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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永劫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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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永劫之陣

能一直全職做博主, 並有時會涉及到口播的人,口才並不算差。

從前,簌棠還開過直播, 和粉絲們一起討論養獸心得, 以及分享自己覺得好用的寵物好物, 談不上舌燦蓮花,但也不至於張口沒詞。

聽完了簌棠的整段話, 好久沒營業的系統震驚:“宿主, 厲害厲害。”

同樣聽完了整段話的浮桑:……

原是這樣麽?簌棠只是從前不懂和獸族相處, 才陰差陽錯落了壞名聲?

不知為何, 他心中隱隱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原來, 簌棠當真不如傳言說的那般。

可是, 他見她與九耳犬重明鳥的相處, 也分明自然之極。她懂得頗多, 完全沒有任何生澀, 不像是初次養獸的感覺。

浮桑眸色閃動, 不由看向簌棠。

“魔尊陛下……”這次開口的是祁以遙。

她似乎心有躊躇, 猶豫再三後, 還是站前一步開了口, “先前不告而別,是在下之過,實在抱歉。我本是仙使,在魔界身份特殊, 是我考慮不周,之後不會如此行事魯莽了。”

青耕被她撂在身後, 喊了她一聲:“阿遙!”

祁以遙頓了頓,卻沒有理會青耕的呼喊。

簌棠看著她, 曉得她此番是率先向自己表明誠意,之後不會再隨意亂跑。

“小事而已。”簌棠看她,輕笑著,表示不會追究,“只要仙使不對魔族不利,本尊亦不會對仙使多加限制。”

這話當然是假的,女主還是得跟在自己身邊才最為放心。

“不過仙使來魔界,本就是為了獸族一事吧?既是這樣,留在我身邊,自然最直觀能看出嘛。”

祁以遙本來想查的,想勸的,一直都是她。

只是原劇情裏原身要麽不理她,要麽一理就想直接扣人,最後搞得她跑去找了黎珩。

還不知道祁以遙到底有沒有和黎珩接觸過。

千萬不要接觸啊。

祁以遙抿了抿唇,垂著眸沒再說話。

簌棠看向爾白,言說正事:“阿浮也幫過你了,若你有那夥兒魔族的消息,以及關於‘類’一事,還請如實相告。”

浮桑順著簌棠的視線,也看向爾白,他比簌棠還直接,冷不丁再次發問:“你為何來魔界?又為何留於魔心城?”

爾白剛要開的口,一下又閉上了。

——如果可以,簌棠真想把貓貓那張嘴捂了,擼它的胡須彈彈彈,這小貓咪怎麽這麽不圓滑。

但誰叫他是小貓咪,不圓滑也可以理解,唉。

“先說魔族的事吧。”她只得又打圓場。

灌灌的目光凝視在爾白身上,似乎想讓他不要開口,但爾白拍了拍它,讓它寬心。

“承蒙尊主與這位兄長相助,知恩必報,爾白不好不答。”爾白的確是個很溫文爾雅的狐,有禮笑著,“當日,我本是與灌灌結伴去青林,誰料卻路遇一夥血氣極重的魔族,他們來勢洶洶,如尊主所言,應當是發覺了灌灌身負獸族氣息,奔著要傷害我們的心來的。”

簌棠有個問題,“是了,而你身上獸族的氣息卻極淡,你沒有被發覺嗎,這是為何?”

爾白一頓,似乎難言。

浮桑還在等著下一個關於‘類’的問題,於是替爾白答了:“九尾狐族有秘寶,可隱獸之息,才能隱世多年,不被凡俗所擾。”

——但也沒他的蔽術強。

浮桑獨居極東島,千萬年不與他人往來,一則極東島本靈力極強,一般獸族無法承受進入,二則他本身極善隱蔽。

爾白不由看他。

浮桑:“繼續說。”

“……確如兄長而言,只是我即使身負秘寶,也終究法力低微,驚慌逃跑中,不小心將秘寶跌落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而後,那群魔族發現我的身份,放出了“類”。”

浮桑不由皺眉,“魔族,放出‘類’?”

滑天下之大稽。

上古之神的惡欲,豈能輕易受他人操控?況且“類”本身無念無識,何來操控一說。

浮桑只覺荒謬,可倏爾又想到在禁林中遇上過“類”的異樣氣息……

“類”當真受到了操控……由魔族操控?

他看向了身為魔尊的簌棠。

感知視線的簌棠:?

爾白點頭,灌灌先前已與他說過,簌棠身邊的這個獸族並不信類會攻擊獸。

但事實就是如此,“九尾珍稀,想必是如此,那群魔族一下將目標鎖定我。我受‘類’糾纏,灌灌無奈才為我盜取了重明的羽毛……”

所以,灌灌先前是怕暴露九尾身份,略過了這一段。

於是又回到了在魔心殿中未問完的問題。

簌棠早已自來熟地占了一方椅子,如今輕叩桌案,問道:“所以其實你還是更喜歡青林,想多多回去是麽?若不離開魔心城,‘類’也不能再侵擾你。”

此條假設,還建立在灌灌並不知邪氣還有其他副作用的前提下。

看爾白這樣不想讓人擔心的性格,想來怎麽都會瞞下來。

可其實,如浮桑而言,九尾和灌灌都並不是魔族土著獸。

此話一出,周遭氣氛又頓時沈寂下來。

五識靈敏的浮桑察覺到了,但並不在意,再一次直截了當問出了他的問題,“因而,你為何離開故國,遠赴魔界?”

九尾狐族居青丘,青丘也在地界之西,可按路程來說,離魔界也有千裏之遙,況且它來的還是魔心城。

魔心城雖名為“魔心”,其實並不地處魔界領土中心,而是偏於西,除卻禁林以外,這裏就是整個地界的極西處。

此處離青丘,起碼有兩千五百裏之距。

究竟是什麽,讓一向隱居的九尾狐一族出世,獨身冒著風險留在魔心城?

灌灌目色沈沈,頂著靈壓開了口:“閣下,我與爾白和你無冤無仇,何以次次咄咄逼人,出手冒犯?”

浮桑正探查到屋內存有大量的魔晶石,環顧四周,卻見家具擺設一應簡樸。

聽聞灌灌開口,他詫異地看了它一眼。

“我問,你答,這叫什麽冒犯?”

在浮桑的心中,他與由自己創化的獸族一直保持著微妙且平衡的關系。獸族皆知獸有祖神,居極東島,哪怕祖神鮮少露面,眾獸也依舊對他心懷敬畏。

這是他身為創獸之神,與獸族天然的聯系。

他是天然的上位者。

偶有獸族虔誠朝拜,至極東,它們皆俯首,懷敬畏之心,有問則必回答之,有願也必求拜他。

所以後面,因他不大愛搭理這些,句芒還替他處理了不少獸族的心願。

但他忘了一點——他靈力彌散,至今尚未回攏,且已經過了萬年,獸族都輪了幾輩了。

於年幼的獸族而言,所謂祖神不過是古老且虛無縹緲的傳說。

簌棠:“……”

“爾白公子,我見你屋中簡樸至極……”她也探查到了蘊藏在屋中的大量魔晶石,使得整間屋子魔氣盎然,“可是缺錢?才不得已留在此處掙些魔晶石。”

不過她心裏覺得不然。

細探便知無論爾白或灌灌,身上都無任何傷痕,而且老板都知道爾白養獸的事,想來老板也不是苛待之魔。

爾白還如此受魔族追捧,進賬怎麽也不能太差。

況且他這滿屋子都是魔晶石,攢了這麽多,比她掏出來見他的費用還多得多,卻又分文不用在置辦與衣著上。

簌棠打量爾白,發覺他一身白都並非織錦,而是極為簡單的純白布衣。

爾白垂下眼,他似乎僵了一僵。

“不是?”簌棠笑了笑,“說起來,魔晶石倒不是只用於充當貨幣……”

魔晶石,本是魔境內天然而生具有魔力的石頭。

不少法力低微的魔族,無法吸收魔境內的靈氣,便會汲取魔晶石中的靈氣,久而久之,則成貨幣。

“難道你想要其中的魔氣?”簌棠猜測,向爾白問道。

可獸族並不能吸收魔氣啊。

誰曾想,她甫一說完,她身後的浮桑眼眸暗了暗。

魔晶石中可不只有魔氣。

這種石頭,他其實先前鮮少見簌棠拿出來過,因此沒太註意。

可她今日拿了不少,他又在此間屋內感受到了極其充沛的魔晶石之力——他發覺,魔晶石中竟然也存在著他的惡欲。

“爾白公子,怎麽不說話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長久寂靜,簌棠仍溫和笑著,徐徐圖之。

一間小小的屋子表面平靜,可其中卻蘊藏著屬於浮桑的天然壓迫感,還有簌棠的極強魔力,漸漸令身處其中的人感到發悶。

不管怎麽說,爾白還是比較好說話的狐。良久之後,他終於道出了原委。

“青丘之國,已經不覆存在了……”

浮桑怔了一瞬,眼神直勾勾看向他。

爾白言說,自萬年前地界靈氣紊亂,獸族因此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青丘自顧不暇,便更加避世。經過幾代族人繁衍生息,好不容易繁華再現,兩百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殺掠卻毀滅了所有。

“我還記得那日……”爾白的聲音有些抖,“一大群蒙著面的人闖入青丘,他們燒殺掠奪,無端迫害狐族,無數族人被他們斬於刀下,整個國度被摧毀殆盡。”

“我眼睜睜看著,鮮紅的火燒毀了青丘的山,鮮紅的血染紅了青丘的水。”

“只因彼時我尚年幼,母親將我藏身於丘洞之中才免遭一劫,可母親自己…卻被他們壓制在青丘山頂……”

言至此處,爾白聲音顫得越來越厲害。

光是說起這段往事,仿佛已將他重新拉回了那日煉獄之中。

灌灌一直在盯著簌棠,此刻微張鳥喙,為他補齊了之後的故事,“……爾白母親乃青丘國主,那群蒙面人將國主封印於青丘山,令國主受永劫之苦,連靈魂都無法掙脫。”

“我們想救國主,可破解封印需要極強靈力,我們的靈力…不過是杯水車薪,徒勞無功。”

“後來,渾渾噩噩的我們無意進入了魔界,發覺這裏的魔晶石竟有彌久不散的靈力,將其堆放至封印四周,可以讓國主吸收,令她緩解不少痛苦。”

灌灌化作了人形。

灰撲撲裙子的小姑娘,面龐還稍顯稚嫩,神態卻極為穩重,察覺到爾白的痛苦,她微微附身,環住了比她高大許多的爾白。

其實,簌棠看了看她頭上的頭銜,她比爾白還小上兩百歲。

“因而,你們才會留在曦陽樓中掙魔晶石……”簌棠輕嘆著,見它們傷感的神色,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

於此同時,浮桑也開口:“這種魔晶石,還是少用為妙。”

畢竟其中還有他的惡欲,雖然經過萬年洗禮,已經所剩無幾。

簌棠:?

她疑惑轉頭,眾人也都看向他。

傲嬌且喜歡隱蔽氣息的貓貓,並不喜歡備受矚目的感覺。

浮桑微一皺眉,旋即仰頭,極淡且迅速道:“……不必如此麻煩。”

“不過一個永劫之陣。”他道,“我可以替你母親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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