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說完，就吩咐身旁的小廝去雪地轉悠。

“……你騙人。”顧靖元一臉木然，對鬼醫的話是半點不信。

“你打算自己找？行啊，你去啊！”

鬼醫一臉得瑟，就顧靖元現在的樣子，動都不能動還出去找人呢，真的去了就不是找人來人而是是去找死！

“你……”

顧靖元的想法被人否定，眼巴巴看著鬼醫，見這人沒有被他誠意感動，露出一臉的委屈。

抽抽鼻子，皺起眉頭，眼裏含著淚滴，微微擡頭硬憋著不讓淚水流出來。

“我滴娘嘞……”鬼醫被顧靖元這委屈的樣子惡心的跳到顧埕背後，嘴裏吐出一句哩語。

站在顧埕背後，鬼醫的嘴也沒有閑著“你……你看看你好侄子，怎麽這麽不一般……”

“是嗎？”

顧埕嘴角抽抽，他也沒有想到傷了腦子的顧靖元會是這個樣子。

“淄衣衛何在？”

顧埕話落，不知從哪裏冒出幾個幽靈一樣的人來。

“擡著床榻，去尋……”

尋什麽？女人？女屍？

顧埕一時間說不下去了。

“我認識。”這時候顧靖元開口，他媳婦兒他自己認識。

“恩，去吧，聽言卿的話！”

揮揮手，顧埕不想說話。

四個淄衣衛將木板床擡得平平穩穩，顧靖元指揮者人在雪地裏四處游走。

“停！”

鼻子前面飄過淡淡的血腥味。

顧靖元又指了一個方向：“這邊。”

雪花依舊在飄落，顧靖元卻清醒地看見斜插在雪層裏的簪子。

桃木桃花簪子，他親手雕刻的。

翻身從木板床上滾了下去，顧靖元的視線依舊落在雪層裏的木簪上。

慢慢爬過去，挖開雪層，厚厚的雪層下，是殘骸骨肉，以及沾了血的白色狐裘。

“媳婦？”

將木簪子塞到懷裏，顧靖元呵呵傻笑著呼喚著蘇嬌娘。

趴在雪地的股經驗連自己什麽時候能動彈了都不知道。

只是重覆著挖雪的動作。

將一塊塊骨頭碎肉從雪中挑揀出來。

“媳婦兒，我不治病了，你回來好不好。”

突然顧靖元想起當日他跟蘇嬌娘說要治病時候，蘇嬌娘臉上的覆雜神色，她媳婦兒其實不想出來吧！

“怎麽樣，這樣成了吧？”

跟著過來的鬼醫顧埕遠遠看著又哭又笑的顧靖元，心情似乎回到年輕時候，他們似乎也曾這樣過。

“恩，刺激足夠大。”鬼醫點點頭。

兩個人看著顧靖元這麽趴在雪地裏，自言自語，直到暈厥過去。

“將這些整理好。”

顧埕看一眼雪地裏的碎肉，心情極度覆雜。

“諾。”

帳篷裏，鬼醫將銀針清洗幹凈，對著顧靖元的後腦，脊柱，一根一根施入，銀針慢慢滲入顧靖元全身各處，鬼醫身上也搭上了層層的汗水。

“噗……”

突然間顧靖元吐出一口黑血，“終於吐了。”鬼醫這才將銀針一根一根按照順序拔了出來。

“將這安神湯灌下去。”

“……”這是在指揮他？

顧埕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然後端起冒著熱氣的碗，掰開顧靖元的嘴，灌了下去。

“……”磨磨蹭蹭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鬼醫一臉的不舍。

“趕緊的。”顧埕看見鬼醫這一臉摳門樣子就想笑。

自他知道侄子腦子摔出問題之後就一直想辦法，從李大夫那裏將顧靖元病例高價買了之後，在摳門鬼醫的判斷下，尋找大量化淤通絡的良藥，其中不乏各種名貴藥材。

半年下來終於將藥材湊的差不多，交給醫讓他煉成丹丸，現在鬼醫露出這一臉不舍是啥意思。

要知道，為了這個他差點傾家蕩產了。

“給你還不成。”

將玉瓶打開，一陣清香，倒出一粒如玉脂凝成的藥丸，塞到顧靖元嘴裏。

此刻，鬼醫的內心是極其不舍的。

“醒了就好了，我也去睡了。”

打個呵欠，板著臉，鬼醫一臉心塞，掀開帳篷，走了出去，去另一個營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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