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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特殊的安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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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特殊的安慰方法

蕭行也看到了那人, 腦海中閃現著警官剛才的話語。

“這次……要不是另外一位受害人有私人保鏢,後果不堪設想。”

確實是後果不堪設想,齊天是亡命徒, 殺一個人也是殺, 多殺一個也是殺, 而殺一個人又太過簡單,姚冬這次脫險純屬僥幸。蕭行盯著那6個保鏢看了良久, 頭一回發覺有些事情……他確實力不從心,不是只靠拼命游泳就能辦到。

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看上去有一些年齡了,絕對不是同齡人, 但是又不年老, 眼神裏沈澱著歲月的痕跡。他身型頎長且單薄, 皮膚呈現出驚嚇過後的慘白, 到了唐譽面前還沒說話,保鏢們已經嚴肅以待。

“到底怎麽回事?誰不要命了想動他?”男人剛開口,一只手伸向唐譽, 小心翼翼又心疼不已,“耳朵查了嗎?”

“已經查了,只是外傷, 耳垂和耳廓是撕裂傷。”一個保鏢回答。

“只是外傷?你們6個一起上還讓他有外傷?”男人雖然長相是清秀掛的,可是氣勢十足, “我以前當保鏢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二當家一根頭發都沒少過。”

保鏢們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唐譽反而勸道:“是我通知不及時, 和他們沒關系, 二大媽你別著急, 我沒事, 也不是城裏的掀桌玩家,他們沒有那麽笨。今天是意外,是因為別的事。”

二大媽?白洋再往後退了一步,這就是他那個京城名gay二大爺的……老婆?他們唐家到底是什麽來頭?看來比自己想象中更覆雜,不是普通人能想明白的大家族。

男人聽到唐譽這樣說才放松一些,揉了揉太陽穴,再開口時輕聲許多:“是我剛才太沖動了……對不起,我有的時候過於緊張。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們先回去包紮傷口吧,每個人休息一段時間,我把這邊解決好就去看你們。”

6個人聽完也不做久留,門口已經有車等著他們了,唐家一直就養著私人保鏢,全部都是眼前的男人親自篩選。等他們都離開之後,男人和唐譽彼此對視,眼神充滿了難過和溫柔,他單腿彎曲蹲在了唐譽的面前,兩只手摸著他的頭,給他理了理淩亂的長發。這個孩子……是唐家唯一的軟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人,要是真出了什麽事,自己如何對得起東家?

“嚇死我了,家裏人都瘋了。”他幾乎要落淚,“你爸媽在山東辦事,回不來,你小舅聽說你被綁架,差點拎著幾箱子現金出來找你。”

“難得啊。”唐譽反而微笑起來,“那我二大爺呢?”

“他說先讓我給你安排好醫院,他正在回京的路上。你大爺正在離港,也回來了。暫時沒讓家裏的老人們知道,我怕他們經不住。”男人話音剛落,公安局門口又來了一輛車,私人保鏢們一個個魚貫而下,轉眼又來了幾個。每個人的耳朵上都別著耳麥,隨時隨地保持著聯系。

“也別光給我檢查,我朋友也受傷了。警察那邊……”唐譽看了一眼小冬,眼神如撓癢的羽毛一樣從白洋的面孔上掠過。

白洋偏過頭去,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唐譽他二大媽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

“警察那邊我去處理,你不用管。”男人像是哄小孩兒,時不時就在唐譽的腦袋上摸兩下,“你放心,家裏不會善罷甘休。”

“不用這麽拼,交給警察處理就好。給保鏢們發獎金,別說他們。”唐譽的聲音不大。男人點了點頭:“我知道,都是自己人,而且是放在你身邊的人,要維護好。”

“現在沒有那麽多打打殺殺的事了,二大媽你別太緊張。”唐譽習慣性地坐得筆直,目光穿過男人的襯衫領口,看到他鎖骨上觸目驚心的槍傷疤痕,埋藏著九十年代初的北京,一個亂世出英雄的大浪淘沙的時代。

姚冬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只是兩只手不聽使喚總是打顫,完全是心理性的應激反應,無法停下。他又重新坐上了車,因為受了傷,突然就覺得特別冷,打心裏往外散寒氣。不光是冷,他還疼,雙重夾擊之下更加難受。

蕭行將自己的隊服外套脫下來,裹在姚冬的身上,自己就穿個短袖在後排看著他。姚冬一個人就占據了後排大部分座位,一會兒躺下,一會兒緊貼車窗,但仍舊沒法找到合適的姿勢。黑色的皮座套上沾上了他的血,好幾個指甲蓋都完全翻掉了,還有一個翻了一半,手指尖發紫。

“你別動了,越動越難受。”蕭行將白洋的外套也裹在他身上,“一會兒再把傷口扯開了,有你疼的。”

“疼,疼死我了。”姚冬躺在他大腿上哼哼。

“現在知道疼了?逞英雄的時候幹嘛去了?”蕭行將暖風往這邊撥了撥。

“呂程真的抓抓抓到了?”姚冬還不忘記這件事,身為臥底以身犯險,使命感猶存,“警察怎麽,怎麽說的?”

“說話都不利落,你歇會兒。”蕭行現在聽到呂程這個人名就頭大,就姚冬這條小命,他還妄想以一己之力和公安盯了那麽久的詐騙頭目1V1,東北凍梨都沒他頭鐵。可是姚冬完全歇不下來,腦袋裏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畫面和想法,時不時就沖出來嚇唬他一下。

他終於明白那些英雄連續劇裏的主角為什麽要反覆確認反派已去世,只有完全確認了,這個噩夢才算中止。

“怎麽說的,警察,怎麽說?”姚冬緊緊地抓著他問。

蕭行自己尋思了一會兒,開口說:“說給你們送錦旗,祖國的反詐事業中有你們這一筆。”

“真的?”姚冬強扯出一個笑容。

“嗯。”蕭行繃著下顎線點了點頭,有這麽一次可怕的經歷,想來姚冬也不會再以身犯險了。那麽與其告訴他,他和他姐姐這段時間的計劃收效甚微,他更願意讓姚冬短暫的高興一下。

坐在前面的白洋回過頭,微妙地看了蕭行一眼。反正他是不相信警察會這樣說,肯定是大蕭自己給小冬加戲。但是這份心情他也不難理解,大蕭他太在乎小冬了,他不願意給小冬潑冷水,在他已經受傷難受的時候讓他失望。

車開得很穩,和幾個小時前的生死時速全然不同。姚冬好幾次都差點睡著了,可是全身仍舊緊繃繃的,不敢放松。等到了醫院,他和唐譽被直接推了進去,兩個人分開進行身體檢查,一折騰就是一兩個小時。

天估計都快亮了吧?姚冬卻完全不困,躺在床上被護士姐姐們推來推去。時光仿佛倒流,暑假時他也這樣被推進醫院了一次,半年之後再次重演。等到他昏昏欲睡時才被推進了單間病房,大蕭和白隊都跟著他,他梗著脖子問:“唐譽哥,唐譽哥呢?”

“他在你隔壁,你先躺著。”白洋將他按下去,“一會兒護士來給你清創。”

“不,不用了吧。”姚冬搖搖頭,看向蕭行,“咱們小時候也受受受傷,沒清創。”

“小時候受傷是你非要上樹抓知了摔的,在土坑附近跳皮筋摔的,在臺階上非要往下跳摔的,和這次不一樣。”蕭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姚冬氣得眼睛都直了:“你這樣說,我很很很沒面子。”

“你還想有面子?你皮都快被人扒了,我提前腦淤血60年。”蕭行不給他拒絕的權利,剛好護士來敲門,他連忙將端著清創工具的醫務人員迎進來,開口卻問,“您好,這個疼不疼啊?”

護士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回答“不疼”吧,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回答說“疼”,那會對病人的心情造成波動,只好模棱兩可地說:“很快,不太疼。”

“好,謝謝。”蕭行點頭,再回到姚冬的床邊,意味深長地說,“人家說不太疼,應該是不怎麽疼。”

“你的話,我不信。”姚冬又不傻,光從心理作用上他就開始疼了,已經草木皆兵。

蕭行聽完這句話,開始默默地脫上衣。

“你要幹幹幹什麽?”姚冬看著他訓練有素的身材和精悍的肌肉,“能要局局局麻嗎?可是我還要比賽,我只能用兩種藥,其他的麻藥我用不了。”

蕭行在短時間內脫掉了短袖T恤,徑直走到了他的床邊。姚冬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定睛一瞧,熟悉的安全感瞬間被激活了,仿佛記憶深處的畫面被強制調取,讓他不由地眨了眨眼。好,好大啊。

護士們並不能理解這是什麽手段,在醫院裏幹了這麽久,見過有人緊張要看電視,有人要吃糖,有人要捏著玩偶……這是頭一回見到一緊張就要看裸男的。

蕭行已經豁出去了,丟人就丟他媽這一回,以後一樁樁、一件件事和姚冬算賬。他長臂一伸,一攬,將姚冬的腦袋緊密地抱住。

姚冬很無辜地靠在了他的胸肌上,好有彈性啊。

然後蕭行擰著他的腦袋,把他的臉轉向了胸大肌的方向,回過頭對護士說:“動手吧,他這樣就行了。”

這樣就行了?護士們不懂,但大為震撼,可既然人家這樣說了,那她們趕緊給病人清創才是正經事。腹部的傷口並不算嚴重,只是一個刀具造成的傷口,在她們看慣了大傷的眼裏真的不算什麽,唯獨要麻煩一些的是指甲。

指甲肉裏全都是沙土,必須清理幹凈,還有一片掀開了大半,只剩下一點點連接處,也要揭下來,再進行清潔。十指連心,這種疼痛很難形容,曾經的酷刑也不過如此,她們只能速戰速決。

姚冬看不到清理的全過程,眼前是一片肉色。

光滑的胸口和他緊密相連,仔細聞就是他們游泳館的那個消毒水味,游泳游太多的人都有這樣氣味。飽滿鼓脹的肌肉夾著他的面頰,他疼得哆哆嗦嗦時就仿佛和它們高頻拍打,當然了,沒有人會用胸肌打人,這只是他的瞎想。

腹部的傷口還好,忍一忍就過去了。隨後受傷的甲床上先是狠狠一涼,好像有涼水在上面沖刷,隨後鉆心的劇痛排山倒海襲來,電光火石之間砸向他,就好像有無數根針刺入了指甲蓋,順著手指往上蔓延,抓著神經往大腦裏鉆,在臉上走了一圈,居然下牙床跟著發酸。

“疼……”原本他不願意吭聲,怕大蕭和白隊笑話他,也怕護士姐姐們笑話他。但是這還不如直接給他幾拳,一下子疼完了就疼完了,絲絲拉拉地疼法他完全無法接受。

“警察說還要給你寫表揚信呢,到時候直接送到學校去,說不定學校還給你開表彰大會。”蕭行一邊哄,一邊給護士打眼色,讓她們放心去做,“對了,你說你這次會不會有什麽‘見義勇為市民獎’啊?”

白洋在旁邊就差翻一個白眼,你就捧他吧,將來他膽量越來越大都是你糊逼海吹的後果。

“真的嗎?”姚冬用力地埋臉,這感覺很像他在老家吸馬。那些小馬駒洗完澡,刷完毛,曬了太陽就很好聞,而且熱乎乎的,肌肉硬邦邦,明明還不到1歲可是馬兒已經全身肌肉,明明是吃草的,可是卻有猛獸的力量。大蕭在他心裏就是一頭猛獸,是草原上最不可能被馴服的野馬!

“真的。”蕭行睜著眼睛說瞎話,實際上等待姚冬的可能是教練的批評和開會做思想工作,先表揚幾句然後教育一百句,絕對不鼓勵他這種行為。

“那我要,拍照,貼學校的榮榮榮譽墻上。”姚冬吸了吸鼻子,疼得他不住地往外噴淚,一眨眼,那淚珠都是筆直筆直飛濺出來,直接濺到大大的柰子上。

“行啊,到時候給你拍好看點兒,貼中間那位置上。”蕭行喘了一口氣,悄聲無息地再摟緊一些。

因為最要命的來了,他察覺到護士要掀姚冬那枚指甲蓋。

隨著中指的疼痛暫時緩解,姚冬仿佛也像感受到了什麽,知道最難受的階段到了。他看不到過程,可是蕭行全部看得到,看得他眼皮子直跳,恨不得猝然打斷護士,讓姚冬先歇一會兒。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醫務人員,她們日日夜夜幹這一行,一定比自己更有經驗,她們選擇連續清創可能就是擔心病人一會兒就不配合了。

終於,他看到那個帶拐彎的金屬鑷子,夾住了那片帶血的指甲蓋,開始往上翻,露出裏面的紅肉。

白洋轉了過去。

蕭行滲出了一層冷汗,還要保持鎮定。楞神的功夫裏那鑷子猛然一抽,鮮血再次湧出,指甲蓋脫離了甲床,落在了白色的盤子裏面,蕭行不知不覺氣喘籲籲,想勸兩句什麽,又想趕緊看看姚冬的手指到底嚴重到什麽地步,可是沒等他張口,胸口上猝然一疼。

不是,他還真吃奶啊!剛想誇他勇敢,他就要上演病房餵奶play了是吧?自己這是當爹又當媽,父母兩把抓?

姚冬疼得氣喘籲籲,強行轉移著自己的註意力,他想象著大蕭那寬闊高大的身體,想象他穿上西裝的模樣……這麽大的胸一定可以把白襯衫完全撐開吧,紐扣全部崩掉,爆衣!再挽上袖口,簡直就是荷爾蒙的實體化!

疼得實在受不了了,姚冬張開了嘴,嘬嘬有聲地進行著心靈上的撫慰,反正除了大蕭,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樣一來蕭行也不敢推開他了,否則滿屋子的護士就要看到他對自己行這不軌之事,但是身體裏的東北S之魂開始熊熊燃燒,開始覺醒,等高原M傷好了還是得抽一頓才舒服。

白洋回過頭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氣。窗外飄出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這一夜仿佛格外漫長,好久好久沒有這種心情了。現在這屋裏用不上自己,他慢慢地退了出去,去樓下買了一杯美式咖啡提提神,又去路邊小攤上買了一碗雞湯粥。

可惜他現在沒什麽胃口,否則這樣的粥能一口氣喝兩碗。拎著塑料袋,白洋兜兜轉轉又回了住院處,頭一回來私立醫院他還真不適應,好像每個人的態度都特別好。

單間病房,這也是白洋不適應的一切,他先是停在小冬那間的門口往裏看看,護士們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大蕭。大蕭臉色也不怎麽好,估計等小冬歇過來就要開始“審問”他分手的經過了,於是白洋又轉到隔壁房門口,往裏看看。

好像沒什麽人。

“咳咳。”他敲了敲門,“有人嗎?”

裏頭沒人說話。他推門進入,先看了看,剛要開口忽然想起助聽器壞了,所以繼續往裏走。結果病床上只有人躺過的痕跡,沒有病人,白洋將雞湯粥放在床頭櫃上,剛欲轉身,後退的時候就撞上了一個人。

“我操。”白洋回過頭,“走路沒聲啊,你怎麽不嚇死我?”

“白會長現在想起我了?早幹什麽去了?”唐譽目光很深地打量著他,“關心完別人,終於騰出功夫了?我可憐巴巴地坐在公安大廳裏,你就知道陪著天降。”

“你身邊那麽多人,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吧?你家裏人呢?走了?”白洋指了下床頭櫃,“一會兒自己把粥喝了,我走了。”

“你就不問問我怎麽逃出來的?”唐譽忽然笑吟吟地看著他,“你和蕭行為什麽拉著手沖出來?”

白洋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後摸了摸鼻尖:“你又臭來勁是吧?你身邊那麽多保鏢,每個都比我能打,那肯定是他們把你救出來的,不用問我都知道。”

唐譽歪了歪頭,繼續打量著他,嘴角和眼尾卻彎起了同樣的弧度,像是會心一笑。

“我看你是沒事了。”白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洋轉身往外走,剛扭過身,唐譽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他能掙脫,但是擔心著唐譽的傷就沒用力,結果就是兩個人又一次摔在了床上,只不過這次不是瑰麗酒店的床,而是病床。

“你抽風吧?有傷你還不消停,跟他媽泰迪似的。”白洋是又不敢踹又不敢推,被一個菜雞拿捏了。

“你泰迪的時候怎麽不說?”唐譽扯了扯他的領口,“真不擔心我?”

白洋懶懶地瞪了他一眼。

“我差點死了呢。”唐譽朝他吹了一口氣,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蜿蜒地藏在白色的薄皮之下,“白會長差點兒守寡。”

“你再瞎說我抽你。”白洋的眼睫毛扇了扇,皺著眉毛,“你起不起來?”

“不起,你生氣可太逗了,憋著不哭也太逗了,特別火辣。”唐譽親了親他的下巴,單手解開了他的襯衫扣子,一口咬住了白洋的喉結。白洋先是看著天花板,眼神緩緩地看向他的耳朵,伸手仔細地摸了摸。

作者有話說:

大蕭:被他一氣,那熟悉的上頭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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