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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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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馬球

姜善寧換了身騎裝, 菘藍給她牽來侯府的馬兒,她翻身上馬,向馬場走去。

姚飛燕旁邊站著一個眼熟的姑娘, 同樣身著騎裝, 而她們對面, 是三個拎著球杖躍躍欲試的姑娘,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見她上場,為首的姑娘挑起球杖指著她們,揚聲道:“誒,姚飛燕,你們的人齊了,我們快開始!”

姜善寧來到自己的位置上, 姚飛燕小聲向她介紹:“最前面那個,是八公主, 敏妃的女兒。後面跟著的兩個,一貫與八公主相熟,父親在永京旁的縣城中任職。”

她向對面望過去, 她聽說八公主是應乾帝最寵愛的一個公主,如今一看,那姑娘束發用的是藍寶石發冠, 眼神倨傲,從頭到腳都彰顯著自小被嬌養的矜貴。

這一次打馬球是八公主一時興起,正巧看見姚飛燕在馬場上打球,說什麽都要和她賽一場,姚飛燕沒辦法, 叫了兩個幫手。

姜善寧右手握住球杖,在旁側揮了幾下, 漸漸找回手感。

她在鄞城閑暇時打過馬球,鄞城的人身強體壯,打起馬球來自然力道十足。她記得姜雲錚有一回被馬球打中了後背,淤青了一大片。

永京的貴女嬌弱,尤其八公主,從小被嬌慣著長大,估摸只是想玩一玩,她還得註意手上的力道,不能傷到八公主。

姜善寧暗自在心裏嘀咕了一陣,和身邊的兩個姑娘確定了戰術,擡眸間忽然看到站在觀景臺下的青年。

馬場周圍站滿了人,望過密集的人頭,她看向遠處的青年。

似是她望過來,蕭逐牽扯了下唇角,原本冷峻的眉眼變得柔和,他向前走了一步,讓她更清楚的看到自己。

蕭逐站在觀景臺下的柱子旁,並不是十分顯眼。

他當真聽了自己的話,姜善寧捏緊手裏的球杖,一股難言的情緒自她心頭發酵。

她淺淺的笑了下,旋即移開目光。

比賽開始後,八公主一馬當先沖向馬球,姚飛燕當仁不讓,一夾馬腹也沖了過去。

姜善寧和同伴攔住對方的兩人。

姜善寧有經驗,與她對陣的那個姑娘在她手上沒過幾招,很快落了下風,被擊下馬,姜善寧用球杖撈了她一把,揚起下巴示意她趕快下場,免得被傷到。

馬場下響起一聲聲“好”。

一眾貴女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姜善寧這麽厲害,幾下就將對方擊落。

那邊狩獵結束,聽說這裏有姑娘打馬球,紛紛趕來湊熱鬧。

姜善寧扯著韁繩調轉馬頭,來到姚飛燕身旁,和她左右夾擊,不給八公主一點退路。

來到永京這麽多天,她畏首畏尾,生怕哪裏沒做好,會給侯府樹立敵人,和蕭逐見面時也是偷偷摸摸,一點都不自在。

今日逮著這個機會打馬球,不過揮了幾下球杖,姜善寧就覺得痛快,將這些日子的煩悶都發洩了出來。

她擡眼和姚飛燕對視,下一瞬拎起球杖擋住八公主即將揮向馬球的球杖。

八公主腦門上很快滲出了汗,擡起球杖狠狠敲了一下姜善寧的,沒好氣道:“你,你,本公主跟姚飛燕打著呢,你來擋什麽路?”

姚飛燕趁機將地上的馬球搶走,一騎絕塵,利落揮桿,進了一球。

場下爆發出掌聲,為進的一球喝彩。

姜善寧雙腿夾住馬腹,慢了下來,騎馬擋在八公主的前面,一本正經的說道:“公主,既然上場了,一切就按場上的規矩來,臣女也不會讓你半分。”

八公主眼眸瞪圓,“你”了半天,想不起來這姑娘叫什麽名字,於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扯著韁繩正要離開,姜善寧擡起球杖攔住她,嗓音清越:“還有,公主,臣女有名字的,臣女叫姜善寧,公主可記住了?”

眼前的姑娘眉眼間都是張揚,笑容肆意,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

山林間吹過風,揚起她的鬢發,眼底英氣盡顯。

八公主一時看呆,很快回過神後,騎著馬兒跑回自己的陣地。

第二場很快開始,姚飛燕和姜善寧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在八公主身旁,楞是擠得八公主連球都沒有碰到。

姚飛燕瞅準時機,揮起球杖,將球拋遠。

八公主一咬牙,球杖打向馬屁股,迅速沖向那顆滾遠的馬球。

在姚飛燕擡起球杖準備打球時,八公主忽然一手拽著馬鞍,矮下身子去夠地上的馬球,眼見姚飛燕的球杖就要打到她,場下的貴女忙出聲提醒。

然而姚飛燕手裏的球杖已經是慣性甩出,根本收不回來,大喊著讓她閃開。

千鈞一發之際,姜善寧連忙揮出球杖,攔住了姚飛燕,手腕翻動,將她的球杖向反方向打去。

姚飛燕猝不及防,沒握得住球杖,直接脫手,球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紮在了馬場邊。

那塊的貴女發出幾聲驚叫,連忙後退。

八公主撈起地上的馬球,頭也不回地打進了一球。

進了球,八公主揚起笑,洋洋得意的轉身,想在姜善寧兩人面前炫耀一番,卻發現那兩個姑娘竟然下馬了。

姚飛燕半天沒回過神,姜善寧把她扶下馬,擔心的問:“飛燕,你沒事吧?”

“沒,沒事。”姚飛燕腿有點軟,她抓著姜善寧的手,“寧寧,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那一桿子肯定要揮向八公主,我就完了!”

姜善寧把酸痛的右手向後縮了下,換成左手扶著她,“好啦,八公主不是也沒事,這場就到這裏吧,我們先下場。”

她們向八公主遠遠示意,正準備從馬場出去,八公主喊了一聲:“誒!”

她高聲道:“姜善寧!本公主記住你的名字了,方才多謝你了。”

姜善寧眉眼輕揚:“公主客氣了!”

一場馬球就這麽結束,馬球場外圍著的人漸漸散去,姜善寧把姚飛燕送回營帳,這才自己往回走。

晌午時分,大家都各自回到營帳,營地裏沒什麽人。

她揉了揉右手腕,一邊走一邊跟身旁的菘藍說道:“菘藍,回去給我找點紅花油,才幾個月沒有打過馬球,胳膊就這麽疼。”

“我記住了姑娘,您也真是的,上場打得那麽拼命,您不疼才怪呢。”

姜善寧用左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教訓起我來了?”

她們拐過了一個彎,拐角處站著一個人,身上裹著靛藍色的大氅,勾起唇向她們笑:“姜二姑娘,孤有幸看了一次你打的馬球,真是精彩。”

來人是太子。

姜善寧立時停住,和他保持距離,行了一禮。

蕭雲旸手裏拿著一物,向前遞過來,說道:“這是藥油,塗在手腕和胳膊上可以緩解疼痛。”

“謝過殿下,不必了,這些藥油侯府自然是不缺的。您手裏的這瓶,還是給八公主用吧。”利落拒絕後,主仆兩人就從蕭雲旸身旁走過。

蕭雲旸挑眉,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若此時是七弟送來這瓶藥油,姜二姑娘還會拒絕嗎?”

姜善寧停步,淡淡蹙眉,厲聲道:“殿下何出此言,莫要學那長舌婦胡亂說話,壞了臣女的名聲。”

她餘光掃了一圈,沒看到有旁人在。

蕭雲旸眉峰一挑,完全不理會她話語間的諷刺,攤開兩手:“如今孤才是太子,姜二姑娘為何不願嫁給孤?”

姜善寧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臣女不是說過,臣女在鄞城時已經跟心上人約定終身。”

“那又如何。”蕭雲旸走近她,忽視她警惕的雙眼,低聲說道:“我們成婚,孤可以不管你,你想養多少郎君都隨你,如此要不要考慮一下。”

姜善寧掀起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徑直轉身離開。

回到營帳,菘藍去找紅花油,姜善寧坐在榻邊沈思,她揉了揉酸疼的右手,心想蕭雲旸對與侯府結親一事還真是鍥而不舍。

先前賞花宴上他沒有得逞,現下幾次三番來找她,想靠真誠來打動她麽。

姜善寧想了一會兒就被手腕的脹痛引去了思緒,她將袖子挽上去,手腕上看不出有淤青,但就是很疼,整條右胳膊也麻麻的。

她活動了下左胳膊,確認左手完好,右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

帳外忽然進來一人。

姜善寧擡眸瞧見那道修長的身影,欣喜道:“殿下,你怎麽也來了?”

“也?”蕭逐捕捉到她話裏的關鍵。

“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太子,不過我和他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蕭逐眉眼下壓,眼眸中蘊著戾氣,看來狩獵前夕蕭雲旸在荷花池裏泡了一宿,還是沒有得到教訓,竟然還敢來找阿寧。

他眉頭蹙著:“以後遇到他,莫要搭理。”

“我當然知道,我連看都不想看到他。”姜善寧擡頭看他,指著他的眉心,好笑道:“殿下,不要總是皺眉頭嘛。對了,你來是……”

蕭逐揚了揚手裏的藥瓶:“來給阿寧塗藥。”

塗藥?

姜善寧一楞,蕭逐順勢坐在她旁邊,輕柔地捧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腿上,又打開藥瓶,將藥油倒在她的手腕上,緊接著手掌壓下去,輕輕地揉著。

她還以為蕭逐是來給自己送藥,沒想到是親手給她塗藥。

“許久沒有打馬球了吧?手臂上的筋脈被扯開,便會有酸脹感,塗上藥油揉開就會好很多。”蕭逐垂眸,仔細給她揉開手腕上的藥油。

他的掌心落在她的肌膚上,什麽遮擋都沒有,姜善寧下意識將指尖蜷起來,然而她右手指尖刮蹭著蕭逐的大腿,她明顯感受到,蕭逐身子一僵,大腿的肌肉緊繃。

她連忙不再亂動。

姜善寧眨眨眼,舔了下唇角,問道:“阿甘,你剛才看到我打馬球了?怎麽樣,我沒退步吧?”

“沒有退步,”他語氣溫和,“阿寧不管做什麽都很厲害。”

蕭逐始終盯著她手上的那塊肌膚,經他一揉,手腕處暈開了點點紅痕,像是雪中紅梅一般,落在他眼底。

姜善寧左手摸了摸鼻頭,不好意思了:“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那阿寧,明日的狩獵,我可以去校場嗎?”蕭逐揉好了她的手腕,往她的小臂上倒了一些藥油,如法炮制地開始揉。

他的內傷還沒有好,去不了林中狩獵,但是那天應乾帝喚他去帳中說話,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要扶持他,是以他還是得主動去應乾帝的眼皮子底下晃晃。

姜善寧瞥他一眼,說道:“想去就去唄,我又不會攔著你,突然跟我說做什麽。”

蕭逐擡眼,眼底意味深長:“這不是得征求阿寧的同意,否則我若是去了,被那些貴女看到,阿寧又要不開心。”

姜善寧倏地抽回手,側過身子不看他,耳尖攀爬上一抹紅意,嘀咕了一句:“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聽我的話,這還能怪我呢?”

身側響起一陣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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