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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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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從馬廄高高興興的出來,佳蘭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真誠。

還饒有心情的去看了眼被郊狼啃食掉的獵狗屍體。

她站在院子邊往外看,嘖嘖,似乎連骨頭都叼走了。

這死狗真是活該。

感受到身上一股視線,佳蘭轉身,看到喬基·萊恩靠著門廊的支撐柱上,手裏轉著一把武器看著她。

她心裏一緊,隨即如常露出微笑,往屋子裏走去。

正要迎面路過喬基·萊恩時,他冰冷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

“你消失太久。”

佳蘭視線看著地面,聲音柔弱:“我在餵馬,然後我……”

她想要解釋剛才走到院子邊的行為,但對方不聽她講完,直接打岔到:“沒有下次。”

佳蘭連續點頭。

哢。

喬基·萊恩把武器扣回武器套裏,他冷淡的撇了一眼停在門廊下的佳蘭,先一步轉身進了屋子裏。

佳蘭不敢落後,邁著步伐跟上去。

進了屋子,她順道關上門,走到桌子前,正要拖一把椅子去墻壁下時,她看見那張被她胡亂塞起來的報紙,此刻攤開擺著喬基·萊恩面前的桌上。

佳蘭瞬間提起心,她站了一會兒,發現喬基·萊恩一點要收拾她的動靜都沒有。

他只是隨意翻看兩下報紙,然後就折疊起來放到一邊,又拿出之前的木塊,用小刀在上面劃拉。

……

看上去他並不太關心被通緝,那份有關他們兄弟的報紙,還不如他手上的木頭。

不會是不認識字吧?

佳蘭懷疑著,怎麽會有人看見自己的通緝令還能這麽淡定。

正當她琢磨不透時。

喬基·萊恩擡眼看向她,他們的視線對上,佳蘭臉色一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只見他用手指點了點手邊的報紙,眼睛註視著佳蘭開口說到:“把這個送到裏面去。”

“裏面”指的就是他的哥哥,科裏·萊恩躺著養傷的臥室。

佳蘭不敢反抗,垂著頭避開喬基·萊恩的視線,繞過他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拿起他手邊的報紙。

在臥室門前,她心情局促不安,搞不懂喬基·萊恩讓她去給他哥送報紙的想法,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不可能只是為了使喚她吧?

還未推門,她就對臥室裏的科裏·萊恩警惕起來。

吱呀——

臥室木門發出聲響,剛打開門就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佳蘭盡量放輕腳步,眼神不敢多瞟一眼,餘光只看到木制的雙人大床上,被子拱起一個人形。

她把報紙放到床邊的床頭櫃上。

註意到臥室裏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

金色的陽光撒在床鋪上,被子上像落了一層金黃的銀杏葉子。

鬼使神差的,她眼光往那人臉上看去。

很奇怪。

和他的弟弟喬基·萊恩相比,科裏·萊恩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窮兇極惡的歹徒。

從視覺上來說,他更像一位貴族少爺,長相英俊,半長的金色頭發披散在枕頭上,大概是受傷的緣故,他臉上沒有血色,皮膚蒼白。

此時他陷入昏睡中,一雙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映下,撒下一層陰影,那陰影很長,其中一部分投在挺拔的鼻梁上。

似感應到有人註視,他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那雙眼睛。

佳蘭一下子和他透藍的眼睛對視上。

偷看被發現,慌亂的移開視線。

對方輕笑一聲,用溫柔磁性的聲音說到:“你來看我嗎?小可愛。”

佳蘭鎮定的搖搖頭,把床頭櫃上的報紙拿起遞給他:“你弟弟讓我給你這個。”

感覺到手上的報紙被他接走。

佳蘭轉身離開臥室。

回到前屋,她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墻壁下反思。

她剛剛怎麽了?竟然盯著別人看入迷了……

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帥?就這麽膚淺?

別忘了這兩個可是通緝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通緝犯,再好看的皮囊裏面也是個惡魔。

她拍著臉,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哪能被罪犯的外表迷惑。

想著,她擡頭看向坐在桌子前削木頭的人。

她發現喬基·萊恩長的也不比他哥哥差,而且個頭高大,感覺有一米九的樣子。

難怪每次給她的壓迫感很強,她連看他都不敢看一眼,這大概就是氣場吧。

*

自從那天給科裏·萊恩送了報紙,除了換藥,她幾乎就成了科裏·萊恩的專屬小女傭。

不管他需要啥,都使喚她去。

一會兒渴了,她給倒水遞到他嘴邊。

一會兒餓了,她做了飯送到他面前都不行,還得要她餵飯。

一會兒需要人陪,她就得坐在他身邊,聽他說話。

她整天被他使喚的團團轉,關鍵她還得聽他那膩歪死人的話。

“小可愛,我真幸運受傷時有你在我身邊。”

“自從見了你,我感覺我的傷口都沒那麽痛了,你簡直比藥都管用。”

“如果受傷就能得到你的照料,那我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別停。”

……

忍著想要把盤子拍在他臉上的沖動,佳蘭咬著後槽牙,微笑著把最後一口餵到他嘴邊。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說完她站起來,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你現在就要離開我嗎?真令人心痛。”

背後又傳來科裏·萊恩肉麻的聲音,佳蘭加快腳步,她帶著氣把桌子上的空盤子收起來,放到水槽裏清洗。

如何也想不到,通緝犯科裏·萊恩是這樣的人,說起甜言蜜語時嘴上都不帶停歇的。

那家夥大概就是個慣會用情話欺騙小姑娘的花花公子。

難怪他弟弟喬基·萊恩那天讓她送東西,估計是想著用她給他哥解悶玩呢。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弟弟!

但至少這樣她能活下來吧,大不了就耳朵遭遭罪。

收拾完鍋碗瓢盆,佳蘭怕又被科裏叫去解悶,趕忙出了門去馬廄餵馬。

磨蹭了一段時間,幾乎是擦著喬基的底線回到木屋。

“小可愛,我渴了,能給我一杯水嗎?”

才進屋,科裏的吩咐就來了。

有喬基在她面前,她忍著脾氣去倒水。

一背對著人時,她那眼神感覺要吃人,走進臥室臉上又立刻恢覆正常。

佳蘭覺得,她變臉的速度都快趕上好萊塢的演員。

微笑的端著水杯進屋。

半躺在床上的科裏翻著那張已經看過好幾遍的報紙。

見佳蘭進來,他抖了一下手裏的報紙,意味深長的說到:“小可愛,我這裏有個可以一夜暴富的消息,想不想了解一下?”

他指得該不會是他們兄弟倆的通緝令吧……

佳蘭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科裏沒有去拿那杯水。

而是把手裏的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一邊,他往邊上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塊,帶笑對佳蘭說到:“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好嗎?”

佳蘭微笑婉拒:“我並不累,站著就好。”

科裏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坐下。

佳蘭不太樂意,但又不敢表達的太明顯,側著身坐在床邊。

科裏靠著枕頭看她,那種眼神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審視,令佳蘭感覺到很不適,甚至有點作嘔,她微微偏過頭逃避。

身後的科裏輕笑道:“我很可怕嗎?”

佳蘭昧著良心搖頭。

“那你都不敢看我?”

佳蘭順從的偏頭看他,科裏還是那張臉,卻沒了一開始的那種驚艷。

和他對視,她能看出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毫不掩飾的欲望。

“怎麽辦小可愛?我覺得我已經離不開你,從你離開後的每一秒都令我備受煎熬,我只能默默祈禱上帝快一點把你再送到我身邊。”

他深情款款的對佳蘭說,配上他那張英俊的臉,若是單換個人,大概會受不了的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可佳蘭只覺得惡心,從他對她說這些甜言蜜語開始,她就知道,他是帶著目的,並且他表現的十分明顯。

他想得到她。

原因大概是她有一張還看得順眼的皮囊。

見佳蘭不說話,科裏微微靠近她,用手撐著頭,眼神從下往上停在她的臉上,磁性的聲音忽然放低:“寶貝,你真美。”

佳蘭攥緊十指,她笑得勉強:“是嗎?你還是第一個覺得我好看的人,別人都看不出來。”

“那說明我有一雙能發現美麗的眼睛,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得知美人的名字?”

佳蘭眼神飄移,她看著地板:“佳蘭……奧、斯頓。”

“那麽——”科裏的眼神都變了,他把手放在佳蘭的大腿上,“奧斯頓小姐,真希望我們能成為親密無間的友人。”

佳蘭渾身一個激靈,她不適的站起來,對上科裏那冷淡下來的笑意,她僵硬的維持微笑,說話變得幹巴巴:“我想起來,我剛去過馬廄,身上也臟兮兮的不知道有多少細菌,要是害你傷口被感染就不好了,我還是出去吧。”

說完,也不管科裏同意不同意,她擡腿就往臥室外走,幾乎是逃命一般。

出了臥室,她感覺自己後背微濕,像是出了很多汗。

重新坐回放在墻根的椅子上,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再擡頭看到喬基時,她覺得他也沒有那麽可怕了,至少這個人對她不感興趣。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佳蘭逐漸冷靜下來後,她琢磨著對喬基說到:“要是你哥哥再喊我,我就不去了,免得影響他恢覆傷口。”

聞言喬基停下削木頭的動作,他視線在佳蘭身上停留一會兒,短暫的思考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得到喬基的同意,佳蘭放松下來,這樣她不必再面對臥室裏那個臭流氓了吧。

果真,等到科裏又使喚她給他送東西時,喬基主動拿了他要的東西,送到臥室裏。

佳蘭看不見臥室裏的情況,只聽得見科裏不滿他弟弟插手他的事情。

喬基冷冰冰的回覆:“等你傷好隨便你。”

“我自有分寸,整天躺著已經夠無聊了,再天天對著你這張臉,呵,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麽,無非就是逗她玩玩。”

“別像個老媽子似的操心,我死不了。”

……

一向沈默寡言的喬基當然在這場辯論中敗下陣來,他是說不過他哥哥的,後面幾乎都是科裏在講。

佳蘭總覺得情況不妙。

喬基不會被他哥說服吧?

她心裏忐忑不安,聽見臥室門打開,佳蘭看過去。

喬基一言不發從臥室裏面出來,重新坐到椅子上,他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臭著一張臉,看上去對誰都愛搭不理。

佳蘭看不出來他怎麽想的。

但不管他們兩兄弟爭論的結果如何,後續是科裏的情況急轉而下,每天躺在床上昏睡,清醒的時間變少。

科裏似乎真的傷口感染了,她的那些藥,大概是不夠的。

所以肉眼可見的他弟弟喬基變得焦躁,也沒心情削木頭了,就天天守著照顧床上的傷患。

佳蘭除了負責做飯,有時順便還給他打下手,一起幫著為科裏更換繃帶。

她看到過科裏的傷口,受傷的位置在前胸處,傷口情況連她這個不懂醫療的外行,都感覺他傷勢嚴重。

想起之前科裏還和她調笑,心也是真夠大的。

而這時佳蘭的那些藥已經用完。

喬基又開始在屋子裏翻找,見找不到,他表情恐怖,抓著佳蘭的手臂威脅她再拿些藥出來。

佳蘭怕得要死,她恐懼著邊哭邊搖頭:“已經沒有藥了!”

就算有,她的藥對待傷口感染也不會起多大作用。

嘭!

喬基踹開旁邊一個椅子,那椅子頓時四分五裂。

佳蘭怕下一腳踹到她身上,連忙補充到:“我可以再去鎮上買,只需要兩天時間!”

這話似乎讓喬基冷靜下來,他看著天花板思慮:“不行!兩天時間太久。”

接著他抓起佳蘭一只手腕,眼神兇狠的盯著佳蘭:“我跟你一起去,到了小鎮外,你進去買藥,我在鎮子外等你。”

為了保命,佳蘭連連點頭同意。

喬基又進臥室看了科裏的情況。

他出來時,拿著一把拉栓式步木倉,兩把左輪手木倉和一條子彈袋。

佳蘭都看懵了,她都不知道他竟然在臥室裏藏了這麽多武器。

子彈袋往腰上套好,兩把左輪裝滿子彈放到木倉套裏,步木倉背在背上。

喬基這個全副武裝的樣子,不像是去買藥,倒像是去搶劫……

佳蘭竟還有心情吐槽。

整裝好後,喬基立馬往外走,佳蘭忙跟上去。

她本來以為他會去馬廄牽那匹山地馬,結果看他腳步不停一直走到院子外的樹林間。

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沒一會兒,林子裏傳來動靜,兩匹高大的馬從樹叢間竄出來。

這兩匹馬一看就不平凡,一匹紅棕色的土庫曼純血馬,它身上的腱子肉分明,看著很是強壯。

另一匹是粉白色的荷蘭溫血馬,身材高大,比那匹純血馬還大上一點。

看著這兩匹突然出現的好馬,佳蘭眨了眨眼。

“過來。”喬基已經坐翻身上那匹純血馬。

她不敢耽誤,被他一把拉到馬背上側坐著。

身下的純血馬跑起來很快,比她那匹山地馬快出好幾倍,佳蘭害怕掉下馬直接摔死,緊緊抱著前面的人。

騎馬跑了一上午,忽略掉屁股上的疼痛,看著周圍的景象,佳蘭感覺離那個小鎮已經不遠。

誰知前面的喬基拉了韁繩突然停下來。

佳蘭不明所以。

只見喬基下馬走到崖邊,把背上的拉栓式步木倉舉起,他對著天空瞄準。

“砰!”

好木倉法。

他竟然打中了一只在天空上飛的鷹。

那只倒黴的鷹中彈後直直的往下落,掉進了崖下狹窄兇險的河流。

“看清楚了?”喬基轉頭問佳蘭,手上的木倉還沒有收回。

那架勢好像,只要她說沒看清,他還能再打一發讓佳蘭看清楚點。

佳蘭知道他是在威嚇她,對著他點頭。

喬基把武器背回背上,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兩人繼續往馬溪鎮趕去。

在馬溪鎮外的石灘處,喬基停下馬,他把步木倉端在身前,神色嚴肅的對佳蘭說:“我會找個視野很好的地方,但凡發現你有一絲異樣,你應該明白我木倉法怎樣。”

他拉了一下步木倉上的拉栓,眼睛裏全是警告。

“現在去鎮上,別動歪心思,從進診所開始,你最好計算著時間,如果十五分鐘你沒出來,我就自己去拿。”

“當然,在我拿到藥離開小鎮前,我一定會先解決你,我說到做到。”

佳蘭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眼神,她低頭連忙答應。

喬基從衣服裏摸出整十整十的美金,塞到佳蘭手裏,在他的催促下,佳蘭帶著錢往馬溪鎮趕去。

她腳步匆忙,生怕背後的人嫌她走的慢給她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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