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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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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逗他

姜善寧狂奔進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蕭逐從窗邊離開,正彎腰撐在茶桌跟前。

見到她進來,蕭逐楞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進來了。他扯起唇角笑了笑, 像是被抓包的小孩一樣。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中衣, 俯身的時候清瘦的脊骨凸起,擡起頭時清俊的面容上難掩蒼白。

一頭如墨的黑發披散在身後,從軒窗外吹進來的風擾亂了他的發絲,又添了幾分病容。

蕭逐此刻站在原地也不是,走回床邊也不是,抿了抿唇,沈聲喚了一下她:“阿寧。”

姜善寧深吸一口氣, 步履匆匆走向他:“殿下,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腿上的傷這麽嚴重,走路都不能走,你是怎麽走到窗子邊的?”

她扶上他的手臂, 另一只手從後面抱住蕭逐的腰,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蕭逐抱起來,但並沒有什麽變化。

姜善寧說道:“殿下, 你靠著我,我扶你回床上。”

早在她抱住蕭逐的腰時,他就身子一僵,雖然面上雲淡風輕,看著像沒什麽事, 然而微微顫抖的指尖早已昭示著他的緊張。

從茶桌到床邊短短幾步路的功夫他們足足走了半刻,姜善寧氣喘籲籲的把蕭逐放在床邊, 將他受傷的右腿擡上去。

“殿下,你到底怎麽到窗子跟前的,我扶著你都走了這麽久。”姜善寧雙手叉腰緩了緩,實在不解。

蕭逐笑意溫和,“我……我是蹦著過去的。”

傷一條腿對他來說根本不用這麽仔細的養在床上,他拖著傷腿照樣能走許多路。

昨夜腿疼了一晚,他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從天亮就盼著能看見姜善寧,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見她來。

他躺不住,撐在身子起來,站在窗邊向外看,這樣姜善寧只要一來,他就能第一時間看到她了。

只是沒想到沒抓了個正著。

姜善寧一聽,伸手便要掀開被子,低頭查看他的傷:“腿上的傷沒有崩開吧?”

蕭逐靠在床欄上,唇角勾了勾,眼含溫意的看著她的動作,也不阻攔。

姜善寧兀自檢查了一番,松了口氣:“還好沒大礙,要不然一會兒顧郎中來給你換藥,肯定要嘮叨的。”

他這麽大的人了,受了傷還像小孩子一樣不聽郎中的話,姜善寧眼裏蘊著擔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是不聽話的是姜雲錚,姜善寧哪裏會顧忌那麽多,早就劈頭蓋臉一頓說,但對著蕭逐,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半晌沒有說話,蕭逐斟酌著說道:“阿寧,顧郎中今晨已經來過,換過藥了。”

姜善寧眉頭一挑:“我還以為我起的夠早呢,顧郎中這麽早都來啦?肯定是因為我跟高大哥說話耗了些時間,過來殿下這裏都晚啦。”

蕭逐抓住關鍵:“阿寧去看望了高參軍?”

身側的手掌緩緩攥住,阿寧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來看望離聽雪院最近的自己,而是和高淮聊了幾句。

“嗯嗯,我本來是去找阿娘,路過我大哥的院子,沒想到高大哥也在,就說了幾句。”姜善寧“殿下,我們都算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同伴了,你怎麽還叫高參軍,顯得多生疏的。”

她開玩笑的調侃,沒怎麽當回事,搬了昨天的小凳放到床邊,坐下後和蕭逐面對面。

蕭逐唇角抿住,“阿寧不也是生疏的喚我‘殿下’麽。”他說完,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怕惹得姜善寧不快。

姜善寧一噎,旋即勾了勾唇角,笑得狡黠:“殿下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他一直喚她阿寧,起初不習慣,但是日日都能聽到“阿寧”,姜善寧倒是聽順耳了。

“殿下,你有什麽別的小名稱呼嗎?”她問。

蕭逐眼底劃過一絲窘迫:“都沒有。”

姜善寧向前傾身,掌心撐著下巴,眨了眨亮晶晶的雙眼,“那我叫你什麽?郎君?七郎?亦或是……”

她忍不住笑,清淩淩的目光盯著蕭逐,看著他窘迫的模樣,緩緩說出她想到的最後一個稱呼:“七哥?”

她每說一個稱呼,蕭逐的臉色就紅上一分,明明她只是說了三個普通的稱呼,蕭逐的面容卻浮起了一層紅暈,掩蓋了慘白的病容。

他的手掌心早已被掐出了好幾個指印,他緊緊咬著嘴裏的肉,才能讓自己勉強保持住正常的神情,殊不知心裏早已欣喜若狂。

蕭逐只需垂眸,就能看到姜善寧托著下巴,兩腮微微鼓起,笑盈盈的喚他“七郎”“七哥”。

阿寧怎麽這麽可愛。

蕭逐偷偷的想。

他唇瓣翕動,說出來的話磕磕絆絆:“隨……隨便什麽都可以。”

只要她別這麽看著他了,他受不了姜善寧直白的目光,她的目光燙得可以灼燒人。

他將眼皮垂下來,腦袋低下,沒有束起的墨發隨著他的動作散落,遮蓋住泛著薄薄紅意的面容。

“嘻嘻,不逗你啦,殿下,我幫你把頭發束起來吧。”姜善寧站起來,身量高出蕭逐一截,伸出手輕柔的撚起他的墨發。

“嗯。”蕭逐默不作聲的把引枕旁邊的束帶拿出來給她,姜善寧拾起他兩側的鬢發並到腦後,手裏握了他頭發的一半。

沒有梳子,姜善寧便以指為梳,一只手攏著他的墨發,另一只手將發尾梳開。

最後用束帶打了個結,蕭逐一半的頭發被松松束在腦後,再這麽一看,他的臉色慘白,倒真有一些病美人的姿態。

姜善寧給他束頭發的時候註意到他給自己的那條束帶很是破舊,邊緣甚至都開了線。

她又仔細瞧了瞧,發現這好像也不是專門用來綁頭發的束帶,反倒像是……隨意從舊衣服上面扯的一截下來。

束好了頭發,姜善寧忍不住摸摸他柔順的墨發,在他頭頂摩挲了一下,

蕭逐身子一僵,從天靈蓋直沖下來的癢意侵襲全身,他喉結滾動,擡手捏住姜善寧的皓白的手腕,嗓音低啞:“阿寧,別鬧了。”

“知道了。”姜善寧最後瞅了一眼束帶,戀戀不舍的從他的頭頂收回手,坐回到小凳上。“殿下,你的頭發摸起來真柔順。”

蕭逐失笑。

*

午時剛過,鎮北侯從軍營趕回來,把受傷的幾個人都看望了一番,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又將受傷的護衛們一頓安撫。

昨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高淮第一時間讓方將軍守住城門,一旦有人結伴出去狩獵,一定要攔住。

姜從得知了此事,目光悠遠,拍著高淮的肩膀誇他做的好。

隨後姜從翻身上馬,帶著親衛要去樹林裏親自殺掉那些害人的野豬,省得日後有人會因此受傷。

高淮聽後,握著長劍就要一同前去,姜從打量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一行人縱馬朝南城門而去。

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姜從一手提著一只剝了皮的豬肉,徑直將豬肉丟到廚房,說是給府裏吃頓好的。

姜善寧聽說鄞城幾乎每家都分得了一些豬肉,這下好了,這些野豬全成了他們的桌上肉了。

因為蕭逐和姜雲錚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姜善寧從膳廳裏特意拿了一碗豬肉來客院,和蕭逐一起吃了一頓美味的豬肉。

“傷了殿下的那頭野豬這會也不知道進誰的肚子裏了,不過它們並不值得同情。”姜善寧哼了一聲,“誰叫它們無故傷人,成了咱們得盤中餐,活該。”

蕭逐悶聲笑笑,將碗裏的一塊瘦肉挑出來給她,再將她不愛吃的肥肉夾到自己的碗裏,靜靜聽她絮絮叨叨。

直到她再一次忽視碗裏的肉放下筷子,蕭逐才柔聲道:“阿寧,先吃飯,當心肉涼了,吃了會肚子疼的。”

他怕自己語氣不好,忙補充:“吃完飯後你想說多久我就聽多久。”

姜善寧塞了幾口肉到嘴裏,腮幫子鼓鼓的,說話也含糊:“知道了殿下,你可真啰嗦。”

蕭逐無奈。

用完飯後,蕭逐遲疑著道:“阿寧,天色晚了,我回去養傷吧,在侯府住了一晚已經很打擾了。”

姜善寧一聽就急眼了,“回去做什麽?你現在的傷一點都移動不了,侯府這麽大,還能少你一口飯吃啦?”

再說,蕭逐要是回他的長街北口養傷,她豈不是就要被阿娘趕著去學堂,她還沒歇夠呢。

蕭逐拗不過姜善寧,只得在侯府客院繼續養傷。

在侯府住著的這段時間,姜夫人日日來探望蕭逐,詢問他的傷勢,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府裏的下人可以照顧蕭逐,而且姜善寧手上的傷日漸愈合,已經好了許多,可以去學堂了。

姜善寧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阿娘的意思,但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不想去學堂。

姜夫人縱容了她兩日,第二日傍晚,說什麽都要她明日去學堂。

蕭逐雖然很想讓姜善寧陪著自己,但也明白去學堂的重要,主動說自己腿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將長錦叫過來陪他就可以。

還有姜雲錚,胸口的淤青還沒有消下去,就被姜從撈起來,絲毫不顧他的哀嚎,提著人就丟去軍營操練。

姜善寧蔫蔫的去學堂,沒上幾日,又到了十日一休沐的這天,她前幾日吩咐下人套馬車,裝了一些吃食,準備這日陪阿娘去寺廟裏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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