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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無恥之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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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無恥之徒2

夜色晦暗如濃墨,巍峨皇城內,紫宸殿燈火長燃到深夜。

秋月跪坐在地,垂著頭將知道的細節一一說出。

每說幾句,她總是下意識擡首,觀察陛下的神色,不知此刻陛下是否動怒。

陛下支著額角安靜地聽著。

她沒有說話。

秋月看不出她神色上的怒意,但那也絕非什麽好臉色,眉心甚至攏著一層極具壓迫感的冷意。

而此時此刻,鳳寧宮中。

一陣風吹來,宮室內的燈火陡然滅了幾盞,少年有些分心,卻聽不遠處身著寬松輕袍的男人敲了敲桌案,“專心,阿淩。”

“是。”

霍淩連忙垂首。

今日趁著侍衛換班,霍淩來君後處匯報近日的事,又聊了許多,直到深夜。

霍淩很喜歡和趙玉珩說話,君後一向溫和寬容,又博古通今、聰慧至極,當年他能在人群中一眼選中霍淩,對他施以栽培,又看著霍淩從十二歲的小男孩一點點長大,對霍淩而言,他是表兄,亦是恩師。

如今的他,即使困居深宮,千裏之外的世事也自有一番通透的見解。

這是才十九歲的霍淩可望不可即的。

霍淩是個執拗的性子,一旦鉆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每每如此,都是君後親自開導他。

這幾日,君後總是時時叫他過來,倒也很少問陛下的動向,只是關心他的傷,又問他以後的打算。

霍淩其實很迷茫。

他其實一直沒有想那麽多,從進宮之時,腦子裏只有保護君後的念頭,如今又多了一個陛下。

“保護。”趙玉珩念著這兩個字,微笑著問:“阿淩知道,深宮之中明槍暗箭,我為何能安居一隅,活到今日嗎?”

霍淩說:“那是因為您如此聰慧,身邊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沒有人能害到您。”

趙玉珩淡淡一笑,只是搖頭。

霍淩頓時迷惑起來,“那是什麽?”

趙玉珩沈默須臾,他其實並不想這麽早跟霍淩談及這樣的話題,他註視著少年純凈的眼睛,嘆道:“因為趙家。”

“他們不管想怎麽暗害我,都不會下真正的殺手,因為現在還不是動趙家的時機。”

就這麽簡單。

用一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日夜看守他,都不及一個手握兵權、隨時能掀起兵變的外戚。

霍淩沈默了。

這少年將軍沈默著思索了許久,又認真地說:“可是,就算沒有趙家,陛下也會保護您的吧。”

這少年心思簡單,他已經認定了陛下是很好的陛下,他認為陛下和君後感情這麽好,簡直是他見過最般配的夫妻了,陛下肯定會好好保護君後的。

趙玉珩輕笑一聲,目光無聲掠向窗外,“或許。”

或許吧。

霍淩:“殿下不信?”

趙玉珩:“信,但無論是你、我、還是陛下,情都並非是全部,我和陛下既為夫妻,也是君臣。”

霍淩立刻道:“臣與陛下也是君臣,臣與您也是君臣。”少年抿著唇,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擡頭直視趙玉珩:“臣也想像趙家一樣,這樣保護您和陛下,做你們背後的‘趙家’,讓他們想起臣,就不敢欺負你們。”

少年一身輕甲立在光下,背脊挺直,側顏堅毅。

他信誓旦旦。

趙玉珩一怔,不由得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急了,又掩袖咳嗽不止。

待咳嗽稍緩,他也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而是拿起榻上翻得有些破舊的一本書來,“來,阿淩,我考考你兵法。”

“是。”

其實趙玉珩於軍事之上才能普通,當年他考校尚是小男孩的霍淩,尚能為他指點一二,只是沒過幾年,那少年表現出了驚人的軍事天賦,便讓趙玉珩感到訝異了。

那時,趙玉珩的父親,意欲讓霍淩直接隨他從軍,征戰沙場,不出幾年,定是一名戰功赫赫的優秀將領。

但趙玉珩卻拒絕了。

“讓阿淩在我身邊再呆幾年。”他勸父親:“趙家已經不缺這樣的將領了,如今已有功高震主之嫌,多一個阿淩,於趙家和他自己,都只有害處。”

況且,殺伐出來的將領,太過冷硬。

兵法運用,也關乎人心,霍淩看似沈默內斂,所用兵法卻過於淩厲,少了圓融和變通。

文士固然不懂征戰,卻能謀定而後動,且前方戰事往往也仰仗於後方朝廷的支援,不了解朝中那群文官是如何想的,在亂世尚可立足,在太平之事則會被人卸磨殺驢、淪為工具。

所以至今,趙玉珩偶爾得閑,也會與霍淩探討兵法。

二人一直聊到亥時。

在這期間,霍淩偶爾會走神,這少年訥口於言,許多事心裏有了直覺,卻無法表述出來,只是望著不遠處懷著孩子、虛弱蒼白的趙玉珩,他總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痛惜。

雖說趙家栽培了霍淩,但當初的霍淩帶著妹妹窮困潦倒,是被逐出過趙府的,許多時候,都是趙家這位三郎君親自過來保他。

甚至在大雪天裏,衣衫單薄的趙郎,也曾把他從雪地裏扶起來。

霍淩至始至終只認趙玉珩這一個恩人。

趙家如何,對霍淩來說,並不重要。

霍淩心不在焉,中途被趙玉珩點破幾次,趙玉珩瞧著他的模樣,如何猜不出他在想什麽?他索性停了下來,靜默須臾,又換了個彼此更為輕松的話題:“近日陛下可好?”

霍淩點頭:“陛下很好,臣聽每日來診脈的戚太醫說,陛下體內的餘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說到此事,他也放松下來,露出一抹笑容。

趙玉珩:“近日可有什麽人來求見陛下?”

霍淩想了想,“今日不知為何,薛將軍不在,我守在殿外,除了戚太醫以外,只有嘉樂公主來過。”

“嘉樂公主?”

“對,公主說要想邀請陛下賞樂,已經來過兩次了,這一次被攔,還險些和鄧大人起了爭執。”

只是嘉樂公主聲色俱厲,鄧漪不卑不亢,二人立於紫宸殿外,居然劍拔弩張。

縱使鄧漪只是內官,也絲毫不讓,嘉樂幾次想以公主之名懲處鄧漪,鄧漪卻冷冷回視道:“我是天子身邊的內官,奉旨司掌紫宸殿,除了陛下,我看誰敢動我!”

嘉樂竟然退縮了。

秋少監不在,鄧漪區區內給事,敢以一己之力攔住三皇女,可見陛下將鄧漪調教得極好。

趙玉珩長睫一落,黑眸陡暗。

三皇女行事囂張跋扈,極為重利,然心思簡單,看似活動最多,卻反而是所有皇女中城府最淺的人,極為容易被人利用。

且此人駙馬乃是王氏一族的旁支子弟。

他說:“有蹊蹺。”

霍淩驚訝擡眼,不知道君後是怎麽看出來的。

趙玉珩喚許屏進來,許屏附耳過去,聽他低聲交代了幾句什麽,便趁著夜色出去了。

片刻後,許屏回來道:“回稟殿下,嘉樂公主昨夜私見了王鈞。”

“查出是什麽事沒有?”

“沒有。”許屏只道:“但那個伶人……有些蹊蹺,此人原是陽郡人,家中突生變故才被迫入京,因其相貌俊美若女、身段風流,在平康坊甚為出名,不知怎麽就成了嘉樂公主的入幕之賓,若單單說擅於琴樂,也不盡然。”

許屏說著,也有欲言又止。

“想到什麽了。”

“臣……臣只怕,他們又要故技重施。”

趙玉珩沈默。

霍淩聽不懂他們的啞謎,擡頭望著君後,不知為何,竟覺得方才還溫和的君後陡然變得冰冷無比。

“阿淩。”

“在。”

“明日開始,你跟隨陛下身後,不計任何代價,都不許陛下碰任何酒水。”

“是。”

……

翌日。

是崔娘子和宋琸的成婚典儀。

士族婚姻,門當戶對,且崔氏一族在朝中門生眾多,影響力龐大,京城之中的名流士族、王公貴族皆親自來赴宴道賀,熱鬧非凡。

無論立場與黨爭如何,表面上的面子都要過得去,尚書省兩位仆射都親自來了,此外鄭閣老、六部尚書等,以及那些不入仕的清流學者,皆齊聚於府上。

而皇家之中,長寧和嘉樂二位公主也赴宴了,準備了豐厚的賀禮。

長寧公主是和女帝一起來的。

陛下親臨,無異是給了崔氏一族極大的臉面,以戶部尚書崔令之和沐陽郡公杜如衾為首,宴上眾人紛紛出來跪迎聖駕。

姜青姝直接免了他們的禮,笑道:“朕也只是來沾沾喜氣,諸卿自便。”

崔宋兩家此前已行完五禮,如今只剩最後的迎親,本朝婚禮,奉行“晨迎昏行”,眾賓客入宋府宴飲,新娘拜豬枳和爐竈,待到日暮時分,便可舉行拜天地的儀式。

流程覆雜,人流眾多,因天子在此,所有出入人等皆受禁軍盤查,左右千牛衛帶刀隨侍陛下兩側,以防有人意圖不軌。

霍淩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陛下,自從他進入宋府,看到宴席之上有謝安韞等人之後,神色就一直緊繃著。

而秋月,則一直在沈思昨夜之事。

昨夜陛下聽她說完之後,絲毫沒有發怒,反而吩咐了句:“明日若嘉樂再邀請朕,就不必再攔了,此外,明日讓長姊進宮一趟,與朕同去。”

秋月隱隱預感到什麽,但沒有多問。

今日赴宴,長寧公主與女帝一同在後堂竹簾後落座,嘉樂遠遠看見,與駙馬王錚一同上前來行禮,笑道:“臣參見陛下,想不到長姊也在。”

駙馬王錚拜道:“臣叩見陛下,見過長寧公主。”

長寧飲著茶,不著痕跡地與陛下對視一眼,面上露出一抹溫柔如春水的笑來,“許久未見三皇妹,這幾日陛下還同我提過,皇妹心心念念要面聖,只可惜陛下政務繁忙,沒來得及見皇妹。”

嘉樂聞言,面色稍微緩和,昨夜那鄧漪可是把她氣壞了,今日長寧也算是給她找回了幾分顏面。

嘉樂笑盈盈道:“可不是啊,臣平時就喜歡觀舞賞月,好不容易得了個琴藝絕佳的伶人,就急著想邀請陛下共賞,陛下可不要因為臣玩物喪志,而耽誤了朝政。”

姜青姝淡淡一笑:“自然不會。”

她拂了拂袖,命秋月給嘉樂和駙馬準備座位,嘉樂落座之後,小心觀察著女帝的臉色,心裏想著這個皇妹一段時日不見,總感覺氣質上不一樣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糊弄。

長寧看著嘉樂這一副有心事的模樣,心裏卻嗤之以鼻——她這三皇妹平時看似最為跋扈,實則一顆心都撲在了駙馬上,為了駙馬的王家當真是什麽都不顧了,居然敢對陛下動心思。

當真是覺得陛下好欺負。

也是。

先前那一回,鬧到最後,也不過是杖斃了宮人,防止消息洩露出去。

但若因此以為皇帝軟弱可欺,以為不過是獻個伶人而已,即便事情敗露,也不過是個奴才爬床的小事,女帝顧忌名聲不會對手足下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長寧這樣想著,又瞥了那嘉樂一眼。

果然。

她又在看駙馬。

本朝公主駙馬難做,世人傳嘉樂與駙馬琴瑟和鳴,乃是一段難得的佳話,但她瞧著這王錚,現在不過是個從五品駙馬都尉,在陛下跟前拘謹小心,看不出任何特點來。

還不如她家那口子,雖說性情不討喜,也好歹能在衛尉寺謀個少卿的官位。

也不知這嘉樂看上他什麽了。

長寧心裏嗤之以鼻,斟酌著笑道:“今日陛下酉時回宮,我與陛下商量好了,晚間一起在清涼閣用膳,三皇妹可想一起?”

嘉樂聞言暗喜,連忙道:“自然願意。”

她說著,看向一側的駙馬:“我與皇姊與陛下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代我為崔尚書道賀。”王錚立刻起身,朝著最上座的陛下一拜,這才告退。

王錚離開之後,出來與眾賓客閑聊攀談,王鈞遠遠瞧見他,招呼他過來,不知悄悄跟他聊著什麽。

崔令之與刑部尚書湯桓等人正殷勤地纏著張瑾。

謝太傅正與諸多出身命門望族的名士大儒交談,還將幾位自己的門生引薦給了他們。

武將們大多出身並不高貴,與文臣涇渭分明,被冷落在角落各自閑聊飲酒,主動結交幾位金吾衛將軍。

宋家人紛紛在迎接門下侍中鄭孝,而宋朗望著這喜慶熱鬧的場面,一想起自己的弟弟即將迎娶崔娘子,便黯然神傷。

諸如種種。

皆在姜青姝的眼裏。

婚宴就是熱鬧,趁機巴結拓展人脈的、互相引薦門生的、爭風吃醋的、明爭暗鬥的,都忙個不停。

還有【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一片喧嘩聲,原來是禦史大夫王奇家的千金不慎落水,卻被翰林崔嘉所救。】

姜青姝:“……”

得了。

這個王家千金,多半得愛上崔嘉了。

王崔乃是政敵,這還八成是個家族不允許的虐戀。

——不。

應該虐不起來了。

姜青姝不會放過這一次敢對她下手的人。

秋月說她不曾記得,是藥性過重,然而只有姜青姝自己記得,那時她剛穿越時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何掙紮都無法醒來。

——與秋月口中的“昏迷”對上了。

她不知道那時是她自己,還是原主,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死去了”,還是原主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原主”,會不會僅僅只是她所穿越的游戲角色的背景設定。

但無論是什麽。

穿越以來,她殫精竭慮、步步為營,處處皆是把自己當成女帝,來應對這一切明槍暗箭。

一方面固然是為了“通關游戲”,另一方面,她並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回去的機會,既來之則安之,姜青姝是個做事極其認真的人,至少在游戲中的每一刻,她都要徹底進入角色。

既然她已經接手了這具驅殼,她就是女帝。

這小皇帝的過去、未來,她通通接受。

對她有利的,都要用;侮辱過她的,都要殺。

該流血了。

——“當時是鄭家想往陛下的後宮塞人,但臣以為,丹陽郡君或許單單只是想獻人,並未計劃下藥,因為下藥之事一旦敗露,他們可是首當其沖,鄭家在朝中的勢力不足以承擔這些後果。臣猜想,或許是有人早就知曉鄭家圖謀,刻意將之當成靶子。而君後事後暴怒,並不像演戲,君後可能並不知情。”

當時,秋月是這樣說的。

秋月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其實那企圖勾引陛下的歌伎……背後之人原是可以查出來的,但薛將軍未曾審問便直接殺,恐有滅口之嫌。”

“你覺得背後是誰。”

“陛下,臣不敢妄言。”

“朕赦你無罪。”

“臣想……既不是趙鄭兩家,要麽是張黨,要麽是……王謝兩家。”

“為何?”

“因為鄭崔趙三家皆卷了進去,唯有王謝兩家清清白白,太過幹凈。”

秋月說的對。

越做得幹凈,越可疑。

秋月又說:“那日,張相知道以後,只是令薛兆封鎖紫宸殿、殺了當日的宮人,陛下昏迷的那些日子,張相親自指派的太醫來看過陛下,態度卻極為敷衍,好像只是要確定陛下會不會……駕崩。”

張瑾。

就算他不是真正下手之人,但他冷眼旁觀,又何嘗不是在侮辱蔑視君王的尊嚴。

當然。

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性,就是這樣,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會感同身受。

他不忠君,對她也沒有男女之情,平時連話都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表面上和和氣氣已經不錯了。

除非當時有利可圖,否則,他又怎麽會幫她報仇?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永遠都不知道疼的。

這種下春藥的行為,實在是太下作、太惡心了,因為她是皇帝,且不用懷孕,才說得好聽點叫“爬龍床”,實際上和迷奸有什麽區別?

尊嚴問題,爽不爽不重要,和器大活好的絕世帥哥都不接受,誰強迫我誰就該死。

就算是和君後也不行。

怪不得趙玉珩那麽膈應。

趙玉珩和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姜青姝甚至還要慶幸那藥過量了,不然萬一她穿過來有意識,還恰好撞到那場面,她會氣得當場發瘋,真的。

她會瘋到不分對象地創死所有人。

玩個鬼的游戲。

直接毀滅吧。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能過審的問題,這個游戲系統還是做人了。

但依然不能原諒。

姜青姝正想著,簾外陡然響起喧嘩聲。

是新娘來了。

所有人紛紛朝那處看去。

那崔娘子穿著一身印有鳥形圖案的大袖對襟,紅綠相間,梳著高髻,金釵搖晃,滿頭珠翠,遠遠一瞥而過,身段極為好看。

她雙手以扇掩面,此為本朝的“卻扇禮”,只是隱隱露出的側顏,卻可見是個極為美貌的女子。

眾賓客皆朝那處而來,女帝也含笑起身,眾人紛紛恭敬地讓開。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匯聚在那兒。

自然也無人註意到有人暗中動手腳。

實時:

【宋朗趁著所有人不註意之時,悄悄將逍遙釀抹在新郎事後與眾賓客飲酒將用的酒杯杯口。】

——是的,宋朗改變主意了,他舍不得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下手,決定不親自上陣,而是直接讓新郎和其他人睡。

但是這個人吧,第一次幹這種下藥的虧心事,很沒有經驗。

雖然這個下藥的時機挑的不錯,但是他做起來還是太明顯了點兒,怕事情沒辦成,王鈞還悄悄再給他善後。

【王鈞暗暗註意宋朗的動向,在宋朗下藥之際,故意支開差點過去發現的下人,並躲在暗處悄悄觀察。】

姜青姝端坐尊位,看著那一對新人在樂聲中靠近,先拜天子,隨後再行拜天地父母之禮。

她微微擡眼。

目光極快地在所有觀禮之人上掃過。

有張瑾。

但是……嗯?謝安韞沒來?她明明在實時裏刷到過他啊?

就在此時。

實時再次一彈。

【兵部尚書謝安韞被女帝傷過心之後,並不想看見女帝,獨自走到寂靜無人處,卻看到鬼鬼祟祟的王鈞。】

姜青姝:“?”

不是,你搞清楚,到底是誰不想看見誰啊???

緊接著。

【兵部尚書謝安韞撞破了王鈞暗害宋朗之事。】

另一邊。

王鈞正悄悄在那觀察,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冷不丁一聲,“你在幹什麽。”

嗓音寒冽。

這個聲音……

王鈞微微一抖,回過身來,果然看到站在那兒、目光陰冷的謝安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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