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只當她去了遠方

女帝輕聲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看著他頹敗的模樣心裏更痛，擡手撫上他的鬢邊，鼻子一酸抱住他的脖頸靠在了他肩上。

“對不起。”

百裏襄攬住她，蹭在她發間默默流淚。

以前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知道她受苦也不能事事都去幫她。

可現在，連她唯一的孩子他們都沒找回來。

為人父母，卻連她最後的一點期盼都無法滿足。

在靜思堂守了一夜，女帝將忍耐幾的悲痛發洩，她高高在上，她不能露出怯弱，可是在百裏襄面前，她不願意再去故作堅強。

她失去過孩子，可那些孩子她從心裏厭惡，所以她不在意那些孩子的生死。

可景玉是她與百裏的長女，是他們在最艱難的時候選擇放棄的孩子，也是在大局初定後心心念念要帶回邊的孩子。

他們欠她，想要彌補她，可幼時的缺離，他們難以親近。

疏遠的結果，就是彼此防備猜忌，直到他們之間的隔閡再也無法修補。

終於，她長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也找到了自己想嫁的人。

於是，他們選擇成全。

可還不等他們去彌補對她的缺失，她就沒了。

她走的猝不及防。

中年喪女，於他們而言，不亞於當初選擇放棄的痛苦。

天色一亮，宮裏就鬧騰了起來。

拂曉封棺，午時玉棺離宮，胤華德陽為首，披素服在前，虞姜的人依次跟隨其後，再後面就是王族子弟，最後的是官員子弟，十二名八字相合的壯漢擡著玉棺，穩穩當當的跟在後面，玉棺之後就是侍衛婢女，白幡招搖，喪鈴響鬧，沿途官員路祭，命婦臣女香餌焚燒。

從安州趕來的將軍們等候在宮門口，一見玉棺都攬袍跪下。

一是主，終是主。

他們不棄舊主。

街上人群熙攘，百姓沿街跪伏，靈鳶著縞素，由飛羽帶著混在人群裏跪著送靈。

明淮不敢露面，帶著孩子站在臨街客棧窗前，與繈褓中的孩子都是一孝服，隔著窗戶，看著玉棺從街上走過。

心痛嗎當然痛，痛到已經麻木，痛到不知還有什麽事，比失去摯更加痛苦。

懷裏的孩子怔怔的瞧著外面，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依舊對所看到的一切保持著天生的好奇，大眼睛轉來轉去，一刻不停的探索著周圍。

古達推門進來，孩子聽見聲音立刻轉過腦袋瞧著他，胖乎乎的小手拉住明淮的衣裳就往嘴裏塞，哼哼著開始亂蹬。

他把孩子接過來抱著，同樣看著街上的送殯隊伍“帶著孩子去見一見吧，見過了，就把這個人自此埋在心裏，只當她去了遠方，再也無法回來。”

明淮的神已經變得木然，所有的溫柔笑意，都已經隨著景玉死去。

抱著孩子跟隨送殯隊伍到了先祖陵墓，形卻讓人毛骨悚然。

失蹤的楊太醫和王遠之一家老整整齊齊的跪在地宮的正門，不過卻是被人活生生的灌了蠟，驚恐的神，絕望的眼神，他們死之前的痛苦，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來。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覆中請稍後再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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