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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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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要知道,這年代的丈夫對於妻子兒女是有人身控制權的。

什麽叫做人身控制權?說的簡單一點,就是一旦娶了妻子,家裏缺錢,他可以決定把妻子賣了,也可以決定讓妻子去賣。

相反,作為妻子卻不能賣出丈夫。

所以姚芹很早之前就和雲破軍說過,對於很多男人來說,妻子就是他們的奴隸。

想想,除了嫁妝之外,家裏所有的財富,包括妻子勞動力創造出來的財富,都歸屬於這個家裏的男主人,這不就是奴隸嗎?

姚芹曾經和雲破軍說過:“很多統治者都有一個認知,一旦一個男人有了妻子兒女,他就不容易反叛,因為他有了可以壓榨的人,就像上層人壓榨他們一樣,相比於男性,女性的戰鬥力更弱,所以只要犧牲女人的利益,社會就會更加平穩。”

實話說,聽了姚芹的話,雲破軍一邊同情那些女人,一邊又覺得這個選擇確實是合乎統治者利益的。

但是姚芹卻不認同這個觀點:“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的時候,有妻有子又如何?該反還是要反,最關鍵的是要讓治下的人民能夠活下去、能夠活得好,每天都能吃飽穿暖,有幾個人會提著腦袋幹造反?”

雲破軍記得自己當初還問了個問題:“那為什麽現實當中,有妻子有孩子的人,確實造反的更少?那些造反的,都是單身漢一個?”

姚芹當時一聲冷笑:“因為上層男性占據了大多數女性資源,所以能夠娶妻生子的男人,本身在社會上就不會是底層了,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官員家中美人三百,至少就有幾萬個男人娶不到妻子。”

此時此刻,雲破軍一邊看著年輕的宮女們來回穿梭,一邊聽著皇帝在說青壯年娶妻為之奈何,不由感受到了一種諷刺。

你要是真發愁,你把宮女都放出去,讓他們嫁給那些人啊!

不過雲破軍也只是想一想,不敢直接說出來,畢竟一旦說出來,皇帝不會感謝自己,姚芹聽說了的話又要給自己“制裁”了。

雲破軍也是不明白,為什麽姚芹那麽關註女性地位?

雲破軍承認,姚芹所謂的“孩子是未來,孩子都要靠母親教育,只有女性好了,才能教育出更好的孩子確實有道理,但是真的有必要讓女性地位處處提高到和男人一樣嗎?

北疆的男人殺敵在前,確實做出了非常多的貢獻,在家裏稍微享受一點,不做家務是也很正常?姚芹非要支持那些賺錢後不滿丈夫當甩手掌櫃的女人,搞什麽家庭分工,說是大家都在外面賺錢,沒理由女人就要多做家務。

就是因為姚芹的支持,不想失去妻子的男人們只能每天工作完之後回家也洗衣做飯打掃屋子,不然妻子恐怕拍拍屁股就是一個離婚申請。

姚芹的公平更是體現在了方方面面。

工廠做工,要讓女人做工的同時,讓女人當主管,小攤小販,也讓女人參合進去,平時工作,還啟用女人當基層官吏……

雲破軍只怕姚芹接下來就要在軍營裏創建女兵營了!

別說,姚芹還真有這個打算。

不是所謂的醫護兵,姚芹是真真實實地打算創建女兵兵營。

這年頭,許多軍隊裏只有軍女支才有女人的存在,但是姚芹卻知道,女人的戰鬥力並不比男人差。

且不說有些國家男人逃難之後,女人端起槍支和侵略者開展反擊,就是中國古代,也有不少出色的女兵女將。

花木蘭、穆桂英、秦良玉……

拋開整體談個體是一種耍流氓,但是拋開個體談整體也是。

從整體上而言,女人的戰鬥力比不過男人,但是依然存在個體上,部分女人的戰鬥力就是高於一般男性。

膀大腰圓的女仆婦一掌就能扇暈一個文弱書生。

很多二三十歲的女性也有強烈的階級上升的欲望,但是往往因為結婚生子而沒有機會,但是中原這幾年的動亂、家庭變故,讓她們也開始強烈渴望起能夠建功立業,給家人撐起一片天。

比如帶著家人逃難到北疆的青壯年女性,因為常年耕種,身體強壯力氣不小,路上守衛家人也沒少動手,有些甚至統領過抱團的姐妹們打退逃難路上想要打劫的人群,既有武力又有一定的指揮才能,但凡是個男人,都很容易投入北疆軍中,但就因為是女性,只能“卸甲歸田”,失去所有上升渠道。

只是世俗的偏見沒有給她們機會,只是這年代女人唯一的上升渠道就是通過婚姻。

姚芹可以肯定地說,連從小收到自己影響的姚芝和雲破軍都難以接受職業女軍人,更別說其他人了。

有些人真不一定是出於惡意,可能就是覺得男子要保家衛國,女子只要被保護就好,但是固有的性別偏見抹殺了女性在這方面的可能性和創造力。

“自古以來,女性掌權,都是通過父權、夫權和子權。”姚芹淡淡地對著姚薔說道:“我現今讓女子去當小吏,就已經戳了很多人的肺管子了,想要動軍權,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姚薔拍胸脯:“我才十幾歲,不著急!姐你一步一步來,我二十出頭的時候參軍也正正好!”

“你可真看得起你姐我,你二十出頭也沒多少年了,我都不敢打包票我十年內能夠做到這一步!”姚芹默默吐槽。

“怎麽不行?姐你多厲害啊!十年前北疆的人能想到他們會過上現在這種日子嗎?”姚薔對於自家姐姐信心十足:“現在和十年前比,都是一個天一個地!”

姚芹默默搖頭,心想這可和之前不一樣。

之前是發展北疆,就算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蛋糕做大了,掌握強權的人都支持(雲家和軍隊將領),所以才能一直推行下去。

但是女兵入營,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嗎?並不見得。

姚芹還在發愁的時候,姚薔已經發散思維,問起了姚芹之前的話:“說起來,為什麽會說女性掌權都是靠老爹、丈夫和兒子啊?”

“難道不是嗎?”姚芹反問:“女皇,是因為丈夫願意給她放權,才讓她一步步獲得了權力,攝政太後,是因為兒子沒辦法掌權,她們通過兒子獲得了權力,翻雲覆雨的公主們,都是依附在家中男性親屬的權力之上,而後慢慢獲得權力。”

“就是出名的女將,紅拂女是因為丈夫是將軍、秦良玉是因為丈夫是將軍、花木蘭替了父親的名額參軍……”姚芹笑了笑:“如果不是有姚芝,北疆有我發揮的空間嗎?說不定此時我還在教坊和你一起套招呢。”

姚薔好像第一次聽說這些一般,內心受到震動。

姚芹繼續嘆了口氣:“我們要走這條路,任重而道遠啊。”

兩人閑話期間,忽然有姚芹的手下敲院門來報:“姚頭兒,莫先生回來了,他們讓我們趕緊去把一些村裏的人抓起來!”

姚芹一聽,連忙出去見了手下:“回營,邊走邊說!”

手下對姚薔點了點頭,就立馬跟著風風火火的姚芹走了,邊走邊報告道:“莫先生這次下鄉帶了兩個女吏員,結果發現了一些之前完全沒有發現的問題!有些村裏的人妄想直接把女人留下給他們的光棍當老婆,有的村裏表面上沒什麽,看莫先生他們一行人不太能打的樣子,實際上埋伏在路上想要搶人!”

“什麽?!他們搶到人了嗎?”姚芹立馬問道。

手下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您培養的那些女學生都相當能打,油皮都沒讓莫先生傷到!”

姚芹表情怪異:“他們要搶的是莫子燾?”

“當然不是了!”手下不由說道:“搶一個書生幹什麽?人家買人,都要女人或者能幹活的男人,誰要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啊!”

“那你說莫子燾油皮都沒傷到?”姚芹無語反問。

“那不是莫先生的武力值最低嗎?!”手下回答道:“您那兩個女學生帶著他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別的不說,這兩個女孩子確實是這個!”手下比了個大拇指:“放在咱們軍裏,至少是精銳!可惜是女孩子,只能去當當吏員了。”

聽到這人的誇獎,姚芹行李頗有點得意,心想:那可不,要不是女子不能當兵,她們就是你同僚,搞不好過幾年還是你上司!

其他人都不重視女學,隨便自己怎麽折騰,這種放權之下,自己的女學可是培養了一批文武雙全的人才出來的。

不優秀的,也不可能把她們拍去當吏員啊!你以為我只是打算讓她們當一輩子小吏嗎?那是要讓她們去攥取權力的啊!

這麽想著,姚芹也沒有耽誤事:“趕緊帶我去看看她們,了解一下詳細的情況。”

最關鍵的是:未來的心腹候選人女學生們,不會受傷了吧?

這麽想著,姚芹加快了腳步。

姚芹擔心的時候,杜燕回還在偷偷和徐立娘八卦:“莫頭兒的腰可真細!你當時一把把他拽上馬,鞭子都繞了三圈,要知道以前我們同學鞭子只能繞兩圈半的!”

徐立娘無語凝噎:“你的關註點能不能別這麽奇怪,那是我們領導!”

杜燕回無奈說道:“這就是八卦八卦嘛!沒想到男人也能這麽柔弱啊!”

“你別不是對領導有了什麽心思吧?”徐立娘剛說完,就看到杜燕回見鬼一樣的表情,放心下來:“你最好別有什麽心思。”

杜燕回忍不住說道:“你別說恐怖故事了!誰會對他有什麽心思啊!他這種人真的能娶到妻?他妻子以後要氣死的吧?”

徐立娘好笑道:“雖然人家經常罵你做事不行,但是也不至於娶不到妻,畢竟在傳統女性看來,人家可是香餑餑。”

想想,一個家裏有錢,自己在北疆有前程,沒事就喜歡加班也不出去亂搞的男人,除了不夠顧家性格嚴厲之外,沒有什麽缺點,多好的對象啊!

也就是杜燕回和自己這種有野心“不安於室”的女人不喜歡罷了,就是女學的同學,那些自己平時看不慣的、只學了知識沒有改變思想的人,也都願意嫁給莫子燾這樣的人。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還是喜歡溫柔聽話的,嘿嘿。”杜燕回猥瑣一笑,徐立娘忍不住捂眼,只覺得杜燕回都和那些老油條們學壞了:你可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能不能別露出這麽猥瑣的表情?!

雖然徐立娘捫心自問,自己也喜歡溫柔聽話的,最好再長的好看點……

兩人八卦的時候,姚芹帶著人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出於對姚芹發自內心的敬佩和尊重,徐立娘和杜燕回立馬站了起來問好:“姚小將!”

姚芹點點頭,關心問:“怎麽樣?你們沒受傷吧?”

杜燕回舉了舉胳膊:“胳膊上劃破了皮,沒什麽大事,不過姚小將你趕緊去看看我們領導吧,他看上去可不太好!”

姚芹一聽就奇了怪了,問邊上的人:“你不是說他油皮都沒有破?”

杜燕回撓了撓頭,看向了徐立娘。

徐立娘給了杜燕回一個眼神

杜燕回硬著頭皮說道:“那啥,我用鐵棍砸碎人腦袋的時候,人腦漿飛濺進了莫頭兒的嘴裏了,他還在吐著呢。”

徐立娘連忙在一旁給杜燕回找補:“您放心!我鞭子用的好您也知道,我直接把他帶上了馬護起來了,然後我們騎馬跑了,那群人都沒追上,除了惡心,他別的事都沒有!”

姚芹:……我就說莫子燾的武力值也沒那麽差勁,好歹也是個青年小夥子啊!雖然是書生但也不算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就這麽柔弱,敢情是你們給他送了個DEBUFF啊!

腦漿進嘴這種事情,姚芹都不敢想,一想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姚芹看到兩個女學生都還算完好,叮囑了杜燕回一句:“你小心點,多用酒精消毒傷口,別沾水,如果發燒了,找我要藥。”又轉頭看向徐立娘:“你照顧好她。”

在兩人連連點頭之後,姚芹才進去看可憐的莫子燾。

姚芹進去的時候,莫子燾還在吐著,吐完又漱口。

姚芹幹巴巴地安慰:“那啥,子燾,往好處想想,你這和人家士兵上戰場也差不多,人家那血肉橫飛的,誰沒吸入一點不可言說的東西呢?”

莫子燾吐槽:“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血什麽的,我還能接受,但是那是……嘔!”

姚芹一邊給莫子燾輕輕拍背,一邊安慰道:“我確實是沒有,但是我爹我爺爺他們估計也沒少被濺到!他們喜歡用流星錘,你也知道!”

莫子燾可不聽姚芹的話:“那人和人能一樣嗎?……嘔!”

幹嘔了一下,莫子燾才繼續說道:“你平時都叫女學的女孩子們一些什麽東西!看到劫道的人,她拿著根鐵棍就是上,一棍子直接幹人腦袋上去了!”

姚芹呵呵一笑,幹巴巴地說道:“也沒啥,這都是選修課,教她們一些防身技巧,你看人小徐,就是鞭子用的好點,也不太能打,人小杜是家學淵源,家學淵源!”

“我信你個鬼!”莫子燾給了姚芹一個白眼:“什麽家學淵源?人小杜她哥杜燕來看上去一點都不能打!”

姚芹眨巴下眼睛:“那就不興杜燕來是子不肖父嗎?我們家全家猛人,不也出了小芝麻這麽個純種文人?”

莫子燾:我竟無法反駁……

聽說妹妹有事趕過來,正好隔著簾子聽到姚芹說話的杜燕來:你說誰子不肖父?!你給我出來!我們比劃……哦,是姚小將說的啊,那沒問題了,咱也不用比劃了。

杜燕回看到自家哥哥默默將已經薅起來的衣袖又放了下去,內心吐槽:我哥這人,還挺從心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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