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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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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離開

得知鎮北侯府不日要去永京, 顧靈萱頓時如遭雷劈,這幾日一直呆在侯府,寸步不離的跟著姜善寧。

但真到要分開的這一刻, 顧靈萱還是心有不舍, 不僅是對姜善寧, 還有姜侯爺和夫人,還有……姜雲錚。

這廂兩個人抱頭痛哭,後面的一輛馬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靠在馬車邊,雙手枕在腦後,吊兒郎當的樣子。

“誒, 你們兩個小姑娘,這有什麽好哭的, 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姜雲錚面不改色道,“我跟高兄告別的時候我們兩人可都沒有哭鼻子。”

姜善寧和顧靈萱依舊抱頭痛哭。

姜雲錚:“……”

一旁的馬車側簾忽然被掀開,修長的手指搭在馬車的小窗上, 蕭逐屈指叩了叩車壁,淡聲道:“世子,阿寧和朋友分別, 正是傷感的時候,世子還是不要煞風景了。”

姜雲錚轉頭看向他,青年端坐在馬車裏,雖然是跟他說話,但是眼眸壓根沒有看向他, 而是一動不動盯著他小妹。

說話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眼底看著姜善寧時卻充滿了柔情。

姜雲錚笑了笑, 故意說道:“殿下,路上沒事你還是別下馬車了,雖說那袁德海被我爹管控在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上,但是萬一呢,萬一被哪個太監看到你和我小妹坐在同一輛車上,回頭告訴了皇帝怎麽辦。”

他瞄了一眼蕭逐平靜的神色,涼涼道:“不對,以防萬一,要不你還是下來吧,後面還有空馬車呢,何必跟我小妹擠在一起。”

宣旨太監袁德海這一行帶的人不多,回京的途中被侯府的護衛看管,不管去哪身後都跟著人,這裏不是永京,他們只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做人。安安分分的呆在馬車上,不敢探聽什麽事情。

蕭逐神色不變,目光終於看向他,只道:“我都聽阿寧的。”

姜雲錚聽不下去了,揮手將簾子放下來,搖了搖頭,暗自嘀咕:“怎麽跟我爹一樣,都是個妻管嚴,我以後才不要變成這樣的人哎喲——”

話音未落,耳朵上傳來一陣痛意,他忽然驚叫一聲,餘光瞥見方才還痛哭的顧靈萱此時正一臉嚴肅的踮起腳揪著自己的耳朵。

姜雲錚正想像往常一樣跟她鬥嘴,卻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心臟頓時覺得不舒服,話到了嗓子眼硬是被他咽了下去。

顧靈萱方才跟他說話,姜雲錚顧著自言自語,沒聽到她的話。

他自知理虧,配合的彎下腰,決定犧牲自己的這只耳朵逗她開心,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自言自語的時候說了什麽話。

玩鬧了一陣,到了要出發的時辰了。顧靈萱依依不舍的向後站了一些,不擋著馬車行進的路。

“餵。”姜雲錚忽然叫住人,下巴微揚,字正腔圓道,“有什麽好哭鼻子的,等本世子在永京站穩了腳跟,就接你過來。”

顧靈萱酸了鼻子,破涕為笑,點了點頭,應道:“姜雲錚,那我在鄞城等你,你可千萬別忘了。”

馬車緩緩行駛,姜善寧一直趴在車窗邊向後看,直到顧靈萱的身影成為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見鄞城古樸厚重的城門時,才坐回到軟墊上來。

走了大半天,馬車行駛在官道中,路上忽然顛簸了一下,姜善寧連忙伸手撐在軟墊上穩住身形,掌心下摸見一個硬硬的東西。

她掀開軟墊一看,角落裏躺著一只木盒子。

她怎麽看著這木盒子有些眼熟。

姜善寧打開一瞧,裏面是一支金釵,還有一封疊起來的信紙。

她拿起信紙,上面的字跡很是眼熟,是高淮寫的。那只金釵就是她及笄那年,高淮向她表明心意時送的。

自從高淮向她表明心意後,姜善寧對他就有些別扭,好在他平日裏幾乎都在軍中,兩人不怎麽見面。漸漸地,便不約而同將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過。

那時她沒有收,沒想到高淮留到了現在,不知什麽時候放到了馬車裏。

信紙上他言辭懇切,希望他和姜善寧像以前一樣,就如親兄妹一般,這支金釵,就當是兄長送給妹妹的。

這就對了嘛,她就說高淮那次一定是昏了頭,錯把親情當成了愛意。

姜善寧看完了信,垂眸看向木盒子裏的金釵。

金釵樣式簡單大氣,嶄新無比,一看就是被人仔細保留的。

坐在一旁的蕭逐瞧見了,見姜善寧看完了信紙才問道:“阿寧,這是什麽?”

姜善寧嘆了一口氣,“是高大哥送我的生辰禮物。”

“生辰禮物?”

“不是今歲的,是我及笄的那一年,他送我的,但是我沒有收,他竟然留到了現在送給我,這下想還也還不了了。”姜善寧解釋道。

高淮給她送禮的那次,她看到蕭逐站在不遠處,她追上去後跟他說話,他應當時沒有聽到高淮向她表明心意。

要是蕭逐問為什麽及笄的禮物現在才送,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姜善寧的心提起來一點,好在蕭逐並沒有問,讓她倏地松了一口氣。

過了會兒,姜善寧疊好信紙撞進木盒裏,聽到蕭逐說:“高將軍真是心細,一只釵子保留了這麽久。”

她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重覆他的話:“是,是啊,高大哥真是心細。”

姜善寧不怎麽想繼續這個話題,聽到蕭逐的語氣,她總覺得及笄後高淮向自己表明心意的那天,他應當是聽見了。

這樣尷尬的事情被人聽見,豈不是更加尷尬。

她擡手正準備收起木盒,然而蕭逐的下一句話讓她的心差點跳到了嗓子眼。

“阿寧,你說高將軍是不是喜歡你?”

他聲音微啞,像是在詢問一件平常的事情。

怎麽會!

姜善寧一怔,這都哪跟哪的事情啊,她趕忙矢口否認,“怎麽可能!根本沒有!”

蕭逐移開視線,盯著放在姜善寧雙膝上的那個木盒子,低聲問:“那阿寧喜歡高將軍嗎?”

“我,我對高大哥就是單純的兄妹情!”姜善寧坐直身子,心裏怦怦跳,遲疑著問道:“阿甘你怎麽會這麽想,那天,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她說的是高淮向她表明心意的那天。

如今再回想,那日竟然已經過去了好久。

蕭逐點了點頭。

姜善寧極輕的又嘆了口氣,翻出來那張信紙給蕭逐看,“高大哥自小被侯府收養,將我爹娘視為再生父母,我想他是想要報答我爹娘,覺得娶我照顧好我的下半生,我爹娘就會放心,那日才會跟我說出這樣的話。”

她是實在沒有想到過去了這麽久的事情,現在還會被翻出來,認真的解釋了一遍。

“嗯。”蕭逐垂眸,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道淺淺的笑意。

不喜歡就好。

阿寧不喜歡高淮就好。

一路向南走了大半個月,終於走出了朔州的地界。姜善寧探頭去看兩州交界處的那塊石碑,石碑上刻著“朔州”兩個字,屹立不倒。

交界處很是空曠,迎面吹來的風沙大,姜善寧感覺到自己的臉都被吹的幹澀,她忙合上簾子。

又走了一會兒,天色黑下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們尋了一處地方停下來生火,準備湊合一宿。

蕭逐還真的像姜雲錚說的那樣,一直在馬車上呆著,不怎麽出來透氣。

姜善寧拿了幾個烤好的番薯上車,遞給蕭逐,兩個人靜靜的吃著。

她坐在車轅上,後背倚靠著車門,好奇問:“阿甘,怎麽也不見你下來走走,車裏頭多悶的。”

蕭逐坐在馬車裏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吃著手裏的番薯,甜滋滋的味道蔓延開來。

月色斜著灑進去,隱約看到蕭逐朝她笑了笑沒說話。

沒過多久,姜雲錚也跑了來,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說著說著,不可避免的就說到了他們即將抵達的永京,和永京中的人。

姜雲錚恨得牙癢癢:“皇帝這是借著行賞之名,想要收回我阿爹的兵權。我阿爹抹不開面子,肯定不會抗旨,那皇帝不就如願了。”

姜善寧眼皮微動了動。

蕭逐倒是笑了笑,彎著腰從馬車裏面走出來,停步到門口,盤膝坐下來,“難道鎮北軍認的是那一塊虎符嗎?”

“是啊。”聞言,姜善寧忽然茅塞頓開,她掃視了一圈各自休息的士兵,拍著大哥的後背說,“不管阿爹的手裏有沒有虎符,他們認的自然是我阿爹這個人!”

姜雲錚撓了撓後腦勺,“誒,殿下,你再跟我們說說那些皇子吧。我跟小妹沒去過永京,對這些人也不熟悉,你跟我們講講。”

蕭逐語氣稍頓,姜善寧暗忖她大哥是真不會說話,明明知道蕭逐被流放,還要問人家永京的事情。

她打圓場道:“殿下在鄞城都呆了好幾年,哪裏會知道宮裏皇子的事情,你這不是為難殿下嗎。”

……

這一路走的並不快,幾十輛馬車上印著侯府的標志,沿途走在山路間,騎馬巡視在馬車前後的士兵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就算有流匪想要打劫,也得掂量掂量。

平安抵達永京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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