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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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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機大廳的喇叭傳來空蕩的播音腔——“前往白城的旅客請註意,你乘坐的南航3u0225次航班馬上就要開始登機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於2號登機口候機。”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聊,”姬如雪聽著頭頂的提示,下意識看了一眼李星雲,“突然就說要回家。”

“不會,”李星雲拉過行李箱,另一只手牽著姬如雪,“我們出來好幾天了,你想家了很正常。”

姬如雪:“我這次真的是有事,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所以......”

李星雲:“巧了,正好我也有事。”

“什麽?”直覺告訴姬如雪李星雲的話有鬼。

廣播——“前往白城的旅客請註意,你乘坐的南航3u0225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2號登機口登機。”

李星雲:“走吧,等到家了你就知道了。”

姬如雪出門有個毛病,不暈車,但一上車就犯困。她這一路飛機上睡,汽車上睡,沿途風景,身邊行人一概不知。

所以李星雲總會打趣道,“你這樣的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姬如雪打了個哈欠,看他開門,“那就是你監管不力,把我弄丟了。”

“現在幾點了?”

李星雲:“三點半,餓了?”

姬如雪摸了摸口袋裏的戒指盒子,確認還在,道,“不是。”

她視線跟隨著跟著李星雲,“你在機場說的有事是什麽?”

李星雲:“那你呢?”

他把行李箱推進墻縫,然後看了眼姬如雪插在口袋裏的左手,“口袋裏揣了什麽,這一路一直摸。”

姬如雪楞了楞,沒想到被發現了。

也罷,一不做二不休,她掏出戒指盒,準備學著電視裏面的那些男人,單膝下跪。

她剛屈膝低頭準備往下跪就被李星雲一把拉起來。

李星雲:“做什麽,不許跪。”

姬如雪有些訝異的盯著他,“可是......不跪怎麽求婚。”

李星雲:“這種事應該男人來做,你只需要等著我就好了。”

姬如雪小聲嘟囔,“等等等,我等得還不夠久?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嘛。”

李星雲聽著她咿咿呀呀的,著急,“好好說話。”

“我就是想和你結婚啦!”李星雲的舉措打亂了她的求婚節奏,她嚷嚷完把戒指盒子打開遞到他面前,尷尬的把步驟進行下去,“那個...你願意娶我嗎?”

“我願意的,”李星雲牽過她的手,往衣櫃的方向走,“我口中的事也是指這個,只不過我準備了不是戒指。”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姬如雪有些意外,原來求婚這麽輕松,完全不像電視裏那樣要哭天抹淚的說多麽精彩感動的話。

姬如雪有些掙紮,“我還沒給你戴上戒指呢。”

李星雲:“放心,我不反悔,先別急。”

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裏面裝的一件衣服。

倒大袖斜襟三耳盤扣旗袍,布料不似尋常,上面的花紋看上去更像某個地區的特色。

姬如雪楞了一會兒,有些無措,“這布料好美,以前從未見過。”

熱烈的紅和深邃的藍彼此交織,那是關洲的耀陽和湖水。

李星雲:“這是黎綢,在關洲,男子如果遇到心愛的女子,就會送她這種布料做的東西。”

“喜歡嗎?”李星雲問道。

姬如雪眼睛都沒挪開過,她想觸碰卻又怕冒犯,最後手懸在空中,楞楞說道,“喜歡。”

她突然不敢和李星雲對視,但又忍不住看向他,“可你之前為什麽不送,為什麽現在突然又......”

李星雲:“因為...我知道某人急了,所以舍不得讓她再等了。”

“比起戒指的圈禁,我覺得你更想要自由。”

“可我準備的是戒指,”姬如雪突然覺得手上的戒指成了燙手山芋,“我的愛很自私,我只想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不喜歡項鏈和手鏈,”姬如雪說起這兩件東西的時候眼睛斂起了寒光,她看向李星雲,在暖黃的燈光裏緩緩笑起來,但眼裏的冰冷沒有削減半分,“那些東西戴著像牲口,任人宰割的那種。”

“所以即便它做工再精巧,用料再昂貴我也不會對它改觀,哪怕是你送的也一樣。”

李星雲:“我知道。”

李星雲話音未落,下一秒,姬如雪便迎面撲了上去。

她的懷抱那樣溫軟,帶著夢寐已久的幸福與希望,還有含著淚光的笑意,投入他的懷中。“但是我想讓我們的關系更加穩固長久,名正言順。”

李星雲略後退了一步,將她攬到懷中,略帶了幾分無力,指尖輕蹭著她的面頰,喃喃道,“我明白。”

姬如雪閉眼踟躕了片刻,無措地抓著李星雲的衣服蹂躪,張了張唇,終於泣聲嗚咽,說出自己的私心,“我想圈禁你,也只想你喜歡我一個人。”

“李星雲。”

“我們結婚吧。”

李星雲:“好。”

窗外的和風蕩得窗戶吱吱地響,除了杜德之死,這是姬如雪成為實驗體之後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姬如雪拎著衣服在長鏡前比著轉圈,“我想穿著它去登記結婚。”

李星雲:“好。”

姬如雪:“你幫我穿,好不好?”

“好。”李星雲拿著衣服頓了頓,“不過...現在嗎?民政局好像快下班了。”

“怕什麽,”剛答應的,姬如雪怕他又反悔,趕緊抓著他的手臂,“擇日不如撞日。”

她抓著戒指,握著李星雲的手指給他套上,“交換儀式。”

姬如雪張開雙臂,等著他動手,“該你了。”

“一點也不害臊。”李星雲輕笑著,去碰她衣服扣子。

李星雲也換了身筆挺的西裝。

姬如雪:“你真好看。”

李星雲:“你也好看。”

小時候姬如雪在電視裏見過的,民國的時候人們結婚就是這種打扮,沒想到幾百年後的今天,異國他鄉,她還能找到故土的一點點影子。

這仿佛是上天給她的新婚大喜。

“時機難得,我們先自己拍一張,”姬如雪掏出手機滑到相機,“你高你來拿,我挽著你。”

“好。”李星雲接過手機,把頭偏向她,“3、2、1。”

姬如雪:“我看看拍得怎麽樣。”

李星雲把手機給她,就著她的手劃拉,照片上兩人笑意盈盈,再好不過了。

再劃拉的時候,下一張彈出來的是自己的照片。

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整體氛圍極其的暧昧。

李星雲斜眼打量著姬如雪:“......什麽時”

姬如雪勾過李星雲的手,緊緊握著,帶著一點難以捕捉的顫抖,她抓著他往外跑,“該走啦!”

孤寂了三百年的星星,終於等來了月亮的相認。

姬如雪看著攝像頭的鏡頭,長抒了口氣,嘴角一彎,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攝影師:“兩個人再靠一點。”

他們明明都對這種溫馨的場面很陌生,但內心又無比渴望。

李星雲笑著不動,小心細致的往姬如雪那邊靠。

攝影師:“好,別動啊,保持。”

“——3、2、1!”

快門聲響起,照片定格,將此刻的幸福夾在其中,印成相紙,長久留存。

這一生中很多人很多事都匆匆離散,轉瞬即逝,太過小心謹慎,反倒永遠得不到心中所屬。

“17:28!好險...晚兩分鐘人家就下班了。”姬如雪拿著紅彤彤的本子得意,“我們運氣真好。”

“行了,回家可以慢慢看,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姬如雪:“這禮成了不是該洞房嘛?”

經過身旁的路人楞了楞,瞥了他們一眼,嘴裏帶著嗔怪的聲音。

李星雲頓了一秒,然後沒臉沒皮的跟著搭腔,“不急,吃飽了才有力氣洞房。”

姬如雪:“也是,那快走。”

天空下起了小雨,但回家的這段路不算太遠,所以他們決定撐著傘走回去。

算一時興起。(其實是吃太飽為了消食)

在離家不遠的那個公園旁,除了兒童滑梯,其實還有一個廢棄的教堂。

被圍欄圍著,只拆了一半。

姬如雪停住步子,她看向那些因風雨侵蝕而泛白的柱子,“你說以前會不會有很多新人在這裏舉行婚禮。”

“教堂裏面的神像一定見證了很多對新人的幸福。”

李星雲其實並不知道。甚至在姬如雪來到這裏之前,他並不關心這個公園裏面長什麽樣。

他輕嗯了一聲,“其實我們還差一個步驟沒做。”

姬如雪看向他,“什麽......?”

李星雲壓著嗓子,故意換了一個語調,“下面請新郎親吻你美麗的新娘。”

姬如雪輕笑著,順著李星雲攬腰的力道靠過去。

在傘後,在教堂前,李星雲低頭吻住了姬如雪。

那是一個虔誠而綿長的吻。

姬如雪從微笑接受,到閉上眼睛,感到鼻酸。

這裏沒有鮮花掌聲、歡呼雀躍,沒有祝福的家人和來賓,甚至天空正在下著冷雨。

但姬如雪一點也不覺得掃興,這一路走來她從惶恐中討到了歡愉,她覺得享受。

沒人比她更清楚在刀尖吃到蜜糖的難得。

就算世人都嗔怪他們,至少這場雨不會。

李星雲拽了塊毛巾幫她擦拭頭發上的雨露,“去洗個澡吧,免得感冒。”

姬如雪:“李星雲,你是不是要和我搞柏拉圖?”

姬如雪把門踹關上,又夠上去,重重親了一口。

不過這個吻很短。

她捧著李星雲的臉,嗔怪,“如果是,那現在你不推開我又算什麽?”

“李星雲,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在夢裏,你抱著我跌進沙發......”

“今晚,讓我夢想成真好不好?”

李星雲一把抱起人,把她放進沙發,壓著她把方才那個吻續長,“還有呢?”

姬如雪:“你扯開我的衣服不停親我,撫摸我。”

李星雲照著她的話,剝開姬如雪的旗袍扣子,探進去撫摸,“是像這樣嗎?”

姬如雪輕輕的顫抖著,肯定他,繼續道,“在夢裏,你沒有脫掉我的裙子,就讓我的衣服松垮的吊著。”

“這樣?”李星雲咬著她的衣襟不放,卻沒完全扯下來。

“在夢裏,我還對你幹了什麽?”這次,他學會搶答。

掛在她腳指尖的拖鞋還是忍不住落了下去,“你還......親我的……。”

李星雲了然於胸,他跪在地毯上,夠進她的裙底,剝掉她嬌巧的底褲,吻上去。

姬如雪的睫毛剛才沾了細雨,變得小束小束的,就像哭過似的。

她秀口微張,喘著熱氣,“可後來我太緊張了,一直緊張得腿抖,所以你沒有繼續下去。”

李星雲表情微懨,有些不舍的松開了她的**,他咽了咽口水,“是嘛。”

趁他起身之時,姬如雪一把抱住了李星雲的頭,拉扯之間她坐到了遙控器,電視突然亮起了光。

“不過...我覺得挺遺憾的。”姬如雪擁著他揉搓他後腦勺的頭發,看著漸漸有畫面的電視,“所以,今晚陪我把這個夢做完好不好?我要求的。”

李星雲:“那樣的話,我會把你弄臟,你不害怕嗎?”

姬如雪:“嗯,我不怕臟,也不怕疼。”

她咬住李星雲的耳緣,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早就想試試了,和你。”

客廳昏暗得不像話,讓很多的東西都變得模糊,難以記住,只有電視還有點亮光。

“沒有了系統提示,接下來是想讓玩家自由發揮嗎?”李星雲道。

姬如雪:“祝我們都體驗愉快......”

曲徑通幽處,苦橙的味道陣陣拂面而來,點點浸入心間。

窗外微雨未歇,疏鐘杳杳,李星雲的走得每一步都沈重得讓人無言。

姬如雪只記得兩具□□的身體緊緊嵌在一起,呼吸交纏,誰也離不開誰。

自己雙腿連連打顫,眼前發黑,體會到了和夢中一樣真實的感覺。

她很滿足,卻又忍不住難受。

很矛盾的感覺 。

歡愉和疼痛,契合與撕裂,漸漸讓她產生了害怕的心理。

恍惚之間,她想找點什麽東西分散一下註意。

正在播放的電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她擡眼看著,電影裏的主人翁拿著刀,一下一下的插著地上另一個主人翁的胸膛,紅色的血液沿著刀身漫出來,流到桌上。

地上的那個主人翁想求饒,卻被捅得快說不出話。

姬如雪微張著嘴,轉頭看向李星雲。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最後在朦朧的水汽背後看清他的臉,也看到了他和電影裏那個殺人犯臉上一樣的表情——興奮。

白色的桌布被染得血紅,空蕩的房間縈繞著那個人破碎的求救聲。

“NO!  Sir,Please、spare me!”(饒了我吧......)

“Sir......”姬如雪跟著電視念。

她現在的境遇和那個人類似,她和他一樣疼,一樣的求饒。

只不過李星雲的兇器不是刀,她被捅的也不是胸膛。

李星雲有些詫異,她的眼神明明已經失焦,“說什麽?”

姬如雪沒答。

她只是下意識的話語,李星雲卻起了壞心,“喊錯了,不是這個......”

“應該是......your husband.”

過了好久,姬如雪才道,“我的......先生?”

“不夠準確,”李星雲舔了一下嘴唇,壞笑,“應該是——你老公。”

李星雲離開她身體的瞬間,姬如雪迷糊的意識和聽覺清晰了,她聽見了李星雲在輕笑,也聽見了一聲清晰的“啵”。

接著,李星雲再次卷土重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對她笑,但眼神戲謔又危險。

他輕輕在她的掌心刮了一下,然後俯身教她,“叫老公。”

“老公......”姬如雪跟著覆述,聲音和沙發一樣顫。

李星雲:“Good!Good babies deserve rewards.”(很好,聽話的寶寶應該獲得獎勵。)

窗外的雨不再淅淅瀝瀝,它越下越大,每一滴都狠狠的砸在透明的玻璃,啪啪作響。

淤泥被落雨砸得四濺,這天一時起了興,勢要把白墻弄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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