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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覺得朕在戲耍玩弄你嗎(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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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覺得朕在戲耍玩弄你嗎(不要錯過)

這麽多年的步步驚心,縷縷為營讓宋離早已經成為了一個對自身約束性極強的人,但是今日面對眼前這個真的如同普通十幾歲的少年去享受繁華街市,熱鬧燈會的少年天子時,他才第一次生出了放縱一次的想法。

這青花釀並不烈,入口醇厚甚至有些回甘,倒是適合這樣的夜晚,李崇擡手撞了一下宋離手上的杯子:

“這酒勁兒倒是不大,有一股花香味兒,倒是挺好喝的,再來一杯。”

這時代肯定是沒有什麽勾兌的假酒,提起假酒他就是滿心的怨懟,宋離擡手為他再次斟滿酒,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酒後勁兒不小,就在前兩日還有個喝多的舉子到街上脫衣跳舞。”

李崇滿臉的好奇:

“就這?就喝到脫衣跳舞了?”

宋離看著他這一副瞧不上這酒的模樣,眉眼有了兩分揶揄的味道:

“我建議公子不要以身試酒,不然怕是今日的燈會都沒機會看了。”

李崇心有戚戚,他對糧食酒的後勁兒還是有些了解的,而且他不是酒鬼,喝酒助興可以,喝多就大可不必了。

而且,今日的機會這麽難得,他和宋離一同出來,他不想人一個醉鬼成為宋離對這一晚唯一的回憶。

“小酌怡情,我懂得。”

兩人推杯換盞,卻又都量之有度,晚膳這一功夫外面已經徹底熱鬧了起來,從二樓的窗戶看下去,能看到一條街都是望不到邊的人,熙熙攘攘,燈會也已經開始了,提著詩畫的小燈籠串成一排一排地掛在街道的兩側,而中間便是那造型各異的燈盞。

有往年最多的白兔燈,蓮花燈,錦鯉燈還有今年隆重推出的新品跟在後頭,這些都是照著李崇畫出的樣式描畫出來的。

“你們看那個猴子模樣的,是不是說書先生說的孫悟空啊?”

“後面還有一只豬,看著好有趣啊,和前幾年的都不同。”

“我聽說今年燈會還有表演,就在後面。”

李崇敞開了窗戶,站在窗口出往下看,間或能聽到兩句來往的議論聲,宋離起身給李崇披上了一件大氅,李崇下意識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快看游街的燈過來了,這燈做的真是惟妙惟俏。”

大梁的燈會有固定在一個地方的燈展,多是一些燈謎,字謎,還有些贏花燈的小游戲,再有就是將那些造型獨特精美的花燈放在四人肩擡的轎輦上,一趟街一趟街地游街,後面圍著一群人,瞧著分外的熱鬧。

宋離也看了過去,這朱雀街是主街,花燈會來回在這條街上游展:

“要不要下去看?”

李崇內心還是有些像湊熱鬧的,宋離自然看了出來,他指了指不遠處出城的方向:

“前面是城樓,城樓那裏今夜不設封禁,上面能看到滿城燈火。”

人潮湧動的熱鬧景象在下了樓出了門之後顯得更加熱鬧了,李崇條件反射地拉住了宋離的一只手臂,而宋離看到眼前洶湧的人群也瞬間想到了方才那被擠散的那一下,反手扣住了李崇的手腕。

外面的冷氣幾乎是瞬間直逼腦門而來,剛才還不覺得幾分的酒意,這被風一吹瞬間發散出來了不少,唯一的好處就是糧食酒並不怎麽反胃和惡心,但是有些上頭是真的,具體表現就是頭暈,腳飄。

李崇借著身邊人擠的一下就撞到了宋離的身上,宋離下意識擡手環住了他的腰,酒精帶來的感官放大在這一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那隔著重重衣服的環抱,仿佛就像是在他心尖上撓癢癢一樣,李崇第一次感受到了多巴胺的強大。

他側頭便能看到在暖融燈火映照下那幾乎俊美的毫無理由的一張臉,他是追求者,他還是一個來自未來文明的追求者,所以不用太和古人客氣吧?畢竟他們玩的也挺花的,擁擠的人群難道不是擁抱最好的催化劑嗎?

他借著一個擁簇便一整個將身邊的人抱在了懷裏,手下毛茸茸貂皮的觸感,鼻息間淡淡檀木的香氣,腦電波非常懂事地自動播放起了那天緩存出來的雙.人PLAY。

所以此等情景下一個正常男人有些反應是不是也很容易被解釋?好在他穿的足夠厚,就算發生了什麽,外面也決計看不到。

身上被環抱的感覺讓宋離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但是幾乎側頭便看到了那張掩在帽兜下紅撲撲的臉,讓他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地帶上了幾分柔軟:

“是不是酒勁兒上來了?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雖然擠了點兒但是這氛圍感不要更好,因為人太多,太嘈雜,哪怕挨著說話也要用喊的,他幾乎是趴在宋離的耳邊喊:

“不坐,我們去城樓上吧,高處的景色一定很好。”

這巨大的聲響震得宋離都無奈地上後揚了一下頭。

一路走一路擠,一路抱,一路揩油,如果是十分清醒的李崇或許會在心底有些鄙夷這種並不光明磊落的做法,但是此刻被酒精支配的大腦卻忽然想到了從前在一個短視頻底下看到的評論:

“一些雄性在求偶期道德底線通常會變的比較靈活。”

並不算是褒義的一句話,但是他只是抱一下,道德應該會原諒他吧?

一路上表演不斷,甚至有穿著和今天花燈主題一樣衣服的人在後面表演,路上做生意的人很多,賣糖葫蘆,甜點,小籠包,熱梨水,小面人的應有盡有,而最火的一個攤位要數一個賣面具的攤位:

“齊天大聖面具,天蓬元帥面具,都有都有啊,只要十五銅板,十五銅板。”

那掛在細竹子編織的架子上是琳瑯滿目的各式各樣的面具,其中最受歡迎的很顯然是那名頭一聽就非常厲害的齊天大聖,雖然它是個猴。

宋離在看見那些面具的時候眼底浮現出了一抹笑意,這裏的人大概如何都想不到,那齊天大聖竟出自當今陛下之手吧?

宋離已經逐漸有些習慣和李崇離得如此近了,因為不習慣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人太多了,看著那些面具他想起了之前宋離的話:

“你若是真的想送別人東西,不能問你喜不喜歡,想不想要,你買來送就完了。”

宋離拍了拍身邊的人帶著他到了那個攤位中,擠了一下才進去:

“老板,要那個。”

他數了十五個銅板出來,接過了老板遞過來的面具,略思考了一下才開口:

“我記得這個叫哪咤是不是?要不要戴?”

宋離手中正是那個頭頂帶一撮毛,被畫的十分可愛的小哪咤面具,李崇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把臉往前一湊,宋離親自幫他戴上。

城墻之上,夜風颯颯,擡眼便能看到清澈的夜空,沒有任何的汙染,明月高懸,星河蜿蜒,低頭便能將這滿城光華盡收眼底,一條條長街上的燈火點綴在被白雪覆蓋錯落有致的房間,玉樓飛燈,熱鬧人間。

“還是這高處的景致好啊,希望這樣的繁華和熱鬧可以一直下去。”

在另一個時空眼前的萬家燈火李崇看到過無數次,他從未有如今的感慨,因為在那個時代他只需要享受和平和繁華就可以了,但是在這裏,他才真切的體會到他是可以為別人造就這樣的和平和繁華的人。

和平繁華聽起來容易,更是他曾經擁有了二十多年卻從未刻意珍惜過的東西,但是在這裏卻遠沒有那麽簡單。

他的目光緩緩略過了底下那一條條被燈火照亮的長街,落在街邊巷尾那一個個賣力表演的人身上,落在那些頂著寒風用力要喝的商販身上,這一晚於他們而言,不是享受,而是為生計奔波。

李崇側頭看著身邊明顯放松了很多的人,平時的宋離好像總是很沈靜,似乎有著他看不透的心事,他其實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但是想來那並不是一段令人開心愉悅的童年和過往。

他不想去設想以宋離的才華如果當年沒有入宮,不成為太監他會在這個時代留下怎樣的一筆,因為這樣的假設毫無意義,他也不想勾起那人對過去的回憶,但是他想知道他對未來的期待,輕緩的聲線隨風飄過:

“宋離,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現在不是直廷司的督主,是一個自由身的人,你最想去哪裏?”

宋離被他忽然的一個假設問的頓了一下,自由身,沒有任何枷鎖,不需要背負任何仇恨和責任的自由身嗎?他不禁真的沈浸在這個假設中:

“溪流嬋娟,黛墨閑山,青燈搖曳,煙雨江南,我想去江南看看,大概會在山中建一個小屋,每日看山看水吧。”

話音落下他自己有些自嘲開口:

“有些沒有志向。”

李崇卻幾乎沈浸在了他描繪的那一幅畫中,那真是和如今的宋離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生,他的思維不由得發散,直廷司他早晚都要除掉,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未必不能許宋離一個他想要的人生。

“寄情山水沒什麽沒志向的,沒準你真的有能實現的那一天呢。”

登上城墻讓宋離的臉色有些發白,只是在這寒風中並不十分明顯罷了,聽到這話他的唇邊輕抿了一下,看似是應了李崇的話,但是他心裏知道,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了。

兩個人一路沿著城墻走,一隊舞龍舞獅隊引著一路的花燈到了城墻下,人群瞬間湧動到了城墻下方,那熱鬧歡呼聲再一次印在兩人耳邊,李崇和宋離都不約而同向下看去,宋離看著長長的隊伍忽然感受到了李崇之前那個辦法的高妙:

“陛下說的對,只要銀子流動起來那些難民便能養活自己。”

很難想象這樣盛大熱鬧的燈會開在一場還未結束的雪災時。

酒精帶來的暈眩還沒有褪去,李崇索性趴在了城墻上,手拉了一下身邊的人:

“你快給我找找哪條街是清和街,禮部回稟說好些難民都被安置在清和街擺攤去了。”

這一場每年例行的燈會是李崇早就開始準備的,那些難民中的婦女不便外出,便只做一些衣服,繡品還有鞋襪之類容易出手的東西寄賣。

而那些男人,除了身強體壯去造龍舟的還有讀過些書去畫燈籠,抄書的,很多便都被分配了些小生意。

做點兒點心,糕點,熬點兒熱梨湯,有點兒手藝的弄個面人,糖人的攤子,靈巧會說的可以穿上服裝跟著隊伍演出,不會做什麽的還可以去擡花燈,掌花燈,這一場燈會辦下來,提供的就業崗位可比李崇想想的要多多了。

宋離擡手為他指了青雀街隔壁的那條街:

“青雀街後面那一條就是清和街,清和街緊鄰清潮河,等年節時賽龍舟就是在清潮河上舉行,將那些難民組成的小商販安排在那裏到時也能多賺一些。”

李崇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今晚真開心,你懂嗎?就是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宋離也很久沒有這麽豐富的夜晚了,他回身看到了李崇方才從城下收回的目光,他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不符合他年紀的感慨,但是此刻這個少年又一臉笑意微微瞇著眼睛說他很高興,他輕輕上前幫他拉了一下有些滑落的帽兜。

“看出陛下很開心了,臣民安泰,自然是君之樂。”

此刻兩人的距離很近,宋離呼吸間的白氣就在兩人之間,李崇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腕,眼睛晶亮,其中的期待和情誼在有些暈眩的腦子下並不加掩飾:

“臣民安泰開心的是皇帝,但是我今日不光是皇帝,和你出來看燈會我很開心。”

酒精實在是個容易讓人沖動的東西,甚至剛才李崇有一刻竟然想說出他真正的名字,不過還是及時住了口。

和你說來看燈會我很開心,這話實在不像是君臣之間的言語,宋離的心中甚至劃過了一絲異樣和慌亂,第一次他避開了李崇的目光,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爬上了他的心頭,那就是李崇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

可惜李崇卻沒有給他掩飾的機會:

“你呢?你喜歡和我一起吃飯,逛花燈嗎?”

李崇說到底是一個理科生,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從意識到對宋離的感情之後他便沒有太多的迂回,他不進宮他就主動去看他,他在宮中就總找理由要見他,總之他喜歡和宋離待在一起。

雖然他們的身份在這個時代有些阻礙,但是事在人為,他總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試一試吧?

如果說上一句話是一個試探,這一句話就是明晃晃的坦白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問一個太監喜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吃飯,逛花燈。

隨著這一句話宋離方才喝的酒帶來的松弛感瞬間被收了回去,理智,清醒的情緒順著他的血液重新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小皇帝對他的依賴還是一時興起,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崇不應該對他有任何非臣子的感情。

他抽回了從李崇握著他的那只手,重新縮到了袖筒中,手指緊緊蜷縮到了手心的肉中,神色甚至有些肉眼可見的緊繃:

“臣自然喜歡同陛下看花燈,這是為人臣子的福分。”

一句為人臣子的福分讓李崇的心驟然一沈,有些因為酒精而升高的體溫似乎都冷卻下來一瞬,周身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甚至連手都還維持著剛才握住宋離那只手時的動作,不是李崇和宋離,這只是臣子對君主的一種遵從,這是宋離委婉的拒絕。

還沒有徹底冷卻下來的頭腦讓他忍不住一手抓住了宋離的手臂:

“只是臣子的福分嗎?你沒有絲毫的開心嗎?宋離。”

他又不是個瞎子,難道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為人臣子應盡的責任嗎?

宋離擡起頭,那雙眼中沒有動容,沒有喜悅,只有一點兒未及眼底的笑意,他的目光與他一觸即離淡淡瞥向了城下:

“陛下,您看這萬家燈火,繁華盛景,此般景象與誰同游都會開心。”

宋離實在是太懂得如何挑撥情緒了,李崇氣笑了,眼眶都有些發紅,一定是外面太冷了,這算什麽?他自己洗腦,自作多情?他期待了一晚上的同游燈會,換來的就是一句此般景象與誰同游都會開心?

他深呼吸了一下:

“覺得朕在戲耍玩弄你嗎?”

宋離什麽都不說,似乎有意等李崇冷靜下來,李崇真的冷靜下來了,他思來想去覺得宋離有顧忌也正常,畢竟他是皇帝,他再次開口:

“朕沒有和你開玩笑,也不是喝多了一時興起,宋離,我以為你能看出來的,你不同,你應該看的出來的。”

他的表現不明顯嗎?

“而且不要和我說什麽君臣,你真的只當朕是君嗎?”

李崇又真的是十幾歲的男孩子,就算是感情經驗欠缺,但是他也不信宋離對他半分想法都沒有過。

他篤定的目光讓宋離的心抽緊了一瞬,這兩個月來和李崇在一起相處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

“生活所迫怎麽就低人一等了?”

“你聽朕把話說完啊,喝口水,心脈不好脾氣還這麽大?”

“快披著吧,風寒的是你又不是朕,朕不冷。”

“快來,我都給你墊好了。”

“好,那朕等你來接。”

“再走散了你別慌,你就在原地等,我一定回去找你。”

潮水一樣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劃過,年輕天子或笑或嗔的神色都還在眼前,原來他的每一句話自己都記得這麽清楚,只是心底再波濤洶湧他的面上自始至終都是沈靜如水的面容,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破,那雙眼冷靜的讓李崇心涼:

“陛下,臣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對陛下難免多些愛護之心,若引陛下誤會是臣的罪過。”

作者有話要說:

道德底線靈活的小皇帝碰壁了

李崇:所以之前都是朕自作多情?都是朕腦high?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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