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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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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驚

幾日後,鐘寂派人來春日院。

“表小姐,我家公子讓我問你,你收拾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小廝道。

雲落在屋子裏看著忙來忙去的單葉與雙葉,道:“快了,我等會就過去。”

不一會兒,雲落自己背著包裹向前走,雙葉與單葉跟在身後。

“姑娘,你真不帶奴婢和單葉嗎?路途奔波,奴婢擔心你,要不你帶上奴婢或是單葉吧。”雙葉道。

單葉點頭:“姑娘,帶一個吧。”

雲落擺手,繼續往前走。

“不用了,當初我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什麽事兒,如今表哥還在身邊,就更不會有什麽事兒了。”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鐘家大門口。

“表姐,你要記得想我,記得帶特產啊。”鐘歌挽住雲落,戀戀不舍地望著她。

“會的。”

“臭小子,在路上好好照顧落落,趕車不要太快了,落落會受不了的。”鐘夫人囑咐著鐘寂,“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一天到晚就是吃幹糧趕路,適當地停下來休息休息,吃點好的。”

“知道了。”

鐘老爺沒說話,他上前拍了拍鐘寂的肩,兩人對視,點頭。男人之間的默契,無需多言。

鐘懷也過來了,他拍了拍鐘寂的肩,道:“一路順風。”

目光落在外面的馬車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該帶的東西都帶了沒?”

鐘寂頷首:“都帶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臭小子,記得寫信回來啊。”鐘夫人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有些哽咽。

路上,雲落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表哥,你雇了人沒有?路上若是遇到土匪什麽的,就麻煩了。”

“雇了的,放心。”鐘寂道。

“那就好。”雲落心裏有些不踏實,在門口看到鐘懷的時候,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坐著馬車搖啊搖,晃啊晃,雲落昏昏欲睡。只是這速度好像越來越快。

鐘寂也有所察覺,他道:“慢些,趕車太快了。”

沒有人回應。兩人對視一眼,暗道不好。

鐘寂一把掀開車簾,果然,車夫不知道去了哪裏,位置上空無一人。而馬像是發瘋了一般,越跑越快,看上去十分興奮。

他的眸光暗了暗,快速上前,坐到了趕車的位置,他拉住韁繩,試圖讓馬兒停下來,卻是沒有半點用,馬兒已經瘋狂了,一直往前沖。

“表妹,你往後瞧瞧,那些雇傭兵在不在後面。”鐘寂的語氣十分冷靜。

雲落強忍住怕意,轉過身翻開車後面窗口的簾子,看著被遠遠甩掉的傭兵,她的心有些慌亂不已。

“表哥,他…他們離我們很遠,我們現在怎麽辦?”她嘴唇輕顫,面色蒼白。

她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表妹,不要慌,你先冷靜下來。”鐘寂一邊試圖調整馬跑的方向,一邊安撫雲落。

雲落看著外面的樹木,雜草飛速往後退,消失在視線中。她反覆地深呼吸,暗暗告訴自己,沒關系的,會化險為夷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擦了擦手心裏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一步一步向前挪動。“表哥,現在怎麽辦?這匹馬能控制住嗎?”

如果控制不住,那就跳車吧。受傷總比沒命好。

“我在嘗試。等會聽我安排。”鐘寂看著狂奔的馬兒。

他註意到這匹馬的眼睛通紅,想來是中藥了。拉韁繩用處不大,馬兒已經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往前沖。

看著馬兒跑得越來越偏,他心沈了沈,眼下,要麽把馬殺了,讓其停下,要麽跳車。

如今馬瘋了,不是那麽好殺的,搞不好還會傷人。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望向還在車裏的雲落。

“表妹,你聽我說。眼下馬瘋了,無法控制,我們只能選擇跳車。你冷靜點,到我這裏來。”

雲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扶著車身,慢慢挪動。

她在心中反覆默念,不怕,沒事,死不了,死不了。

越念越慌,身體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腿不停打顫,抖啊抖。

終於,她挪到了前面,挨著鐘寂,手緊緊地抱著鐘寂的胳膊。

“表哥,我過來了,我們,什麽時候跳。”

鐘寂低聲道:“一會兒你護好你的腦袋,我說跳的時候就跳。”

雲落點點頭,看著眼前的一切飛速閃過,她的手心的冷汗擦了又擦,牙齒上上下下,哢哧哢哧響,腿軟得快要支撐不住。

“跳!”

雲落心一緊,抱著腦袋朝外跳。她害怕看到自己一身是血的模樣,閉緊雙眼,風聲在她耳邊呼呼地吹,身體快速向下墜落,她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她感覺自己被人抱住,緊接著身子著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了下來。

“唔。”

她的身下傳來悶哼聲。她等了好幾秒,也沒感覺到特別疼痛的地方,除了手肘有點疼,但可以忽略不計。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表哥的身上。原來是表哥給她當了墊背,怪不得不疼。

她看著面色痛苦的鐘寂,連忙滾到一旁,爬起來扶鐘寂。

“表哥,你怎麽樣?哪裏受傷了?傷得嚴不嚴重。”

“我沒事,就一些皮外傷。走吧,去與傭兵匯合。”鐘寂拍了拍身上的雜草,甩了甩雙臂和大腿,沒有骨折。

雲落看著表哥白衣皺巴巴,灰撲撲的,還有點點血色,表哥受傷了,小腿,手臂,手背,肯定是剛才護著她的時候刮破的。

“表哥,你能走嗎?”雲落道,她上前準備攙扶鐘寂。

“不用,我能走。走吧,他們應該追上來了。”鐘寂道。

兩人無聲地走在路上。

“雇主,你們沒事吧。”一群傭兵騎著馬停下來。

“人沒事,馬車沒了。”鐘寂道,他看向雲落,“表妹,你會騎馬嗎?”

雲落搖搖頭。

“給我一匹馬。”鐘寂看向他們。

傭兵們對視一眼,分出一匹馬。

鐘寂走到馬的身旁,看向雲落:“你要坐在前面還是後面。”

雲落看看馬,又看看鐘寂,前面後面都不太想,感覺都不太好。但是這群人裏她更願意跟著表哥。

“後面吧。”

“你能上馬嗎?”鐘寂道。

雲落再次搖搖頭,面色有些囧,她沒學過。

鐘寂低聲道:“得罪了。”他抱住雲落,一下子把她送到馬背上坐著。

雲落驚魂未定,怎麽自己就到了馬上,她看向前面,視野變得更加廣闊。

鐘寂翻上馬,坐好,拉著韁繩,道:“你若是害怕,就拉住我的衣服。”

雲落應聲,新奇地左顧右盼,這是她第一次騎馬。

“駕——”

他們繼續趕路。鐘寂顧及雲落,騎得不是很快。

雲落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貼向鐘寂,嚇得雙手也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唔,撞得她鼻子疼臉疼,表哥是石頭嗎?

靠得太近,她甚至能聞到表哥身上的木質香,她有些臉紅,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往後挪了挪,手也被燙住似的松開了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衣服,控制著身體不要挨著表哥,同時在心裏告訴自己手也不能去抱。

鐘寂突然被小手從背後抱住,後背也貼著軟軟的,讓他有些無措,身子瞬間僵住,然後就聽到了表妹的道歉。他的臉燙,燒臉。

如果雲落面對著鐘寂,會發現他的臉通紅。

一路上緊趕慢趕,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鎮上。他們去酒樓吃完飯後,又去客棧要了幾間房。

雲落躺在床上,才放松下來,想起跳車的瞬間,她的腿依然忍不住發軟。

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更明顯的感受到了大腿根火辣辣地疼。

“表妹。”

房門被敲響,傳來了鐘寂的聲音。

雲落起身,打開房門。“表哥,怎麽了嗎?”

“藥膏。”鐘寂遞過一個瓶子。

“我沒受傷。倒是表哥你,身上傷都擦藥了嗎?”雲落道。表哥頭頂的小紅花帶著點灰色,這藥得擦。

“無礙。”

“不行,你要保護好身體,更何況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給你上藥。”雲落義正言辭,說著就拉著鐘寂進了房間。

“表哥,你把受傷的地方露出來,我給你上藥。”雲落打開藥瓶。

鐘寂默了默,沒有動作。

“表哥?”雲落疑惑,她擡頭看向表哥,發現他嘴唇抿著,臉色也挺…古怪。

不管了,表哥的身體最重要,一定要保護好了,以後才能好好對付鐘懷。

“表哥,受傷了就要好好上藥,你就當我是大夫,在給你上藥。”雲落苦口婆心道。

見表哥還是沒有動作,她一著急,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把他的衣袖往上擼。

精瘦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擦傷,不少皮膚都破了皮。

雲落從瓶子裏扣出一些藥膏,抹在他的手臂上,蔥白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畫圈圈,抹勻藥膏。

鐘寂的喉結上下滑動,感覺半條手臂都麻了,一動也不動。他的頭扭向一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雲落擔心表哥的身體,心無雜念,認認真真地抹藥膏,抹完手臂抹手背,還會下意識呼一呼傷口,仿佛這樣,傷口就會沒那麽疼一般。

等所有的傷都擦完藥之後,雲落滿意了。她蓋上瓶蓋,遞給鐘寂。

鐘寂沒有拿藥瓶,他瞥了一眼雲落,低沈道:“你第一次騎馬,應該會不適,擦點藥。”

“啊,謝謝。”雲落含糊道。她低著腦袋,臉有些熱,自然也沒發現鐘寂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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