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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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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許機心視線在院子內掃了一圈, 沒尋找南百離,微微意外。

她整個頭從圍墻上探出,確定沒有南百離後, 手撐著圍墻跳下,跑向她正房, 現南百離房間。

跑到一半,眼角瞧見一抹白,扭頭瞧去, 只見白衣青年長身玉立, 閑閑地靠著柱子,欣賞冷月孤星。

涼亭暗影揮墨, 樹葉照影若水中蘅荇, 沐浴在星月之輝的南百離眉清目秀,立於這清夜暗景裏,好似瑰麗絕美的鮫人。

純白肌膚折射出淡淡的星輝月暈, 烏色的長睫煙煴洗凈的眸,配著這星月、樹枝暗影,讓人移不開視線。

許機心輕手輕腳地靠進去, 靈巧得若一只貓, 若不是南百離註意力一直落到她身上,怕是沒法察覺到她接近。

他垂眸, 藏在大袖下的手指摩挲著衣邊祥雲繡, 等待她下一個動作。

許機心在即將靠近南百離時頓住, 摘下牡丹小心翼翼插向南百離發鬢。

南百離國色天香, 與這牡丹最為相配。

南百離偏頭, 避過許機心動作,許機心見目標遠離, 急了,往前一跳,整個人跳向南百離。

南百離那瞬間閃過的念頭是,若他躲避,許機心撲個空,會摔到地上。

痛。

他沒有躲,在許機心跳到他懷裏時,擡手摟了摟許機心的腰接住。

柔軟的噴香的一團撞入懷裏,南百離卻感覺似一團火撞入心底,這團火那麽輕那麽烈,然而存在感十足,讓人不容忽視。

他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怕力用大了,會將她揉入懷裏,怕力用小了,她會摔到地上,他像捧著嬌氣的、脆弱的寶物,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相比南百離五味混雜,許機心的心思十分單純。

她雙..腿夾著南百離的腰,左手手肘搭在他肩上,掌心捧著他的側臉,另一手擡起,持著牡丹花插向南百離發鬢。

目的明確,專註十足。

她懷裏其他五顏六色的牡丹花散落,夾著兩人胸膛間,揉碎的花汁散發著濃郁的香味,混著許機心身上特有的香,調出一種新的讓人心曠神怡、清淡雋永的味道。

南百離垂眸,無意識追尋花香源處,順便緩解下此時尷尬,誰知視線凝處,一寸寸石化。

他視線落到是胸前淩亂的牡丹花束,然而牡丹花後,一片膩白,五顏六色的花汁濺數滴在上邊,好似湖心亭雪,春意盎然——許機心今日穿的是齊胸襦裙,胸膛隨著呼吸起伏,半邊雪媚娘香沁,無限風光,湊得極近。

南百離當即閉目,懷裏本就如一團火熾烈的許機心,此時更像溫度乍然升了幾千度,燙得他恨不得丟得遠遠的。

他虛虛搭在許機心腰間的握成拳的手,更像是失去了控制,除了懸在空中,完全不會動。

他呼吸微微急促幾分,腦子一片暈眩。

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到底是哪步出了錯?

懷裏小姑娘並不知道他的煎熬,還在他懷裏動來動去調整牡丹花的位置,南百離喉結動了動,後牙槽咬得死緊。

他不敢深呼吸,不然馥郁膩香會噴鼻而來,若那鬼魅暗影,鉆入他的骨,抓向他的魂。

他小聲咬牙,“從我身上下去。”

許機心終於意識到兩人姿勢的不妥,兩頰微微發燙,胭脂腮薄薄桃紅。

她下意識想跳走,但在行動前,許機心又覺得,便宜是無意識的她幹的,有意識的她什麽都沒幹,就這麽退走,是不是太劃不來?

她眼珠子一轉,親潤潤的圓眼染過一抹狡黠,她慢吞吞地應道:“哦,好。”

說著,她雙手環保住南百離的肩,雙..腿慢慢滑落。

她一邊動作,一邊暗裏驚呼,哇,這腰,好細,好力道,這腿,好直,這手臂,彈彈的,肌肉觸感絕了……

這種美事只進行了一瞬,一股仙力從南百離身上散出,若一只大手,堅定而果決。

許機心被這道仙氣推到三米之外,雙手環抱了個空,花瓣被揉碎的牡丹灑了一地,與南百離頭頂俏然的牡丹,形成鮮明對比。

許機心視線落到簪著西江錦、被正紅色牡丹襯托得格外俏麗的南百離,心頭滿是遺憾。

擁抱的時間太短了,她都沒好好感受下那具肉身的力量。

不過見南百離沈著臉,許機心麻溜地雙手貼在腿邊,乖巧道歉,“百離,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對你動手動腳的,我只是想給你簪朵花。”

許機心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樣,雖然後邊變了質,但這不是怕他察覺,動作收著嘛。

都在正常範圍內。

她圓溜溜的雙眼眨巴著,一張臉寫滿憨厚老實與誠懇。

南百離睨向許機心,若暗夜星辰般燦燦的眸子,沈了下來。

她這是將他當傻子糊弄?

她怕是不知道,她耍小心機時,眼珠子滴溜溜得活泛,她為了讓人瞧清自己眼底的“真誠”,一般是直視著人的,而直視人的眸子,滿是狡黠。

就如她此時。

一臉“占了便宜正在偷笑”。

小心思太淺,他都懶得去戳穿。

不過,他視線落到她脖下,雪白的緞面上沾染著正紅、姚黃、素紫、豆綠、玉藍等點色,隨著她圓溜溜的眼睛而纏動,之前盈香滿懷畫面又在眼前展開,頓時數道邪火往上,纖細的薄皮透著淡淡的粉。

他冷哼一聲,大袖一甩,疾步沖向自己暫住房間。

許機心哀嘆一聲,無聲哀嚎。

嗚嗚嗚,美人生氣了。

好不容易美人願意回應她肉幹,一招又打回原型。

好吧,在裝癡賣傻占美人便宜時,她就做好美人翻臉生氣的心理準備,只是美人真生氣了,她覺得自己其實沒做好準備。

她望著南百離背影,哀哀戚戚。

美人肯定氣狠了,這腳步,邁得多快啊。

南百離反手關了門,一邊氣自己沒定力,一邊又罵道,“果然,她就是饞我身子。”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除了是奔著錢權勢來的,誰願意?

南百離起身,周身氣息冷凝。

他在期待什麽?

明天他就離開混沌蛛一族。

不過,開門瞧見放到門口的牡丹花束,以及一頭壯牛,南百離又生生氣笑。

除了花和妖獸,她就不會用其他方式哄人了?

他不走了,他要看看,蛛女還能再敷衍他多久,又能在他冷臉下,堅持多久。

這一堅持,就堅持了百年。

百年內,許機心雷打不動的,每天送束花和妖獸,想盡法子去占便宜。

但一來,她早出晚歸上課,與南百離相處時間本就不多;二來南百離汲取之前經驗,對許機心嚴防死守,沒讓許機心撈到任何近身機會,不管許機心是偷襲、埋伏、假裝跌倒、受傷等等,南百離將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

整整百年,兩人感情都沒進展。

連手都沒拉過。

許機心愁眉苦臉,趴在桌上對翠翠道:“翠翠,你說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送了一百年的花,美人都沒對她笑過。

倒不是她堅持不下去了,對著美人兒那張臉,哪怕美人兒只是坐在那兒,她都能再看幾百年不膩;而是美人兒一直沒展顏,她覺得他在這兒待得不開心。

她想放他走。

鳥兒只有高飛才會自由,在籠子裏只會郁郁寡歡,南百離就是那只鳥,她不想做困住他的籠。

縱然不舍,她也只願看他笑。

翠翠吃著許機心奉獻出的肉幹,這肉幹是許機心的寶貝,是那個冰清玉潔鐵石心腸冷美人給許機心做的回禮,許機心一向藏得嚴嚴實實的,頂多每份肉幹分給她一根。

本來她對這肉幹是一般喜愛,被許機心這麽護食,每次掏出肉幹時露出像割肉一樣的表情,硬生生讓她咂摸出一種口齒留香回味無窮的美妙滋味,讓她樂衷於從許機心這摳肉幹。

聞言,她睨向許機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給出個主意,“給他下藥,生米煮成熟飯。”

也不怪翠翠想法這麽簡單粗暴,而是兩人磨磨蹭蹭,她這個旁觀者都急。

她院子裏又新添了兩名新人,當然,也走了三名新人,她新美在懷,享無邊風月,這兩人還在玩“你投我以花束,我贈你以肉幹”游戲。

小孩子都比他倆純潔。

成年蛛辦事,成就是成,不成就拉倒,哪像她,磨磨唧唧的,連個唇友誼,都沒混上。

真丟混沌蛛的臉。

許機心哼了一聲,“百離是雲上雪,天上月,哪能這麽折辱?當然要讓他心甘情願才好。我倆是要相伴千年萬年,不出意外,會相伴一生的伴侶,當然得先通心意再辦事。”

翠翠就知道許機心會這麽說,聞言面色沒變半分,她將嘴裏肉幹啃幹凈,推推許機心,“心心,再給我一根肉幹,我給你正經出個主意。”

許機心摸摸懷裏的肉幹,滿是不舍。

片刻,她肉痛地拿出一根肉幹,狠心扭頭,將肉幹往翠翠那邊遞,“今天百離只給了我五根肉幹,再多沒有了。”

翠翠才不信,當她沒偷窺過似的,那一捆至少十根。

不過她沒戳過她,拿著肉幹拍擊著掌心,道:“這樣,你帶他去集市玩玩,然後我雇一群散修大劫他,你再英雄救美?”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永不過時。

許機心:“……”

她總算清醒,知道從翠翠這得不到正經的有用的主意了。

也是,翠翠都沒追過人,能期待從她這得到追人攻略?

她嚷道:“可別咯,要是被他知道這後邊策劃,他還能再理我?再說了,愛情裏輪不到半點算計。”

“是是是,你倆愛情高貴,我這亂七八糟的汙糟想法不配。”翠翠陰陽怪氣了一句,從儲物戒裏摸出一壇酒,道,“飲了愛情苦,要不要一醉解千愁?”

“要!”許機心拍開壇子,咕嚕咕嚕地喝,“等我微醺,我就和他說,我放他走。”

嗚嗚嗚,不仗著酒,她舍不得開口。

蛛蛛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許機心咕嚕咕嚕地一壇酒喝幹凈,又拍開一壇,對翠翠道:“幹!”

許機心本意是喝到熏熏然,微微興奮但又保持理智,但她手中這酒,嘗起來微甜,後勁卻十足,當她感覺到微醺時,酒意會瞬間洶湧,讓人從微醺變成大醉。

許機心豪氣地喝了兩壇,自覺酒候差不多了,她起身,對翠翠道:“翠翠,我走了,等我恢覆單身,我再找你喝酒。”

翠翠端著翠玉杯,聞言不禁吐槽,還恢覆單身,她不是一直都是單身狗?

她朝許機心揮揮手,道:“去吧去吧。”

許機心出大門時還有理智,但走到院墻時,理智就有些控不住。

她這瞬間想見南百離,非常想,她跳過院墻,精準捕捉到南百離蹤跡,跳了過去。

瞧在南百離眼裏,許機心兩腮通紅,雙眼迷離,像僵屍一樣地雙足跳地,咚咚咚地往他跳了過來。

風送酒香,南百離鼻尖動了動,放下花鋤,走過去,問:“喝酒了?”

許機心伸出小拇指,恰恰拇指尖,傻乎乎地直樂呵,“一點點。”

“這不是重點,”許機心不滿地揮揮手,朝南百離拍著空氣,“重點是,我有話要和你說。”

南百離眸光微沈,嘴角勾起個微諷的笑,這就堅持不住了?

許機心身子搖搖晃晃,雙眼虛浮沒有焦距,她望著南百離這個方向,不滿道:“百離,你別晃動,晃得我頭都暈啦。”

南百離氣笑,“是你喝醉了,你頭暈,關我什麽事?”

許機心嘴硬道:“我沒醉,我酒量好著呢。”

“是,你沒醉,你要和我說什麽?”南百離施展仙氣,扶住許機心,自己雙手卻抱臂,神情冷冷淡淡的。

許機心有很多話要說,但千頭萬緒團成一團,想要思考又覺得那些話全都成為漿糊,她委屈地癟癟嘴,放棄原本話題,將縈繞在心頭無數次的話說出口,“百離,你別走好不好?”

就留在混沌蛛陪她。

南百離愕然。

他以為,她會很生氣地對他說,你走,你趕緊走。

他這一愕然,扶住許機心的仙氣控制放松,而許機心這時掙開仙氣束縛,上前一步,用力抱住南百離,將他的頭死死抱在懷裏,霸氣宣布,“你是我的,你不許走!”

南百離:“!!!”

我鏘!

兩人身高相差兩個頭,被許機心這麽用力往下按,南百離的頭,差點沒被許機心擰下來。

偏偏酒醉後的許機心力氣出奇的大,用力抱著他的頭往胸部埋,脖間疼痛,讓他起不了半年旖旎。

他岔開雙..腿,降低身高,咬牙切齒:“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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