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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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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我沒那個意思。”謝聞羨少見地急促解釋,他向來都是個不羈的浪子,可沒見他因為旁人的一句話這麽緊張過。

劉栩看著堂內的局勢,沖岳維搖搖頭,做了個口型道:“謝二哥完蛋了。”

是啊,一天都少不得,可不是完蛋了麽。

吳助教步入堂中,才想勸慰就被謝聞羨冷戾的眼神給嚇得止住腳步,待到他看向姜惜弱時那眸光幾經變換,已經收斂了大部分的攻擊性,甚至於,在那眼眸深處還有一點自嘲與哀傷。

“我沒那個意思。”他又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聲音低低的,方才見到她的興致與喜悅早已煙消雲散,就剩了點自討沒趣的索然。

“可在我眼裏,你就是那個意思。”

姜惜弱剛直道:“謝二公子,你知道我並不想惹你,假使是我有錯在先,那惜弱在此向你道歉,惜弱年紀小,不經事,若有沖撞的地方,煩請海涵。我只有一個要求,還請你日後莫要擾我治病,若這裏不是個清凈地方,惜弱只好向父親請辭,回老家養病去。”

劉栩岳維臉上變換莫測,兩人一臉擔憂地看著謝聞羨,這小姜姑娘可是一點面子沒給他留啊,話說得這麽絕,都要到回老家養病的地步了。

“還就留在這吧,不然心疾可怎麽治得好。”謝聞羨沒對她露出半點氣焰,好脾氣地說道,話畢他識趣地走開,回到自己的小角落裏,躺在搖椅上臥看雲起雲舒。

姜惜弱到國子監來是為了治心疾這事,他昨晚才知道。

起初謝聞羨還對這事感到驚詫,畢竟世上哪有這麽玄乎的事,國子監內可沒種什麽靈草靈藥,她來這心就不會痛了,全屬怪力亂神之語。

他這人從來不信神佛,也不信什麽輪回報應,昨夜躺在侯府的床榻上他還曾想過姜惜弱這病怕是就被那些神婆給忽悠瘸了,才一直不見好。

他早晚將人抓起來打一頓,嚴刑逼供,叫人招出實情來才好,再為她請一個天底下絕好的大夫,替她重溫養身子。

只是這計劃還沒實行,就得胎死腹中。

鬧劇結束,吳助教可算是松了一口氣,謝聞羨可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氣焰盛,他還真怕姜惜弱這麽一個病弱姑娘折在他手裏。

“都收收心思聽學,咱們繼續。”吳助教道。

算學課過,循禮堂內依舊沒人敢大聲喧嘩,大家都知道謝聞羨心情不好,可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被他揪住錯處,叫他做洩憤之用。

堂內子弟散去大半,謝聞羨偷偷帶瞥了一眼某個絕情的背影,頓時也覺乏味無趣,他這邊正煩呢,劉栩就眼巴巴地湊上來給他解悶了。

“謝二哥,真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白芍藥。”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玩意兒,道:“這個可是太師府裏的張屏張小姐送你的,她聽聞你的生辰在四月,所以特意請我送這個給你解悶。”

劉栩手上的東西是個用白玉雕刻成的玉螳螂,四肢靈活可以扭動,是個解悶的好玩意兒。

“謝二哥,張屏姑娘你可還記得?”

謝聞羨接過瞧了一眼,對其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不要,要麽還給她,要麽扔了,別拿到我眼前礙眼。”

兩人說話間,循禮堂外來了位常客,瞧見他,劉栩連說話的欲望都沒了,這哥們來了可不是往謝聞羨頭上火上澆麽?

果然,謝聞羨擡眼瞧見李懷玉那一副彬彬有禮,翩翩公子的“尊容”不覺臉更黑了些。

“惜弱。”李懷玉來到姜惜弱跟前,兩人說了兩句話,李懷玉便將人帶出循禮堂外,兩人的身影漸漸沒入周邊的小樹林裏。

“眼不見為凈,眼不見為凈。”劉栩在人耳邊低念道。

謝聞羨用指腹按著眉骨,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沒跟上去揍李懷玉的念頭,他閉著眼,但火氣絲毫沒消減,最終還是嫉妒沖垮了理智,他沖劉栩說:“跟上去看看,他們說了些什麽。要是那姓李的敢動手動腳,你知道該做什麽。”

“好咧。”劉栩接到任務,快步跟了出去。

其實李懷玉此來一是多日未與姜惜弱相見,二是不知何故,姜府竟將半月前他送過去的禮物一並都退還了回來,令他百思不解。今日他聽聞姜惜弱已經來了國子監,故而過來問問。

“懷玉哥哥,我們日後還是不見為好。”姜惜弱開門見山道。

“嗯?”李懷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覆正常,“這又是何故?是否是姜伯父對我不甚滿意,心存偏頗,你這才……?”

“不是,不是父親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姜惜弱轉身背對著他,她為李懷玉流得淚怕是在那晚她於白紙上寫下自己的分析與計劃時都已經流幹了,這段緣分趁早斬斷為妙。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接近李懷玉對她找到李家的死穴大有裨益,只是她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對他做出這種小人行徑。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無論她做出什麽決定,只要她一門心思對付李家,那無論如何,總是會傷到他的。

她目視前方,狠下心道:“先時,是惜弱不懂事,初來乍到害怕在國子監受了欺負所以才會故意接近你,好叫你保護我。如今,我已在國子監內如魚得水,自然也不用借你的光。大病一場,倒叫我清醒,這等小人心腸辱沒家風,我自知配不上你這等光風霽月之姿,你大可以恨我厭我,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見。”

李懷玉還沒從姜惜弱的這番話中回過神,她已經匆匆離去。

劉栩來得時候就聽見了姜惜弱最後一句橋歸橋,路歸路。再看在風中淩亂的李懷玉,兩人不歡而散,即使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這對謝聞羨來說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消息,於是他得了信便馬不停蹄地去告訴謝聞羨。

“她真這麽說?”謝聞羨壓低聲音道,姜惜弱已經回到座位上,一本正經地看著書案上的課本,瞧不出什麽異常,沒過一會,青杏過來給她送藥,她也照舊服下。

“我親耳聽到的,這還能有假?”

謝聞羨摸摸自己的鼻子,用盡全力也壓不住幸災樂禍的笑意,何況他根本沒想壓,連連搖頭失笑,喜上眉梢。

一朝雨過天晴,咱們謝二公子又行了。

“你去把徐譚岳維找來,我有話要說。”

等人全了,謝聞羨道:“我生辰在四月,如今興起,你們去向循禮堂的眾人替我討一份賀禮,無論輕重貴賤一概收下。”

徐譚問:“若有人不願給,又當如何?”

謝聞羨強調道:“我說了,無論輕重貴賤,要這樣還有不從的,就讓他下學後,等著我的賀禮。記著,循禮堂內,不可錯漏一人。”

無論輕重貴賤,不可錯漏一人……劉栩揣摩著這幾句話的意思,登時明了,他家謝二哥哪是饞人家的賀禮呀,分明是拐彎抹角地想找同芍藥美人的聯系。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這辦起勢來也更加的順手。

循禮堂眾人聽聞今日是謝聞羨的十七歲生辰,忙將自己身上值錢的物件上交,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就連郭戲英也乖乖地將自己的手中的錦竹折扇呈上免災。

等劉栩三人挨個討到姜惜弱跟前時,他回頭望了一眼坐在窗邊的謝聞羨,就見少年撐著臉望天,刻意地避開此處。

他清清嗓子,好言好語地向姜惜弱解釋道:“小姜姑娘,四月是我們謝二哥的生辰,你不妨送他些物件為他慶生,這份人情帶到小姜姑娘來年生辰之時,我們謝二哥也會還回來的。”

他用手指了指岳維手上端得托盤,“上面這些都是同窗子弟送給謝二哥的賀禮,大家既然都在循禮堂內讀書,相親相敬,那就不能錯漏一人。”

姜惜弱回頭望了一眼,瞧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想來他也不稀罕她這一份賀禮。

她想起他前世的時候,也有大張旗鼓過生日的習慣,謝聞羨的生日在四月,卻不知具體的日子,所以他的生辰總是一過就是一月,這一月中他總命令她每日都為他準備不同花樣的禮物以娛他心。

這習慣不好,卻是他的行事風格,並非是為戲弄她一人而臨時起意。

她垂目思量,“可我並無任何可以送他的東西。”

劉栩道:“小姜姑娘,這不打緊,謝二哥說了,賀禮無論輕重貴賤他都要,你隨便拿點出來也好,可莫要做循禮堂中的異類啊。”

有了,姜惜弱心念一動,捧起自己面前的一團空氣,正兒八經道:“那這就當是我送他的賀禮吧。”

劉栩驚掉了下巴,他知道小姜姑娘不可能送出來什麽正經的東西,他甚至連她送給謝聞羨一根地上的頭發絲也想過,但令他出乎意料,這嬌滴滴的小姑娘送出來的東西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一團空氣,這不和沒送一樣麽……這叫他回去怎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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