”
“那裏本該沒有絲毫人煙，但是，我就那麽在那邊長大了。”
說著平河緒輕笑一聲：“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裏還意外地生機勃勃的。”
“有我，我弟，還有我的撫養人。”
“我的撫養人是一款舊款的保姆型機器人，是老舊的太陽能款式，那顆垃圾星正好臨近恒星，有足夠的光照為它提供能源，本該報廢的它就這麽在那片荒蕪的大陸上游蕩。”
“然後，它撿到了我。”
羅蘭聽到了一個像是傳奇一樣的故事。
身世神秘，被拋棄到荒蕪廢棄星球的雙生子，和意外被啟動的保姆機器人。
保姆機器人不夠智能，沒有人類的情感，只是機械地收集一切能夠收集到的資源讓兩個嬰兒活下來，
保姆機器人也足夠智能，它能夠斷斷續續地連接上虛無縹緲的星網信號，記錄與播放各種外界資料，與孩子們對話，讓這對獨自生活在垃圾星的雙生子不至於變成沒有教化，不懂人類社會的野人。
而那對雙生子也憑借著自己驚人的天賦和努力，從垃圾山裏翻出了各式各樣的零件與工具，從無到有地拼裝出一臺簡易的星際航行器，逃逸到了最近的居住星球上。
羅蘭忍不住驚嘆，這是何等的天賦、毅力、與勇氣。
“可以說我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因為它的存在。”平河緒興致不高的說道。
羅蘭記得那個型號，那是一款老舊到如今市面上已經沒有同款替換零件出售的古老保姆型機器人，早已退市。
聯想起平河緒如今優秀的機械改裝能力，羅蘭忍不住問道：“你的撫養人現在……”
平河緒笑笑，手指勾住頸間那條細細的鏈條，一枚被封裝得很好的陳舊芯片顯現出來。
羅蘭閉上了嘴。
“我知道的，它並沒有感情，只是遵循設計好的程序行動而已，是我和弟弟將這份感情強加在它身上，所以，就這樣讓它陪著我們也很不錯。”
“不必介懷。”見羅蘭的情緒似乎還比他低落一點，平河緒笑著安慰。
羅蘭突然皺起了眉頭。
雙生子？弟弟？
作為學院裏的知名人物，平河緒有很多小道消息廣為流傳。
但是這裏面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弟弟這一存在。
聯想起垃圾星那極端惡劣的生存環境，能照顧他們的又只有一個型號老舊的保姆機器人，羅蘭不由得產生了更加不美妙的聯想。
平河緒輕笑一聲，只是笑聲中的情緒無比的苦澀，再也沒有平日裏總是掛在臉上的爽朗與寬和。
“也不用露出那種表情，他還活著呢。”平河緒說道，眼神晦暗不明，“至少，暫時。”
羅蘭緊緊的閉上了嘴，她明明是想安慰一下最近心情不好的平河緒的，怎麽好像反而一直在戳人傷口。
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弟弟，他現在還好嗎？”
“不太好。”
平河緒說著長籲一口氣，像是吐出了什麽，或許是他把這些事情壓在心裏太久了，此時和羅蘭傾訴出來的時候，心情突然輕松了很多。
“阿光他——我是說，垃圾星上……”
平河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平覆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開口。
羅蘭安靜的聽著，她明白平河緒現在只需要一個能夠傾聽他傾訴的人而已。
“平河光，是我弟弟的名字。”平河緒笑了笑，“因為父母都不在，所以它自動啟動了起名程序，這兩個名字都是它隨機出來的，居然還意外地好聽。”
“阿光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甚至比我還有天賦。”
“我能從垃圾星上逃出來的，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黑戶，成為如今的青金石學院有名的，受導師們喜愛的學員，阿光他也功不可沒。”
“只是，那句老話怎麽說的來著？‘天妒英才’？”
平河緒不知道是不是自嘲的笑了笑：“當初在垃圾星上為了尋找適合的能量核心，阿光他遭受了很嚴重的輻射，他的基因鏈已經半崩潰了。”
羅蘭忍不住深深地嘆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雖然發展到了星際時代，但是對於底層的民眾來說，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樣的殘酷。
“其實在剛剛到達那顆居住星球的時候，阿光的身體還有機會得到救治。”說到這裏，平河緒的情緒變得更為低沈。
羅蘭沈默，之前平河緒也說過那時候他們不過是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黑戶，甚至還是未成年人，也沒有大人可以給他們提供庇護。這種情況下還想得到很好的醫療救治，那也太為難那兩個小孩子了。
縱然福利設施可以給他們最最基礎的生存物資，讓他們不至於餓死街頭，但是更多的就沒有了。
基因疾病，即使在星際時代也是極為棘手的疾病，或者說，在星際時代尤為棘手。
因為在這裏基因疾病往往和精神海的損傷連接在一起。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絕癥’。
就算是頂尖貴族裏也有孩子因為這種病情去世。
羅蘭忍不住嘆氣。
聽起來那個叫平河光的孩子是天賦比平河緒更好的存在？
這樣天才的人物，真的，太可惜了。
“阿光現在就躺在療養倉裏。”
“雖然之前說這學期結束之前攢夠錢或許就可以救回阿光。”
“但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平河緒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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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面都很卷的瓦伊凡遇到了障礙。
這座心靈孤島已經是他第三次攻略了, 冷卻時間已經變得非常漫長。
瓦伊凡研究完下一次的行動方案之後，無視手下鬥志滿滿躍躍欲試的星艦們懇求的眼神，冷酷地直接退出游戲。
他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了, 但這對於久經沙場的帝國元帥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瓦伊凡只是甩甩腿, 就悠悠然地站到了羅蘭身邊。
接到光腦提示信息的羅蘭睜開眼睛，她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看向一臉意猶未盡的瓦伊凡，挑挑眉：“怎麽樣，殿下？”
“非常好。”瓦伊凡笑著讚道, “我已經打到了第一航線的S7號心靈孤島，那座孤島也可以只利用島內的普通兵種就取勝嗎？”
瓦伊凡思考戰術的時候也有想過會不會是程序機制不允許他獲勝，可是根據他的計算和演練, 只要利用好那個特殊的環境，他還是有機會的。
羅蘭此時真的有些驚訝了。
她剛剛還在想會不會有這類技術流攻略組出現呢, 現在就已經有人無師自通開始搞高難攻略了？
這就是星際的卷王嗎？
不，不對，這位帝國皇太子殿下就算是少有的換防休息時間都在處理政務和人際關系, 個人娛樂時間幾乎沒有，這是星際卷王們的王，卷王之王！
羅蘭感嘆道：“當然可以，每一座心靈孤島都有特殊機制, 哪怕一直到最終戰役，都可以只用心靈孤島內的人類軍幻影來達成勝利, 只是……”
只是那些機制極為刁鉆, 數值也很極限, 還會需要精神力和眼力手速相配合。
“那只是理論上可以達成。”
“那麽就說明可以做到。”瓦伊凡傲然點頭，他連真實戰場都可以絕境反擊殺出重圍, 區區一個游戲？
“看來高玩‘瓦格’要重出評論區，開始出新的攻略集了？”羅蘭笑著調侃。
瓦伊凡頓住了，過段時間他就要重回軍區掌握邊境的各項軍事大事，到時候或許會比現在更加忙碌。
把事情丟一部分給副手怎麽樣？那家夥總是一副憊懶的樣子，也該拉出來鍛煉鍛煉了。瓦伊凡愉快地下了決定。
他輕咳一聲，正經起來：“那麽羅蘭同學，你做出了這樣一份優秀的程序，我要怎麽感謝你才好呢？”
戲肉來了！羅蘭精神一振，坐直了，眼睛發亮：“殿下，想不想成為《虛海迷航》的宣傳人？”
“嗯？”瓦伊凡沒有被這突然的邀請和好處迷惑，靜靜地等待羅蘭的解釋。
“游戲上線之後，只要您願意在宴會的時候表示您也喜歡《虛海迷航》，這款游戲所有凈利潤的一成就都歸您！”
羅蘭笑瞇瞇地攤手。
帝國皇太子在頂級貴族的圈子裏提起一款程序，哪怕只是幾句話，這對《虛海迷航》都是極大的宣傳。
這不光是明面上名人帶來的宣傳效應，更有含義更加深刻的，‘帝國皇太子正在關註這一個程序’的隱藏含義。
羅蘭雖然不知道現在赫帝家族內部到底有什麽變動和計劃，但是目前受制於赫帝家族的她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她可不是人家打上門來才準備防禦反擊的性格，既然已經看到了看到未來的麻煩，不如提前給自己的游戲上一層保險。
只要這款游戲能奪得帝國皇太子的喜愛，拉上這一層關系，那麽之後赫帝家族想要做小動作也得先掂量掂量。
瓦伊凡看看自己這位後輩，這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後輩，不是那種逐利的性格，背後也沒有錯綜覆雜的家族關系，他們又同為青金石學院出身，是個值得結交的對象。
只是，瓦伊凡又看了看隨意地坐在一臺服務器上的羅蘭，含笑問道：“羅蘭同學就是這麽談生意的？”
羅蘭楞了一瞬間，難道是給出的條件還不夠？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她蹭地跳下，從角落裏拉出一把椅子，匆匆忙忙搬過來讓瓦伊凡坐下。
羅蘭擦擦汗，心虛地笑道：“哈、哈哈，非常不好意思，您坐，您坐。”
羅蘭內心裏的小人在捂臉，重活一世，這毛病果然還是沒能改掉啊。
她在前世就是這麽一副領導夾菜我轉桌的性格，完全學不會待人接物那一套，以至於有時候會被指責為沒有禮貌，還因此搞砸過一個合作單子，沒被開除全靠自己過硬的技術。
後來自己獨立出來開工作室之後，她的舉動被眾人當成一種天才的驕傲和怪癖，更加沒人管束了。
至於這輩子，她之前可是一直在父母的庇護下四處旅居呢，她父母都是性格不羈的家夥，她自然也耳目濡染了一套不拘小節的待人處事風格。
所以這份沒眼色的性格也延續到了現在。
羅蘭表情沈痛：“非常抱歉。”
瓦伊凡輕笑，施施然在椅子前坐下，手指輕點扶手：“那麽假如我說《虛海迷航》是你為我做的程序，我能得到多少股份？”
羅蘭眼睛蹭的亮了。
“三成！”
如果只是在宴會上無意中提及，那麽只不過是說明皇太子在關註這款程序。
但要是皇太子在公開場合主動表示這是屬於他的產業……那麽這就代表誰想碰這款程序就是想和他作對。
這種隱形的保護力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不用說還有附上皇太子名頭之後的種種渠道、資源方面的好處。
用三成的純利潤來交換，羅蘭都覺得她還是占了便宜。
能用一部分收入斷絕以後的種種麻煩，這對最討厭處理雜事的羅蘭來說是一筆極度劃算的交易。
瓦伊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並不在意，這本來就是他給他看中的後輩的一些小禮物。
曾經有想要投機的商人想把全部身家都貢獻給他，他都不予理會，畢竟，那種庸俗之人不配合他搭上關系。
“那麽就這麽定了。”瓦伊凡愉快地起身，打了個響指，“期待羅蘭的游戲盡快上線。”
“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瓦伊凡說著指了指羅蘭，“快點把充值通道開通。”
羅蘭此時又不知不覺地坐到了服務器上，聞言她驚訝地瞥了一眼興致盎然的皇太子殿下，有些迷惑。
“你不是打算玩全高難度攻略嗎？”
如果只用心靈孤島內的人類軍戰艦，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手下額外配備星艦了。
這也是羅蘭為零氪玩家準備的一條路線，她做游戲的宗旨之一就是有錢沒錢都能玩，沒錢有沒錢的玩法。
怎麽，現在又不叫‘您’了？瓦伊凡無奈搖搖頭，竟然油然而生幾分老父親的哀愁。
這孩子到了外面可別被排擠啊。
不過羅蘭同學的人際關系似乎還算不錯？之前似乎見到過她的兩位好友，都是人品不錯的人。
瓦伊凡的思緒一閃而過，他笑了一聲，理所當然地說道：“對啊，這不妨礙我擁有全員滿級滿配的星艦編隊對吧？”
他不用星艦就能打通程序所有考驗是他的本事，但是他身為堂堂帝國皇太子，怎麽可以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星海軍隊！
羅蘭噎了一下，這就是帝國皇太子的霸氣嗎？
到時候可別把那三成凈收入全部填進卡池裏撈人了，她可沒有搞‘工資回收計劃’的意思，回想一下自己塞得滿滿當當的那個大毒池，羅蘭的臉皺了起來。
“對了，你抽到了什麽ka——呃，星艦？”羅蘭忍不住有些好奇。
“天狼星，天狼附屬小犬艦隊的南河三，還有天鵝座艦隊的輦道增七。”
雖然從來沒有使用過他們，但是瓦伊凡依舊隨口就報出了那些星艦的名字和所屬艦隊。
畢竟他可是研究過無數次那些典型案例的男人，那場漫長的戰爭中每一艘星艦他都如數家珍。
嘶，是該死的歐皇！
羅蘭倒吸一口涼氣。
天狼星可是最強人權卡，現在還是開服初期，哦不對，還沒開服，ssr其實不多，大部分ssr卡都很強力，天狼星則是其中格外強力的一張。
至於輦道增七和南河三，他們都是sr，但也是sr裏很實用的一批。
羅蘭並不打算搞戰力膨脹，所以這張卡只要好好升級，一直到游戲後期都會很好用。
畢竟也是最為頂級的傳奇戰艦，要是戰力拉了可是會被噴死的。
就像是在前世搞一個古代神話背景的手游，結果齊天大聖的人物卡被壓著打，發揮不出作用一樣，絕對絕對會引發狂潮。
羅蘭可不想以這種方式出名。
況且，後期戰力失衡可是策劃功力不到位的體現，她不會出現那樣的失誤，十二條航線，每一條航線開啟一個新章節，加上序章一共十三章，之後劇情就會走向完結。
每一個周期要做什麽她早就規劃好了。
這個漫長的周期也足夠她賺的了。
咦，等等，她有沒有和瓦伊凡說過現在只能打第一航線來著？
“都是戰力很強大的星艦呢。”羅蘭隨口誇了一句，隨後話題一轉，“你剛才說你攻略到了S7？”
“嗯？怎麽了，進度還行吧。”
羅蘭想了想，S7已經走完了第一章 劇情的十分之一。
“殿下覺得《虛海迷航》的關卡設計怎麽樣？”羅蘭想起這位皇太子殿下剛才對於沒有開充錢功能的不滿，換了個委婉的詢問方式。
“非常好！”
談到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瓦伊凡興致又起來了，他不吝誇讚：“設計得很精妙，也能夠充分調動玩家們的思維，特殊的機制也有很多，可以看得出來每一個關卡都有很多種不同的通關方式。”
瓦伊凡點點頭：“雖然娛樂的功能更多，但是也對鍛煉戰略思維有點好處。”
等等，你這個卷王之王閉嘴啊！怎麽又跳到鍛煉這方面去了！
羅蘭的臉皺成一團，《帝國方塊》被當成精神力訓練程序她忍了，《青金石農場》被當成攻防戰訓練中心她也忍了，但是一個手游怎麽也要被當成訓練程序啊！
玩游戲就好好玩嘛，游戲難道不是開心就好嗎？也不一定非要給游戲安上什麽深重意義或者是目的啊！
“怎麽了？”瓦伊凡疑惑地看著突然表情扭曲的羅蘭。
“想拿《虛海迷航》來鍛煉戰略思維，效果絕對會讓人失望。”羅蘭嘆了口氣，“畢竟真實的戰場瞬息萬變，哪有游戲裏簡單好懂。”
瓦伊凡笑了，沒想到這位小後輩還挺有自知之明。
“但是現在有不少人只有給自己一個足夠進步的理由才能不帶罪惡感地去放松啊。”
羅蘭驚訝地望過去。
“其實我也有所察覺，民眾們的情緒都太緊繃了。”
瓦伊凡目光凝視著虛空，“一件事情如果不能收獲什麽或者鍛煉什麽就不會去做，少數去做的人也會得到異樣的眼神註視。”
“戰後重建工作一切順利，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帝國早已恢覆原本的繁榮，但是民眾們的心靈似乎並沒有從那種緊繃傷痛中解脫。”
瓦伊凡說著嘆了口氣：“要是之後民眾們的精神評估指數還是這樣糟糕，那我可是會很挫敗的，就算現如今民眾已經不是皇族的財產了，但是看到他們這樣灰暗的生活，我也是會難過的。”
“這是皇族的失職。”
羅蘭挑挑眉。
她之前似乎有些傲慢了，能看到這些問題的並不止她一個人。
所以這位皇太子殿下其實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地位，引導娛樂行業的發展，提高帝國民眾的居民幸福指數？
難怪這麽好說話，隨隨便便就能邀請到皇太子殿下加入自己的事業。
羅蘭感嘆著，擺正了自己的心態。
雖然她有獨一無二的經歷，也能夠做出對於星際來說開創新流派的游戲，但還是不能自傲啊。
能夠邀請到皇太子殿下只是因為人家恰好想要扶持這個產業方向而已。
自省方向錯誤的羅蘭低頭調整心態。
瓦伊凡並不知道這番話居然讓羅蘭開始自謙了，他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他十分看好的天賦後輩：“而且，你做的程序非常好，既能讓玩家們放松，也確實能讓他們有些收獲。”
“哈哈，殿下過獎了，要說戰略還得是即時戰略游戲啊。”
自省中的羅蘭隨口一句。
感受到周圍一片安靜，察覺到不對勁的羅蘭擡頭，就對上了瓦伊凡饒有興致的眼神。
“呃……如果您確實想要以結合鍛煉與娛樂性為賣點的程序……”
現在是個借助帝國大勢的好機會，羅蘭想要在短時間內積攢資金，搭上皇家的大船，那麽她自然會放寬心態，更加包容地看待帝國民眾們的需求。
娛樂鍛煉兩不誤也不錯，反正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嘛。
羅蘭大腦急速轉動，各種游戲類型在她腦子裏一一劃過，最後停留在兩個種類。
即時戰略類游戲（RTS），還有音游。
一個是真正可以鍛煉一些快速判斷的反應能力和戰術思維的游戲類型。另一個是真的能鍛煉手速的游戲類型。
“怎麽，八比特大師要發揮功力現改《虛海迷航》的程序核心？”瓦伊凡調侃道。
《帝國方塊》開場三連更新變幻程序核心，《青金石農場》也經歷過好幾次更新修改，八比特在這方面在業內可是很有名的呢。
羅蘭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怎麽可能，這可是超大型核心，又不像前兩個核心那樣小巧。”
“只是對新游戲有一些想法。”
羅蘭進行過不少市場調研，但是只研究了淺顯的部分，例如受歡迎的程序類型和他們占據的市場份額。
至於其他程序制作公司和工作室的生存生態她還沒有仔細研究，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市場上其他程序公司賣出成型的程序之後就不會再更改了。
修改程序核心，即使是再小巧的程序核心，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野蠻生長的，憑借著天賦硬莽的，完全沒有進行過系統學習的羅蘭並不清楚這件事情。
角落裏，早已結束游戲的伊萊亞幽幽地看著羅蘭。
在看到羅蘭居然記得給瓦伊凡搬椅子的時候他眼神一兇，金色的瞳孔微微瞇起，不滿地哼了一聲。
而在聽到後面的事情之後，他冷靜下來，陷入了沈思。
看來這個程序遠遠不是羅蘭的極限啊。
新游戲？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羅蘭能搞出什麽別樣的新游戲。
他並不是沒有眼力的人，《帝國方塊》，《青金石農場》，還有他現在所見的《虛海迷航》，每一個程序的模式與設計都獨一無二，可以說是開創了新的流派。
伊萊亞對這種設計能力感到驚嘆，但也並不認為羅蘭還能繼續掏出新的程序模式。
應該要開始像那些炒冷飯的程序公司一樣，給《帝國方塊》換個皮換個形式就當做是新程序推出來撈錢吧。
伊萊亞厭倦地打了個呵欠。
“居然是有新的設計想法？”瓦伊凡十分重視羅蘭的話，他一手撐著下巴思索，“這麽快就有新的靈感了？這可就不好了。”
“怎麽了？”羅蘭有些迷惑。
“我下個月就要啟程回防線區繼續鎮守，可能沒辦法第一時間了解到羅蘭同學的新程序了呢。”瓦伊凡一臉誠懇地遺憾。
羅蘭失笑，這位皇太子殿下還真是‘禮賢下士’啊
“也沒有那麽快，畢竟現在還要專註於《虛海迷航》。”
主要還是沒錢折騰了。
羅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畢竟她的存款已經見底了，零零碎碎的額外收入都投了進去，現在全靠著莎洛姆和奧格金接濟。
不過，很快的，經過瓦伊凡和伊萊亞的檢驗，羅蘭相信其他星際人民也會喜歡這款游戲的！
等撈夠錢再來繼續做新游戲吧，在繼續制作下一款耗費心力的大型游戲之前，不如先做兩款小而美的游戲。
音游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即時戰略游戲倒是稍微麻煩一些……
隨時隨地走神的羅蘭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維。
瓦伊凡接觸過不少天賦異稟的人才，對於這些天才們隨時隨地都會沈浸在自己的思維中這一點早就習以為常，說道：“嗯那我就等著看羅蘭同學又一款新程序橫空出世了，新程序大概是什麽樣子的呢？”
“和音樂有關。”羅蘭思來想去，決定等這一波忙完之後，先做一款音游來放松心情。
“嗯？”瓦伊凡挑挑眉，看向坐在陰暗角落的小板凳上的某人。
正暗中觀察的伊萊亞一僵。
“啊，你已經出來了啊。”羅蘭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程序感覺怎麽樣？”
“還行吧，或許能夠得到那些民眾們的喜愛。”伊萊亞撇開視線。
“那就借您吉言了。”羅蘭禮節齊全地問候。
伊萊亞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羅蘭，覺得羅蘭更加討人厭了一點。
瓦伊凡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隨後挑挑眉，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了然微笑。
“如果你的新游戲和音樂有關，說不定你可以和伊萊亞合作。”瓦伊凡按按伊萊亞的肩膀，讓他上前一步。
伊萊亞蹙著眉頭，表情有些不耐煩：“你需要什麽幫助？”
咦？羅蘭眨眨眼睛，再次感到驚訝。
她還記得當初伊萊亞在開學典禮上演奏豎琴時那副不似凡人的驚艷模樣。
再加上他是那個音樂貴族世家德裏恩家族出來的，態度又一直有些傲慢，幾乎沒有正眼瞧過她，羅蘭還以為這位‘德裏恩’會是那典型的音樂家。
視音樂如生命，並且極端重視傳統與所謂的‘高貴’，認為藝術不可褻瀆，也會斥責這種妄圖將音樂娛樂化的行為。
沒想到倒是意外地好說話。
難道是她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了？畢竟也不是臉長得高冷性格就高冷嘛。
羅蘭樂觀的想到，主動伸出友誼之手：“我或許需要一些對於樂曲拆分上的協助，說起來有些覆雜，如果您能加入我的音游制作團隊那就太好了，能有您這樣知名的音樂家來幫忙是我的榮幸。”
伊萊亞倏地冷下臉：“我從不握手。”
“好的。”
哦哦，懂，藝術家都很重視保護雙手嘛，羅蘭理解的點點頭，從諫如流地收回手，眼神從伊萊亞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雙手上劃過。
這樣漂亮的手，是該好好保護起來。
“看在殿下的份上，我勉為其難接受你的求助。”伊萊亞微微擡起下巴，金瞳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彩，他說著突然頓了頓，說不下去了。
面對著羅蘭驚喜的視線，他扭開頭哼了一聲。
羅蘭微微一笑，對於一個音游來說，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方面就是音樂庫，不光是原創還是購買版權，一個龐大的音樂庫對於音游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有一個出生於藝術貴族世家的音樂家來幫忙，各方面的事情都會順利很多。
“感謝您的加入，程序完成之後我會奉上讓您滿意的報酬的。”羅蘭心情良好。
“誰要你的錢？”伊萊亞臉色更冷了，“我看著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說會幫你就會幫你，不要那麽多廢話。”
羅蘭眨巴眨巴眼睛，隨後笑道：“那就謝謝伊萊亞先生了。”
伊萊亞抿了抿嘴，再次移開視線。
羅蘭此時的思維又飄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
果然是經典的藝術家性格啊，不沾染世俗的銅臭味的高潔人士啊，嘖嘖嘖，看來有些喜怒無常也只是因為藝術家性格而已？
聽說藝術家情緒都很敏感的呢？
一旁圍觀的瓦伊凡笑而不語，他的這位好友在貴族圈內可是有著‘神靈寵愛的人偶’這一外號的存在呢。
永遠冷淡而又有禮，有著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的定力與冷漠。
今天居然一副維持不住表情的樣子。
瓦伊凡努力地抑制著自己看熱鬧的眼神。
他輕咳一聲：“好了，也不早了，一會兒我還有事要和系長們商量，羅蘭同學你需要什麽支持都可以找我商談，今天就此告辭吧。”
“羅蘭同學可要盡快上線兌換情緒結晶的功能，我必須在前去軍區換防之前建立我完美的星艦戰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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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亞咻地扭頭，純白的發絲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他看了看瓦伊凡，隨後又瞟了一眼羅蘭，抿抿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好，好，絕對不會忘記的，那就再見了，殿下和伊萊亞先生。”羅蘭笑著揮揮手。
“沒必要加上敬稱。”伊萊亞低聲說道，“直呼名字就夠了。”
明明一開始就是叫他伊萊亞的，為什麽後面就變成了敬稱？
羅蘭只是想起了之前伊萊亞瞪了她一眼之後自己去搬椅子的情形，習慣了隨意相處的她那時候才想起這些貴族似乎很在意禮儀這回事。
她似乎有些招待不周？
所以羅蘭之後就把稱呼換成了更加尊敬的方式。
現在看來……伊萊亞果然是個大好人啊。果然是那種心地善良又不善言辭的經典藝術家性格嗎？
羅蘭腦子裏的伊萊亞已經和現實裏的伊萊亞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遠，她還渾然不覺地對伊萊亞笑道：“好，那我以後就叫你伊萊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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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驗了游戲的成色，就算是帝國皇太子和藝術貴族也會被這款游戲吸引。
和皇太子的合作關系也達成了，以後可以拉著皇太子的虎皮扯大旗了！
甚至還搞定了下一個游戲的助力。
羅蘭美滋滋地搓搓手，真不錯啊，今天還看見了漂亮的人，真是完美的一天！
嗯，那麽，接下來，應該就是開始準備上線《虛海迷航》了吧。
羅蘭搓著搓著動作一頓。
啊她不是要和瓦伊凡提目前只有第一航線的關卡開通這回事來著？
她……好像聊著聊著就忘了？
羅蘭苦惱地撓了撓頭，希望等瓦伊凡打通第一航線之後不要有什麽不良反應。
畢竟，第二章 的關卡可沒那麽快做完啊！
羅蘭嘆了口氣，開始聯系平河緒。
之前她好像把《青金石農場》的合同丟給他談了來著？
***
平河緒依舊秒速回覆，活像個住在網上的人工智能。
“找個地方面談吧，”平河緒在通訊中笑得一如既往，只是在眼角眉梢處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那就還是那個秘密小基地吧。”羅蘭把約定地點定在了她們三人組日常聚會的地方。
平河緒到得很快，一來他就打開自己的光腦，將自己談好的合約展示在了羅蘭面前。
“怎麽樣？”
羅蘭拉過光屏，一項項條款仔細閱讀起來。
平河緒也不見外，自己去翻出了保鮮箱，之後隨手用臺子上散落的零件拼了一個高功率榨汁機出來。
半晌，他端著做好的兩杯藍果果汁回到了羅蘭面前，平河緒將其中一杯放到羅蘭面前，默默地嘬了一口自己的。
羅蘭此時也已經閱讀完了新版條款，對著平河緒比了個大拇指。
“非常棒。”羅蘭忍不住感嘆。
有時候她需要的並不是最有利的條約，而是對她來說最舒服的，最合適的。
平河緒很好的把握住了她的喜好，巧妙的將合約維持了一個極佳的平衡，這時一個她和星網社區都能感到舒適的良好合約。
“這麽能幹，我都想雇你當我的助理了。”羅蘭嘖嘖稱奇，正式簽署下了這份合約。
現在，《青金石農場》有了更高的分成，更好的宣傳。
“我可是很貴的。”平河緒一手撐著下巴，悠然笑道。
“物超所值。”羅蘭誇讚道，毫不猶豫把這一次雇傭的費用全額打進了平河緒的賬戶，還額外多轉了兩成的獎金。
“對了，你也有一份藍果的股份吧。”平河緒聲音低低的，“正好也和你匯報一聲，現在藍果的名聲已經開始在青金石學院之內發酵了。”
他輕笑一聲；“成果還算不錯吧。”
羅蘭挑挑眉，迅速登錄上學院的社區。
都不用翻頁，首頁最熱門的幾條消息就和藍過有關。
‘求購藍果，願意出一枚青金幣交換一枚藍果。’
青金幣？！羅蘭震驚地點進帖子，青金幣是多麽珍貴的資源，就用來換一個不值錢的藍果？
羅蘭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默默喝果汁的平河緒。
該不會是這人自導自演饑餓營銷吧？
這可是很容易被反噬的，畢竟大多數人也不是傻子，怎麽有人會拿學院最重要的青金幣去換——
點進這條熱門消息的羅蘭楞住了，這居然是真實的求購信息？並且現在都還沒買到？
評論也大多是認同，羅蘭仔細閱讀著底下的評論。
“+1，我也同價收購。”
“漲價好快，昨天還是一枚青金幣換三枚呢。”
“還算值得，味道確實不錯，昨天吃過。”
“藍果是什麽，居然這麽珍貴，是新型藥植？”
“哈？大兄弟你聯邦來的嗎？現在還有人不認識藍果？”
“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剛來的交換生。”
“靠，這一屆交換生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沒有人給我介紹一下這種新品種藥植嗎？”
“哈哈，這可不是藥植，只是普通水果而已。”
“普通水果賣出這樣的高價？我可不信，你們不要歧視聯邦人，快告訴我真相！”
“真相就在《青金石農場》裏，少年哦，快去成為農場主吧！順便你ID就是這個嗎？”
“嗯？沒錯啊，怎麽了？”
“沒什麽，聯邦人，我們農場等你，你來玩玩就知道了。”
“是嗎？那謝謝你們了，你們人還怪好的嘞。”
羅蘭看著看著差點笑出聲，這是哪裏來的傻孩子啊。
不過……
藍果現在的熱度確實很高呢。
“這都要歸功於八比特大人的《青金石農場》啊。”平河緒低低地輕笑一聲，懶洋洋地喝著果汁，“如果沒有《青金石農場》打好基礎，我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藍果炒到現在的熱度。”
羅蘭的眼神有些異樣，平河緒平時一直是輕松而充滿活力的，臉上總是掛著爽朗的微笑，今天怎麽看起來有些消沈？
“你還好嗎？”羅蘭忍不住有些擔心。
“只是有些累。”平河緒嘆了口氣，幹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累？最近丟給平河緒很多事情的羅蘭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不對啊，羅蘭很快又反應過來，那些活不可能把平河緒累到這個程度。
似乎是猜到了羅蘭在想什麽，平河緒懶散的揮揮手：“只是多接了一點活。”
“畢竟我也說過，最近很缺錢。”
平河緒嘆了口氣。
羅蘭沈默三秒。
“你願意和我說一說嗎？”
平河緒自嘲地輕笑一聲：“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是從垃圾星出來的。”
“對，沒錯，就是那種堆積有毒廢物的垃圾星。”
“那裏本該沒有絲毫人煙，但是，我就那麽在那邊長大了。”
說著平河緒輕笑一聲：“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裏還意外地生機勃勃的。”
“有我，我弟，還有我的撫養人。”
“我的撫養人是一款舊款的保姆型機器人，是老舊的太陽能款式，那顆垃圾星正好臨近恒星，有足夠的光照為它提供能源，本該報廢的它就這麽在那片荒蕪的大陸上游蕩。”
“然後，它撿到了我。”
羅蘭聽到了一個像是傳奇一樣的故事。
身世神秘，被拋棄到荒蕪廢棄星球的雙生子，和意外被啟動的保姆機器人。
保姆機器人不夠智能，沒有人類的情感，只是機械地收集一切能夠收集到的資源讓兩個嬰兒活下來，
保姆機器人也足夠智能，它能夠斷斷續續地連接上虛無縹緲的星網信號，記錄與播放各種外界資料，與孩子們對話，讓這對獨自生活在垃圾星的雙生子不至於變成沒有教化，不懂人類社會的野人。
而那對雙生子也憑借著自己驚人的天賦和努力，從垃圾山裏翻出了各式各樣的零件與工具，從無到有地拼裝出一臺簡易的星際航行器，逃逸到了最近的居住星球上。
羅蘭忍不住驚嘆，這是何等的天賦、毅力、與勇氣。
“可以說我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因為它的存在。”平河緒興致不高的說道。
羅蘭記得那個型號，那是一款老舊到如今市面上已經沒有同款替換零件出售的古老保姆型機器人，早已退市。
聯想起平河緒如今優秀的機械改裝能力，羅蘭忍不住問道：“你的撫養人現在……”
平河緒笑笑，手指勾住頸間那條細細的鏈條，一枚被封裝得很好的陳舊芯片顯現出來。
羅蘭閉上了嘴。
“我知道的，它並沒有感情，只是遵循設計好的程序行動而已，是我和弟弟將這份感情強加在它身上，所以，就這樣讓它陪著我們也很不錯。”
“不必介懷。”見羅蘭的情緒似乎還比他低落一點，平河緒笑著安慰。
羅蘭突然皺起了眉頭。
雙生子？弟弟？
作為學院裏的知名人物，平河緒有很多小道消息廣為流傳。
但是這裏面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弟弟這一存在。
聯想起垃圾星那極端惡劣的生存環境，能照顧他們的又只有一個型號老舊的保姆機器人，羅蘭不由得產生了更加不美妙的聯想。
平河緒輕笑一聲，只是笑聲中的情緒無比的苦澀，再也沒有平日裏總是掛在臉上的爽朗與寬和。
“也不用露出那種表情，他還活著呢。”平河緒說道，眼神晦暗不明，“至少，暫時。”
羅蘭緊緊的閉上了嘴，她明明是想安慰一下最近心情不好的平河緒的，怎麽好像反而一直在戳人傷口。
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弟弟，他現在還好嗎？”
“不太好。”
平河緒說著長籲一口氣，像是吐出了什麽，或許是他把這些事情壓在心裏太久了，此時和羅蘭傾訴出來的時候，心情突然輕松了很多。
“阿光他——我是說，垃圾星上……”
平河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平覆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開口。
羅蘭安靜的聽著，她明白平河緒現在只需要一個能夠傾聽他傾訴的人而已。
“平河光，是我弟弟的名字。”平河緒笑了笑，“因為父母都不在，所以它自動啟動了起名程序，這兩個名字都是它隨機出來的，居然還意外地好聽。”
“阿光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甚至比我還有天賦。”
“我能從垃圾星上逃出來的，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黑戶，成為如今的青金石學院有名的，受導師們喜愛的學員，阿光他也功不可沒。”
“只是，那句老話怎麽說的來著？‘天妒英才’？”
平河緒不知道是不是自嘲的笑了笑：“當初在垃圾星上為了尋找適合的能量核心，阿光他遭受了很嚴重的輻射，他的基因鏈已經半崩潰了。”
羅蘭忍不住深深地嘆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雖然發展到了星際時代，但是對於底層的民眾來說，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樣的殘酷。
“其實在剛剛到達那顆居住星球的時候，阿光的身體還有機會得到救治。”說到這裏，平河緒的情緒變得更為低沈。
羅蘭沈默，之前平河緒也說過那時候他們不過是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黑戶，甚至還是未成年人，也沒有大人可以給他們提供庇護。這種情況下還想得到很好的醫療救治，那也太為難那兩個小孩子了。
縱然福利設施可以給他們最最基礎的生存物資，讓他們不至於餓死街頭，但是更多的就沒有了。
基因疾病，即使在星際時代也是極為棘手的疾病，或者說，在星際時代尤為棘手。
因為在這裏基因疾病往往和精神海的損傷連接在一起。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絕癥’。
就算是頂尖貴族裏也有孩子因為這種病情去世。
羅蘭忍不住嘆氣。
聽起來那個叫平河光的孩子是天賦比平河緒更好的存在？
這樣天才的人物，真的，太可惜了。
“阿光現在就躺在療養倉裏。”
“雖然之前說這學期結束之前攢夠錢或許就可以救回阿光。”
“但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平河緒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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