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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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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這還不夠,柳藏酒一伸手,長鞭浮現,又想沖上前去抽他:“看我不打死你!”

姜拂衣如夢初醒,趕緊上前拉住柳藏酒:“別!”

同時心中嘀咕,姜韌占據刑刀肉身之後,頗為虛弱,好像並無幾分修為。

是不是和況雪沈使用傀儡那樣,倘若神魂受損,本體也會受損?

姜拂衣一攔,柳藏酒更覺得她是被下了魔蟲,推開她,愈發要去擒住“刑刀”。

眼前光影一閃。

亦孤行擋在了魔神面前。

拂袖之間,一道蘊含劍氣的威勢,朝向柳藏酒面門襲去。

姜拂衣心神一凜:“小心!”

她立刻便想躍去柳藏酒面前,召喚出小劍對抗。

背後憑空浮現出一個人影,擡起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許她動。

姜拂衣不曾感覺到任何殺氣,且鼻間嗅到一些不濃不淡、恰到好處的草藥熏香。

知道是凡跡星。

東部暖和,脫了雍容的狐裘,衣著打扮仍是貴氣逼人。

但凡跡星只是按住她,不許她出手。

與此同時,姜拂衣又聽到幾縷空靈之音,眼眸微亮,知道商刻羽也來了。

這是他的流徵劍與靈氣摩擦,發出的音波。

姜拂衣如今能夠很清晰的感知,流徵劍出鞘,能夠引動萬物天籟,奏出劍主想要的不同樂章。

可以舒緩療愈人心,可以激昂鼓舞士氣,也可以雜亂使人癲狂。

流徵劍和凡跡星的醫劍,需要劍主在音樂、醫術上具有超高的天賦,不然練不起來。

無上夷的劍卻不同,執守劍意只需看重劍主的心境,不需要他有什麽特殊的才華。

而苦海入了魔,姜拂衣看不太明白。

她只看著一襲紅衣的商刻羽倏然出現在前方,身姿極穩,就連紮成馬尾的微卷長發都只是輕輕甩動。

轟!

兩股劍氣在中途撞擊,炸裂了方圓的路面。

空曠的郊外,滾滾煙塵滌蕩。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霜葉出現在“刑刀”身邊,將他攙扶起來。

這猝不及防的一腳,令魔神出關之日,又要延後一年半載。

霜葉低聲詢問:“您沒事吧?”

姜韌捂著胸口起身,神魂不穩,瞳孔時不時渙散,被他極力穩固:“還好。”

煙塵逐漸散去。

凡跡星幽幽開口:“亦孤行,兩個小家夥爭風吃醋,你一個長輩跑出來插手,還下這麽重的手,丟人不丟人?”

柳藏酒趕緊退回來姜拂衣身邊,滿頭霧水:“忽然來了這麽多人?”

姜拂衣沈默,哪裏是忽然來的,魔神使不了修為,亦孤行必須陪著。

至於凡跡星兩人,估計感應到她在附近,從棲身之地趕過來,遠遠瞧見她在和一個小魔修聊天,便先行藏匿,想等她聊完再說。

雙方誰也不曾料到,柳藏酒突然一腳把人踹飛了。

亦孤行臉色陰沈,又不能明說狐貍踹的是誰。

“你來的正好,將我夫人的劍交出來。”商刻羽冷笑道,“飛凰山東面是海,西面是雲巔國腹地,你今日想逃,不像上次那麽容易。”

魔神在此,亦孤行也不能走:“劍是自願認我為主,又不是我搶來的,憑什麽交給你?”

商刻羽厲聲:“那它認你為主之時,你修的是魔道?”

“我……”

“還是它同意你修魔道?若是同意,它會自願被你的魔氣侵染,自行轉為魔劍,用得著你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劍?”

亦孤行沈默不語。

商刻羽咄咄逼人:“是你背叛在先,令我夫人遭受反噬,你竟還有臉問我‘憑什麽’?”

亦孤行依然抿緊雙唇,一言不發。

然而,若非魔神在場,他懷疑自己可能會被說服,將劍交給凡跡星治一治。

“退一步講吧。”凡跡星施施然走上前去,和商刻羽並肩而立,看向亦孤行,“將你的劍交給我醫治,等我祛除掉劍上魔氣,還它清醒,它若還肯繼續跟著你,我會還給你。”

商刻羽轉頭瞪他:“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替我夫人做主?”

凡跡星習以為常,面不改色,甚至還可憐兮兮地道:“哥哥教訓的是,您這現任與前夫之間的爭執,哪有我區區一個妾室插嘴的份兒。”

他習慣了挨罵,商刻羽卻習慣不了他的陰陽怪氣,又被他氣白了臉。

姜拂衣見狀不妙,趕緊上前幾步,擠進兩人中間:“商前輩,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劍,真會令我娘遭受反噬?”

商刻羽將那聲險些脫口而出的“賤人”咽了回去,微微頷首:“應該會。”

姜拂衣疑惑道:“可我鑄的劍,能夠戰勝一枚很高階的始祖魔元碎片。”

凡跡星解釋:“你那是一對一,而他使用了很多……”

咬了咬牙,繼續道,“上次被你令過苦海劍,他回去應是又洗了一遍,之前苦海還會求救,如今已是悄無聲息。”

姜拂衣立刻瞪向亦孤行:“難怪上次我感知苦海劍的劍氣,竟然感覺到了痛苦。亦孤行,你這柄劍的劍意是什麽?劍名既是苦海,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劍意是不是挽救?”

亦孤行正在心中琢磨凡跡星口中的現任、前夫、妾室。

又想起商刻羽上次辱罵他的話。

難道那位大鑄劍師,只贈劍給親近之人?

苦海劍,為何會在海妖腹中?

聽到姜拂衣詢問他劍意,亦孤行不自覺的想要回應她:“是,挽救迷途之人,破除心魔與心障,渡人渡己,撥亂反正。”

姜拂衣被氣的胸口痛:“結果你自己先入了迷途,浪費我娘一番心血。”

亦孤行並不認同:“魔道就一定是迷途?這些年我夜梟谷不知收留多少走投無路,無處容身之人,難道不算挽救?大荒時代,若是魔族勝過了神族,如今這世間,本該是魔族與怪物們的天下。”

他不曾當眾戳穿姜拂衣的怪物身份,只以眼神告訴她:你也是怪物,始祖魔族不輸,這也是你和你母親的天下。

姜拂衣回望亦孤行,眼神銳利:“神魔之爭誰對誰錯我不管,正邪如何區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令我娘痛苦,我就容不得你。”

亦孤行:“我……”

只說一個字,商刻羽已朝他攻去:“少些廢話,劍交出來!”

擔心劍氣影響到姜拂衣,商刻羽並未出劍。

亦孤行也擔心影響到姜拂衣,以及他背後的魔神,選擇拔高十數丈,去往半空。

頃刻之間,姜拂衣被頭頂上突然爆發的劍氣,震的站立不穩。

“阿拂,待著別動。”凡跡星囑咐她一聲,也躍入半空。

又不是比劍,不需要講規矩。

商刻羽煩他:“滾,我一人足矣,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凡跡星被他追著打了三十年,豈會不信:“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驚動女凰,她會下來制止。”

飛凰山本就是一座被定住的漂浮山,劍氣激蕩,容易遭受影響。

商刻羽不屑:“我怕她?”

但沒再阻止凡跡星出手幫忙。

女凰若來,聞人不棄那個一貫善於“明哲保身”的陰險小人,定會出手。

還要防著他的真言尺。

……

此時,聞人不棄已被動靜引出,站在白鷺城門上眺望。

不只他,城門外也逐漸趕來一些修行者。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聞人楓快被擠得沒地方站,飛上城樓,煩的不輕:“叔父,怎麽又是他們一夥人?”

聞人不棄之前在金水山,已經看出一些門道,故而沒有上次那般心煩。

他的視線落在姜拂衣身上,笑了一聲:“巫族聖女的母親了不得,將這幾位頂尖劍修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惜了,劍笙那狗東西沒來,看不成他的笑話。

想起聞人楓近來心境波動的厲害,聞人不棄指過去,“所以說,劍修雖強,但他們腦子不行,愚蠢。”

聞人楓想起好友漆隨夢,頗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侄兒倒是希望他們聰明一些。”

聞人不棄問道:“為何?”

聞人楓翻了個白眼:“這樣侄兒挨打的時候,至少心服口服。不至於氣上加氣,連蠢貨都能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聞人不棄:“……”

他尋思,是時候露一手給侄兒瞧瞧了。

然而擡頭窺一眼漫天劍光。

算了,真的打不過。

……

姜拂衣先對柳藏酒道:“我沒被刑刀種魔蟲。”

柳藏酒信了,畢竟有凡跡星在旁盯著。

隨後,姜拂衣直直朝姜韌走過去。

始祖魔元碎片必定是姜韌給亦孤行的,姜韌也肯定知道,以碎片洗劍,會反噬她母親。

姜拂衣想聽他還要怎樣編謊話。

看看這場戲究竟還能不能演下去。

霜葉想攔,姜韌擺手,示意他退下。

姜拂衣來到姜韌面前,緊繃著嘴唇,並不說話。

姜韌也差不多穩固好了神魂,面對這般場景,並未露出半分慌亂。

擦去唇角一點血漬,他緩緩說道:“你既懷疑我,為何不在他二人面前拆穿我?你也瞧見了我的狀態,他們若出手,會對我的本體造成影響。”

“我只是疑心,並不確定。”姜拂衣朝白麓城望去,“再說了,你冒險出門,不會只帶一個亦孤行,附近一定藏著大荒怪物。以棺木隱過分謹慎的性格,她不會輕易出現於大庭廣眾。燕瀾不在,不知天賦的怪物忽然出手,我憂心我兩位阿爹吃虧。”

姜韌微微抿唇:“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很多。”

姜拂衣轉眸看向他:“而你為了我冒險出門,看來我家傳的鑄劍天賦,對你真的挺重要。”

“不是重要,是重視。”姜韌的面容,比先前稍微嚴肅了一些,“你可能會覺得我對你說的話漏洞百出,那是因為許多事情,我無法告訴你,又不想編太多謊話欺騙你。”

姜拂衣已經沒有心情和他閑扯:“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既說你想救我母親出海,又為何要給亦孤行那麽多始祖魔元碎片洗劍?”

姜韌道:“我只能回答你,不洗,她出不來。”

姜拂衣道:“哪怕傷害她?”

“傷害她的從來都不是我,是她自己。你母親實在太固執,不願幫我,不願贈劍給我,不願走我為她選擇的路,不然她早就離開了極北之海……”

姜韌淡淡道,“阿拂,我不曾騙你,不管我最終目的是什麽,想要順便救她出來也是真的。因為你母親從前的確救過我,我們相處了很久,但由於一件事,她與我產生分歧,非得與我決裂……”

姜拂衣眉頭深蹙,直視他渾濁的雙眸。

分辨不出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但他這句“不願贈劍給我”,說明他手中當真沒有母親的心劍。

絕對不會是自己的父親。

……

“小酒。”

柳藏酒始終盯著姜拂衣和“刑刀”。

背後忽然響起燕瀾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一回事?”燕瀾聽了休容的建議,正打算回道觀找獵鹿開誠布公聊一聊,竟瞧見遠處驟現劍光,旋即趕來。

柳藏酒拉著他小聲詢問:“燕瀾,他們倆什麽時候好上的?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你知道嗎?”

燕瀾不解:“你說誰和誰?”

柳藏酒指著正與“刑刀”四目交纏的姜拂衣:“你妹妹和那魔修小子啊,剛才兩人都主動抱在一起了。我想去抽他,她著急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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