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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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佟律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說：“來來來，老太太，咱別整這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套。你先起來，起來我倆說話。你這歲數比我大，你這麽弄我受不起。”
大姐又通通通連磕了三個響頭，佟律師實在受不了了，和葉磊一左一右把老太太拉起來，老太太還在那哭天抹淚，佟律師心裏煩到要死。
這種想要通過胡攪蠻纏威脅當事人的事情，佟律師是做刑事案辯護的，見得多了。這幫人做事毫無底線，翻臉就下狠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而且鬧多了，在法院宣判時，還可能因騷擾導致最後判的更重。
自己以前態度就是隨便他們表演，不幹涉。
但現在自己老婆在醫院住著院呢。因為自己這麽影響醫院正常秩序，怎麽說也說不過去，所以佟律師才決定出面嘗試溝通一下。
佟律師突然大喊一聲：“你有完沒完？你要是只想鬧，不想談，那行，你哭吧！我走了！”
大姐一聽到這一句，眼睛裏的眼淚就和關了水龍頭一樣，立即止住了，連忙說：“大兄弟，我不哭了，我不哭了。那你這是答應我不告我外甥和我老頭了？”
佟律師被大姐這一句反問弄得哭笑不得，嘆了一口氣，說：“來，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嗯。好，好。你說，你說。”
“首先，你老公和你外甥搶劫這個事，不是我們告的。有些法律常識你可能不懂，我給你說說。像這種搶劫，殺人，□□之類的案件，都不是被害人去法院告，而是有檢察院出面，代表政府去控告，你明白嗎？”
“檢察院？”
“對。這種案件要是受害者去告，那比如你殺了個人，被殺那個人說我沒死成，我不告了，那殺人犯不就沒事了嗎？那怎麽行？所以這種刑事罪，不論受害者想不想追究責任，檢察院都會去法院起訴。”
“我……我還是沒聽懂。”
“行，你不用懂了，你就知道，告你老公和外甥的人，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是政府。所以就算我們同意不追究責任，案件也不會撤訴。你找我們沒用！”
“不可能！大兄弟，你這就不實在了，你不能看我是個農村老太太，就騙人。”
佟律師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老太太，說：“那你認字吧？你看看，這是我名片，我是個律師，就是搞法律的！這事情我不騙你。”
老太太看看佟律師，又看看佟律師遞過來的名片，說：“你……你真是律師？”
林萍萍說：“大姨，他真是律師，他說的沒騙人。”
佟律師又說道：“如果你還不信，你可以去派出所去問，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老太太想了想，說：“那就是我找檢察院，檢察院說不告了，就可以不告了唄？”
“這種案件，檢察院是一定會告的。你找誰都沒用。你去找個律師吧。”
“那派出所說要判十年……”
佟律師說：“判多少年，要看上庭結果。派出所，或者我和我老婆，說什麽都沒有用。你們在這這麽鬧，屬於騷擾受害人，法院判的時候，會因為你們的行為罪加一等。我勸你，趕快和外面那些人離開這裏，不要再給你老公和你外甥找麻煩！”
劉青說：“對，老太太，趕快去找律師，別在這耽誤時間了。”
大姐想了想，慢慢站起身子，說：“那就是沒辦法了？”
佟律師輕輕搖了搖頭。
大姐突然一把拉住佟律師：“大兄弟，你是律師，你一定有辦法！我求求你，救救他倆！我們什麽都不懂，我們是法盲！找律師，打官司！我們連門都不知道往哪開啊！”
佟律師冷笑了一聲，說：“你們把我老婆和肚子裏我的兒子害的差點一屍兩命，你還要我替你們打官司！你們趕快走吧啊！別太過分！”
這時候突然外面又響起敲門聲，然後門直接被打開。
幾個人回頭，看到是保全張隊長和一個穿著民警制服，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葉磊說：“張隊長。這位是……”
張隊長指了一下身後的民警說：“哦，這位是三元橋派出所李副所長。李所長，這位是婦產科葉副主任。”
葉磊和李所長握手。
李所長看了一眼那個大姐，說：“談過了？家屬也見過了？”
大姐一看李所長，說：“李所長！我老公就算了，我外甥只有十六歲！他們……”
李所長立即說：“行了別在這哭鬧了啊！你那個案子我了解！對孕婦動刀！那是小事嗎！冤嗎？！你趕快和你那幫人離開這裏！不要一錯再錯！錯上加錯！”
大姐抽了一下鼻子，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同時高聲喊道：“動刀！那算什麽動刀！你看看就這麽一個削蘋果的小水果刀！用力捅連個耗子都捅不死！”
大姐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東西掰了一下，原來真是一個折疊水果刀。刀鋒朝前，對準了佟律師。
佟律師吃了一驚，連忙往後站。
葉磊身子挪了一下，把劉青和林萍萍擋在身後。
劉青和林萍萍都下意識的左右抓住葉磊一只胳膊。
張隊長高聲呵斥：“你幹什麽！你還敢拿刀！”
李所長立即從裝備袋裏掏出甩棍，往前一甩，把棍子甩出，然後向後放到自己肩膀上，采用警戒姿勢，同時高喊道：“我現在警告你！立即把你手中的兇器放到地上。立即放下！”
大姐有些蒙了：“我就是給你們看看那個小刀的樣子，根本捅不了人。你們……”
“立即把手裏的刀放下！放下！我一共三次警告，之後就要采取強制措施！這是第二次警告！放下！”
大姐猶豫了一下，還要說話。
李所長又高喊：“第三次警告！”
大姐手遲疑的把刀放到桌子上。李所長又高喊：“退後！離開桌子兩米以上！”
大姐往後退了幾步。李所長看著大姐，說：“因為你在公共場合使用危險刀具。我現在要求你，跟我回所裏接受調查！”
大姐被帶走。其他人經過派出所警告和驅散，暫時離開了電梯間。眾人剛松一口氣，下樓辦事的董小喬就在三樓婦產科門診又看到了那些人，都或蹲或坐在走廊和大廳，也不說話，也不離開。
保全又驅趕了幾次，那些人分成幾群，兩三個人在三樓聚集。後來又上來兩三個人，就站在十五樓電梯大堂。
保全張隊長也沒有辦法，畢竟是公共區域，你總不能把人抓起來。
三樓和十五樓都只好加派保全。葉磊他們在開會時，葉磊強調了安全事項，要求全員提高警惕。
下午大姐被放出來，再次回到婦產科要求見張美蘭和佟偉民律師。
有好幾名家屬到葉磊這裏來投訴，還有人咨詢生產前手續怎麽轉院，想要換到別的醫院生產。還有生完孩子的想要提前離開。
葉磊只能分別安撫。本來葉磊早會開完想要下班回家補覺，結果一直忙到晚上。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事情。更麻煩的事情是葛紅玲和他老公的投訴。
葛紅玲下午轉院走了。醫院法務部稍晚點找葉磊上院辦談了一次話，詳細問了事情前因後果。葉磊如實告知。
法務部讓葉磊寫一份材料。
葉磊問：“麻煩大嗎？”
法務部的專職律師告訴葉磊：“如果上法庭的話，很麻煩。我們還是爭取能盡快和他們和解。就算告上法庭，我們也盡量爭取庭外和解。”
“對不起。”
“沒辦法。法律規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絕對支配權。自己昏迷了，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自己親人手裏。他們要是不想讓患者活，我們做醫生的，也只能幹看著。這種事情，在全世界所有國家，都是個超級難題。”
葉磊苦澀的笑了笑。
律師拍了拍葉磊肩膀，說：“葛紅玲的家人和他們那個代理律師我都見到了。看他們面相就知道，他們不在乎什麽真理正義，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事情做得不地道。但這麽鬧一通有錢拿，多爽！應該我們鬧不到法庭上。院長也找我了，說底線是要保住你，暫不能讓自己人吃虧。這個應該問題不大。放心交給我吧。”
“謝謝。”
從院辦回到住院部十五樓，葉磊出電梯，看到大堂還是有十一二個那些來找張美蘭的人，分成四組，站在大堂裏。
兩個醫院保全站在婦產科入口把守。
那些人看到葉磊，有兩個人還追過來，說：“葉主任，就讓我們再見見張美蘭唄。”
保全立即過來，對那些人厲聲呵斥：“你們要幹什麽？！起開！”
葉磊皺了皺眉頭，對保全打了招呼，進裏面。
葉磊徑直回到辦公室，劉青距離好遠在走廊就看到了，連忙快跑幾步也到了辦公室門口，輕輕弄了弄頭發，然後推門進去，看到葉磊坐在自己座位上，正在發呆。
劉青把資料夾放到自己座位上，然後向葉磊走過來，說：“院辦怎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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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律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說：“來來來，老太太，咱別整這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套。你先起來，起來我倆說話。你這歲數比我大，你這麽弄我受不起。”
大姐又通通通連磕了三個響頭，佟律師實在受不了了，和葉磊一左一右把老太太拉起來，老太太還在那哭天抹淚，佟律師心裏煩到要死。
這種想要通過胡攪蠻纏威脅當事人的事情，佟律師是做刑事案辯護的，見得多了。這幫人做事毫無底線，翻臉就下狠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而且鬧多了，在法院宣判時，還可能因騷擾導致最後判的更重。
自己以前態度就是隨便他們表演，不幹涉。
但現在自己老婆在醫院住著院呢。因為自己這麽影響醫院正常秩序，怎麽說也說不過去，所以佟律師才決定出面嘗試溝通一下。
佟律師突然大喊一聲：“你有完沒完？你要是只想鬧，不想談，那行，你哭吧！我走了！”
大姐一聽到這一句，眼睛裏的眼淚就和關了水龍頭一樣，立即止住了，連忙說：“大兄弟，我不哭了，我不哭了。那你這是答應我不告我外甥和我老頭了？”
佟律師被大姐這一句反問弄得哭笑不得，嘆了一口氣，說：“來，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嗯。好，好。你說，你說。”
“首先，你老公和你外甥搶劫這個事，不是我們告的。有些法律常識你可能不懂，我給你說說。像這種搶劫，殺人，□□之類的案件，都不是被害人去法院告，而是有檢察院出面，代表政府去控告，你明白嗎？”
“檢察院？”
“對。這種案件要是受害者去告，那比如你殺了個人，被殺那個人說我沒死成，我不告了，那殺人犯不就沒事了嗎？那怎麽行？所以這種刑事罪，不論受害者想不想追究責任，檢察院都會去法院起訴。”
“我……我還是沒聽懂。”
“行，你不用懂了，你就知道，告你老公和外甥的人，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是政府。所以就算我們同意不追究責任，案件也不會撤訴。你找我們沒用！”
“不可能！大兄弟，你這就不實在了，你不能看我是個農村老太太，就騙人。”
佟律師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老太太，說：“那你認字吧？你看看，這是我名片，我是個律師，就是搞法律的！這事情我不騙你。”
老太太看看佟律師，又看看佟律師遞過來的名片，說：“你……你真是律師？”
林萍萍說：“大姨，他真是律師，他說的沒騙人。”
佟律師又說道：“如果你還不信，你可以去派出所去問，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老太太想了想，說：“那就是我找檢察院，檢察院說不告了，就可以不告了唄？”
“這種案件，檢察院是一定會告的。你找誰都沒用。你去找個律師吧。”
“那派出所說要判十年……”
佟律師說：“判多少年，要看上庭結果。派出所，或者我和我老婆，說什麽都沒有用。你們在這這麽鬧，屬於騷擾受害人，法院判的時候，會因為你們的行為罪加一等。我勸你，趕快和外面那些人離開這裏，不要再給你老公和你外甥找麻煩！”
劉青說：“對，老太太，趕快去找律師，別在這耽誤時間了。”
大姐想了想，慢慢站起身子，說：“那就是沒辦法了？”
佟律師輕輕搖了搖頭。
大姐突然一把拉住佟律師：“大兄弟，你是律師，你一定有辦法！我求求你，救救他倆！我們什麽都不懂，我們是法盲！找律師，打官司！我們連門都不知道往哪開啊！”
佟律師冷笑了一聲，說：“你們把我老婆和肚子裏我的兒子害的差點一屍兩命，你還要我替你們打官司！你們趕快走吧啊！別太過分！”
這時候突然外面又響起敲門聲，然後門直接被打開。
幾個人回頭，看到是保全張隊長和一個穿著民警制服，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葉磊說：“張隊長。這位是……”
張隊長指了一下身後的民警說：“哦，這位是三元橋派出所李副所長。李所長，這位是婦產科葉副主任。”
葉磊和李所長握手。
李所長看了一眼那個大姐，說：“談過了？家屬也見過了？”
大姐一看李所長，說：“李所長！我老公就算了，我外甥只有十六歲！他們……”
李所長立即說：“行了別在這哭鬧了啊！你那個案子我了解！對孕婦動刀！那是小事嗎！冤嗎？！你趕快和你那幫人離開這裏！不要一錯再錯！錯上加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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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律師吃了一驚，連忙往後站。
葉磊身子挪了一下，把劉青和林萍萍擋在身後。
劉青和林萍萍都下意識的左右抓住葉磊一只胳膊。
張隊長高聲呵斥：“你幹什麽！你還敢拿刀！”
李所長立即從裝備袋裏掏出甩棍，往前一甩，把棍子甩出，然後向後放到自己肩膀上，采用警戒姿勢，同時高喊道：“我現在警告你！立即把你手中的兇器放到地上。立即放下！”
大姐有些蒙了：“我就是給你們看看那個小刀的樣子，根本捅不了人。你們……”
“立即把手裏的刀放下！放下！我一共三次警告，之後就要采取強制措施！這是第二次警告！放下！”
大姐猶豫了一下，還要說話。
李所長又高喊：“第三次警告！”
大姐手遲疑的把刀放到桌子上。李所長又高喊：“退後！離開桌子兩米以上！”
大姐往後退了幾步。李所長看著大姐，說：“因為你在公共場合使用危險刀具。我現在要求你，跟我回所裏接受調查！”
大姐被帶走。其他人經過派出所警告和驅散，暫時離開了電梯間。眾人剛松一口氣，下樓辦事的董小喬就在三樓婦產科門診又看到了那些人，都或蹲或坐在走廊和大廳，也不說話，也不離開。
保全又驅趕了幾次，那些人分成幾群，兩三個人在三樓聚集。後來又上來兩三個人，就站在十五樓電梯大堂。
保全張隊長也沒有辦法，畢竟是公共區域，你總不能把人抓起來。
三樓和十五樓都只好加派保全。葉磊他們在開會時，葉磊強調了安全事項，要求全員提高警惕。
下午大姐被放出來，再次回到婦產科要求見張美蘭和佟偉民律師。
有好幾名家屬到葉磊這裏來投訴，還有人咨詢生產前手續怎麽轉院，想要換到別的醫院生產。還有生完孩子的想要提前離開。
葉磊只能分別安撫。本來葉磊早會開完想要下班回家補覺，結果一直忙到晚上。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事情。更麻煩的事情是葛紅玲和他老公的投訴。
葛紅玲下午轉院走了。醫院法務部稍晚點找葉磊上院辦談了一次話，詳細問了事情前因後果。葉磊如實告知。
法務部讓葉磊寫一份材料。
葉磊問：“麻煩大嗎？”
法務部的專職律師告訴葉磊：“如果上法庭的話，很麻煩。我們還是爭取能盡快和他們和解。就算告上法庭，我們也盡量爭取庭外和解。”
“對不起。”
“沒辦法。法律規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絕對支配權。自己昏迷了，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自己親人手裏。他們要是不想讓患者活，我們做醫生的，也只能幹看著。這種事情，在全世界所有國家，都是個超級難題。”
葉磊苦澀的笑了笑。
律師拍了拍葉磊肩膀，說：“葛紅玲的家人和他們那個代理律師我都見到了。看他們面相就知道，他們不在乎什麽真理正義，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事情做得不地道。但這麽鬧一通有錢拿，多爽！應該我們鬧不到法庭上。院長也找我了，說底線是要保住你，暫不能讓自己人吃虧。這個應該問題不大。放心交給我吧。”
“謝謝。”
從院辦回到住院部十五樓，葉磊出電梯，看到大堂還是有十一二個那些來找張美蘭的人，分成四組，站在大堂裏。
兩個醫院保全站在婦產科入口把守。
那些人看到葉磊，有兩個人還追過來，說：“葉主任，就讓我們再見見張美蘭唄。”
保全立即過來，對那些人厲聲呵斥：“你們要幹什麽？！起開！”
葉磊皺了皺眉頭，對保全打了招呼，進裏面。
葉磊徑直回到辦公室，劉青距離好遠在走廊就看到了，連忙快跑幾步也到了辦公室門口，輕輕弄了弄頭發，然後推門進去，看到葉磊坐在自己座位上，正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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