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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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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喜歡

姜善寧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她跟高淮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沒有血緣的兄妹啊,他……他怎麽會向自己求娶。

然而當她收回目光, 落在高淮臉上時, 高淮一臉鄭重的重覆:“寧寧, 你沒有聽錯,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姜善寧的腦子嗡嗡的,楞楞的看著高淮,手裏的木盒子險些拿不穩。

她扯了扯嘴角:“高大哥,你是這兩天沒睡好嗎?受了風寒,發熱了?”

“沒有, 寧寧。”高淮無比誠懇,“我自小被侯府收養, 侯爺和夫人對我知根知底,若是我們能夠成親,想必也是他們樂意看到的。”

姜善寧扣了扣手掌心, 指腹摸著木盒子的棱角,她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木頭棱角能有這一刻鋒利。

“寧寧,你回去好好想想, 不急於這一時。”高淮並不逼她,但就是這樣的話,讓姜善寧腦子裏一團亂麻。

她靜了一瞬,緩緩道:“高大哥,你說我和爹娘還有大哥對你一樣重要, 你怎麽獨獨就對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與你年齡相近,你一定是沒有理清自己的想法, 才誤將親情當成了愛意。”

姜善寧很快冷靜下來,她覺得一定是像她說的那樣,高淮錯將對她的兄妹之情當成了縹緲的愛情。

而且阿爹收養了他,他一定是想要報恩,他覺得娶了自己,照顧自己的下半輩子就是對阿爹的報恩了嗎。

“寧寧,我清楚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若是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又怎麽會提前許久親手打了這只金釵。”高淮垂眸,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木盒子,眼底燃著一絲希冀。

這話在他及冠的時候,每每夜深人靜,他都會在心裏默默念出。他一直想等姜善寧及笄,等她及笄,他就將這些話告訴她。

姜善寧無奈了一息,若只是簡單的生辰禮物,她收了也沒什麽,但高淮說了這麽一番話,這禮物她是萬萬不能收了。

餘光再次瞥向不遠處的蕭逐,然而他的身影忽然不見了,姜善寧心下焦急,將木盒子塞到高淮手裏,從他身邊急急走過。

“好了,高大哥你回去好好再想一想,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高淮來不及喊她,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廊下拐彎處,捏著手裏的木盒子不知所措。

不是應該寧寧回去好好想想的嗎,怎麽又變成他了。

若是送禮的是七殿下,她還會像現在這樣麽。

……

傍晚的雪越下越大,轉眼間光禿禿的地面都被一層薄雪覆蓋,寒風吹襲,卷起落雪。

蕭逐默不作聲的沿著回廊正走。

今日城門換防,他和高淮趁著有空,合計回府看看姜善寧。估摸著下學的時辰到了,他正準備去府門口接她,卻看見她正在和高淮說話。

蕭逐站在那聽了聽,竟然聽到高淮向姜善寧求娶,他本該轉身就走,然而兩腿像定在那裏一樣,促使著讓他聽完後面的話。

他看到高淮送了一只金釵。

金釵……

高淮送給阿寧的是一只親手打的金釵,而他呢,即使是親手做的又如何,不過是一個隨時都會斷裂的木鐲木簪。

根本比不上金釵。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垂下眼簾加快步伐,似乎是為了逃離方才眼前看到的一切,只要看不到聽不見,他就可以當阿寧沒有收過高淮的禮物,沒有答應高淮的求娶。

蕭逐一心朝前走,沒仔細身後的聲響,忽然衣袖被人拉住,他登時停步回眸,眼底的頹唐還沒散去,就看到一張溢滿擔憂的小臉。

擔憂?她在擔心什麽。

“阿甘……”姜善寧扯著他的袖擺,不知道剛才他站在那裏聽到了多少。

這是自她及笄之後,他們第一次面對面的說話,姜善寧此次尋他,本就是打算旁敲側擊的問一問及笄那晚在醉香樓的事情,然而卻被他撞見高淮送禮。

不管他聽見了多少,姜善寧都覺得莫名的尷尬。

“那個,剛才高大哥是在送我生辰禮物。”姜善寧硬著頭皮解釋了一句。

蕭逐沒有扯回她手裏的那截衣袖,笑了笑說道:“原來高參軍是在給阿寧送禮,只是現在才送禮,會不會太遲了。阿寧的生辰都過去了許久。”

“也還好,送不送禮根本不重要,生辰而已,年年都會過,心意到了就行。”姜善寧隨口一答,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你聽見了多少呀?”

心意到了就行。

蕭逐默默重覆了一遍這句話,心下想的不禁變多,阿寧說的這話,是為了安慰他嗎。因為他送的木鐲並不值錢,所以她才說心意最重要。

他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沒有聽見,我剛到那裏,看到你們在說話,就想著一會兒再過去。”

他垂眸朝姜善寧手上看了一眼,木盒子呢?怎麽沒有在她的手裏。

姜善寧察覺到他的目光,揮了揮手,向他展示空蕩蕩的手心:“阿甘,你看見高大哥給我送禮了?害,他送的太貴重了,我就沒有收。”

沒有收,那就好。

“還是阿甘送的禮物合我的心意。”姜善寧擡起手腕,皓白的手腕上掛著一只木鐲,她俏皮的歪了歪頭,白皙透紅的臉頰上漾著兩只小小的酒窩。

“是麽。”蕭逐嘴角勾起,濃黑如墨的眼底勾勒出她的身形。

她沒有收禮,所以也沒有答應高淮的求娶。

得知了這一事實,蕭逐心上的大石頭落下,目光在她身上掠過,定定的瞧著院子中的一座假山。

姜善寧收回手,轉身跟他並肩站著,“對了,你找我有什麽話要說嗎?”

蕭逐一怔,緩緩開口:“沒什麽,好幾日沒見到你,回來瞧瞧你的課業做的如何。”

他記起姜善寧曾說想他,他以為她是真的想他這個人,結果卻是想念他做的課業。

姜善寧無奈的笑了笑,“課業……還好,不會的我跟萱萱商量商量,總是會弄明白的。”

最近正是臨近年關,軍中上下一定很忙,爹和大哥也不見經常回來,於是她就沒說出來。

“那個,阿甘,謝謝你啊,及笄夜那晚不嫌棄我醉酒,還把我送回來。”姜善寧輕咳一聲,小聲問道:“我那晚沒有發酒瘋吧?”

蕭逐微微楞神,旋即搖了搖頭:“沒……沒什麽,你很安靜。再說阿寧請我吃飯,我理應送你回來。”

他想到那晚的事情,臉頰邊不由升騰起一片薄紅,寒風吹拂中,他的臉漸漸發燙。

好在天色漸暗,廊下的燈籠尚未被下人點燃,在暗色裏,姜善寧看不到他的神情。

姜善寧不好意思的笑笑:“因為我醉酒,害得阿甘都沒有好好品嘗一下醉香樓的飯。對了,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呀,我一直都沒有問過。”

聞言蕭逐朝她看去,抿了抿唇,還是告訴了她:“是臘月二十九。”

“臘月二十九啊!”姜善寧輕挑眉梢,“我記下了。”

那不就是除夕的前一天。

去歲的除夕那日,姜雲錚初上戰場負傷,那日闔府上下都擔心他的傷勢,她甚至險些忘記跟蕭逐的約定,要帶他回府吃年夜飯。

而且去歲的這個時候,她跟蕭逐還不是十分熟稔,自然也就無瑕問及他的生辰。

謠言說他出生那日天有異象,是災星,但是在姜善寧看來卻不是。

如今她知道了他的生辰,禮尚往來,可不得好好給蕭逐熱鬧熱鬧。

……

戌時一刻,高淮和蕭逐在侯府用了晚膳,收拾妥當,便從侯府出發去城門。

一路薄雪飄飄,他們二人牽著韁繩,一步一步地朝城門口走。

高淮一路欲言又止,轉頭看了蕭逐好幾次。蕭逐一直目視前方,目光連偏都沒有偏,徑直走自己的路。

除了姜善寧,他沒什麽心思主動跟旁人搭話。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高淮終於問道:“殿下,你給寧寧送的生辰禮物是什麽?”

蕭逐看了他一眼:“一只木鐲。”

高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了,那晚我看到你們從府裏出去,可以告訴我你們去哪裏了嗎?”

這些話他本來打算是在姜善寧及笄時跟她說的,但是他去找她時,正好看到他們兩個人牽著手腕,貓著腰從府門口出去。

他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府內的人叫他,他才回去了。

“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問問。”見蕭逐沒說話,高淮又道。

蕭逐想了想:“阿寧在席間沒有吃飽,我陪她去醉香樓吃了些飯,很快便回府了。”

“殿下,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高淮瞥了眼城門,停下腳步跟蕭逐說,“我喜歡姜善寧,我要娶她為妻。”

蕭逐也停步,掌心攥緊韁繩,淡淡的嗤了一聲:“你喜歡她,與我說什麽?”

身旁的馬兒打了一聲響鼻,蕭逐徐徐擡手撫了撫馬兒額前的鬃毛,安撫它靜下來。

“自從殿下來了鄞城,寧寧總是與你在一起。”高淮義正言辭,既然今日已經將此事說出來,索性他就說個痛快。

“殿下是人中龍鳳,即使現在被陛下貶到鄞城這偏僻的地方來,血濃於水,總有一日,你是要回永京的。屆時你讓寧寧怎麽辦。”

蕭逐長眸瞇了瞇。

高淮道:“殿下若是不喜歡她,就請不要肆意接近她,再這麽沒分寸的相處下去。”

沒錯,蕭逐是皇子,但他是個招皇帝厭煩的皇子,更何況,宮裏傳言他並非皇帝的親生兒子,皇帝又怎會召他回京。

蕭逐勾起唇角,陰陽怪氣的說:“怎麽,高參軍這是求愛不得,反怪到我身上來了。”

“並非如此。”高淮神色一僵,沈吟了片刻,“您是七殿下,日後回京,有數不清的高門貴女等著嫁給你,而寧寧不同,她是侯爺的掌中明珠,侯爺和夫人絕對不會允許她嫁的男子有旁的妻妾。但我卻可以,我的命是鎮北侯府的,我可以一輩子不納妾,只對寧寧好。”

可笑,他真的了解永京的形勢嗎,莫不是在鄞城呆久了,以為永京跟鄞城一樣簡單嗎。

蕭逐眼底迸射出寒光:“我和阿寧之間的事情,輪得到你來說嗎。”他嗤笑:“高參軍又怎知我會納妾。”

“該說的我言盡於此,殿下好好思量。”語落,高淮牽著馬兒率先朝城門走去。

高淮走後,蕭逐盯著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沈默了幾許。

何為喜歡,何為愛。

他是不懂,從小就沒有人教過他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初來鄞城,他一身的刺,是姜善寧慢慢打開了他堅硬的外殼,溫暖了他的心。一年相處,侯府讓他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開心與溫暖。

若不是今日正巧聽到高淮向阿寧求娶,他甚至還遲鈍的想不到這一層。

蕭逐低眉,半晌鈍鈍的輕笑起來。

原來在看到姜善寧和高淮,姜雲錚顧靈萱的相處,他一直以來的落寞和郁悶不舒服都是源於他喜歡她。

他喜歡姜善寧,他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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