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際

石子街位於遐國、喻國和無州交界處，它不是一個街道，而是一個小型城鎮，大部分街道上都是店鋪，路兩邊擠滿了攤位。天氣好的時候，張伯會把柴火挑到集市上賣掉補貼家用。生活算不上富貴，也能少有結餘。

他從深山中撿到兩個孩子後，就開始更加努力砍柴。多年膝下無子的生活使他對孩子的渴望日益加深，現在一下子有兩個孩子在身旁說說笑笑、嬉笑打鬧，他連砍柴都覺得輕松了不少。

“我們不能總待在這裏。”張維在張伯出門砍柴後悄悄對周晨說道。

他倆已經吃過了早飯，為了避免大娘可能聽到，張維特意叫上陳晨去往大路上。他們住的地方就在山腳，平時很少有人來往。

“可我們來的時候是你轉了一下日晷，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它在哪裏，怎麽回去？”

“我昨天晚上起夜的時候聽到張伯他們在說我們倆的事情。”張維往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人之後繼續說道：“你知道張伯為什麽在我們住在他家的第一天就告訴我們盡快學會這裏的語言嗎？這片土地很久以前有一場災難，就是因為一些人的好心，差點導致整個國家消失。”

“可是這跟我們學習他們說話有什麽關系？”陳晨撇下一根樹枝，準備把它做成一根趁手的棍子。“我們還是去樹林裏多找些野果子吧。這一次，我相信我可以找到的都是可以吃的。”

“當年外來的人本來應該死於海難，喻國在海上的漁民救了他們。那些人回去之後帶來了軍隊準備殺光所有人好占領所有國家。”

“後來呢？”陳晨不再修理樹枝上的小枝椏，她的註意力開始被故事吸引。

“侵略者們先是和喻國勾結在一起，他們吞並了周圍的國家。不過現在我們可以叫出名字的國家在那個時候並不是真正的國家，更像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部落。最後，這些部落只剩下了三個。”

“你是說現在的遐國、喻國和我們現在住的無州？”

“對。當時的遐國誓死抵抗，但是侵略者和喻國的勢力太過強大。為了讓遐國盡快把兵力耗盡，喻國默許侵略者們將抓到的俘虜燒死，有的甚至被活活剝皮。”張維深呼一口氣，他不敢詳細地把細節全講出來，真實的情況可能只會更加殘忍。“眼看都城即將攻破，戰況卻發生了逆轉：攻城將領深夜被殺，盛夏之際連日大雪紛飛。由喻國和侵略者們主導的聯盟不攻自破。遐國對想要逃離的侵略者圍追堵截，全部坑殺，國君還下令凡是再發現外來者，一律燒死或殺死剝皮。”

“所以張伯是希望讓我們不要被遐國的人發現是外來者？”陳晨難得嚴肅了一會，張維差點以為身邊這位不是自己的夥伴。

“他們還說把我們倆當成親生孩子看待，可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我真的很想回到他們身邊。”說完，張維眼圈紅了。

“所以我們要趕緊找到日晷。”陳晨從袖中掏出手帕遞給張維。他倆已經在張伯家住了一個星期了，不管吃的用的都和家裏的差別很大。陳晨的手帕是她和大娘在集市上買的，上面繡著漂亮的紫藤花。

“說到日晷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張維用手帕抹了一下臉繼續說：“前幾天我和張伯去集市賣柴的時候，旁邊有個說書的攤子，說書人是一個老爺爺，他自稱秋齋先生。頭發全白，身形瘦削，穿著打扮跟個道士一樣。他講了一個叫《除異記》的故事。相傳兩百年前喻國勾結異國入侵，遐國本來勝券在握，怎奈族中出現叛徒。生死存亡時刻，一個自稱書華的人出現，她先是用法術幫助忠勇的死士潛入敵軍將領營地完成刺殺，隨後召來大雪。敵軍還不死心，一部分留在這裏繼續伺機而動，一部分乘船出海想搬救兵。奇怪的是，援軍遲遲未到。遐國國君將書華封為軍事，在她的指揮下，遐國逐漸收覆了大部分失地。異國敵軍等不到增援主動投降，希望得到善待。只是他們之前作惡多端，民眾希望除之而後快。最後，那些俘虜全部死亡，無一幸免。戰爭結束後，書華拒絕了國君封爵封地的賞賜，她請求國君允許她在山中靜修，不要讓人打擾。國君同意了，賜給了她神人的封號，並把她居住的山命名為神仙山。”

“我當時就想到要是可以找到神人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了，我悄悄接近那位老先生，希望他可以告訴我如何找到那位神人。”張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老先生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神人自從在神仙山上的洞穴中靜修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兩百年中遐國和喻國之間發生了數次戰爭，遐國國君多次拜訪都沒能見到神人一面。民間流傳神人早已死亡，遐國國君其實是將神人屍體放入山中 ，多次拜訪只是想讓喻國忌憚神人從而停止戰爭。不過我還是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我們剛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我們走出去的洞穴就是神人居住的地方。”

“你是說我們身後這座山的山頂？那個洞穴我們又不是沒走過，你能看出來那是人居住的地方嗎？”

“可是你忽略了一個東西，洞穴外邊有一個牌匾，要是上面的字沒有因為日曬雨淋無法辨認字形的話，我可能早就認出來上面的字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