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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逃避雖然有用但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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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逃避雖然有用但可恥

只要完成涅盤,那麽這道黑色的大門就會消失,那麽皇境桎梏也同樣不存在了吧。

這是齊晨見到黑色大門變得虛幻,同時也在消散時的內心自語。

涅盤之火已經將他的下巴化為灰燼,他自然是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用這種方式感嘆。

可在感嘆之後,齊晨眼神變得尖銳,透出精芒。

“要讓我們這些流著其血脈的後輩背負這種懲罰,先祖們也的確是犯下過不可饒恕的罪孽吧。可是也過了這麽多年了,難道就不能給我們一次悔過的機會嗎?”

“而且,我也想了解先祖到底犯了什麽過錯。”

“門的背後,應該藏著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同時,也是破開桎梏的所在。”

“涅盤,算是逃避吧,雖然挺有用的,但也可恥。修煉至今,我嘗試過逃避,但也從未是享受過這種滋味。現在,我也不想逃。我要弄清先祖們犯下了怎樣的過錯,也弄清自己是否就因為留著他們的血,而事隔數千載仍要為這份罪孽負責。同時,我也要嘗試,能否從這份罪孽中,找到申訴或是悔過的機會!解!”

齊晨低喝中,焚燒至鼻梁的涅盤之火自行熄滅,涅盤術式的文字從齊晨的頭顱遁出一瞬,他的所有開始覆原,本體與意識化身再度完整。

塵耀與雨珊一同對此皺眉,認為齊晨的涅盤,壓根就沒有完成。

“師父,這是失敗了嗎。”雨珊擔憂。

塵耀不確定,“前兩步完成,涅盤應該最多應該就是要承受一番痛苦就能做到。他的氣息不曾因此發生混亂,或者,他有自己的主見。”

兩人各起猜測時,齊晨註視著面前的大門隨著涅盤的終止,再度凝實。而它有再度變得虛幻,這次不是消散,而是隱去,繼續作為齊晨的桎梏存在下去。

“既然被我看到了,你就別想在消隱下去。跟我一戰吧,皇境桎梏!”齊晨掐動因果道法,頓時黑色大門蔓延出一條因果線,它要比不熄永恒體更為粗實。

不難理解,齊晨與不熄永恒體一同成長,締結牢固的因果。

而作為皇境桎梏的黑色大門,自齊晨降生一刻,就伴隨他的血脈存在著,是他一生註定的事情。甚至因為如血脈詛咒般的存在,它與齊晨的因果,要勝於任何人或事物,甚至或許包括與齊晨血濃於水的雙親。

在因果線出現一刻,齊晨便知道是無法光靠他現在的因果道法切除因果線,從而破開桎梏。並且,沒有任何捷徑可行,要撼動這道黑色大門,註定是一場齊晨時至今日最為艱難的戰鬥,難度勝於紫月天帝,勝於那半靈境衛道士。

齊晨選擇中止涅盤,執意要撼動大門,就已經預料艱難無比。可是,他就是不要可恥地逃避下去!

合掌中,修為、氣血、神魂之力皆向著齊晨的意識化身湧來,使得他在自己的體內,也擁有與本體無異的力量。

金雷肆湧,寒炎席卷,更有沾染了一抹赤紅之意的不熄永恒體附上崩寂之意沖出,於齊晨的身上化為了戰鎧,披肩,以及頭冠,威風凜凜之詞,無比地適合齊晨現今的儀態。

虛握中,淩厲無邊的鋒意化為一支金光長槍,此為齊晨的最強姿態!

精氣神近乎瞬間達到頂峰一刻,齊晨踏步沖出,長槍徑直攮向黑色大門的中心處。

第一次接觸,一種腐臭至極的味道,從黑色大門上湧出,即便齊晨現今為可戰半靈境的強者,胃部也忍不住翻湧,升起一抹惡心幹嘔的感覺。

正面受他一擊的黑色大門,劇烈搖晃著,可一絲裂紋都沒有自它的身上崩裂而出,這意味著齊晨此擊無功而返。

但既然齊晨定下決心,不選擇以涅盤的方式去擺脫桎梏,那就預備了撼擊黑色大門是艱難異常,甚至會落敗的結果。

帶著堅定,齊晨推出長槍,法相之力蕩出之際,化為龍首,重重轟在黑色大門之上。

大門再度劇烈搖晃中,無盡的聲響如爆炸似的,瘋狂湧入齊晨的耳中。這些聲音雖然混亂吵雜,齊晨還是能聽出具體是什麽——充滿絕望的慘叫。

那股腐臭的味道仍在齊晨的鼻腔中縈繞不散,而絕望的慘叫聲同樣在齊晨的耳道回旋,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可能著就是齊家先祖的罪孽所在。

想到這裏,齊晨招回長槍,全身湧動”勢”中,化作一個槍頭,暴沖中撞在大門的身上。

黑色大門又再搖晃,反震之力將巨型槍尖彈開,化回了齊晨的模樣。

齊晨伸手捂著自己的嘴,一股劇痛從他的舌頭處升起,明明感受到仍然存在著,可他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甚至與言靈的聯系也慢慢變得虛弱。

繼鼻,耳的感官沖擊後,這次到了舌頭。

“下一次,就是雙眼了,就是不知,我會不會就此變成瞎子呢?”齊晨內心自語中,腳步卻一如之前那般堅毅,修為、肉身、神魂、魔力匯於一掌,按在黑色大門時,集中迸發。

黑色大門的搖晃程度超過了之前的三次,如齊晨所料的那樣,這次的感官沖擊,目標是他的雙目。

齊晨沒有變瞎,看到了一幕讓他驚愕、驚恐、驚慌的情景。

一個巨大無比的大坑裏面,布列著無數晦澀難懂的符文,同時,有數量將近上千萬的人在大坑中,神情扭曲絕望地向著大坑的外面長合嘴巴,似詛咒,似哀求。

符文的每次閃爍,大坑中的人便會虛弱多一分,不乏就此被抽走了生命的情況。齊晨細看下,死去的人堆了一地。

更有上百個蒙面者,他們身形魁梧,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一手抓過張合嘴巴的人,一手將小刀伸入其口腔中,幹凈利落地一抹。

大量血水從那人口中流出中,一塊東西也隨著血水一同跌出,那時半截的舌頭。

從這個情景中,齊晨瞬間明白了之前的感官是怎麽一回事。腐臭至極的味道,來自那成堆的屍體;震耳欲聾的慘叫哀求,來自那生還者的聲嘶力竭;如同失去舌頭的感覺,來自那蒙面人的心狠手辣。

這一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齊晨因此受到了莫大的震撼中,擡頭望向這幕的上方,看到有數人在暗黑中滿意地註視著這一幕。

齊晨心中一緊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脈,與這數人存在著一絲關聯。

何家家主曾經提過的東西,也瞬間在齊晨的心中翻湧:在鬥氣出現之前,擁有力量的人極少,而這部分人,也正是一國之主。

四大家族的前身,是好比七大宗門這種巨擘存在,自然也擁有巨大的力量。在力量的懸殊差距下,階級便會出現,將人劃分至三六九等。而最下等者,或許在上位者的眼中,僅是螻蟻。那麽,上位者對於下等者,自然是隨心所欲,包括把玩或是抹殺他們的人生。

只是,齊晨沒有想到的是,這種隨心所欲,能放大至上千萬條性命!

這令人發指的一幕,就是齊家先祖的罪孽。這無論是罪孽的全部,還是罪孽的冰山一角,都是決不能原諒,可謂什麽懲罰也不為過。

五官的沖擊,在齊晨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而黑色大門仍然絲毫無損地佇立在齊晨的面前。

不言不語,也除了被齊晨轟擊而搖晃外,便沒有其它動作的它,反而像是一個不可冒犯的判官一樣,俯視著罪犯後裔的齊晨,在無言地訴說著,你得知這段過往後,是否還覺得自己有那個權利為自己申訴?!

齊晨化去身上的戰技,精氣神也回覆到一般的狀態。隨即,他的膝蓋彎下,向著黑色大門跪下,磕了三次頭。

緊接著,齊晨又再站起,腰背挺直如松,感覺舌頭已然恢覆知覺,開口道:“我認為罪犯的後裔,應該是要背負著應有的覺悟活下去。如果按照我現在睚眥必報的性格,審判齊家先祖此罪的人將懲罰延至留有罪血的我們身上,也不為過。”

“審判此罪的人,不直接了結當時齊家的盡數血脈,也說得過去,畢竟那樣太痛快了,必須讓我們承受現在這種在桎梏下的絕望,逼出齊楚驕那樣的人,才能更好地償還那些罪孽。”

“可有一些東西,我想得不太明白,當初齊家的功法被各方覬覦,受到圍剿而剩下不過百人,被滅去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將其拯救的那股異風,應該就是那審判者降下的,為什麽你不讓齊家自生自滅,而要將其拯救呢?”

“還有,為什麽歷代齊晨先祖得知這段罪孽後,仍是心甘情願地保護著幕國,而沒有去扭曲心態;為什麽身為判官,也極有可能是創出鬥氣,終結古國時代的你,會留下漏洞,讓玄鬥破天功擁有機會,暫時擁有比肩帝境甚至之上的力量;又是為什麽,開創鬥氣的你,偏偏這麽敏感地是”齊”姓。莫非,你也是齊家的一個先祖,出自大義而滅親嗎?”

看著黑色大門仍是巋然不動,齊晨邁出了腳步,“如果最後一個猜測是真的,那麽之前的疑問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對於齊家,還是留有了惻隱,在齊家的危機關頭,拉了他一把;你也不忍齊家落寞,在玄鬥破天功上,留下可能性。”

“如果審判齊家罪孽的人,是作為齊家另一位先祖的你,我想齊家時至今日的表現,應該沒有讓你失望。縱使他有時候會因為主事人的問題,出了差池,但他還是沒有做不應該的事,以及做了應該,也是你所期待的事。”

“或許跟我這樣得知齊家先祖罪孽的歷代齊晨,他們沒有發瘋,在幕國陷入險境的時候,會挺身而出。我最為熟知的爺爺,當初也極力反對齊楚驕謀逆之事。父親他也入伍上十年,鎮壓邊境。在大伯齊辰作為齊家家主的這段時間中,齊家子弟沒有特別霸道行事,齊家也鮮有以勢欺人。”

“而我,修煉至今不過二十載,手滿鮮血。可是,每一次的殺機,我都無愧本心,只為踐行我修煉的初衷,保護珍視之人。不能說是邀功,但遇到大是大非上的問題,我也絕對會扞衛我認為正確的一方,如當初齊楚驕事敗要拖上幕國所有人,如超新星大賽上紫月天帝的橫出。”

齊晨說到這裏,重新來到了黑色大門的面前,伸出一手,按在其上,放開了所有的心神,任由方才的五官沖擊再次襲來。

他的舌頭再次感受到被隔開,但這裏始終是他的體內,他也可以接著仍然連接著的因果線,表達他的想法:

“先祖們的罪孽,讓我知道若是我要靠蠻力去撼碎這道大門,是理虧的,也將是失敗的。罪孽的確存在,自然是沒有申訴這個說法。但我還是不願意去放棄悔過的機會。”

“不論當初降下這道桎梏的你,是否真的如我猜測的那樣,為齊家的另一位先祖。但現在這片大陸暗流湧動,已經有爆發的勢頭,必須有人站出迎戰。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神秘勢力必定會成為整個大陸的敵人,而且他們也非常強大。”

“無論私怨,還是公敵,我都有足夠的理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不死不休。若你當初對齊家的懲罰,是出自為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為這片大陸添上一份公允,那麽在此我懇求你,給我一個為先祖贖罪的機會。”

“我以修為、氣血、神魂、魔力,乃至齊晨之名起誓,勢必為這片大陸,獻出此生的所有!”

齊晨的誓言,如雷霆翻湧,於丹田中回響不斷。之前融於煞氣的浩然之氣浮現,而且在誓言的每次的回蕩中,更是在增長。

久久之後,黑色大門終於再有動作,如同書寫著齊家先祖罪孽的墨色,如紙屑般剝落消散。

此後,大門為聖潔無汙地純白顏色!

“我知道你早晚會來到這裏,而且我也相信著你,一直都是。”一把滄桑的聲音響起時,純白大門驀然打開,一同被打開的,是齊晨的皇境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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