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游四方

“我們走不了了？”書華開始莫名害怕，她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王儀顯然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會不會是因為殺人太多導致的歷史反噬？要不然再怎麽樣這片土地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你幹的好事！”書華崩潰了，她滿懷希望，用盡手段讓戰爭趕緊結束，最後結果竟然是消失？

“既然我都已經從歷史消失，”她攥緊拳頭，“我可要大幹一場，就讓工業革命從這裏先開始好了，我要幫助齊玉統一整個大陸。”

她越說越起勁，王儀不得不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是的，身體的控制權一直都是她，而非書華。

書華正要離開螺舟，只覺腦袋越來越沈，“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王儀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像是從雲端傳來，“為了避免更加無可挽回的後果，我只能這樣做，抱歉。”

書華閉上了雙眼，片刻後，身體的眼睛睜開來了，是王儀。“從今天開始，我要換一種身份去各地尋找回去的辦法，相信我，我們最後會從這裏離開的。”

“只是在這之前，你恐怕要時常沈睡了。”

王儀在螺舟中呆了十年，她知道齊玉不會善罷甘休。在這十年中，她將數據庫中的資料過了一個遍，方便以後可以用上。

十年後的某天，她離開螺舟，準備走遍大陸各處。途經一個集市時，一個賣畫的青年叫住她，“姑娘請留步。”

王儀轉身看向他，“姑娘荷包掉了。”王儀趕緊摸身上，果然掉了。

“謝謝你。”王儀對著青年禮貌微笑一下後準備離開。

“姑娘可否願意讓我為你畫一張像。”

“不用了。”王儀身上空空如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我願意免費為姑娘畫。”青年趕忙說道，像是怕她又想出什麽理由推辭。

“那好吧。”王儀在畫攤前坐定，她的荷包中裝著日晷，要是丟失，可能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畫好了。”青年擱下手中畫筆，“姑娘可願意我臨摹一幅，不花多長時間的。

王儀站起身，“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我不帶走。”說完，她直接離開了。

這次出行讓她明白身上還是要帶上一點錢，她需要用易容術改變一下相貌，否則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螺舟的行李中有齊玉賞賜給她的財寶，但她不想用，思來想後，她決定去一趟故居，她在那裏留有一些錢。

就這樣三十年後，王儀已經完全像一個混跡江湖的藝人。她有時會跟一些手藝人學習，不知不覺中，她學會了很多混江湖的手段。

這天，她正在一家茶樓喝茶，偶然間聽到了齊玉國君即將離世的消息。

回到螺舟後，她把書華喚醒，“你要不要和他見一面？”

書華沒有說話，可王儀分明從她的情緒中感受到了如潮水搬的悲傷。她一言不發驅動日晷前往齊玉的寢宮。

齊玉看起來已經像一個死人了，他頭發全白，面容憔悴，只有微弱的呼吸還可以證明他還沒死。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吃力地睜開眼。“書華！你來了。”看著眼前的來人，他眼神發亮，努力撐起身子想要坐起身，可病弱的身軀束縛住他，讓他連動一下都是枉然。

“我來了，”書華無聲哭泣，她的身體構造讓她無法有眼淚流出，“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沒事，你不要哭了。”齊玉倚在書華懷裏，擡手用袖子為她擦拭並不存在的眼淚，“我以前只當你在說大話，如今眼見為時，你當真與凡人有差別。我當初做得不對，是我對不起你。”

書華已經開始小聲抽泣起來，“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她咽了一口唾沫，“你說出來，我幫你滿足。”

“我死而無憾了。”齊玉欣慰地閉上眼，“你在我最想見你的時候來見我，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書華看著眼前已經死去的人，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是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從來沒有過一個人讓她像現在這樣希望他可以活過來。

王儀估摸著應該等會會有人過來，到時候說不清楚。“書華，我們該走了。”

“是該走了，”書華用被子包住齊玉，“我要把他帶走。”

王儀看她又想發瘋，便強行讓她再度沈睡，“人死不能覆生，請節哀。”她可太知道書華想幹什麽了，但是這樣做是不可能的，突然消失一個人，還是國君，“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

王儀將齊玉輕輕放回床上，啟動日晷離開了。

“你為什麽不讓我看著他下葬，”一年後書華醒來，“你太狠心了。”

王儀感受著書華更加沈痛的悲哀，“我知道你會做什麽，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

書華在齊玉陵墓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那是她曾經對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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