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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巡察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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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巡察使8

“你說什麽?”

懷疑自己聽錯了,姜青姝擡眼問他。

“……”

張瑾陷入沈默。

那樣羞恥的話,說一次便罷了,她卻還要他再說一次。

張瑾不知道自己為何淪落到了這樣的境地,若他喜歡得義無反顧還好,徹底無情也行,唯獨夾在中間最為難。

他深吸一口氣,又竭力用一種平穩的嗓音說:“陛下若沒有那麽厭惡臣,不妨碰碰臣。”

她眼瞳清亮地看著他,直接問:“卿這樣說,是覺得朕很喜歡摸你,還是卿只是想要朕碰你?”

張瑾:“……”

這讓他怎麽答。

這兩種回答,任何一個對張瑾來說都拉不下臉,而她,明明是個一點就透的聰明人,偏偏要問如此直白。

他閉著雙眼,放在膝上的雙手攥緊。

“陛下覺得是如何,便是如何吧。”

她:“那就是想讓朕碰。”

張瑾微微偏過頭去,餘光看見她撐手坐直了,肩頭的烏發順著滑落下來,一直覆住雪白的手背。

她緊接著又說:“可你又不說要碰哪裏。”

張瑾已經快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實在理虧,他是實在是無法忍受被她這樣戲弄。

她喜歡碰何處就何處,只要她能因此消氣,不再不理他,他都不會反抗分毫,但是她就偏要問,好像他是在求她……褻玩自己一樣。

張瑾垂睫沈默,良久才伸出手,放在她面前。

他的手掌,修長寬大,指節有力。

姜青姝伸出手,在他的食指上悠閑地捏了捏,重重地掐了一下。

他也沒動。

只是臉對著另一邊,緊皺的眉心輕微地搐了一下。

“卿的手,摸起來沒有什麽肉,一般般吧。”

她擡頭問:“還有嗎?”

她好像來了一些興趣。

張瑾緩慢地呼吸著,胸腔裏被灌入四周沈沈的香氣,他希望自己能神志不清一些,偏偏意識卻越來越清明。

“手臂呢。”

“嗯……”

她轉著眼珠子思考,“好。”

張瑾又擡起手臂,她的手掌沿著他的手背探了過去,隔著他寬松柔軟的官袍料子攥住他的手臂,捏到起伏的肌肉曲線。

張瑾的脊背繃得很緊,忍不住偏頭,看到她雙手並用,好奇地來回捏他。

絲綢易出褶皺,上等的官服衣料,更禁不起她這樣。

張瑾喉嚨動了動,想出聲讓她收斂點,終究顧忌什麽,還是耐著性子忍耐。

她一邊肆意地捏著,一邊嘀咕道:“怪不得愛卿平時力氣那麽大,看起來挺斯文一人,手臂上的肌肉卻還不少。”

說完她就在他的袖子裏掏了掏,把整個袖子往上推,直到完全擼起他的袖子,露出全部的手臂。

張瑾皺眉,“……陛下。”

她跪坐在他跟前,聞言仰頭看著他,“你不願意了?”

“……不是。”

張瑾又轉過頭,閉上眼睛,然而下一刻,他的下巴卻被她用力捏住,整張俊臉又被扭了過來。

他驚愕地擡眼,對上她不滿的目光。

“你都不看著朕,就你現在這副表情,不知道的以為是朕在強—奸你。”

張瑾額頭的青筋一跳:“……陛下慎言。”

這哪是一個皇帝該說的話,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

她卻冷笑著,“那換個詞,朕是在逼良為娼,還是在強搶民男?上次朕給你碰,這次你給朕玩又怎麽了?明明是在求著朕碰你,你還要裝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張瑾被她這話刺激得下頜繃緊,黑眸沈沈地盯著她,她卻毫不畏懼地回視,一臉“你有什麽意見”的表情。

張瑾又閉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輸了,從踏進這裏就輸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雙眼清明,低頭看著她,“這樣呢。”

“湊合。”

她繼續捏他的胳膊,把手不安分地從袖口鉆進去,往他胸前探,張瑾下意識想隔著官服按住她亂動的手,忍了又忍,還是默默捏緊拳頭忍住了,她湊近觀察他的臉,說:“愛卿喜歡朕碰這裏嗎?”

……她真的夠了。

劫難也莫過於此,他活這麽大,從來沒有經歷這樣的事,近乎絕望,她的手在裏頭不安分地亂動,隔著柔軟的官服,可以看到手隆起的輪廓。

張瑾艱難地忍耐著。

“你說話呀,喜歡嗎?”

“……喜……歡。”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頭微微低著,俊挺的側顏被燭火照亮,額頭反射著晶瑩的水光。

【司空張瑾在紫宸殿內被女帝動手動腳,不能反抗,他強行忽略異樣的觸感,以免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

就算他是無情無欲的神仙,也受不起女妖如此挑釁,要麽斬滅邪祟重新證道,要麽被她拖下地獄。

他斬不了。

他看到自己在墮落,卻無力阻止。

身邊少女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什麽,張瑾渾身一僵,因為太突然,沒忍住發出一聲低哼。

低啞急促。

因為那聲音太狼狽,他很快就憋住了氣息。

他喉—結滾動,雙手握拳,許久,才低聲說:“陛下……別鬧……”

“朕沒有鬧。”

她跪坐在龍榻上,往前挪了挪,半靠著他的臂膀,可是他全身的註意力都已經匯聚在她的指尖,每一撚都如此清晰。

張瑾感到屈辱。

這更是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酷刑。

就算可以憋氣,也憋不住了,她看著他吐息漸重,白皙的肌膚漸漸被染上粉色。

她湊在他耳邊說:“誰叫你欺負我,又冤枉我,如果是阿奚——”

張瑾聽到那兩個字便應激般地渾身一抖,猛然擡起左手,隔著衣料死死攥住她的手。

她被攥得不能動,偏頭看著他的臉,看到他的側顏已經緊繃到了極限,帶著一股難言的痛苦。

“別提他。”

“你吃醋了?”

是,他吃醋了。

張瑾以前不敢認,所以反覆告誡自己,自己只是身為兄長的責任心作祟,可次數多了,他一次比一次厭煩,再也不想從她嘴裏聽到那兩個字。

他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事事都要給弟弟最好的。

可他也有自私心。

不是什麽,都願意與別人共享。

張瑾緊緊攥著她的手,雙眼沈沈地看著她,“臣和陛下之間的事,與他人無關。”

她挑眉,手動了動,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指甲無意間剮蹭到微微突出的地方,令他再次一窒,喉間溢出一聲低哼。

有些人啊,就是這樣,撂狠話的時候很牛逼,什麽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不許提別人,結果她隨便碰一碰就是這個樣子。

每次都氣勢洶洶,上次拉她去客棧也是。

結果呢?

她都不想提了。

要不是姜青姝今天真的頭暈,沒力氣去玩什麽大的,她絕對比現在還過分。

他平時不是很高傲嗎?

不是很厲害嗎?

雖然張瑾的判斷沒錯,刺殺事件如果沒有她插手,他也不會中那一刀,但姜青姝就是想報覆他。

睡一覺換中一刀,就算是她親自捅的又怎麽樣。

她還覺得她虧了呢。

她不再笑鬧,從他衣衫裏抽出手來。

然後,擡手,拔下發釵。

松松半挽的發,徹底全部散落了下來。

釵尾尖利,她對準他身上的官服,猛地往下一滑。

“刺啦”一聲裂帛聲。

撕開了。

中間的仙鶴繡紋被一劈兩半,紫色官服內,是雪白的中衣,也就是方才她肆意作亂的地方,她伸手扒開中衣領口,目光有意無意從他胸口掃過,忍不住盯著那裏充血的地方看起來。

張瑾:“……”

張瑾徹底淩亂了起來,慌亂地伸手想拉住她,她的眼尾卻朝他腿根一掃,“這裏也——”

“夠了!”

他倍覺狼狽。

忍得過於艱辛,以致於冷峻的臉染上了薄紅,她扯著他的衣衫,看著男人情動失控的樣子,心情終於舒暢了些。

她就喜歡看他狼狽。

什麽桀驁、高傲、自尊、底線,都在她面前被拋得無影無蹤。

她仰頭望著他,嗓音很輕,“你是來和朕和好的……可不要……忍不住呀……”

張瑾冷冷盯著她。

他的眼瞼有些泛紅,十指指骨攥得泛青。

張瑾的身材無疑不錯。

寬肩長臂,腰身精窄。

綾羅綢緞堆疊在腰間,下半身完好,兩條修長的腿撐著長褲,沒法保持正人君子的冷靜了,可是他好像還是不肯服輸,幾番閉眸,都在強行尋求清明。

她不允許他就這麽得逞,就突然往他懷裏一坐,直接壓在他腿上。

他又是一顫,猛地捏緊她手臂,額頭滲汗,“你——”

她仰頭看著他。

眼神無辜。

張瑾的手指都被捏得咯咯響,“……你還要做什麽。”

“你說呢?”

“……”

姜青姝無畏地看著他,完全不怕他對自己動手,完全撥開中衣,將掌心貼向他受傷包紮的地方。

“都這麽久了,你的傷還沒好啊。”

當然是沒好。

本來已經結痂,卻反覆撕裂,去刑部大牢撕裂了一次,上朝撕裂了一次,好不容易在大夫的叮囑下快好了,卻又因為那兩個宮人的談話又撕裂了一次。

他不在意這點疼,甚至把這個當成對自己動心的懲罰。

放在傷口上的那只手溫熱柔軟,看到他的傷口還在滲血,力道忽然放輕了,好似心疼般,輕輕地碰。

“還很疼嗎?”

張瑾的心驟然漏了一拍。

他偏過頭去。

忍了又忍,才近乎從鼻腔裏溢出兩個字。

“還好。”

那兩個字很輕,似乎根本沒打算讓她聽見。

示弱,於他也是很困難的事。

她看著他片刻,忽然從他身上起來,赤著腳下床,走到一邊,打開匣子,拿出一個藥瓶。

她自嘲:“朕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太好了,被你欺負成這樣,竟然還為你考慮。”

她再次靠近,張瑾還未反應過來,她就看到他頓下來,細白的手指已經撫上染血布條,慢慢拆開,露出裏面的傷口。

“你不是感覺不到疼,是疼習慣了吧。”她說。

張瑾低眼看著她,沈默。

他的確已經疼習慣。

從小就是挨打長大的,疼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這世上,比疼痛可怕的事多得多。

而那些可怕的事,大多數來源於眼前人的身份。

——帝王。

是帝王賜予他痛苦,是權力將他困住,所以他最厭惡戒備的人就是帝王。

可她,和她母親不一樣。

她的母親提拔他,卻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人看過,只把他當成一只會咬人的狗,一把刀,一柄殺人的利器。

他突然低聲問:“陛下和段將軍發生爭執,是因為臣麽?”

她有些意外地擡眼。

“朕直接問他,是不是他派人殺你,他卻說朕偏信權臣,影射朕昏庸。”她說。

張瑾皺眉。

竟是這樣……

“那陛下既知真兇,為何不告訴臣。”

為何要獨自背鍋。

她卻沒有看他,撒藥的手猛地一重,在他吃痛皺眉時反問:“朕說了,你會信麽?在你心裏,就是朕算計了你。”

張瑾被她這話戳到了心底。

他沒有信她。

因為他們是彼此間最大的威脅,小皇帝如果夠聰明,就應該時時算計他才對,這是他本人都無法說服自己的事。

他不信她對自己的感情勝過了權力,誠如他自己也不敢交出全部的心。

張瑾低眼看著她,忽然說:“以後……臣不會了。”

“什麽?”

具體是什麽,他沒有說。

【張瑾愛情+70】

【當前張瑾愛情度:90】



天色蒙蒙亮時,淅淅瀝瀝的小雨才停歇,原本這個時辰該是下朝的時候,按照這幾日的慣例,灼鈺也早早地過來見女帝。

這少年昨晚知道她喝了酒,所以很早就纏著宮人準備了醒酒湯,親自給她送過來。

他眼眸明亮鮮活,一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到姜姜,就很是開心。

這段時間,姜姜都是他一個人的。

他活了十七歲,至今沒有如此開心過,每天也從未這樣期待著見到她。

誰知走到紫宸殿外時,就聽到宮人在跟鄧漪低聲說話。

“司空還在裏頭,眼下這個時辰,奴婢要不要進去……”那宮人是新來的,正期期艾艾地問鄧漪。

鄧漪壓低聲音打斷她:“陛下與司空獨處,這個時候不能打攪。”

陛下和司空……

獨處……

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灼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手中提著的食盒砰然墜地,發出一聲響。

鄧漪猛地轉過身來,看到他時神色微變。

“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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