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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破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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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破障

陰陽逆生被打斷的一瞬,齊晨無論心中還是臉上,都露出濃濃的不解,猛地扭頭看向塵耀:

“師父,我能行的,我之前就成功過一次。你也看過了我的經歷吧,我一直都在將不可能化為可能,今天也一樣是如此。至於這點生機壽元,只要服下一些對應的靈草就可以了,不用在乎的。”

塵耀拳頭緊握,臉上哀色更濃外,浮現一抹自責,“晨兒,我比你更想,更想把她留住。可是晚了,晚了三百年。”

“這些,待我走了之後再說吧。我把小晨你叫來,除了最後要見你一面外,還想給你一樣東西,一樣有可能使你成為四大家族中,唯一一個擺脫皇境桎梏,跨入尊境的東西。”少女看著齊晨說道:“靠它,我茍延殘喘了三百多年,也是因為它,我現在不得不先走一步,它叫涅盤帝印。”

說完這一句後,她又補充道:“我雖然未將其完全煉化,甚至受到了反噬,但我也能預感到,當我身死一刻,這塊帝印會如一般情況那樣,隨著其擁有者逝去而消失,再在大陸的某一個地方,以某種形成出現。”

“阻止這種情況,目前只有一種方法,將我當做一具魂體,將其內意識煉化,化為最精純的神魂之力,融入神魂之海中,那麽就能得到這塊帝印了。”

師娘的話在齊晨的耳中不斷地回蕩著,令他神情呆滯,如被抽魂一樣。

慢著,慢著,這不對啊,我應該是要重新穩定師娘的生死平衡,從而為她續命才對。什麽破開皇境桎梏,什麽阻止帝印消失,我完全搞不懂啊。

齊晨內心喃喃自語,但他的腦子卻不如表面的呆滯,清晰地總結師娘的話:親手將她的意識抹去,連帶帝印一同匯入自己的神魂之海中,從而獲得這塊涅盤帝印。並且,這樣做的話,他有機會破開如同詛咒般的桎梏,從而變得更強。

內心的自語,腦中的清晰,化作了兩個齊晨,分別張口。

“你這身修為,其中有多少是靠陰陽逆生吞噬他人奪來的,你自己最清楚了。不要自己欺騙自己,你渴望變強的話,就老實地按照師娘的話去做,那樣才能避免超新星的情況。你想想,若是你是帝境,再加上玄鬥破天功,那紫月天帝還能放肆嗎?你的敵人還很神秘,亦很強大,你不繼續前進,或是前進的步伐不夠大的話,那麽你敢包保你能繼續保護你珍視的人嗎?動手吧,就算你不來,師娘的消逝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會平白地浪費她心意以及這塊帝印。這不是殘酷,也不是麻木,只是最為理智的做法!”

眼睛猶如墨水顏色的齊晨,不急不緩地說道。

他的對面,是眼睛如白紙般的齊晨,他開口說道:“你已經當你的師娘,為你所珍視之人的一員了吧。若你這樣做,就跟你原來的想法背道而馳,你決心如此嗎?有了這次之後,你便會有第二次,如欺騙這件事一樣。你能親手了結師娘突破桎梏,也就能抽走你妹妹的龍魂、以因果道法將第五脈的親人氣運抽走,加在自己的身上。作為你帝侍的雨珊與鋒銀,也能被你認為有必要時,推出送死而不心存猶豫。踏出這步,就是深淵,決沒有回頭路可行。”

兩個”齊晨”的開口,令齊晨的心境泛起一場驚天風暴,要從內而外將他撕裂。

齊晨原以為在對自己完成誅心之後,他心中便不會有雜念存在,心通意明。

然而,師娘的現狀以及她的所言,會一瞬將他打回那時的心境,被一股難以揮散的躁意侵染身心。

無法抽出心神的他,臉色爬上一分猙獰與痛苦,眼睛布滿了血絲,雙手情不自禁地抓著自己的腦袋,指甲深陷頭皮中。

少女見到此幕,臉上露出一抹焦灼。

她知道齊晨雖然經歷廝殺風浪,但心境仍保持一分淳樸,所以聽到她之所言必定會有難受,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怎麽都沒想過,齊晨居然會因此陷入接近心境自崩的地步,可見他內心的矛盾碰撞得多麽的劇烈。

雨珊同樣升起焦灼,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支玉笛,要先將齊晨安撫下來,不然這種類似走火入魔的狀態一旦持續下去,可能會進一步危及身體各處,包括性命。

同時,她的心中也對塵耀與虛幻的少女升起了一抹無名怒火,不是他們的話,齊晨就不會身陷這種險境。

玉笛剛剛奏響時,塵耀伸手按向齊晨的眉心,蕩出一股祥和魔力間,齊晨的眼皮緩緩合下,被塵耀攙扶著來到雨珊的面前。

他望了少女一眼,又轉頭重新註視齊晨,最後目光註視著雨珊,“我看人不能說是很準,但活了數千載,我也看過不少人。齊晨,我的唯一徒弟,他若清醒過來,依然是無法邁過心中的那道坎的。既然你們一起來了,那你有沒有心理準備,與我一起代替他背負這份”罪”?”

雨珊一瞬間回想起與齊晨相遇之前的日子,嘴角揚起,“再多的罪,我身上也背過了。為了他,我願意背負更多。”

雨珊與塵耀先後望向身形虛幻依舊的少女,她正露出嫣然笑意,沒有對消逝的惶恐,也沒有對意識即將被抹去有絲毫的恐懼,有的是類似將自身所有傳承給自己在意的後輩的滿足。

……………。。

一股奇異的感覺出現在齊晨的神魂之海中,那是類似於當初雨珊為他修覆被斬滅神魂的感覺,被類似母親所擁的溫暖包圍感覺。

齊晨感受著這種感覺的同時,思索著自己為何會昏迷,他昏迷前所見到的畫面是什麽。

近乎一瞬,齊晨的心神逃離了這片溫暖,墮入了一個深不見底地淵崖當中。

他的眼睛刷地一聲睜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胸口,呼吸變得急促。

他看到的第一眼,是雨珊以及塵耀。

近乎是脫口而出,齊晨眼中再次有血絲出現,“師娘她人呢?!”

塵耀緩慢地眨動眼睛,聲音中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悲意,“走了,是我完成她的心願,送她一程。”

雨珊臉色無喜無悲,“你昏去了三個時辰,在此期間,我利用神魂相融這點,替你煉化那股神魂之力,涅盤帝印,現在應該在你的體內。”

聽完後,齊晨的嘴巴張了張,瞳孔如死人一樣發生極大程度的縮聚,神魂之海自崩的跡象,再次出現在他的身上。

雨珊對這一幕似乎早有預見,連忙催動法訣,穩定齊晨體內的神魂之海。

同時,她不忘伸出一手,狠狠地抽在齊晨的臉上,聲音清冷道:“你鬧夠了沒有,這事最難過的可不是你。你已經不用出手了,這份罪疚感已經有人替你背負了,你還想裝成受害者的樣子多久!”

雨珊掌摑齊晨的那只手,微微顫抖。她知道齊晨完全不是她所說那樣,要是只是偽裝,怎麽都不會出現神魂自崩的現象。

深知齊晨秉性的她,也知道齊晨如今的心境是如何。可她就是不忍再看著齊晨這樣下去,替他穩定神魂之海,只能是一時之效,他必須主動邁過這道坎,才能安然無事。

想到這裏,她帶著希冀,看向塵耀伸出那只手上的玉簡。

“這是你師娘給你留下的話,認真聽聽吧。”塵耀開口時,玉簡上映出一副變動的畫像,令齊晨的瞳孔逐漸凝聚。

“小晨,若是我沒有看過你的過往,必定認為你剛才的樣子,只是矯揉做作,一點男人應有的果斷與陽剛之氣都沒有。”

“可是,正因為我那時的好奇,得知你的盡數往事,我才理解你此刻心態的覆雜,甚至是扭曲。”

“你十六歲前的人生,一直受人擺布,也一直在失去,可這始終沒有動搖你以保護珍視之人而修的決心。哪怕經歷背叛,嗜血一戰,也沒有將其改變。我相信你已經把我當做是珍視之人了,所以才會有那般變化,我真的非常開心,也非常愧疚,因為這等同於逼迫你幹著如初衷逆行的事情。”

“這是支撐著你走到現在的力量,要你將其逾越,心態崩潰也不足為奇。而且啊,你完全不擅長自欺欺人,這肯定會化為你難以邁過的一道坎,比你當初的俠境難還要更甚。畢竟,你真實歲數還是一個孩子,盡管實力已經與老怪比肩,可還是會遇到逃不掉的問題的。”

“逃不掉就是等於要必須面對,你聽到這些留言時,我的意識已經散去,涅盤帝印也有極大的幾率成功埋入你的體內,所以是木已成舟,剩下的是要靠你自己去解決。”

“我本是早該逝去之人,是你的出現,讓我與你師父重聚,我沒有太多遺憾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躊躇只會讓人虛度光陰。”

“將我弄成這種地步的人,是被我解決了,但他只是秉持著那個神秘勢力的任務與意志,真正的兇手還隱藏在水底。要是你真的對這道坎束手無策,不如偏激這點,將這股罪疚感化為一股替我覆仇的力量,宣洩出去。”

“留下的這些話,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我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勸說之言,多講無益,我最後想說的,是感謝你的出現,讓我這三百多年的等待沒有成空。另外,你要幫我看住你師父。即便隔了一大段歲月,我還是能一眼看出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意氣用事,拜托了。”

聲音與映像到了這裏結束,齊晨的眼皮輕微地跳動了一下。師娘最後這些話語中一直蘊含著笑意,他聽出來了。

心中久久回旋著師娘的話語中,齊晨雙目緩緩閉上,心神仿佛超越了時空,回到了五年前的雲迦城中。

那刻的他,在那個神秘黑手的擺布下,舉目無親,被世上最寂寞,也是最瘋狂的感覺包裹著,目空一切地掀起殺戮。

畫面又轉,拉到了三年前的超新星大賽,他不得不挺身而出,與紫月天帝交戰。

兩股記憶,匯聚一股無聲的感悟,鎮壓著齊晨混亂的心境。

“兩戰,我從無到有,珍視之人離了再聚,感受著舉目無親的寂寞瘋狂,亦感受著扞衛他們的義無反顧。而無論哪一戰,我都是出自初衷而為。”

“師娘的要求,令我鉆了牛角尖,將自己逼入一條絕路中。但我不會原路折回,也不會將這予以逃避。我還是會以初衷前行,至於這個死角,這條絕路,我會背負這個烙印,將其打通,繼續走下去!”

“而將這死路打通的力量,就是覆仇,也即是討回一個公道的決心。那個神秘勢力,我直到現在還未擺脫的你留下的陰影,那索性就直接將你揪出面對。為我的俠境難,為我的三載光陰,也為我的師娘,討回一個應有的公道!”

一行清淚自齊晨目中流出時,他的眼睛張開,透出一股堅毅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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