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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郁悶的給夏洛克發了條簡訊，看來要是想要繼續得到什麽有用信息，就只能找福爾摩斯先生了。
【有事 速來 k.a.】
等她轉身就發現沃克先生正露出瘆人的笑容。
克萊爾暈倒前只想說：你一個拳擊教練用什麽電棍啊！！！
第二十八章
陰暗的地下室。
克萊爾郁悶的看著周圍，在觸及到沃克先生一下一下磨刀的身影時，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真有點像即將待宰的牲畜。
而且對方給她綁的姿勢也挺帶感。
——克萊爾現在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下身被固定住，兩只手被分開，一邊一個反扣在鐵環裏。
cos上帝也不用這麽簡陋吧……
用不用她歪著頭神聖而悲憫的看著他？
賭一英鎊，沃克先生是天主教徒！
因為基督教不允許同性戀的存在啊~
╮(╯▽╰)╭
被心上人厭棄已經是很可悲的事了，要是連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也來阻止他的愛情，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幹脆把世界上的人都幹掉算了。
克萊爾是這麽猜的，而且看情況，她會是下一個了。
她晃了晃手腕，除非她現在突然縮成嬰兒模式，否則這麽小的鐵環她還真通不過。
可惜的是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始作俑者就走過來了，帶著他剛剛磨亮的刀。
海姆微笑著，再也不覆剛剛在克萊爾家裏時的落魄姿態，他用刀面貼緊克萊爾臉上的皮膚，鋒利的一邊對著她脖頸的方向——準確的說，應該是大動脈的位置。
克萊爾平靜的望著他。
“這種時候你應該驚慌失措，阿卡珊小姐。”海姆緩緩移動刀面，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們都是這樣做的，所以，不要想著特立獨行，阿卡珊小姐，自作聰明會讓你死的更快。”
然後他微笑著放下刀，隨手放在旁邊的料理桌上，捧起她的臉深情款款道：
“當我第一次在照片上看見這張臉的時候，我不理解他讓我這麽做的理由，因為，除了空洞的漂亮之外，我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值得他特意關註。”
“看著我，阿卡珊小姐。”
海姆加大了力度，強迫這張空乏精致的臉的主人和他對視：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真的是一個禍害，阿卡珊小姐，你對語言的運用至今仍令我心悸。”
這該讓她怎麽回答呢？克萊爾如他所願的擡起了眸。
“看來我這次真的要死了呢？沃克先生，不過死前還能聽到你這樣真誠的讚美還真是榮幸。”
她就著這個姿勢，歪著頭疑惑的發問：
“我以為你把我帶回來是出於愛情而產生的嫉妒，又或者是因為我指出你無望的單戀而惱羞成怒，但現在看顯然不對。”
克萊爾很吃驚：
“你是為了取悅莫裏亞蒂而努力完成他下達的指令，甚至是因為我日後可能禍害到他的路。”
從沃克先生甩開她臉的動作來看，克萊爾又猜對了，就跟最初她斷定海姆·沃克是同性戀一樣，而且他還不是天生的同性戀，至少死者的性別說明，他只是著迷於吉姆·莫裏亞蒂的個人魅力。
——福爾摩斯先生知道這個消息應該會高興的發瘋，他感興趣的敵人居然如此強大。
海姆陰沈著臉：
“你應該慶幸，阿卡珊小姐，現在還不到12點，你還可以多活幾分鐘，想好待會怎麽死了嗎？”
如果她想被莫裏亞蒂親手殺死，你還能把他也弄來嗎？
克萊爾掃了眼陰暗的、應該是地下室的地方，然後把註意力放在右上角，離她不遠的，燃燒著的火把上。
——沃克先生像個原始的山頂洞人一樣，沒有在這個房間扯根電線，使用耗費愛迪生多年心血的燈泡，而是一個火把。
“我只覺得我們最後應該死於二氧化碳中毒。”她看著海姆6.3英尺的完美身高，不無憐憫的補充。
“而且從身高來看，你會比我先死，先生。”
不順著對方自說其話的後果就是克萊爾得到了一記肘擊。
還是打臉！
凸(艹皿艹 )
她還以為他能紳士到不動手呢！早知道海姆·沃克會打女人，說什麽她也不會去刺激他了啊！
她仰過頭，現在沒有水，她也只能這樣簡單粗暴的止血。
克萊爾終於搞明白從她看見沃克先生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時，產生的違和感了。
如果她推理的沒錯，海姆·沃克真正的樣子應該是艷麗的，就像她在屏幕上看見的，妖冶精致的笑容。
或者以他拳擊手的身份看，也該是英挺帥氣的。
也就是說，無論怎樣，都不該是現在這種似笑非笑，一副神經質的樣子。
至於原因，剛剛海姆說要等到12點克萊爾才敢確定。
福爾摩斯先生曾說，兇手是一個喜歡完美的強迫癥。
12點，聖保羅大教堂的鐘聲會響起，在思想封建的地方，還有人認為12點太陽位於正中的時候，無論是誰叫你都不要回應，那是魔鬼的誘惑，只要應聲就可以直接將你帶走。
但海姆有著很嚴重的狂躁癥，很多時候，他控制不了這些。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他只是下意識的在模仿某個人，至於是誰呢？
克萊爾感覺很無聊。
哦，偉大的愛情~
要是福爾摩斯先生知道……
等等！
克萊爾仰回腦袋，原本回流的血液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開始流淌，她記得她在被電倒之前好像給福爾摩斯先生發了條簡訊！
所以，夏洛克·福爾摩斯現在到底發沒發現，他新上任的助手小姐已經被人帶走了呢？
聖巴塞洛繆醫院
【有事 速來 k.a.】
如果不是因為手機正好放在桌面上，正在做實驗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是絕對不會理會莫名發來的簡訊。
——前提是他不知道這是他獨立自主的助手克萊爾發過來的。
作為克萊爾第一次對他提出的明確要求，夏洛克給出的反應是抿了抿唇，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裏。
反正他已經對這個毫無變故的案件失去所有興趣了。
從那條“路易斯法蘭”的簡訊起，這個案件就已經簡單到，蘇格蘭場都可以獨立完成了。
夏洛克平靜的想。
只不過他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面。
一如既往幹凈整潔的起居室空無一人。
沒有一點淩亂，就好像屋子的主人只是興起去買小甜餅了一樣。
然而無論是空氣中陌生的古龍水味還是角落裏掉落的黑莓手機，都在告訴他，他的小助手已經被人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帶走了。
而夏洛克在掀開枕頭，發現一把遺落的柯爾特時，他才確定——出事了。
夏洛克平靜的臉上曾經出現一秒空白，理智說:
克萊爾可以徒手爬到他家二樓，可以悄無聲息的尾隨在他身後，所以，她的身手……
……這種愚蠢的想法根本毫無邏輯……
而且他的大腦裏有個聲音明確指出:
她連槍都沒有帶。
只有他不曾見識過的，無法判定的未知的身手。
夏洛克抿起嘴角，飛速運轉的記憶宮殿裏閃過克萊爾笑著說給自己的房子裝了攝像頭的片段。
而他現在覺得，這大概是她令人同情的智商做的最正確的事。
＊＊＊＊＊
“對了。”
克萊爾煩躁的擡起頭，她不太想知道沃克先生現在又想鬧出什麽幺蛾子。
“我突然想起來，你身邊似乎還有一個叫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咨詢偵探。”
海姆笑盈盈的望過來。
“又是一個偵探小說看多了的人嗎？不過莫裏亞蒂對他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他搖搖頭，眼神突然陰狠起來，卻仍帶著柔和的微笑。
“不過沒關系，等解決了你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克萊爾的動作在聽到他說要殺死夏洛克時頓了一下。
他＝夏洛克·福爾摩斯。
這大概是她穿越以來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用他實體化的智商估計都能把人砸死。
克萊爾低頭讓長發擋住譏諷的表情。
——福爾摩斯先生，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要殺死你呢。
克萊爾沈默，對他說的話毫無反應，只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今天除了海姆·沃克，誰都不會死。
“說起來，他就是你的老師嗎？我記得我說讓你把老師讓給我時，你還生氣了呢。”
海姆在認真比較了幾把刀的性能後，最終選擇了最薄的那一把。
他轉過頭，溫柔的尋求克萊爾的意見:
“你喜歡哪一種？我推薦最薄的這種，來自神秘的東方，可以在你身上割三千多刀。”
“隨意，我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克萊爾漫不經心，反正對方也不是真的想要尋求她的意見。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拇指被夾進鐵鏈的縫隙了，幸好海姆的鏈子非常人道主義的給她留了些距離，要是直接蹦直的，那就不好辦了。
“你應該認真一點，阿卡珊小姐，還有不到三分鐘我就要動手了，選把好刀待會感覺也會好些。”
感覺？
克萊爾笑了，大概沃克先生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現在講話都已經不過腦子了。
她一咬牙，猛的發力，鋼鐵堅硬的質感，再加上在她控制下，不斷擰緊的鏈條。有冷汗從她額頭上滴落，克萊爾驚訝的發現，她的鼻血早就不流了。
隨著一聲輕微的喀嚓聲，克萊爾終於舒了口氣，用剩下的四根手指勾起鐵環，不出意外，她還有別的用途。
用同樣的方法搓斷另一根拇指。
而此時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司機被他痛哭流涕的“我的妻子摔倒在了家裏，上帝，她已經懷孕8個月了！”驚得一踩油門，全然不顧後面執著鳴笛的警察。
最後終於伴隨著聖保羅大教堂的鐘聲裏趕到了海姆·沃克家，而夏洛克打開車門後的一個趔趄更是讓司機感受到了這個“新任爸爸”的緊張與慌亂。
於是他對著這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背影高聲呼喊:
“別緊張，年輕人，一切都會沒事的。”
而聽到了這句安慰的夏洛克來不及勾起一個笑容就匆匆忙忙往前跑。
和麥考夫一樣每一步都計算好的距離。腳步規律而整齊。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個時候克萊爾正在快速回憶任何能在這時用到的知識。
一個是上過現場的技術人員，一個是身手矯健的業餘殺手。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如果再加上沃克先生不知道的，她已經可以活動自如的右手呢？
克萊爾想:
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哪裏？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
如果有槍，就是大腦，如果有刀，就是心臟。
如果手上什麽都沒有，全身最尖銳的部位是指甲的時候，那人最脆弱的部位就只有眼睛了。
克萊爾楞了一下，突然發現，她會的那些能保命的小技能，大部分都是福爾摩斯先生教的。
她咬牙決定等平安出去後，她一定要請福爾摩斯先生出去吃頓好的！
“鐘聲響了。”
海姆走過來，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阿卡珊小姐？”
想法？
克萊爾順著這個力道對海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蔚藍如深海的眼睛裏是沈澱到極致的鎮定。
她說：
“可惜了。”
克萊爾感嘆，然後在海姆疑惑的目光中，迅速而有力的伸出右手。
鉆心的疼痛讓她越來越虛弱的同時也起到清醒的作用。
而沃克先生痛苦的嘶吼也表明:
她做到了。
用她全身最尖銳的指甲刺穿對方最脆弱的眼睛。
在極大的身高懸殊之下。
成年男性在力量上有著絕對優勢。
而沃克先生不斷揮舞的手臂給她帶來的痛苦也在像克萊爾證明這一點。
就像一個清醒的人無論如何都制止不了醉漢的酒瘋。
在她極力拉下對方的脖頸，在她獲得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傷口的時候，克萊爾死死扒住對方的眼眶，借助這個支點攀附到對方的身體上。
——她的腳已經從繩索中解脫了，以扭斷腳骨為代價。
現在她要進攻對方的脖頸了——用她全身最堅硬的部位。
海姆在掙紮和痛苦中接受了自己再也看不見的事實，他鎮定下來，黑暗裏，他堅定而毫不遲疑的，將刀刺進他唯一能觸碰到的、鮮活的軀體裏。
在他感受到有人撕咬他的脖頸之前。
你也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嗎，阿卡珊小姐？
……我記得，很久之前，我也是有的……
海姆淡淡一笑，在鮮血湧動的時候他的視線裏仿佛出現了一個面容蒼白、優雅貴氣的男人。
……和他一樣……迷人的黑色的眼睛，裏面有著讓他耗費生命也要追逐的光。
不……他已經沒有了……
海姆絕望的想到，無論是現在從他手上緩緩流過的溫潤的液體，還是那個人……
他都看不到了……
他刺中的是腹部——而他清楚的知道。
海姆用沾染上鮮血的手，輕撫著對方的長發。
——阿卡珊小姐，你在可惜什麽呢？
*****
“砰”
槍聲讓克萊爾從野獸模式中醒過來，她楞楞的擡頭：
“福爾摩斯先生……”
第二十九章
夏洛克清楚知道自己擊中了對方。
為了不傷及無辜，他特意選擇了對方的下半身，斷了他的行動能力。
但從現在來看，這個“無辜”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瞇了瞇眼，語氣不善的提醒道:
“克萊爾，你是想在那裏抱到地老天荒嗎？”
克萊爾:“……”
“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眨了眨眼睛，不過現在似乎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沃克先生被擊中後摔倒在地上，連帶著她一起。
上帝！沃克先生壓到她傷口了！
“先別忙，先生，我覺得我肚子上流的血有點多……”克萊爾“嘶”得一聲倒吸一口涼氣，說實在的，她已經分不清這些血，哪些是她的，哪些是沃克先生的了。
“我以為你已經陶醉在孤膽英雄的游戲裏無法自拔了。”
夏洛克挑眉諷刺道: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給了你獨自對上一個連環殺手的自信？難道正常的新陳代謝把你的智商也帶走了嗎？”
克萊爾:“……”
鮮血，繩索，刀片。
任何一個恐血者都無法在這個閉塞的空間呆上一秒。
夏洛克還能感受到因為急促的奔跑而帶來的，耳膜的轟鳴聲。
拇指折斷，腳骨錯位，腹部被開了一個口子，還有數不清的，細小卻顯而易見的劃痕。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他沒有及時查看簡訊。
他的助手是不是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裏，就像他曾解剖過得屍體那樣，沈悶、冰冷，直到屍體腐爛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才得以被人發現……
夏洛克冷冷的看著克萊爾，神色平靜，灰色的眼睛裏卻籠罩著驚濤駭浪。
絲毫不留情面，如果不是他手上麻利有序的包紮行為，克萊爾大概要被他話裏的諷刺傷透心了。
不過好在，她已經完全看透夏洛克·福爾摩斯了。
克萊爾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卻被夏洛克的行為驚了一臉。
福爾摩斯先生，沃克先生還沒死呢，你就這樣撕他衣服真的好？
克萊爾驚訝的表情太過好猜，夏洛克面無表情，輕輕擡起她的腳，在背後兩個警察的驚呼聲中，“哢啦”一下把腳骨覆位……
沒有一點點防備……
克萊爾:T^T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對了，福爾摩斯先生，剛剛被打斷差點忘了，那麽多傷也不是白受的，我得到了最新情報哦！”克萊爾吐掉嘴裏的鮮血，精致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卻睜大雙眼，笑瞇瞇的看著正去和警察交涉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聞言，他看過來，語氣冰冷:
“閉嘴，克萊爾小姐，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回顧一下骨骼錯位的感覺。”
還有精神向他炫耀那就不是很嚴重。
夏洛克收回視線，不耐煩的繼續和這兩位顯然出門前沒帶大腦的警長解釋現在的情況:
“海姆·沃克，蘇格蘭場一起連環謀殺案的嫌疑人……誰是海姆·沃克？不要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具體你們自己去問蘇格蘭場。順便，你的妻子早在三個月前就和你們鄰居好上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心情不好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選擇將一肚子的怒氣發洩在了兩個無辜的警長身上。
警長A&B:“……”
跪求警長們心理陰影面積……
克萊爾對躺槍的警長們投去“走好”的一瞥，然後將視線轉移到離她有點遠的沃克先生身上。
——福爾摩斯先生在給她接骨的時候就順手把她安置在了靠近門邊的通風口。
這個房間的二氧化碳密集度顯然不適合一個重傷的病號。
夏洛克·福爾摩斯甜起來簡直可以甜到人心裏！
而專註於吐槽的克萊爾並沒有看到小甜心·夏洛克·福爾摩斯瞇了瞇眼，將他們的一切動作看在眼裏。
沃克先生整個人像枯萎了一般，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克萊爾疑惑，因為沃克先生的刀最終刺進了她的腹部。
——而他是可以將她殺死的。
不過原因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因為無論怎樣，她都不會去同情這樣的人，如果她把憐憫給了沃克先生，她又該拿什麽去面對哭泣的阿諾德夫人呢？
克萊爾咬著牙顫巍巍的站起來，顯然福爾摩斯先生粗糙的接骨技術解決不了她的疼痛問題。
而夏洛克就在一旁站著，好像受苦的是麥考夫一樣，絲毫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他的助手應該長點記性了。
——在她下一次充當英雄之前。
“Oh，福爾摩斯先生，你明明知道我當時根本沒時間通知你。”
克萊爾皺著眉抱怨道，無奈的看了一眼打結在一起的頭發，還有遠處面無表情但是語速卻莫名快了一倍的偵探:
“而且當我一得到機會，我就立刻馬不停蹄的給你發簡訊了，上帝知道，他分明已經陷進我給他創造的情境裏了，誰知道又醒了，他還用電擊棒！福爾摩斯先生！你能想象嗎？一個6.3英尺的大男人！”
6.3，又是6.3。
夏洛克邊看了一眼正在抱怨而沒有註意到他的克萊爾，邊藏起了一枚巴洛克風格的胸針——來自海姆沃克。
一臉鎮定的收好這枚同樣不屬於對方的胸針，夏洛克示意兩個一直無所事事到有些礙眼的警長:
“通知蘇格蘭場，以及。”他瞟了一眼速度堪比八十歲老嫗的克萊爾。
“方便請把這位重傷人士架出去。”
架出去？
動詞用的十分精準，不過……
福爾摩斯先生你忘了你剛剛好歹還是公主抱嗎？
實際上已經誠惶誠恐的警員在聽到指令後忙不疊的照做了，並且小心翼翼註意著不要碰到對方的傷口——有指令最好，他們最擅長聽令行事了。
尤其是剛得知自己老婆出軌、結果連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已經懵逼了很久的胖警官，他幾乎是跳起來，渾身的肥肉一哆嗦，捂著臉跑出去，空氣中還留有他哭泣的回音。
瘦長條警員一臉感慨。
然後轉過頭更加畢恭畢敬的扶著克萊爾，那架勢怎麽說呢？他怕扶不好待會自己的孩子也就不是自己的了。
“你的孩子當然是你的，不用擔心。”
話聽著還行，但克萊爾感覺不太好，正常情況下的福爾摩斯先生就已經夠熊了，而今天吃錯藥的他絕逼不會說什麽好話。
果然夏洛克補刀一句:
“但是你的妻子已經決定和你離婚，她大概要在荷蘭定居了。”
瘦長條（掩面而走）:“……”
＃夏洛克·福爾摩斯＃
＃行走的大殺器＃
克萊爾（一臉麻木的）:“……”
克萊爾扶著墻壁背影一僵，靜靜的看著警長們遠去的背影。（此處應有二胡伴奏）
她不怪他們，人生已經很艱難了。
夏洛克拍了拍根本沒有一點灰塵的羊絨大衣，折回去，漠然的看著還在死亡邊緣的海姆·沃克。
英語上沒有這樣的說法，但確確實實，他正在死去。
結局無可改變，流淌的鮮血正在帶走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但夏洛克毫不同情，他為什麽要同情？躺在這裏的如果不是他，就得是他的助手小姐了。
夏洛克的心正如他的眼睛那樣，湖水一般平靜而不起波瀾。
湖水，都是冰冷的。
你見過滾燙的湖水嗎？
迫使他留在這的唯一理由，就是耳聰目明的偵探在擡起他打算離開的腳步時，捕捉到的，一聲微不可查的:
“莫裏亞蒂。”
海姆·沃克在他臨死前仍在呢喃:
“莫裏亞蒂。”
第三十章
如果克萊爾在場，面對海姆·沃克的呢喃，她會覺得憐憫和惋惜。
因為，他已經不美了。
而在她的記憶裏，他曾那樣美。
艷麗如玫瑰般的男人在陽光下對她微微一笑，一舉一動流露的風情曾驚艷了她的雙眼。
但現在，黑曜石的眼睛沒有了，只餘兩個空洞，還有兩道蜿蜒而下的血痕。
海姆·沃克，像他喜愛的飛蛾那樣，最終撲向火光，擁抱死亡。
但在這裏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是心如湖水的夏洛克。
他用純粹理性的目光，只需一眼就能判斷出，海姆·沃克即使沒有死於失血過多，也會因為分枝桿菌覆合群的感染而死去。
在1928年，青黴素被發現以前，數以萬計的人因為傷口感染而吃盡了苦頭。
紅腫，發膿，潰爛，然後死去。
海姆·沃克只是遵循了他們的套路而已。那麽，為什麽不讓自己的死更有價值呢？
“誰是，莫裏亞蒂。”
夏洛克蹲下來，一句話就命中了克萊爾用一身傷換來的情報。
這難道就是智商的差距=_=
海姆試圖睜大自己的雙眼，但在發現一切只是徒勞後就放棄了，他小幅度的歪了歪頭，看向虛空中的、他猜測的夏洛克的位置。
“你的女朋友阿卡珊小姐，她曾經和我玩了一個游戲。”
典型的陷入愛河詩人式繁贅而戲劇的開頭。
然而夏洛克不打算聽他講完一個故事。
如果不是莫裏亞蒂，他甚至不會為此停留，離開了莫裏亞蒂的安排，海姆·沃克只是一個手法精湛的狂躁癥患者。
而手法精湛，只要時間足夠，誰都可以做到。
說到底，海姆·沃克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很抱歉我沒有任何興趣聽你娓娓道來，你可以省略故事直接切入主題了。”想到他的助手淒慘的樣子，他又補充道:
“而且從結果來看，你和她的游戲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海姆不在意的笑笑，襯著他破碎的面孔顯得詭異:
“你有求於我，先生。”他又咳出兩口血:
“而我的時間，不多了。”
空氣似乎都劍拔弩張起來。
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被威脅了。
麥考夫做了二十二年也沒有成功過的事。
夏洛克心裏嗤笑一聲面上卻看不出來，灰色的眼睛裏，是逐漸加深的寒光。
“你得明白，先生。”他拿出那枚胸針，放在他手邊，用海姆·沃克可以觸碰卻不能拿走的力道:
“你所謂的依據在我看來一文不值，反而是我有著你放棄死亡也要得到的東西。”
失去眼球的眼睛還能流淚嗎？顯然不能，海姆只能睜著自己已經幹涸的眼眶，一下一下撫摸著他偷來的胸針。
——偷來的。
海姆喃喃道:
“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
“那些被你殘忍殺害的女孩和她們仍存活在世上的家屬同樣問你。”
又是長久的沈默。
夏洛克皺眉，他已經不耐煩了。
“他是一個咨詢罪犯……”
咨詢罪犯？
“他是誰？為什麽要指使你殺死克萊爾·阿卡珊？”
莫裏亞蒂是誰？人的身份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他不急，問題只在於:
莫裏亞蒂為什麽要克萊爾死？
一個是咨詢罪犯，一個是循規蹈矩的學生，雖然克萊爾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無一不昭示著她的不平凡……但二者之間一定有個媒介。
媒介……不平凡……
夏洛克想破天也不會想到他的助手是中途換了一個芯，或者說，在他絕對科學的理性思維中，借屍還魂什麽的……只能是幻想癥發作。
“先生……”海姆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就要死了。
夏洛克平靜的看他一眼，還是把胸針留下，起身快步離開這裏，只留給對方一個黑色的背影。
不是因為慈悲，而是沒有必要，胸針的顏色樣式他都已經記住，既然留在這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他又為什麽要帶走呢？
“……你可以殺死他嗎？”
虛弱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夏洛克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視線裏，是克萊爾坐在警車裏，一個精致的側臉。
“愚蠢。”他諷刺道。
＊＊＊＊＊
吵鬧的現場，雷斯垂德一眼就看到了如鶴立雞群般身著黑色羊絨大衣，醒目而挺拔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夏洛克！”
他撥開人群，大步跑了過去，顯然他的急切並沒有感染到對方，夏洛克一刻不停，步伐生風的徑直朝一輛警車走去。
——克萊爾正坐在後座無聊的發呆。
“回來了？”
“如果你的眼睛還在的話。”
夏洛克一頭紮進後座，看都沒看他的助手一眼，拿出了他的黑莓手機。
如果他想的沒錯，按照正常人類的想法，他們現在應該正處於冷戰的狀態——鑒於對方勇敢的孤膽英雄的行為。
這麽大的事而他的助手小姐妄想一句話輕飄飄帶過？夏洛克專註於手機的表情明確的告訴她:
不可能。
示好的計劃一開始就被扼殺在搖籃裏，好在克萊爾還有一個越挫越勇的傳統美德。
一計不成再換一計。
“福爾摩斯先生，我知道一些新情報哦~”克萊爾笑瞇瞇的看向夏洛克，期待著對方感興趣的往下問。
……
沈默
……
克萊爾:“……”
“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正色道。
夏洛克懶懶擡起眼皮。
“……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我還曬了被子呢。”
原諒她，她是真的找不出話說了，福爾摩斯先生今天的氣勢太過逼人。
“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浪費生命的話，那麽，方便請閉嘴。”
“……”
“不方便亦請閉嘴。”
克萊爾乖乖閉嘴，開始觀察自己的指甲，在福爾摩斯先生消氣之前，她最好還是收起尾巴做人，為了以後更加美好的生活。
安靜和平的氛圍僅僅維持了一小會，夏洛克突然說:
“你以每十秒看我一眼的頻率持續了整整三分鐘，克萊爾。”
“你在焦慮。”
聽到這話的克萊爾神情一楞，然後扭頭，冷淡的看向窗外。
雖然出來後有好心的警探給了她濕毛巾，讓她可以簡單清洗一下，但鼻尖那股血腥氣，屬於她或不屬於她的，始終縈繞不去。
“福爾摩斯先生，請不要把你引以為傲的觀察力用到我身上。”
她頓了頓，隨即好笑的發問:
“而且，我有什麽好焦慮的呢？”
她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開心還來不及，為什麽要焦慮？又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福爾摩斯先生純屬是自己腦洞太大。
夏洛克用更加冷淡的表情看向她:
“恕我直言，你的焦慮明顯的恐怕連雷斯垂德都能看出來。”
福爾摩斯先生似乎每次貶低她，都要把蘇格蘭場拉出來溜溜，克萊爾瞇了瞇眼，難道裏面還有什麽隱情？
“說到雷斯垂德。”克萊爾指了指窗外:
“他恐怕找你有事。”
鑒於這些天的教訓，克萊爾已經深深明白，和夏洛克·福爾摩斯爭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他可以用不重樣的話語，把你裏裏外外諷刺個遍，最可怕的是，你還會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
果斷的轉換話題，克萊爾覺得自己以前吐槽蘇格蘭場的行為真是太不應該了，沒了蘇格蘭場，還有誰願意在福爾摩斯先生想要諷刺別人的時候挺身而出？
指望她嗎？抱歉，她還只是個孩子。
克萊爾把自己窩成了一團，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自己有點打結的長發，一邊聽夏洛克和雷斯垂德談話。
她這麽光明正大才不是偷聽呢！
╮(╯▽╰)╭
夏洛克鉆出警車時註意到克萊爾對他即將的談話頗為盎然的樣子，於是他順手，打開了車窗。
雷斯垂德:“……”
夏洛克面無表情，事實上，在他面對雷斯垂德的時候，他那張蒼白的，如大理石般精心雕刻的臉上除了面無表情和諷刺外，就沒有出現過第三種有創意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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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郁悶的給夏洛克發了條簡訊，看來要是想要繼續得到什麽有用信息，就只能找福爾摩斯先生了。
【有事 速來 k.a.】
等她轉身就發現沃克先生正露出瘆人的笑容。
克萊爾暈倒前只想說：你一個拳擊教練用什麽電棍啊！！！
第二十八章
陰暗的地下室。
克萊爾郁悶的看著周圍，在觸及到沃克先生一下一下磨刀的身影時，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真有點像即將待宰的牲畜。
而且對方給她綁的姿勢也挺帶感。
——克萊爾現在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下身被固定住，兩只手被分開，一邊一個反扣在鐵環裏。
cos上帝也不用這麽簡陋吧……
用不用她歪著頭神聖而悲憫的看著他？
賭一英鎊，沃克先生是天主教徒！
因為基督教不允許同性戀的存在啊~
╮(╯▽╰)╭
被心上人厭棄已經是很可悲的事了，要是連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也來阻止他的愛情，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幹脆把世界上的人都幹掉算了。
克萊爾是這麽猜的，而且看情況，她會是下一個了。
她晃了晃手腕，除非她現在突然縮成嬰兒模式，否則這麽小的鐵環她還真通不過。
可惜的是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始作俑者就走過來了，帶著他剛剛磨亮的刀。
海姆微笑著，再也不覆剛剛在克萊爾家裏時的落魄姿態，他用刀面貼緊克萊爾臉上的皮膚，鋒利的一邊對著她脖頸的方向——準確的說，應該是大動脈的位置。
克萊爾平靜的望著他。
“這種時候你應該驚慌失措，阿卡珊小姐。”海姆緩緩移動刀面，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們都是這樣做的，所以，不要想著特立獨行，阿卡珊小姐，自作聰明會讓你死的更快。”
然後他微笑著放下刀，隨手放在旁邊的料理桌上，捧起她的臉深情款款道：
“當我第一次在照片上看見這張臉的時候，我不理解他讓我這麽做的理由，因為，除了空洞的漂亮之外，我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值得他特意關註。”
“看著我，阿卡珊小姐。”
海姆加大了力度，強迫這張空乏精致的臉的主人和他對視：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真的是一個禍害，阿卡珊小姐，你對語言的運用至今仍令我心悸。”
這該讓她怎麽回答呢？克萊爾如他所願的擡起了眸。
“看來我這次真的要死了呢？沃克先生，不過死前還能聽到你這樣真誠的讚美還真是榮幸。”
她就著這個姿勢，歪著頭疑惑的發問：
“我以為你把我帶回來是出於愛情而產生的嫉妒，又或者是因為我指出你無望的單戀而惱羞成怒，但現在看顯然不對。”
克萊爾很吃驚：
“你是為了取悅莫裏亞蒂而努力完成他下達的指令，甚至是因為我日後可能禍害到他的路。”
從沃克先生甩開她臉的動作來看，克萊爾又猜對了，就跟最初她斷定海姆·沃克是同性戀一樣，而且他還不是天生的同性戀，至少死者的性別說明，他只是著迷於吉姆·莫裏亞蒂的個人魅力。
——福爾摩斯先生知道這個消息應該會高興的發瘋，他感興趣的敵人居然如此強大。
海姆陰沈著臉：
“你應該慶幸，阿卡珊小姐，現在還不到12點，你還可以多活幾分鐘，想好待會怎麽死了嗎？”
如果她想被莫裏亞蒂親手殺死，你還能把他也弄來嗎？
克萊爾掃了眼陰暗的、應該是地下室的地方，然後把註意力放在右上角，離她不遠的，燃燒著的火把上。
——沃克先生像個原始的山頂洞人一樣，沒有在這個房間扯根電線，使用耗費愛迪生多年心血的燈泡，而是一個火把。
“我只覺得我們最後應該死於二氧化碳中毒。”她看著海姆6.3英尺的完美身高，不無憐憫的補充。
“而且從身高來看，你會比我先死，先生。”
不順著對方自說其話的後果就是克萊爾得到了一記肘擊。
還是打臉！
凸(艹皿艹 )
她還以為他能紳士到不動手呢！早知道海姆·沃克會打女人，說什麽她也不會去刺激他了啊！
她仰過頭，現在沒有水，她也只能這樣簡單粗暴的止血。
克萊爾終於搞明白從她看見沃克先生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時，產生的違和感了。
如果她推理的沒錯，海姆·沃克真正的樣子應該是艷麗的，就像她在屏幕上看見的，妖冶精致的笑容。
或者以他拳擊手的身份看，也該是英挺帥氣的。
也就是說，無論怎樣，都不該是現在這種似笑非笑，一副神經質的樣子。
至於原因，剛剛海姆說要等到12點克萊爾才敢確定。
福爾摩斯先生曾說，兇手是一個喜歡完美的強迫癥。
12點，聖保羅大教堂的鐘聲會響起，在思想封建的地方，還有人認為12點太陽位於正中的時候，無論是誰叫你都不要回應，那是魔鬼的誘惑，只要應聲就可以直接將你帶走。
但海姆有著很嚴重的狂躁癥，很多時候，他控制不了這些。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他只是下意識的在模仿某個人，至於是誰呢？
克萊爾感覺很無聊。
哦，偉大的愛情~
要是福爾摩斯先生知道……
等等！
克萊爾仰回腦袋，原本回流的血液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開始流淌，她記得她在被電倒之前好像給福爾摩斯先生發了條簡訊！
所以，夏洛克·福爾摩斯現在到底發沒發現，他新上任的助手小姐已經被人帶走了呢？
聖巴塞洛繆醫院
【有事 速來 k.a.】
如果不是因為手機正好放在桌面上，正在做實驗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是絕對不會理會莫名發來的簡訊。
——前提是他不知道這是他獨立自主的助手克萊爾發過來的。
作為克萊爾第一次對他提出的明確要求，夏洛克給出的反應是抿了抿唇，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裏。
反正他已經對這個毫無變故的案件失去所有興趣了。
從那條“路易斯法蘭”的簡訊起，這個案件就已經簡單到，蘇格蘭場都可以獨立完成了。
夏洛克平靜的想。
只不過他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面。
一如既往幹凈整潔的起居室空無一人。
沒有一點淩亂，就好像屋子的主人只是興起去買小甜餅了一樣。
然而無論是空氣中陌生的古龍水味還是角落裏掉落的黑莓手機，都在告訴他，他的小助手已經被人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帶走了。
而夏洛克在掀開枕頭，發現一把遺落的柯爾特時，他才確定——出事了。
夏洛克平靜的臉上曾經出現一秒空白，理智說:
克萊爾可以徒手爬到他家二樓，可以悄無聲息的尾隨在他身後，所以，她的身手……
……這種愚蠢的想法根本毫無邏輯……
而且他的大腦裏有個聲音明確指出:
她連槍都沒有帶。
只有他不曾見識過的，無法判定的未知的身手。
夏洛克抿起嘴角，飛速運轉的記憶宮殿裏閃過克萊爾笑著說給自己的房子裝了攝像頭的片段。
而他現在覺得，這大概是她令人同情的智商做的最正確的事。
＊＊＊＊＊
“對了。”
克萊爾煩躁的擡起頭，她不太想知道沃克先生現在又想鬧出什麽幺蛾子。
“我突然想起來，你身邊似乎還有一個叫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咨詢偵探。”
海姆笑盈盈的望過來。
“又是一個偵探小說看多了的人嗎？不過莫裏亞蒂對他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他搖搖頭，眼神突然陰狠起來，卻仍帶著柔和的微笑。
“不過沒關系，等解決了你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克萊爾的動作在聽到他說要殺死夏洛克時頓了一下。
他＝夏洛克·福爾摩斯。
這大概是她穿越以來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用他實體化的智商估計都能把人砸死。
克萊爾低頭讓長發擋住譏諷的表情。
——福爾摩斯先生，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要殺死你呢。
克萊爾沈默，對他說的話毫無反應，只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今天除了海姆·沃克，誰都不會死。
“說起來，他就是你的老師嗎？我記得我說讓你把老師讓給我時，你還生氣了呢。”
海姆在認真比較了幾把刀的性能後，最終選擇了最薄的那一把。
他轉過頭，溫柔的尋求克萊爾的意見:
“你喜歡哪一種？我推薦最薄的這種，來自神秘的東方，可以在你身上割三千多刀。”
“隨意，我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克萊爾漫不經心，反正對方也不是真的想要尋求她的意見。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拇指被夾進鐵鏈的縫隙了，幸好海姆的鏈子非常人道主義的給她留了些距離，要是直接蹦直的，那就不好辦了。
“你應該認真一點，阿卡珊小姐，還有不到三分鐘我就要動手了，選把好刀待會感覺也會好些。”
感覺？
克萊爾笑了，大概沃克先生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現在講話都已經不過腦子了。
她一咬牙，猛的發力，鋼鐵堅硬的質感，再加上在她控制下，不斷擰緊的鏈條。有冷汗從她額頭上滴落，克萊爾驚訝的發現，她的鼻血早就不流了。
隨著一聲輕微的喀嚓聲，克萊爾終於舒了口氣，用剩下的四根手指勾起鐵環，不出意外，她還有別的用途。
用同樣的方法搓斷另一根拇指。
而此時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司機被他痛哭流涕的“我的妻子摔倒在了家裏，上帝，她已經懷孕8個月了！”驚得一踩油門，全然不顧後面執著鳴笛的警察。
最後終於伴隨著聖保羅大教堂的鐘聲裏趕到了海姆·沃克家，而夏洛克打開車門後的一個趔趄更是讓司機感受到了這個“新任爸爸”的緊張與慌亂。
於是他對著這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背影高聲呼喊:
“別緊張，年輕人，一切都會沒事的。”
而聽到了這句安慰的夏洛克來不及勾起一個笑容就匆匆忙忙往前跑。
和麥考夫一樣每一步都計算好的距離。腳步規律而整齊。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個時候克萊爾正在快速回憶任何能在這時用到的知識。
一個是上過現場的技術人員，一個是身手矯健的業餘殺手。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如果再加上沃克先生不知道的，她已經可以活動自如的右手呢？
克萊爾想:
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哪裏？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
如果有槍，就是大腦，如果有刀，就是心臟。
如果手上什麽都沒有，全身最尖銳的部位是指甲的時候，那人最脆弱的部位就只有眼睛了。
克萊爾楞了一下，突然發現，她會的那些能保命的小技能，大部分都是福爾摩斯先生教的。
她咬牙決定等平安出去後，她一定要請福爾摩斯先生出去吃頓好的！
“鐘聲響了。”
海姆走過來，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阿卡珊小姐？”
想法？
克萊爾順著這個力道對海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蔚藍如深海的眼睛裏是沈澱到極致的鎮定。
她說：
“可惜了。”
克萊爾感嘆，然後在海姆疑惑的目光中，迅速而有力的伸出右手。
鉆心的疼痛讓她越來越虛弱的同時也起到清醒的作用。
而沃克先生痛苦的嘶吼也表明:
她做到了。
用她全身最尖銳的指甲刺穿對方最脆弱的眼睛。
在極大的身高懸殊之下。
成年男性在力量上有著絕對優勢。
而沃克先生不斷揮舞的手臂給她帶來的痛苦也在像克萊爾證明這一點。
就像一個清醒的人無論如何都制止不了醉漢的酒瘋。
在她極力拉下對方的脖頸，在她獲得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傷口的時候，克萊爾死死扒住對方的眼眶，借助這個支點攀附到對方的身體上。
——她的腳已經從繩索中解脫了，以扭斷腳骨為代價。
現在她要進攻對方的脖頸了——用她全身最堅硬的部位。
海姆在掙紮和痛苦中接受了自己再也看不見的事實，他鎮定下來，黑暗裏，他堅定而毫不遲疑的，將刀刺進他唯一能觸碰到的、鮮活的軀體裏。
在他感受到有人撕咬他的脖頸之前。
你也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嗎，阿卡珊小姐？
……我記得，很久之前，我也是有的……
海姆淡淡一笑，在鮮血湧動的時候他的視線裏仿佛出現了一個面容蒼白、優雅貴氣的男人。
……和他一樣……迷人的黑色的眼睛，裏面有著讓他耗費生命也要追逐的光。
不……他已經沒有了……
海姆絕望的想到，無論是現在從他手上緩緩流過的溫潤的液體，還是那個人……
他都看不到了……
他刺中的是腹部——而他清楚的知道。
海姆用沾染上鮮血的手，輕撫著對方的長發。
——阿卡珊小姐，你在可惜什麽呢？
*****
“砰”
槍聲讓克萊爾從野獸模式中醒過來，她楞楞的擡頭：
“福爾摩斯先生……”
第二十九章
夏洛克清楚知道自己擊中了對方。
為了不傷及無辜，他特意選擇了對方的下半身，斷了他的行動能力。
但從現在來看，這個“無辜”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瞇了瞇眼，語氣不善的提醒道:
“克萊爾，你是想在那裏抱到地老天荒嗎？”
克萊爾:“……”
“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眨了眨眼睛，不過現在似乎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沃克先生被擊中後摔倒在地上，連帶著她一起。
上帝！沃克先生壓到她傷口了！
“先別忙，先生，我覺得我肚子上流的血有點多……”克萊爾“嘶”得一聲倒吸一口涼氣，說實在的，她已經分不清這些血，哪些是她的，哪些是沃克先生的了。
“我以為你已經陶醉在孤膽英雄的游戲裏無法自拔了。”
夏洛克挑眉諷刺道: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給了你獨自對上一個連環殺手的自信？難道正常的新陳代謝把你的智商也帶走了嗎？”
克萊爾:“……”
鮮血，繩索，刀片。
任何一個恐血者都無法在這個閉塞的空間呆上一秒。
夏洛克還能感受到因為急促的奔跑而帶來的，耳膜的轟鳴聲。
拇指折斷，腳骨錯位，腹部被開了一個口子，還有數不清的，細小卻顯而易見的劃痕。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他沒有及時查看簡訊。
他的助手是不是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裏，就像他曾解剖過得屍體那樣，沈悶、冰冷，直到屍體腐爛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才得以被人發現……
夏洛克冷冷的看著克萊爾，神色平靜，灰色的眼睛裏卻籠罩著驚濤駭浪。
絲毫不留情面，如果不是他手上麻利有序的包紮行為，克萊爾大概要被他話裏的諷刺傷透心了。
不過好在，她已經完全看透夏洛克·福爾摩斯了。
克萊爾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卻被夏洛克的行為驚了一臉。
福爾摩斯先生，沃克先生還沒死呢，你就這樣撕他衣服真的好？
克萊爾驚訝的表情太過好猜，夏洛克面無表情，輕輕擡起她的腳，在背後兩個警察的驚呼聲中，“哢啦”一下把腳骨覆位……
沒有一點點防備……
克萊爾:T^T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對了，福爾摩斯先生，剛剛被打斷差點忘了，那麽多傷也不是白受的，我得到了最新情報哦！”克萊爾吐掉嘴裏的鮮血，精致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卻睜大雙眼，笑瞇瞇的看著正去和警察交涉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聞言，他看過來，語氣冰冷:
“閉嘴，克萊爾小姐，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回顧一下骨骼錯位的感覺。”
還有精神向他炫耀那就不是很嚴重。
夏洛克收回視線，不耐煩的繼續和這兩位顯然出門前沒帶大腦的警長解釋現在的情況:
“海姆·沃克，蘇格蘭場一起連環謀殺案的嫌疑人……誰是海姆·沃克？不要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具體你們自己去問蘇格蘭場。順便，你的妻子早在三個月前就和你們鄰居好上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心情不好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選擇將一肚子的怒氣發洩在了兩個無辜的警長身上。
警長A&B:“……”
跪求警長們心理陰影面積……
克萊爾對躺槍的警長們投去“走好”的一瞥，然後將視線轉移到離她有點遠的沃克先生身上。
——福爾摩斯先生在給她接骨的時候就順手把她安置在了靠近門邊的通風口。
這個房間的二氧化碳密集度顯然不適合一個重傷的病號。
夏洛克·福爾摩斯甜起來簡直可以甜到人心裏！
而專註於吐槽的克萊爾並沒有看到小甜心·夏洛克·福爾摩斯瞇了瞇眼，將他們的一切動作看在眼裏。
沃克先生整個人像枯萎了一般，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克萊爾疑惑，因為沃克先生的刀最終刺進了她的腹部。
——而他是可以將她殺死的。
不過原因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因為無論怎樣，她都不會去同情這樣的人，如果她把憐憫給了沃克先生，她又該拿什麽去面對哭泣的阿諾德夫人呢？
克萊爾咬著牙顫巍巍的站起來，顯然福爾摩斯先生粗糙的接骨技術解決不了她的疼痛問題。
而夏洛克就在一旁站著，好像受苦的是麥考夫一樣，絲毫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他的助手應該長點記性了。
——在她下一次充當英雄之前。
“Oh，福爾摩斯先生，你明明知道我當時根本沒時間通知你。”
克萊爾皺著眉抱怨道，無奈的看了一眼打結在一起的頭發，還有遠處面無表情但是語速卻莫名快了一倍的偵探:
“而且當我一得到機會，我就立刻馬不停蹄的給你發簡訊了，上帝知道，他分明已經陷進我給他創造的情境裏了，誰知道又醒了，他還用電擊棒！福爾摩斯先生！你能想象嗎？一個6.3英尺的大男人！”
6.3，又是6.3。
夏洛克邊看了一眼正在抱怨而沒有註意到他的克萊爾，邊藏起了一枚巴洛克風格的胸針——來自海姆沃克。
一臉鎮定的收好這枚同樣不屬於對方的胸針，夏洛克示意兩個一直無所事事到有些礙眼的警長:
“通知蘇格蘭場，以及。”他瞟了一眼速度堪比八十歲老嫗的克萊爾。
“方便請把這位重傷人士架出去。”
架出去？
動詞用的十分精準，不過……
福爾摩斯先生你忘了你剛剛好歹還是公主抱嗎？
實際上已經誠惶誠恐的警員在聽到指令後忙不疊的照做了，並且小心翼翼註意著不要碰到對方的傷口——有指令最好，他們最擅長聽令行事了。
尤其是剛得知自己老婆出軌、結果連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已經懵逼了很久的胖警官，他幾乎是跳起來，渾身的肥肉一哆嗦，捂著臉跑出去，空氣中還留有他哭泣的回音。
瘦長條警員一臉感慨。
然後轉過頭更加畢恭畢敬的扶著克萊爾，那架勢怎麽說呢？他怕扶不好待會自己的孩子也就不是自己的了。
“你的孩子當然是你的，不用擔心。”
話聽著還行，但克萊爾感覺不太好，正常情況下的福爾摩斯先生就已經夠熊了，而今天吃錯藥的他絕逼不會說什麽好話。
果然夏洛克補刀一句:
“但是你的妻子已經決定和你離婚，她大概要在荷蘭定居了。”
瘦長條（掩面而走）:“……”
＃夏洛克·福爾摩斯＃
＃行走的大殺器＃
克萊爾（一臉麻木的）:“……”
克萊爾扶著墻壁背影一僵，靜靜的看著警長們遠去的背影。（此處應有二胡伴奏）
她不怪他們，人生已經很艱難了。
夏洛克拍了拍根本沒有一點灰塵的羊絨大衣，折回去，漠然的看著還在死亡邊緣的海姆·沃克。
英語上沒有這樣的說法，但確確實實，他正在死去。
結局無可改變，流淌的鮮血正在帶走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但夏洛克毫不同情，他為什麽要同情？躺在這裏的如果不是他，就得是他的助手小姐了。
夏洛克的心正如他的眼睛那樣，湖水一般平靜而不起波瀾。
湖水，都是冰冷的。
你見過滾燙的湖水嗎？
迫使他留在這的唯一理由，就是耳聰目明的偵探在擡起他打算離開的腳步時，捕捉到的，一聲微不可查的:
“莫裏亞蒂。”
海姆·沃克在他臨死前仍在呢喃:
“莫裏亞蒂。”
第三十章
如果克萊爾在場，面對海姆·沃克的呢喃，她會覺得憐憫和惋惜。
因為，他已經不美了。
而在她的記憶裏，他曾那樣美。
艷麗如玫瑰般的男人在陽光下對她微微一笑，一舉一動流露的風情曾驚艷了她的雙眼。
但現在，黑曜石的眼睛沒有了，只餘兩個空洞，還有兩道蜿蜒而下的血痕。
海姆·沃克，像他喜愛的飛蛾那樣，最終撲向火光，擁抱死亡。
但在這裏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是心如湖水的夏洛克。
他用純粹理性的目光，只需一眼就能判斷出，海姆·沃克即使沒有死於失血過多，也會因為分枝桿菌覆合群的感染而死去。
在1928年，青黴素被發現以前，數以萬計的人因為傷口感染而吃盡了苦頭。
紅腫，發膿，潰爛，然後死去。
海姆·沃克只是遵循了他們的套路而已。那麽，為什麽不讓自己的死更有價值呢？
“誰是，莫裏亞蒂。”
夏洛克蹲下來，一句話就命中了克萊爾用一身傷換來的情報。
這難道就是智商的差距=_=
海姆試圖睜大自己的雙眼，但在發現一切只是徒勞後就放棄了，他小幅度的歪了歪頭，看向虛空中的、他猜測的夏洛克的位置。
“你的女朋友阿卡珊小姐，她曾經和我玩了一個游戲。”
典型的陷入愛河詩人式繁贅而戲劇的開頭。
然而夏洛克不打算聽他講完一個故事。
如果不是莫裏亞蒂，他甚至不會為此停留，離開了莫裏亞蒂的安排，海姆·沃克只是一個手法精湛的狂躁癥患者。
而手法精湛，只要時間足夠，誰都可以做到。
說到底，海姆·沃克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很抱歉我沒有任何興趣聽你娓娓道來，你可以省略故事直接切入主題了。”想到他的助手淒慘的樣子，他又補充道:
“而且從結果來看，你和她的游戲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海姆不在意的笑笑，襯著他破碎的面孔顯得詭異:
“你有求於我，先生。”他又咳出兩口血:
“而我的時間，不多了。”
空氣似乎都劍拔弩張起來。
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被威脅了。
麥考夫做了二十二年也沒有成功過的事。
夏洛克心裏嗤笑一聲面上卻看不出來，灰色的眼睛裏，是逐漸加深的寒光。
“你得明白，先生。”他拿出那枚胸針，放在他手邊，用海姆·沃克可以觸碰卻不能拿走的力道:
“你所謂的依據在我看來一文不值，反而是我有著你放棄死亡也要得到的東西。”
失去眼球的眼睛還能流淚嗎？顯然不能，海姆只能睜著自己已經幹涸的眼眶，一下一下撫摸著他偷來的胸針。
——偷來的。
海姆喃喃道:
“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
“那些被你殘忍殺害的女孩和她們仍存活在世上的家屬同樣問你。”
又是長久的沈默。
夏洛克皺眉，他已經不耐煩了。
“他是一個咨詢罪犯……”
咨詢罪犯？
“他是誰？為什麽要指使你殺死克萊爾·阿卡珊？”
莫裏亞蒂是誰？人的身份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他不急，問題只在於:
莫裏亞蒂為什麽要克萊爾死？
一個是咨詢罪犯，一個是循規蹈矩的學生，雖然克萊爾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無一不昭示著她的不平凡……但二者之間一定有個媒介。
媒介……不平凡……
夏洛克想破天也不會想到他的助手是中途換了一個芯，或者說，在他絕對科學的理性思維中，借屍還魂什麽的……只能是幻想癥發作。
“先生……”海姆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就要死了。
夏洛克平靜的看他一眼，還是把胸針留下，起身快步離開這裏，只留給對方一個黑色的背影。
不是因為慈悲，而是沒有必要，胸針的顏色樣式他都已經記住，既然留在這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他又為什麽要帶走呢？
“……你可以殺死他嗎？”
虛弱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夏洛克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視線裏，是克萊爾坐在警車裏，一個精致的側臉。
“愚蠢。”他諷刺道。
＊＊＊＊＊
吵鬧的現場，雷斯垂德一眼就看到了如鶴立雞群般身著黑色羊絨大衣，醒目而挺拔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夏洛克！”
他撥開人群，大步跑了過去，顯然他的急切並沒有感染到對方，夏洛克一刻不停，步伐生風的徑直朝一輛警車走去。
——克萊爾正坐在後座無聊的發呆。
“回來了？”
“如果你的眼睛還在的話。”
夏洛克一頭紮進後座，看都沒看他的助手一眼，拿出了他的黑莓手機。
如果他想的沒錯，按照正常人類的想法，他們現在應該正處於冷戰的狀態——鑒於對方勇敢的孤膽英雄的行為。
這麽大的事而他的助手小姐妄想一句話輕飄飄帶過？夏洛克專註於手機的表情明確的告訴她:
不可能。
示好的計劃一開始就被扼殺在搖籃裏，好在克萊爾還有一個越挫越勇的傳統美德。
一計不成再換一計。
“福爾摩斯先生，我知道一些新情報哦~”克萊爾笑瞇瞇的看向夏洛克，期待著對方感興趣的往下問。
……
沈默
……
克萊爾:“……”
“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正色道。
夏洛克懶懶擡起眼皮。
“……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我還曬了被子呢。”
原諒她，她是真的找不出話說了，福爾摩斯先生今天的氣勢太過逼人。
“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浪費生命的話，那麽，方便請閉嘴。”
“……”
“不方便亦請閉嘴。”
克萊爾乖乖閉嘴，開始觀察自己的指甲，在福爾摩斯先生消氣之前，她最好還是收起尾巴做人，為了以後更加美好的生活。
安靜和平的氛圍僅僅維持了一小會，夏洛克突然說:
“你以每十秒看我一眼的頻率持續了整整三分鐘，克萊爾。”
“你在焦慮。”
聽到這話的克萊爾神情一楞，然後扭頭，冷淡的看向窗外。
雖然出來後有好心的警探給了她濕毛巾，讓她可以簡單清洗一下，但鼻尖那股血腥氣，屬於她或不屬於她的，始終縈繞不去。
“福爾摩斯先生，請不要把你引以為傲的觀察力用到我身上。”
她頓了頓，隨即好笑的發問:
“而且，我有什麽好焦慮的呢？”
她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開心還來不及，為什麽要焦慮？又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福爾摩斯先生純屬是自己腦洞太大。
夏洛克用更加冷淡的表情看向她:
“恕我直言，你的焦慮明顯的恐怕連雷斯垂德都能看出來。”
福爾摩斯先生似乎每次貶低她，都要把蘇格蘭場拉出來溜溜，克萊爾瞇了瞇眼，難道裏面還有什麽隱情？
“說到雷斯垂德。”克萊爾指了指窗外:
“他恐怕找你有事。”
鑒於這些天的教訓，克萊爾已經深深明白，和夏洛克·福爾摩斯爭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他可以用不重樣的話語，把你裏裏外外諷刺個遍，最可怕的是，你還會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
果斷的轉換話題，克萊爾覺得自己以前吐槽蘇格蘭場的行為真是太不應該了，沒了蘇格蘭場，還有誰願意在福爾摩斯先生想要諷刺別人的時候挺身而出？
指望她嗎？抱歉，她還只是個孩子。
克萊爾把自己窩成了一團，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自己有點打結的長發，一邊聽夏洛克和雷斯垂德談話。
她這麽光明正大才不是偷聽呢！
╮(╯▽╰)╭
夏洛克鉆出警車時註意到克萊爾對他即將的談話頗為盎然的樣子，於是他順手，打開了車窗。
雷斯垂德:“……”
夏洛克面無表情，事實上，在他面對雷斯垂德的時候，他那張蒼白的，如大理石般精心雕刻的臉上除了面無表情和諷刺外，就沒有出現過第三種有創意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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