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見沈行之

說罷，主仆二人又前往漓江亭。

果不其然，在那裏她看見了夢裏的那個男人，也是剛穿越來見過的男人。

亭上的沈行之今日也是一襲白衣，衣袂翩翩，芝蘭玉樹，溫潤的書生意氣，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正陷入某種回憶，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撞入他的眼簾，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突然站起身，喜悅之意溢於言表，邁著纖長的步子朝她走近，修長的手握著她的手腕，“樺兒，你記起我來了嗎？”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楚禦樺耳邊響起，她皺了皺眉，沒有掙開他，擡眼就撞入沈行之深情的眸子中，似要將她吸進去，而她竟然心痛，這是她始料不及的，應該是原主的反應，看見陷入沈思的楚禦樺，沈行之顯然沒有想太多。

“你知不知道，這兩年裏我是怎麽過來的，當初你讓我來將軍府提親求娶於你，可那時時機不成熟，你便與我鬧脾氣，後來聽聞你落水，我很焦急，可是卻不能見到你，若是知道你會在離開我之後落水失憶，我斷不會因無關緊要之事失去求娶你的機會。”

“這世間，我再不會愛上第二個人，可是你卻輕易的將我忘掉，我知道你在懲罰我，兩年的煎熬，足以讓我瘋掉。”

甚至說到最後，他清冽的嗓音帶著一絲濃重的顫抖，眼眶微紅，緊緊盯著楚禦樺，似怕她再消失不見。

楚禦樺內心掀起波瀾，眼前的男人是深愛著原主的，他的眼神她曾經在蕭璃棠眸中見過，二人相視而立，楚禦樺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凝神片刻，她才開口，“你同我那些往事，隨著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同消散，我已不是從前的我，你亦不是當初的你，或許，我們之間，就緣盡至此。”

沈行之的神色有一瞬間癲狂，一把將楚禦樺抱進懷裏，如同兩年前，楚禦樺撞入陌生而又溫暖的懷抱，這次的他顯然不想放開，她甚至能從沈行之的略顯單薄的身上讀出絕望，二人白衣融合在一起，如一對璧人，讓人移不開眼。

內心深處的疼痛蠶食著楚禦樺，不讓她繼續將傷害他的話說出口，只聽沈行之繼續道“我和九公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根本就不想看見她，我心裏只有你，這一生我心裏都只有你楚禦樺一人，你要相信我，可以嗎？”

楚禦樺雙眸微瞇，原來，還有隱情的嗎？那她的落水是不是人為，是不是就是沈行之口中的九公主，他們二人之間又有著怎樣的過往，讓原主誤會於他，難怪，兩年的時間，他都未曾出現，是因為原主的落水蹊蹺，也是因為原主不曾原諒他。

楚禦樺突然就懂了他們之間的糾葛，掙開沈行之的懷抱，神色冰冷，“對你我來說，十年的時間真的很長，你忘不掉，我亦無法釋懷，但你我之間信任太過薄弱，你可以為了一個公主或是其他任何事放棄我，那麽你的喜歡也根本不值一提。”

“沈行之，我不是以前的楚禦樺了，她蠢，我不蠢，她可以為了你自封功力，我不能，因為沒有了武功，我自保都難！”

“不論你同九公主有著怎樣的糾葛，不論你對我是虧欠也好，內疚也罷，又或者有一絲真心，但對我來說，你不配擁有曾經的我，對你付出的真心。”

“以後，你我二人，便作陌生人罷。”

果然，說到自封功力的時間，沈行之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內疚，變得不能直視她。那麽她猜對了是嗎？原主的愛比沈行之要深得多，就算不曾原諒，也不曾想過恢覆功力，就算知道他或許真的背叛了她，身死之後，還是會痛，會夢魘，楚禦樺自認心智比常人高深，也被原主殘存的意識影響。

楚禦樺不能接受這樣毫無保留的愛，但又理解了什麽叫愛，腦海裏似閃過他們相識的種種，太快，快得她無法捕捉。

難怪當初她說如此重話，沈行之都沒有反駁，是因為知道原主不能原諒他，所以不曾糾纏，是沈行之的一念之差，也是那個公主背後作祟，害死了原主。

楚禦樺的眸中，帶著原主的一絲怨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絕然轉身離去，沈行之伸手，只抓到了一縷空氣，帶有她獨特馨香的空氣。

既往不咎這個詞，真的不是在誰身上都管用的，不信任的基石，不夠堅定的選擇，都造成了本應該成眷侶的人分道揚鑣。

沈行之癡癡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多少次了，她絕然轉身離開多少次了，一個眼神都不曾施舍於他，“等我，我會向皇上請旨讓你嫁給我，你只能是我的。”他喃喃自語，帶著一絲病態的偏執。

“你說什麽？她見了丞相之子沈行之？還摟摟抱抱，互訴衷腸？”。蕭璃壓著聲音，沈沈問道。

陸琪緊蹙著眉頭，楚禦樺對王爺來說，好像真的很重要，來了一個太子，現在又來一個沈行之，若是對覆仇沒有影響便罷，可是寧家和蘇家，哪一次不是因楚禦樺而起，皇帝知曉這背後有人推波助瀾，卻還是順勢而下，讓兩家在北陵獨大的家族倒臺，這根本就是在引蛇出洞，若再有一次，他們一定會暴露，這些年的謀劃將功虧一簣。

“主子，屬下知道這話大逆不道，但我還是要講，楚家小姐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她幫不了我們，我想您也不願讓她卷入這場紛爭，您只是覺得她有些特別罷了，過些時日，自然就會忘了。”

蕭璃掩唇一笑，卻絲毫不顯女氣，笑容不達眼底，“本王應該怎麽做，需要你來教嗎？”

“屬下知罪。”

“陸琪，這是最後一次。”他說得很緩慢，甚至可以聽出森森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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