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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騫離去後,顧冉便興致不高。

吃過晩飯,沈寧抱她到床榻上時,她抓著沈寧的衣襟,氣道:“惡劣。”

用自己的性命做玩笑,怎不惡劣。

沈寧知她在氣什麽,也知她聽到了自己與楊騫的對話,便用掌心裹住她攥著衣領的手:“那你打算不要我了?”

語氣裏盡是笑意,惹得顧冉心裏不服,卻還是攀上他的脖頸:“我不舍得。”

不舍得,也不暢快。

沈寧輕撫著她的背:“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

但下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

沈寧抱著她仰躺下去:“我給你讀話本,別跟我置氣了,可好?”

顧冉不悅:“我是小孩子嗎?”

沈寧道:“那我給你彈曲,唱詞也行。”

“這個時辰了,擾人清靜。”

“那我們擺一盤棋局。”

“你能讓我贏嗎?”

沈寧斬釘截鐵:“不能。”

讓你贏了,怎麽看你撒嬌求軟。

“那還擺什麽棋局。”顧冉悶哼一聲,半撐起身子在他上方,“你去找把刀來,我就不跟你置氣了。”

沈寧瞇起了眼,危險瞬時將顧冉籠罩。

他問:“你要做什麽?”

顧冉柔柔淺笑,眼尾挑起一點魅惑:“你快去找給我,我再告訴你。”

沈寧捏著她的下巴,指腹輕輕揉壓著,卻不說話。

顧冉便催他:“你快……”

話方出口,她就被沈寧翻身壓在床上。

“你若想刺傷自己,”沈寧附在她耳邊,低聲講完後半句。

顧冉登時紅了臉,捂著發燙的耳朵看他:“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比這更惡劣的還有,你還要我找把刀來嗎?”沈寧拉開她的手,壓過頭頂。

她想將自己刺傷,以此來懲罰他對性命的輕視。

這種癡瘋的做法,他不會允許她去做。

顧冉從沈寧的話裏,聽出了不可違抗的強勢,只好順從地搖了搖頭:“燒熱水不易,我不要了。”

沈寧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腕,鉗制住道:“吃一塹長一智,你得長些記性才行。”

錦帳被放下時,是一場風雨。

次日醒來,顧冉如散了骨頭一般。

沈寧抱她去沐洗後,又餵她吃了朝食。

她不想動,沈寧便讓她枕在腿上,自己則坐在榻上的方桌前書寫文章。

顧冉自下而上看著他,忽然心血來潮:“我為你畫像。”

她不想打斷沈寧,故而又道:“你寫你的,我畫我的。”

半個時辰後,水墨點染的少年,伏案執筆於紙張之上。

顧冉不問沈寧是否喜歡,只枕回他的腿上,閉目休息。

她的安靜乖順,讓沈寧感到安心與滿足。

然而,這樣的太平日子,沒能維持幾日,又見風浪。

官衙門口貼出告示,通緝丹楓閣琴師相思。

告示上寫,她與寧安王在淮州燈會當晚,利用琴鼓之聲為害百姓,又在寧安王被軟禁時,與其暗通款曲,密謀奪取東宮之位。

現今,相思不知所蹤,丹楓閣也被封禁起來。

許子傑帶著官兵再次來到沈宅,已不如上一回那般客氣:“王爺,找到琴師相思之前,請您在獄中暫待一時。”

他已不是粟陽鎮那個,見了顧冉還會臉紅的書生。

他更像一把被官場打磨鋒利的刀,只懂傷人,沒有溫度。

帶走沈寧的同時,他將顧冉也一並關進大牢。

太子在密信中言,折磨沈寧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傷害顧冉。

是以,他將兩人關在一墻之隔的兩間牢房內。

落鎖後,許子傑冷漠地看著顧冉靠墻坐下,吩咐獄卒幾句後,轉身離開。

牢房內陰濕寒涼,混雜著濃重的潮濕氣味。

分發午食時,獄卒給沈寧放了水和食物,走到顧冉的牢房前,卻故意用鐵鎖敲幾下鐵欄。

一人道:“沈相思,過來!”

顧冉未動,沈寧卻聽到動靜,走到牢門前,握緊了拳。

“你不吃飯啦!快過來!”另一人催促道。

顧冉心知兩人不懷好意,不欲理他二人,不想他們開了鎖,竟直接進來。

一人不悅道:“像只狗一樣爬過來都不會嗎?還得大爺我進來!”

兩道黑影迅速籠罩顧冉。

顧冉頭上一痛,被一人扯住了頭發。

那人力道不小,扯得顧冉不得不揚起頭,面朝向她身前的另一個獄卒。

沈寧急急地拍一掌鐵欄:“出來!”

兩個獄卒聽到後,哄笑起來:“寧安王急了。”

“急了好。”顧冉身前的人,捏上她的臉,“就是要讓他急。”

見顧冉有掙脫之勢,另一人忙壓住她的肩,扯著頭發的手也用了力,拽著她晃了幾晃:“你若敢動手,打傷獄卒,王爺他可會因你而罪加一等。”

知道顧冉功夫不錯,兩人便用沈寧作威脅。

獄卒的手指,故意在顧冉臉上摩挲幾下後,端來一碗水,往她嘴裏灌去。

顧冉微微蹙眉,眼尾勾勒出幾分痛苦之色的同時,又多了分似有若無的柔媚,直看得那人惻隱之心大動。

他又往下看去。

因緊閉牙關而餵不進去的水,打濕了顧冉的衣領,獄卒忍不住一把將她的外衫扯開,邪笑起來:“不知道你伺候過寧安王以外的男人沒?”

說完,他朝身後人遞去一個眼神。

兩人擒住顧冉,便去扯她的衣帶。

顧冉掙紮著,手上運了些力進去,很快將兩人掙開。

獄卒一怒,也不顧憐香惜玉,解了腰上掛著的長鞭,便往她身上甩。

忽然,一道鐵鏈震碎的聲音傳來,獄卒動作一停,朝牢門望去,就見沈寧如奪命鬼厲一般,走了進來。

兩人嚇得僵直了身子,手裏的長鞭掉落在地,一句話也不敢說。

越過獄卒,沈寧直接將顧冉抱進懷裏,聲音如墜冰窟:“滾。”

兩人拔腿就要跑,又在意識到這此地是大牢,獄卒眾多,無需害怕沈寧後,遂指著沈寧道:“破牢而出,罪加一等!”

沈寧直言道:“許大人早想置本王於死地,本王今日便送他一個把柄,你們現在便可請他過來。”

獄卒咒罵一聲,果真去請許子傑。

沈寧整理好顧冉的衣襟,便一直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撫,仿佛她出了什麽大事。

顧冉只覺自己不過是遭了鞭打,沈寧卻把她越抱越緊。

***

許子傑來得很快。

欺侮顧冉是他給獄卒的命令,未想沈寧敢強行闖出牢房。

但這正合他意。

“王爺,打破牢門可是重罪。”許子傑身後跟著幾個帶刀的獄卒。

“獄卒利用身份之便,欺侮女子,這又是何罪?”沈寧抱著顧冉,眸中暗藏洶湧。

“欺侮女子?”許子傑道,“本官只知獄卒教訓一個在押犯人,您就從牢房裏闖了出來。”

“那許大人要如何發落本王?”沈寧沈聲問道。

“打破牢門,按律,當受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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