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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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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混混

劉燕生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仙鶴說的小孩子是誰。他們從來沒見過張臣的兒子, 張臣也基本不會在他們面前提起。張臣媳婦懷孕了之後他就從老家出來了,中途也沒回去過,就孩子出生之後, 回去了一次,在之後,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回去一次。

他總說跟媳婦沒感情, 是為了父母娶的, 孩子也是為父母生的, 可是你要是不樂意,誰也不能逼著你去結婚入洞房不是?這就是個為了讓自己在外面繼續當浪子,可以毫無愧意地流連花叢的借口罷了。

劉燕生把張臣的這些心思看得透透的,不過沒跟林仙鶴說, 省得更給她添堵。點點頭說:“是啊, 不是光給錢, 就算是盡了責任了。你也別急,離過年還有幾天, 我慢慢勸他,肯定不讓他在燕市陪那個女人過年。”

林仙鶴點點頭,口中帶著些怨氣說:“你說, 嫂子在家裏知不知道他這些花花事兒?”

劉燕生上師範的時候談過女朋友, 因為他執意要放棄老師這個鐵飯碗,去繼續學習武術而跟他分手, 當時兩人年紀都不大,劉燕生也不像現在這樣成熟,兩人包括兩個家庭都弄得特別不愉快, 再後來忙事業沒時間交女朋友,自問對女性也不太了解, 但是用常理來講,枕邊人對你是親密還是冷漠,總是能分得清的,他回答說:“應該有所猜測吧。”

林仙鶴:“這樣一年見一兩次,連打個電話都不願意的婚姻有必要繼續嗎?她為什麽不離婚呢,這樣的男人,除了給錢,要他有什麽用?”

劉燕生笑笑,覺得林仙鶴這純粹還是孩子的思維,便沒有回答。

林仙鶴也並沒有想聽他的答案,繼續說:“說來說去,還是怪張臣,不想跟人家過日子就離婚啊,還拖著人家,真惡心!”

劉燕生見再聊這個話題,林仙鶴的火氣又該上來了,連忙轉移話題,問:“你打算哪天回承寧老家?”

林仙鶴想了想,回答道:“迎春師姐說,年後她要去西北地區拍戲了,之後還會去全國好多地方取景,估計到時候沒有時間見面了,我想等她忙完,跟她見個面,咱們聚一聚再走。”

劉燕生點點頭,師兄妹裏,同為女孩子的林仙鶴與梁迎春向來來往更密切些,他點點頭,問:“對了,她之前不是說有可能要去港城嗎?怎麽樣了?”

林仙鶴:“據說是那部電影因為一些原因要延遲開拍,不過,去港城的事兒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劉燕生點點頭,笑著說:“到時候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北方過小年這天,梁迎春所在的片場殺青,她終於有時間趕回了吉祥路8號。

林仙鶴一看見她,就被她左右臉頰上各一塊的凍瘡給驚了下。

顧不得寒暄,忙問:“你臉上是怎麽回事,怎麽成這樣了?”

梁迎春伸出手掌摸摸臉,微笑著說:“給女主角當替身,吊威亞,穿得單薄,臉上又有汗,給凍著了,沒事兒,緩兩天就好了。”見林仙鶴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忙安慰她,“不疼,就是癢癢,忍住不撓就行了。”

他們習武之人,難免磕碰到,受傷是司空見慣的,可還是頭一回被凍傷,那麽一張漂亮的臉蛋又是皴,又是凍傷的,看得人心裏不是滋味。

“你們不是在影視基地的棚裏拍攝嗎,怎麽會凍傷?”

梁迎春:“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女主角要求實景拍攝,但她又嫌冷,於是導演要求我這個替身上。”

林仙鶴生氣又心疼:“這叫什麽事兒,不是導演說了算嗎,為什麽聽女主角的,難道是她投資的?”

梁迎春給了她一個你猜對了的表情,說:“不是她投資的,但是她男朋友投資的,聽說是個特別有錢的大老板。”

一直聽著兩人聊天沒插嘴的劉燕生連忙打斷他們:“這兒風太大,你們回屋聊去,迎春,我去給你買凍傷膏,我小時候年年長凍瘡,都是擦這個擦好的,你凍傷不嚴重,肯定能在去港城之前好利索。”

梁迎春俏皮地朝著劉燕生抱拳拱手,笑著說:“那就麻煩燕生師兄了!”

慢了幾步才迎出來的張臣看見梁迎春立刻一副終於見到親人的表情,“迎春師妹,你終於來了,你可一定要管管林仙鶴同志,太不成樣子了,沒大沒小,對我張嘴就罵,擡手就打,絲毫沒有長幼尊卑,快把我欺負死了。”

梁迎春笑笑,跨上林仙鶴的胳膊,歪著頭跟他說:“師兄,我們家仙鶴這麽好,這麽善良,怎麽可能欺負你?她是最講理的,要是有人和他發生矛盾,那一定是對方有錯在先!”

林仙鶴適時朝他投來一個得意又挑釁地笑。

張臣氣得恨不能錘自己的胸口,“好你個梁迎春,我本來打算請你去吃火鍋,給你接風的,接風宴沒了!”

梁迎春的接風宴張臣到底還是請了。

就在距離公司四五站地的老字號涮肉店。一塊吃飯的只有他們四位師兄妹,算是梁迎春的接風宴,也是送行宴。

張臣帶足了錢,把菜單上的肉類都點了個遍,四個人都是大飯量,尤其還有林仙鶴這個大胃王,肉點少了還真不夠吃,要不是桌子上擺不下,他還得繼續點。

幾人好長時間沒吃涮肉了,一時間沒顧得上說話,全都搶著涮肉吃,等悶頭吃了一輪,把桌面上的吃食都消耗了一多半兒,才有空擡起頭來說話。

因著這餐飯是為梁迎春辦的,又許久沒見,大家的問題都集中在梁迎春身上,問她這段時間拍戲的情況,問之後去港城的事兒。

張臣舉起酒盅:“沒想到你是咱們這些人裏頭最早走出去,港城啊,那可是國際大都市,迎春啊,出息了,師哥為你驕傲,我敬你一個,祝你這次走出去,能實現你當演員的夢想!”

說完,將酒盅裏的白酒一飲而盡。

“多謝,承你吉言!”梁迎春也豪爽地端起小酒盅,一口幹了。

天氣寒冷,他們喝的是38度的白酒,度數不高,喝下肚去火辣辣的,暖和和的還挺舒服。

他們的師父高江流是好酒之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中午、晚上都得整兩口,酒量極好,一頓一斤酒不帶醉的,最愛喝當地一家小酒廠釀造的60°的烈酒。他們這些師兄弟,輪班提著二十斤的大酒桶步行五公裏路程去鎮上給他打酒去。

師父經常會讓徒弟們陪著喝兩盅,幸好,他這幾個徒弟酒量都還不錯,不過,他們沒有師父那麽大的酒癮,喝不慣高度白酒,不過喝喝38°的還是可以的。

對於愛酒之人來說,酒的味道是甜的香的,林仙鶴對酒沒什麽興趣,只能品嘗出辛辣來,只是當成酒局飯桌上的必備品,應景用的,喝也能喝,不喝也不會想。

幾人互相敬了幾輪酒,又開始涮肉、涮菜,看著點的這些肉和菜快要吃完了,張臣叫來服務員,又點了一波。

冬日的夜晚,圍著老式銅火鍋吃著熱氣騰騰的涮肉,讓人從裏到外都舒服又愜意。

大家夥解了饞,緩解了饑餓,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邊吃飯,一邊喝酒閑聊天。幾個親近的朋友在一起,可聊的事情太多了,天南海北、國家大事、各自的生活……

這家店生意還不錯,幾乎滿員的,有幾桌吃得快,陸續離開的,剩下殘羹冷炙,很快被服務員收走。飯店的空氣裏頭彌漫著一股子濃濃的麻醬和羊膻味兒。

張臣和劉燕生結伴去上廁所,梁迎春拉拉自己的毛衣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有些擔憂地說:“吃火鍋就這點不好,吃完了之後滿身都是味兒,好幾天都散不去,誰都知道你吃涮肉去了。”

林仙鶴也拉了自己的衣服聞了聞,味道確實挺大的。

這時候,她感覺到有人碰了碰她,一回頭,就見個二十多歲的長發女孩子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大衣遞過來,說:“不好意思,剛剛被我碰掉了。”

林仙鶴接過來,道了聲:“沒關系”,順手又將大衣掛在椅子背上,同時迅速掃了眼女孩子這一桌,這是個四人方桌,就她和另外一個編著麻花辮兒的嫻靜女孩面對面的坐著,嫻靜女孩見她看過來,還對她微笑點點頭,林仙鶴也對她回以微笑。

梁迎春將她的大衣扯過來,放在旁邊的空座椅,自己的羽絨服上面,悄悄地說:“那兩個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很秀氣,好像是大學生。”

林仙鶴沒看出來像是大學生,不過確實長得挺好看,也挺親切的。

兩人視線轉回來,繼續聊自己的話題。

“……你也學學粵語唄,不然將來到了港城,跟人家語言不通,到時候買個東西都費勁。”

梁迎春點點頭,說:“我們團隊裏有會粵語的,回頭我讓他們教教我。我們一過去就進組,說是在港城比較偏的地方,估摸著也沒什麽時候出來逛街,聽說那邊消費很高,還頂瞧不起內地人的,我還是貓在片場就好了。”

林仙鶴:“我也聽說他們對內地人很不友好,你要是受人欺負了,千萬別忍著,就跟他們幹。不然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去幫你打架!”

梁迎春用公筷攪了攪鍋裏的菜,撈出來一些放到林仙鶴的碗裏,又叫服務員過來加湯、加碳。

一聽林仙鶴這話便笑了,說:“你來幫我打架,你還要來港城不成?”

林仙鶴:“對啊,去港城也不難吧?我都打聽好了,找個旅游公司,辦個通行證就行了,只要跟著旅游團去,再跟著團回來就行。”

吉祥路這一帶,小公司還挺多的,也有專門做旅游、留學服務的,小小的門臉,客人在這裏咨詢、繳費後,中介會將客人轉給更大的旅游或者留學公司,從中賺取中介費。

聽說梁迎春有可能要去港城後,林仙鶴就去咨詢過。她總是聽林家富說港城,去過一次之後念念不忘,就有些想親眼看看那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不過,見識到了司小姐這個港人的德行,她就又不想去了。想到司小姐,腦中不自覺又出現陳啟東的樣子,他的臉很清晰地展現在林仙鶴面前,現在回想,他的眼睛不是純黑的,好似微微泛著點藍,再加上他的自來卷,也不知道是不是帶有異國血統。

“仙鶴,怎麽走神了?”

林仙鶴猛然擡頭,應了一句:“沒有”,她納悶,自己怎麽會突然想起那個人,有些不自在,連忙抓起筷子,埋頭吃著碗裏的菜肉。

服務員過來加碳,紅彤彤的炭火放在鐵篦子上,隔了好遠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熱浪。兩人沒有說話,稍微往後躲了躲,待等到服務員換好了碳,兩人才又重新聊了起來。

梁迎春看看洗手間的方向,納悶地說:“這兩人不就上個衛生間嗎,怎麽去了這麽久?”

林仙鶴隨口說:“估計掉茅坑裏了吧。”

兩人對視,“哧”地笑了下,這還是小的時候愛開的玩笑話,好久沒聽沒說過了,倍覺親切。

只是笑容還沒落,兩人便被隔壁的動靜吸引了過去。

隔壁四人座位,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一個三十多歲,有些白胖的大漢,嘴上叼著一根煙,白煙蒸騰著他兇相外露的五官,穿著黑色毛衣,卻將袖子擼起,露出兩條不知道紋了什麽的花臂來。

但這個大漢徑直走過來,直接拉起空椅子就坐在靠過道的位置,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一種極為舒適的姿態將整個椅子坐滿,而後翹起二郎腿,搭在上面的腿還在不停地抖動著。朝著兩個女孩子笑呵呵地問:“兩位妹子,吃得咋樣?”

林仙鶴和梁迎春不由得對視一眼,有些納悶這個大漢和這兩個女孩是什麽關系,怎麽看,怎麽覺得不是一路人,但這位大漢特別的熟稔不見外,就好似原本這個座位就是他的,又讓人不能確定了。

長發女孩和麻花辮女孩詫異又有些畏縮地對視一眼後,麻花辮女孩先開口:“挺好的,你是?”

大漢哈哈笑兩聲:“那就好,這樣吧,妹子,這頓飯算是我請,我請你們吃飯,咱們交個朋友。”

長發女孩驚訝地張了張嘴巴,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又不認識你,不用你請。”

大漢:“一回生二回熟,這不就認識了嗎!以後哥哥還能帶你吃更多好吃的。”

長發女孩臉色脹紅,不自覺地往靠裏的方向挪了挪,大著膽子說:“我們有錢,不用你請,也不想認識你,請你離開!”

麻花辮女孩連忙附和:“就是,這是我們的座位,請你離開!”

林仙鶴和梁迎春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忙放下筷子,專心看著這邊的動靜。

只見那大漢滿臉的不以為意,拖拉著椅子往長發女孩的方向湊了湊,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說:“怎麽,不給哥哥這個面子是不是?”

麻花辮女孩跟長發女孩又相視了一眼,然後吸了口氣,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來,試圖以理服人,說:“大哥,咱們得講道理是不是,我們自己有錢,不用你請,也不想交朋友。”

那大漢胖乎乎的臉一下子就垮下來,雙下巴搭到脖頸處,指著麻花辮女孩說:“我強哥想跟你交朋友,是看得上你,告訴你,今天這個賬,我幫你結定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交定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兩人女孩子嚇得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長發女孩手悄悄探向桌子右側放著的手機,卻被那個男人發現,他搶先一步將手機搶在手裏,按亮鍵盤,看了一眼,不屑地說:“小靈通啊,在這兒有信號嗎?想打電話報警還是搖人?看見沒有,那一桌都是我兄弟,來一個我滅一個!”

林仙鶴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隔著兩條走道的地方,有五六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男子,正興奮地往這邊看著,見大漢看過來,更加興奮了,吹著口哨,站起來向這邊招手。

兩個女孩自然也看到了,此時臉色泛白,渾身發抖,色厲內荏地質問大漢:“你想幹什麽,你這樣是犯法的!”

“犯法?你當我沒進去過?小妹妹,別拿法律嚇唬我,我懂法。我不過就是熱心腸,想幫你們結賬,順便交個朋友,又沒犯法?就是警察叔叔來了,他也不能逮我進去!”

大漢無賴得理直氣壯,兩個女孩又害怕又生氣。

長發女孩抿抿嘴唇,抓起自己的外套和挎包,猛然站起,說道:“我們走,法治社會,我們才不怕這些社會的渣滓!”

長發女孩的話語,給麻花辮女孩平添了不少勇氣,她也立刻站起來,猛地將小靈通抓在自己手裏,就要往出走,卻被大漢伸開腿,阻擋住出去的路,同時伸出大手就要往長發女孩臉上摸,女孩子本就在警惕著,往旁邊一躲,躲避了鹹豬手,卻更惹惱了大漢。

“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聽到這裏,林仙鶴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幾乎沒有片刻猶豫,便以一個極為矯健的姿勢,快速完成了從站起,到站到大漢身後的動作。梁迎春也站了起來,目光看向那桌小流氓,而後在飯店裏四下看著,希望能看見張臣和劉燕生的身影。

不過,心裏頭卻並不擔心,她有自信林仙鶴可以輕松對付得了這個大漢,便是那幾個小混混一哄而上,她和林仙鶴兩人也能對付得了,何況還有雖然不知道去了哪兒,但總會回來的劉燕生兩人。

所以,她只需站在這裏,當林仙鶴的策應就好。

林仙鶴側身站到大漢旁邊,長發女孩和麻花辮女孩看見了她,立時浮現出驚喜之色,但瞬間後,驚喜之色褪去,變成了擔憂,她焦急地給林仙鶴使眼色,做出打電話的姿勢。

林仙鶴朝著她安撫性的笑笑。

大漢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什麽悄沒聲地站了個人,他正要回頭之際,便覺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下,拍得他半邊身子往下一縮,無端想起了砸釘子的場景。他心中頓覺不妙,這人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站到自己身後,而且還這麽大的手勁兒,肯定不是一般人!

“哥們,喜歡給人結賬是不是?我們的賬也沒結,你幫我們結賬好了,我也來沾沾你的福氣唄。”

大漢轉頭,胖臉艱難上揚,正看見了一個更為高挑,更加漂亮的年輕女孩。

大漢知道她,剛剛他把這個飯店裏所有人都看了個遍,這個女孩和同桌的女孩格外不同,各有千秋,各有各的漂亮,極為搶眼,只是他們同桌還有另外兩個男的,看著身強力壯不好惹,這才選擇了旁邊那桌,單獨兩個女孩子的。

卻沒想到,這個女的也不好惹,居然跳出來管閑事兒。

大漢笑了下,黏膩的目光不自覺地在林仙鶴身上掃了一遍,兩側的贅肉往上堆疊著,露出個笑容來,說:“沒問題,妹子,你們的賬哥哥也給結了,就當交個朋友。”

長發女孩見大漢居然有向林仙鶴妥協的意思,立時一喜,連忙忙林仙鶴的方向躲了躲,同時示意麻花辮女孩也趕緊過來。

麻花辮女孩試探著往過走,但大漢又將手臂橫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麻花辮女孩伸出兩只手,試探著想要推開那種粗壯的手臂,可是,卻像是碰到了鐵柱子一般,紋絲不動。

長發女孩側著半個身子,虛張聲勢地沖著大漢喊:“你讓她過來!”

一直關註著這邊的林仙鶴臉上顯出一絲笑意,這兩個女孩還挺勇敢的,沒想著光靠著別人,值得幫一把。他們這些師兄弟們,學了一身武藝,又受俠義精神的影響,平時就愛管個閑事兒,這些年來,幫的人不少,有的人一看有人幫忙了,立刻就不是他了,就想從受害者轉換為加害者,指示著他們給當打手;還有一些人,一看有人幫忙就立刻賴上來,指望著別人給他全權出頭,自己就躲在別人後面擎現成的。

這兩類人,讓人幫忙幫得心裏頭不舒服,林仙鶴更喜歡幫助眼前這兩個女孩子。而這個漢子當著她的面兒還敢阻攔麻花辮女孩的行為,也讓她很是不滿。

她環起雙臂,右腿輕擡,不輕不重地踢著漢子的小腿,“你還想不想交朋友?放她過來!”

眼前這個女孩很有氣勢,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又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同夥,可也不代表著漢子就真的怕了她。他是囂張慣了的,帶領子著手下一幫子小兄弟,誰敢惹?況且眼前也不過是兩個女孩子而已,就是再有氣勢,也不過就是被家裏人慣出來的,等動了真格的,他們就該知道厲害了。

況且,女孩剛剛踢他的動作這個明顯帶著侮辱性,觸怒了他。

他皮笑肉不笑地往上擡擡胳膊,轉頭看著林仙鶴,說道:“我看出來,你是想來管閑事。以為自己是俠女不成,學人家打抱不平?我剛剛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才跟你客氣客氣,你要是不識擡舉,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對於這樣的小混混頭子,林仙鶴見過不少,豈能被他給嚇到?嘴角微挑,問:“你想怎麽對我不客氣?”

那當然是……

漢子在心裏說了這句,猝不及防間,橫在麻花辮女孩胸前的那只手臂擡起,手掌化成利爪,直朝著林仙鶴胸前襲來。

長發女孩的一句“小心”剛剛出口,就見那只粗壯的白皙的花臂被一只修長、骨節勻稱的大手握住,而後輕輕往前一推,在他即將摔倒的時候,怕他砸到身後還站著麻花辮女孩,又往前拉了一下。

那漢子起碼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便如風中楊柳一般,前後搖擺起來。大概是被攥疼,亦或是體會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覺,那只花臂左手亂了方寸,胡亂地往林仙鶴的方向亂抓,可惜,手臂太短,林仙鶴身體往後仰了下,便躲避開,空著的大手隨意的一抓,便將那只左胳膊也握在手裏,而後雙手順著漢子的手臂往上,抓在他的關節之處,倏然往上一拉。

漢子立時發出“啊”地慘叫聲,只覺得自己雙臂好似被人從腋下生生撕扯開了一般,尖銳入肺腑的疼痛,疼得他頭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思考不了,只能去感受這份疼痛,而後頹然倒坐在椅子上。

身後的麻花辮女孩被這聲驚叫嚇了一跳,呆了一會兒,目光灼灼地看向林仙鶴,迅速挪動步子,奔著長發女孩而來。

長發女孩趕緊拉住她,兩人同時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掩藏不住的興奮之情,胳膊挽著胳膊,興致勃勃地看著漢子冒著冷汗的猙獰臉龐。

站在他們後面的梁迎春此時卻一臉警惕。

那桌子小混混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紛紛站起來,目露兇光往過走來,還有人順手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

她往四邊桌面上看了看,看見了那雙超長的公筷,順手拿起來,一手一個,往前走了走,跟兩個小姑娘說:“你們站遠一點兒,小心被打到。”

看在兩個小姑娘眼中,就像是握著一個雙截棍,他們沒想到,那個英姿颯爽的姐姐厲害,這個看起來文靜柔軟的姐姐也不遑多讓。

“姐姐,你們小心點兒。”長發女孩對著梁迎春說,“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梁迎春遲疑了下,看看林仙鶴那裏,對長發女孩說:“先別報警,等會再說。”

雖然不明白梁迎春的用意,但長發女孩還是聽話地點點頭。

至於梁迎春為什麽不報警?看看林仙鶴冒光的雙眼,再看看被放下手臂,兩只胳膊像是脫臼一般垂在身側的大漢,等警察來了,向著誰還不一定。

梁迎春走到林仙鶴身邊,將其中的一只長筷子遞給她。

林仙鶴接過來,放在手裏把玩著,眼睛從癱在椅子上的大漢略過,看向推倒了上菜的服務員,快速往過趕的那幾個小流氓。

長發女孩的目光不自覺對林仙鶴的手指吸引,她在耍弄那只長筷子,就好似孫悟空耍金箍棒一般,這只長筷子在她手中耍出了殘影,好似一個小車輪在飛速的轉動著。

天啊,這是什麽絕活?兩個女孩子看向林仙鶴的目光更加崇拜,眼看著那五六個小流氓越來越近,兩人卻絲毫沒了害怕的感覺。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找事?”劉燕生和張臣匆忙趕來,看著現在的架勢就知道事情不對,不等林仙鶴和梁迎春回答,就迎上那幾名小混混,先開口說:“要打架是嗎,咱們出去找個寬敞地方,別影響人家店家做生意!”

打頭的一個染了撮小黃毛,帶了十字架耳釘的小混混,聽著話以為是對方慫了,心中不屑,擡起手中的酒瓶子就想先來個下馬威,把這個看起來最威猛的大鐵塔先砸暈了再說。卻不料,剛一擡手,就被對方那個看起來斯斯文文那人一腳踹過來,緊跟在他後面的人猝不及防,被他帶著往後倒,其他人見勢不妙紛紛多開,這兩人一上一下地倒在飯店的地板之上。

周圍立刻響起陣陣驚呼。

如果說剛剛林仙鶴整治那個大漢,只引起了周邊幾桌人的註意,這邊聲音太大,幾乎把整個飯店的目光,包括服務員們的也都吸引了過來。

劉燕生沒管那些目光,收斂了臉上的溫和表情,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張臣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眼睛裏露出和林仙鶴一般興奮的光芒,看得這些人心裏頭發涼,都不敢上前,兩邊呈現出對峙的狀態,一個看起來沈穩些的年輕人開口問:“你們是不是練過?”

張臣:“沒有三兩三,誰敢上梁山?算你小子還沒瞎,老子是開武館的!”

年輕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自地的往後退了退。

黃毛的小子看沈穩年輕人這個樣子,氣得啐他一口,訓斥道:“他們就兩人,怕他們作甚!”

張臣輕蔑一笑,轉頭對劉燕生說:“不敢跟我們出去,我看他們就是慫了,哈哈,一群裝腔作勢的貨!”

劉燕生悄悄對張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收斂一些,張臣巴不得把他們的火氣架起來,跟對方好好打一架,跟師兄弟們過招,哪兒實戰過癮啊。

令張臣失望的是,火氣沒有架起來,黃毛大概是沒聽見,因為這會兒,那個穩重年輕人正在跟他耳語著什麽。

黃毛聽到的是,服務員可能已經報警了,他們一個個的都是派出所的常客,都跟這個片區的警察混個臉熟,真要報了警,警察一來,首先就得認定是他們的錯,況且,也真是他們的錯,誰讓老大看上人家小姑娘,想去搭訕處朋友呢。

黃毛小子慢慢地冷靜下來了,剛看見自家老大被欺負時,他腦子一熱,怒氣直沖天靈蓋,就是想沖過來給老大報仇,誰擋就打誰,可是被這兩個不知道來歷的男人一檔,再被沈穩年輕人插嘴,沖動勁兒自然就沒這麽旺了,可以稍微冷靜下來思考。

他知道,眼前這兩個男人不好惹,且不說那個鐵塔一般的男人,比他們這些人看起來還像是混社會的,就說兩人敢攔下自己這邊五六個壯小夥,還一定畏懼之色都沒有,正如那個黑鐵塔說的一般,沒點真本事,他們敢嗎?

況且,警察可能很快就要來了。

可是,剛剛大話已經說出去了,老大又被他們欺負了,如果此仇不報,以後這幫兄弟們還怎麽在道上混,還怎麽出去耀武揚威?整個飯店的人可都看著呢。

他眼珠子一轉,反倒是覺得劉燕生的提議非常好,他挺挺胸膛,說:“好,出去就出去,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也讓你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劉燕生笑了下,招手叫來圍觀在一邊,焦慮著真要打起來該怎麽辦的服務員:“他們要結賬了。”

“啊?哦!”服務員看了眼劉燕生和張臣,又畏縮地看了眼黃毛他們,這才膽戰心驚地把賬單拿了過來。

張臣見服務員確實害怕,就將賬單搶過來,塞到黃毛手裏頭,口氣不善地說:“結賬!”

黃毛想把賬單摔在張臣臉上,到底沒敢,不情願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一張張舒展開數了數,看了眼張臣,小聲說:“不夠,還差三十。”

張臣:“聽見沒,還差三十。”

黃毛看向沈穩年輕人,盯著他數出來三十塊錢,交給服務員。

服務員一溜煙跑了。

劉燕生掛上和煦的笑,說:“你們去外面稍等我們一下,我們也去把賬結一結。”

黃毛幾人往老大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看老大坐在椅子上,一攤一塊兒,好似一堆爛泥,那個高挑又漂亮短發女孩子,手裏拿這個長筷子就在老大眼前耍啊耍,時不時往過看一眼。

這讓黃毛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這群人不是善茬,更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他咽口吐沫,說道:“咱們先出去等。”

就有人喊道:“咱們不管老大了?老大都被欺負成那樣了!”

黃毛:“喊什麽喊,要不你救老大去。”

沈穩年輕人:“就是,剛剛人在的時候你怎麽一聲不吭,這會兒人家走了,你敢說話了!”

那人瞬間無話可說,又回頭張望了老大一眼,又急忙忙跟上眾人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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