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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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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你家小百離好不容易對你有點牽掛, 願意主動尋你了,你不趁熱打鐵,與他更進一步, 跑到我這兒躲著做什麽?”翠翠望著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許機心, 不解地問。

“唉,他哪是對我有牽掛?他那是要逮著我看笑話。”許機心一想起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哭得稀裏嘩啦,形象全無, 就一個頭兩個大。

美人對她印象本來就不好, 態度不假辭色的,現在她形象大塌, 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小了。

誰會喜歡一個大醉鬼, 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醉鬼?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反正換做是她遇到這樣一個醉鬼,肯定嫌惡得不肯再看第二眼。

“我躲著點, 他還能留在這兒,我要是和他碰面,他提出要走的要求, 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說答應, 她舍不得;說不答應,那天早上, 南百離提起百年前她要追求機會時說的話, 故意點她呢。

不過, 這話許機心聽著, 還挺高興。

百年前她說的話, 他都記得,他好愛她。

好吧, 這些都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安慰。

她總擅於自己找糖吃。

“答應啊,為什麽不答應?”翠翠開口,“你之前不是準備放生他了麽?”

許機心捧著臉,“我又舍不得了,再試試吧。”

“你這樣躲著,你倆感情也不會有進展,就這樣耗著啊?”翠翠開口,“反正你認定他了,聽我的,下個藥,‘生米煮成熟飯’,睡服他。”

許機心捂著耳朵,背對著翠翠,嚷道:“休想帶壞我,我和他之間,是偉大的純潔的愛情。”

怕自己受到翠翠的蠱惑,許機心跑了。

跑到院子裏,許機心化作原型,跳到院墻上,望向自己院子。

南百離坐在大樹下,青絲白裳,擱在桌上的衣袖重重疊疊,若千雪堆砌,玉鑄的手指搭在翠玉杯上,纖長且冷。

夕陽橘輝透過樹葉斜落,為他那絕美的容顏抹了層釉色,打上一層高光,仿若光之子,神聖雅潔。

似是察覺到這邊偷窺的視線,他偏頭,漫不經心地瞧過來,橘色的光暈在他無暇的臉上流光而過,半邊臉露在光下,半邊臉藏在陰影裏,有一股說不出的迷人勁。

許機心瞧得近乎癡了。

美,太美了。

這讓她怎麽舍得放手?

南百離瞧見窩在墻頂上邊的瓷碗大若白玉雕成的蜘蛛,又收回視線,不過,這次他蔣桌上的茶收起,摸出廚具,開始烹飪食材。

食材是許機心今早給抓的星月牛,這種牛白晝匿而星夜出,食野花野果與仙露,常年茹素,其肉質也帶著花香與仙果味道,沒有半點肉的腥臊臭味。

偏生又帶著特有的動物油脂,輕輕一烤,脂肪芳香撲鼻,讓人的金津玉液瘋狂分泌,無法控制。

許機心被這香味一帶,註意力頓時從美色轉移到美食上,一雙眼盯著燒烤架上的牛肉,怎麽也移不開視線。

更讓她移不開視線的,是那雙翻動簽子的手,玉手無暇,翻動間纖指修長,骨節分明,搭在原木色的簽子上,秀美得一比。

特別是它時不時用刷子刷一下牛肉,撒點調料,讓香味更為撲鼻誘人,其魔力就更大了。

許機心瘋狂流口水,狠心移開視線,那八條腿,卻怎麽也舍不得走,像是有自己意識一般,牢牢黏在院墻上邊。

許機心瞄一眼南百離,再瞄一眼他手裏的烤肉,又瞄一眼南百離,又瞄一眼他手裏的烤肉,陷入選擇旋渦。

與南百離碰面,南百離會提出離開申請,見南百離=失去南百離。

但,不見南百離=與烤肉無緣。

所以,選擇南百離,還是選擇烤肉?

許機心在迷人的烤肉芳香刺激下,忽發奇想,並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是個妙招小天才。

她跳回翠翠庭院,從翠翠那討要半壺酒,之後蔣酒灑在身上,醉醺醺地往自己院子裏走。

沒錯,她想出的絕妙天才主意就是,裝醉。

只要我醉得夠快,吃烤肉的不是她,和南百離碰面的也不是她。

醉後小蛛蛛幹的事,和我許機心有什麽關系?

她歪歪扭扭地推開院門,踉踉蹌蹌地倒在院門上,一雙眼霧蒙蒙的,動了動鼻子,曲線蛇行,走向南百離。

南百離擡眸,見許機心這醉樣,眉頭微擰。

他不想再照顧醉鬼,又鬧騰又沒邏輯,還老是口出狂言。

想起許機心上次醉後說的那些大膽赤果的話,臉頰紅了紅,他起身,正準備哄許機心進屋,卻發現許機心看似搖晃欲倒,實則下盤很穩,前行的動作一頓,眸光閃了閃。

他走過去,嗅到許機心身上氣味雖然很濃,但唇邊沒什麽酒味,眼底閃過了然。

他沒有戳穿,扶住許機心手臂。

許機心心花怒放,醉後福利果然很好,她歪歪扭扭地往南百離懷裏倒去,臉頰蹭了蹭南百離的胸膛。

嗚嗚,百離的胸肌真軟啊,Q彈Q彈的。

她假裝擡手抓頭發,偷摸摸地放上去,捏了捏。

南百離低頭瞧向她,暗嗤。

小色蛛。

他假裝沒發現許機心的小動作,冷冷淡淡地問,“回房?”

許機心一邊吃豆腐吃得不亦樂乎,一邊醉言醉語,“不,不回,什麽東西那麽香?喝酒,吃。”

南百離失笑。

這小色蛛目的倒是明確,連壓一壓都不肯。

不過他做燒烤的目的,就是為了釣出這只小色蛛,倒也不計較這個,他送許機心坐到椅子,將烤好的烤肉放到許機心面前。

許機心“喝醉了”,不敢阻止南百離,生怕他瞧出不對,只能握緊掌心,滿懷遺憾。

待牛肉串上桌,她心思立馬轉移,咽咽口水,迫不及待拿起牛肉串就吃。

南百離又從儲物戒裏摸出其他食材,繼續燒烤,見許機心手穩唇動,動作看似優雅實則進食極快,牛肉串吃幹凈,唇角幹幹凈凈,不曾沾染半點油煙,何曾有醉的樣子?

就這演技,渾身上下都是破綻,也敢渾水摸魚?

他將烤好的羊肉、魚肉、仙蔬、仙草放到許機心面前的碟裏,似笑非笑:“不逃了?終於舍得來見我了?”

許機心下意識辯駁,“我沒有逃。”

說完後,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哪有醉酒的人,口齒這般清晰的?她連忙補救,“我這沒有桃子,我不愛吃桃。”

“沒有逃?那每日一大早,躡手躡腳偷偷摸摸離開,是誰?每天晚上,跟做賊似的探頭探腦,又是誰?”

許機心正在吃烤魚,聞言差點將魚刺吞了肚,她低頭盯著烤魚,眼珠子轉了轉,嘟囔道:“咱們院子進賊了?哼哼哈嘿,看誰敢來做賊!”

說最後一句時,她站起身,大猩猩似的擂了擂自己的胸,張牙舞爪,面容超兇!

南百離眤著這一幕,喉間擠出一聲輕笑。

她倒是放得開,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許機心自覺模仿到醉女精髓,她重新坐下,左手魚右手脆薯,吃得滿心陶醉。

好吃,魚肉細嫩,清甜可口,淡淡的檸檬清香縈繞鼻尖,混著魚肉和松木香,讓人胃口大開;脆薯清脆爽口,略翻著酸,雖說是烤的,口感更類似於泡的,好吃得讓停不下來。

吃完脆薯開了胃,她又去抓仙草。

南百離靜靜地望著,此時好整以暇的開口:“我喜歡你,願意更進一步。”

他倒要看看,她為了這頓吃的,能做到什麽地步?

“真的?”許機心忘了偽裝,擡頭驚喜地望著南白,一雙圓眼,狗狗似的水潤,眼巴巴地望著人,眸光熠熠。

南百離定定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許機心這時也反應過來,她露餡了,醉酒的人,不會這麽清明。

但讓她繼續“醉酒”,錯過這難得的一幕,她也不願意,她福靈心至,抓住南百離的手,感動地開口,“百離,我不是在做夢吧,還是我喝多了,幻聽了?”

說著,她張開雙手,去擁抱南百離,深情地開口:“我真是太幸運了,居然能得到百離你的垂青,這是上天對我的偏愛,是我單身萬年的回饋。”

南百離擡手,伸出一根手指頂住許機心的靠近,望著她,似笑非笑,沒有開口。

許機心在這銳利的看穿一切的視線下,差點沒心虛低頭,或許是呼入的酒味化作美酒壯了她的膽,她堅持說完最後一段,“百離,謝謝你。因為有你,從此以後,我的生活有了四季;我的世界,那些景致開始有了顏色;有了你,我才算真的活著,過往蒼白無趣的日子,與我徹底告別,而我,也在今日,算是真真正正的活著。”

若換到現在,許機心用這些話告白,只會獲得一地雞皮疙瘩,甚至聽者會憋不出樂出聲,2320年,早不流行這種文藝腔告白,誰這麽與人說,只會獲得一聲笑罵,“你肉不肉麻啊,這些話都能說得出來。”

但,現在是還未經過各種告白洗禮的仙界,仙界之人大多講究含蓄,互相贈送富有某些象征意味的信物,便算是情定,最大膽的也不過是,“我心悅你”,許機心這直白的酸酸的情話,直接蔣南百離震傻了。

他張了張嘴,心頭滿是感動。

他對她的意義,有這麽特別嗎?他的存在,對她這麽有意義的嗎?

不是因色而起的覬覦,不是隨意撩撥隨時可棄的侍君,是要相伴一生的伴侶嗎?

他以為她嘴花花,那伴侶不過是嘴上哄他高興的。

他心頭慌亂,嘴上卻強撐著不信:“這話,還不知道你哄過多少人,說得這麽流暢。”

說歸這般說,但摁著許機心肩膀的手指,下意識送了力。

許機心察覺到這點,跳了過去,伸手摟住南百離的腰,詛咒發誓保證,“我這話,就和你說過。”

她望著南百離,深情款款地開口,“你是我的唯一。”

許機心暗道,她等了萬年,才等來一個他,估計不會再有第二個如他這般,處處長得合她心意的人了。

她說是唯一,也沒錯。

許機心理直氣壯地想,望著南百離的視線,更為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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