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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大王叫我去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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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大王叫我去巡山

“既然如此,那何不從22世紀無聲卻又殘酷的金融之戰中,借鑒一些皮毛過來,從而對後金這個原始的部落制聯盟,達成渴飲其族本鮮血之目的呢?這種吸血之法,無聲無息,防不勝防呀!”

靈感一來,黃重真便突發奇想:“並且如此一來,也可從那些肥碩的大明蛀蟲身上,刮出點兒營養豐富的蛋白質出來。嗯,口味雖然重了點兒,但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黃重真順理成章地對袁崇煥提出建議——要想守穩遼東,緊緊依靠屯田的微薄收入,是遠遠不夠的,還應該另辟蹊徑。

以袁崇煥玲瓏般的心思,自然是當即便秒懂,於是經過與第一心腹祖大壽的秘密商議,一支代表關寧軍利益的軍商隊伍,便迅速成立了。

若是國家穩定,那麽黃重真的內心深處,其實是非常反對軍隊沾染商業的。

因為商業中的巨大利潤,是最能讓人產生腐敗墮落之心的。

畢竟,自人類社會有了物資積累,從而有了“商業”這個專用名詞之後,“金錢”便被人類賦予了太多的功用,甚至能夠剝奪人的尊嚴,權利,性命。

有錢能使鬼推磨,於是為了將各大總兵都牢牢地捆在同一條戰船上。

無論是趙率教、左輔、朱梅這些老實人,還是虎楞楞的蒙古族悍將滿桂,都被袁崇煥拉了進去,又被忽悠著拿出了所有積蓄,歡天喜地地入了股。

便連似憨實狡的馬世龍,也在半推半就之中被拉上了賊船,還成了第三大股東,並且幾乎是屬於躺著就能拿錢的那種——沒辦法,誰叫海關在人家手中呢。

刀劍開路,銀錢開道,關卡在手,平時盈利,年末分紅,當真無往而不利,好一副欣欣向榮皆大歡喜的場面。

為了嘉獎始作俑者,黃重真這個窮得叮當響的守備,無需任何出資,便占了半成份額。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對於財富的積累,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卻又實在妙得很,當即便托付給了袁崇煥代為保管,令在座的股東無不對其點頭稱讚。

經常對其懷疑來試探去的袁崇煥,更是因此而暗暗羞愧。

黃重真的想法很簡單,與其數年之後讓私心甚重的吳家占利,還不如讓這些為了國家奮勇廝殺的大佬們,提前獲益。

人一旦有錢了,精神便足了。

沒準兒左輔朱梅看到滿屋的銀錢之後心情一好,壽命便長了呢?

人一旦有錢了,還會變得更加惜命。

沒準兒趙率教與滿桂這兩個耿直漢成了富家翁之後,不再一發現敵人便嗷嗷叫著往前沖,一開戰便英勇死戰了。

而是用點兒智慧,留待有用之身,該周旋時便周旋,該死磕時才死磕呢?

袁崇煥是不在乎由誰接任後金汗位的,在這個驕傲的文武兼修的大明巡撫眼中,女真人虎背熊腰,豹頭豬臉,鷹環狼顧,長得都差不多。

黃重真卻對於黃臺吉卻頗多忌憚,他情願莽古泰或者阿敏來做後金的這個新任大汗,哪怕是阿善濟爾哈朗,甚至是“剃發易服”,所謂定鼎中原的多爾袞。

對於大明而言,都不如面對黃臺吉來得更有壓力。

因為,這家夥比他狡詐的父汗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絕不在一條道上與大明死磕,也絕不在哪兒跌倒便一定要立刻從哪兒爬起來。

而是想方設法地去消耗大明的精力,吸取大明的鮮血,甚至不惜拐彎抹角,長途行軍。

大明這麽大,這麽強,這麽倔,加上一群失去了土地的農民,竟也被折騰得疲於奔命,面目滄桑。

待確認大明已虛弱無比的時候,才吸取十八年前的那次教訓,毅然再一次地圍困錦州,並且圍點打援,最終消滅了大明傾國之力打造的九邊精銳,取得了松錦大戰的勝利。

想起一群腦後綁著辮子的自以為是的韃子,會對中原文明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黃重真便感到汗毛倒豎。

於是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將心中的擔憂,以及啟蒙於王陽明的防守策略,一股腦兒地說予袁崇煥聽——說服朝廷,修補大宣薊遼的長城防線。

即,將九邊之中的大同、宣府、薊州、遼東四大重鎮的長城防線,構築串聯起來,形成一道堅固的既可針對蒙古人,又可防備女真人的防線。

當看到袁崇煥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時候,黃重真輕輕一笑,便退而求其次,將此次進言的真實目的給說了出來。

——加強喜峰、密雲、古北、馬蘭峪等河北境內長城關隘的軍備,簡稱薊遼防線,以加強其防備蒙古或者後金騎兵突襲的能力。

照理說,有之前的覺華島預言作為鋪墊,袁崇煥縱不至於大吃一驚,也至少會引起重視。

然而,他卻又一次地陷入了沈默。

“大帥,怎麽了嗎?”黃重真出言問道。

他之所以令人歡喜,大概便是因為待人真誠,但有疑惑,無不直言不諱。

袁崇煥深深一嘆,認真地盯著他道:“此事,日後休要再提。”

“為何?”正是這種刨根問底的精神,才使黃重真學到了這許多的本領。

袁崇煥知他性格,且看其表情便知不會輕易放棄,又想起覺華島的主動請纓,浴血奮戰,最終化腐朽為神奇,創造了打破女真滿萬不可敵的奇跡。

於是,便又深深吸氣,以頗為沈痛的語氣解釋道:“你道本帥這個遼東巡撫真的只將眼光局限於遼東一隅麽?在此之前,某已向朝廷上了奏折,洋洋灑灑,萬言成疏,控訴薊遼武備之松弛,痛陳修築長城關隘之迫切,然而你道如何?”

“留中不發?石沈大海?”黃重真試探著問道,畢竟大明現時的內閣已屈服於魏忠賢,做個只對自己說謊的啞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呵,若是如此,本帥便不會如此氣憤了。”

袁崇煥冷哼一聲,旋即便以近乎痛心疾首的神態語氣,近乎歇斯底裏地低吼道:“兗兗諸公紛紛上折,指責本帥是在推脫責任,是在唯恐辛苦打造的關寧防線防不住後金,甚至是形同虛設,從而在為自己尋找退路。”

“這……怎會如此?”雖遍讀史書,但從未親身參與過古代政事的黃重真,對朝堂諸公的這般行為,表示出了極大的驚愕。

喜峰、密雲、古北、馬蘭峪等河北境內的長城關隘,與關寧防線以山海關為樞紐,從而緊密相連,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毫不為過。

況且從地理的角度而言,這些關隘便如扣在大明頭頂的瓦片,如若被狂風掀起,最先承受暴雨澆頂的,便是大明苦心經營的京畿重地。

便連京師這顆重兵守護的心臟,雖不至於透心涼,但是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拔涼拔涼的,卻是無可避免的。

自大明有史以來,這樣的屈辱在正統、正德、嘉靖年間,都曾有所經歷。

便是黃重真這個僅是以史為鏡的穿越者,都感覺這些屈辱的情景歷歷在目。

以天子守國門為己任的皇帝,以及自詡棟梁輔佐皇帝的兗兗諸公,這些親歷者,卻為何會視而不見呢?

眾人皆醉我獨醒,這種感覺在每日三省吾身的後世,界限非常模糊,但是在大明,黃重真卻首次覺得這般清晰,這般無語。

“果不其然,大明之敗,不在邊境,也不在百姓,而是在於朝堂之上,在乎大明本身。”黃重真微微一嘆,只好暫時地保持沈默。

袁崇煥畢竟是一方巡撫,短暫的沈默後便已調整好狀態,盯著黃重真輕笑道:“說起京師,本帥倒的確有一件事情,交給別人不放心,親往又不合適,思來想去,便也只能交由你去辦了。”

黃重真從袁崇煥的笑容之中,嗅到了一絲不懷好意的氣息,於是當即便躬身抱拳,道:“標下驀然想起,尚有一件祖將軍交代的要事尚未辦妥,這便告退。”

“你家祖將軍的事情重要,還是本帥的事情重要?”袁崇煥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修長的手指,以及尖銳的指甲。

“都重要。”黃重真只好硬生生地止住欲退的腳步,沒好氣地說道。

“年輕真好啊。”袁崇煥看著面前越發健碩了的少年,忽而輕輕感慨了一下,才又認真地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非心思靈敏之人不可勝任。”

“小桂子聰明得很呢。”

“那小子也就作戰還算勇猛,處起事來卻只會耍些小聰明和小手段,說是見小利望義而做大事惜身,都是擡舉了他。

馬謖是言過其實,他卻是言不符實,兩者剛好相反,但是用起來卻都要掂量著點。況且,吳家累世都為遼東將門,牽連甚多。

其家主吳襄,這個不爭氣的逃跑專家,正可著勁兒四處巴結人,好東山再起呢,這不還與你家祖將軍結了親戚麽?

若遣吳三桂去,他必然會巧借本帥的名頭,將他吳家所求,放在本帥之事先。本帥說了這麽多,你能聽懂麽?”

袁崇煥說完,便將一只手臂擱在書桌上,身子前傾,盯著黃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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