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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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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箋

陳祝山動作微頓,並未擡頭,仍舊出了門去。唯有李元瞧見了皇上一剎那晦暗的眼神,李元跟著他出了宮門,步攆在宮門口等著。

待到步攆起了,孟知語才放下書失神。阿幸走上前來,勸她:“殿下何必如此?”

孟知語笑了笑,並未說話。

阿幸見勸不動她,只好嘆氣。她著手收拾東西,方才被咬過的飴糖還在那兒,阿幸看向孟知語,孟知語搖搖頭:“不必了,放著吧。”

總歸是冬天,也不怕化了。

興許是被她的話準確戳中心口,前半夜陳祝山沒來棲霞宮。

阿幸似乎盼著他來,孟知語覺得有些好笑,以陳祝山的性子,今日他定不會來。或許明日,後日,都不會來。

阿幸不知擡頭望了幾番,有些恨恨道:“您都這樣了,皇上都不來看看?”阿幸臉色沈下來,一臉的不高興。

他不來也好,省去了一些煩擾。雖說流言早就擋不住了,好歹能少一分。

阿幸把她說得好像得了什麽不治之癥似的,孟知語想笑。陳祝山送來的藥她沒用,不是特別想用,留著這種痛楚,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阿幸又借給宮門口點燈出去望了幾番,還沒把人望來。孟知語掀了被子一角,“阿幸,熄燈吧。”

阿幸有些不情願,似乎不甘心就這麽妥協。她磨磨蹭蹭去熄燈,剛熄了一盞,便聽得通傳:“皇上駕到。”

已經過了子時。

便是後半夜了。

陳祝山會來,孟知語倒有些意外。

她坐在床邊,待陳祝山進了殿,繞過屏風,與她相見。

孟知語喚他一聲:“三哥。”

陳祝山聽她這一聲,腳步一頓,她臉上似乎帶了些笑意。陳祝山想,知語果然還是愛他。

他下午的怒氣消了許多。

“還沒睡嗎?”

孟知語挪了挪位置,他自然而然在她身邊坐下,便開始脫鞋。孟知語往裏頭躺了躺,她面對著墻,很快感受到他的手攬過來。

他似乎清楚自己昨夜所作所為,這會兒也不想做些什麽,只是這麽攬著她。

孟知語閉上眼,意識卻清醒。陳祝山睡得很快,還有些沈。知語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羅帳。

她在思索一個問題,為什麽江恒這麽篤定呢?

她輕輕地突出一口氣,將被子往上扯了扯,而後再次閉上眼。

這宮裏沒有秘密,陳祝山住在她床上,自然也不是秘密。

但是陳祝山說沒有,便無人敢在他面前說有。

因為他是天子,是這天下之主。

不明目張膽地說,還可以背地裏說。流言紛紛擾擾,陳祝山並非不知道,他若真想整治,隨便找兩個殺了,便能停歇許多。但是他不想,他就是想讓這流言說下去。

各種主子猜測皇上心思,誰也猜不準,便只好按兵不動。獨有賢妃,怨氣難忍。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對孟知語恨得牙癢癢。

一個女人得不到一個男人,卻恨另一個女人,這是無能的女人。

但賢妃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只覺得是孟知語在,才有今日這局面。

孟知語歇了兩日,沒什麽大問題了。她在宮中憋悶,便帶著阿幸去禦花園逛逛。

出來的時候挑了個下雪的時候,想來如此時候應當無人,不過還是想錯了。

阿幸替她撐著傘,小雪時二人在禦花園中散步,待到雪再大些,便收了傘,往亭子裏去。

進了亭子,拍掉衣裳上的雪,才發覺亭子裏還有一個人。

那人知語瞧著面熟,但叫不上名字來。那人身邊的宮女行了個禮,提醒道:“這是王昭儀。”

知語便點了點頭,這位王昭儀似乎是認得她的,起身來迎她:“見過溫慈公主。”

孟知語抿了抿唇,示意她不必多禮。王昭儀請她入座,桌上有壺熱茶,王昭儀給她倒了一杯。

“殿下喝點茶暖暖身子吧。”

孟知語接過她的茶杯,道謝:“多謝娘娘。”

王昭儀算不上拔尖的美人,不過耐看,她仔細端詳知語一番,而後道:“從前便聽聞殿下是個美人,如今近些看了,方覺得這話是真的。”

知語笑了笑,回她:“哪裏的話,娘娘才是美人。”

王昭儀擺擺手,“殿下莫要謙虛。”

她說著,忽然嘆口氣,“從前聽聞宮中諸多流言,嬪妾還以為殿下真如她們所言。如今一見,殿下分明是和善可親,可見流言擾人。”

這話說的,叫孟知語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索性握著杯子,沈默不語。

王昭儀自顧自又道:“實不相瞞,嬪妾在宮中沒什麽朋友,今日得見殿下,一見如故,倘若殿下不嫌棄,可否與嬪妾交個朋友?”

她眼神有些閃躲,帶了期待。

孟知語不語,恰好此時恒元殿的小太監來傳話。

“殿下在這兒,叫奴才好找。”那小太監跪下來,從袖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孟知語。

“這是皇上讓奴才給殿下的,說是請殿下一聚。”

孟知語看著那錦盒,不明白陳祝山又搞什麽名堂。她接過盒子,打開來,裏頭只有一張箋。

箋上寫: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孟知語收起錦盒,問小太監:“皇上可說,在哪兒?”

小太監低著頭:“皇上只說叫您跟著奴才,定然不會叫您失望。”

孟知語看了眼王昭儀,起身告辭:“娘娘,那我先告辭了。”

王昭儀眼神暗了暗,點點頭。

阿幸撐開傘,小聲問:“這什麽王昭儀是要做什麽?”

孟知語搖頭,反正在這宮裏,沒有所謂一見如故。無緣無故找上你,必然是帶著事情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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