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她挪了下椅子，為了不嚇到她的結婚對象，她必須溫和有禮</p>

“什麽事？親愛的？”</p>

親愛的？季昕元傻了，瞪著慕越，還真反應不過來——</p>

被冷落的黃先生目瞪口呆，明顯被這位突然出現的男人說的話和親密舉動給嚇傻了就算是知己之交，男女之間也鮮少用上“親愛的”這三個字吧？</p>

季昕元皺起眉頭，心中警鈴大響，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麽？他為何要像只狡猾的狐貍般笑著？她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也感覺得出他惡意的蓄意</p>

“慕先生，您喝醉了嗎？”季昕元壓抑著火氣</p>

“你覺得我喝醉了嗎？有聞到酒味？”</p>

慕越說著，故意靠得很近，報覆的壞意點燃了他深幽的黑眸，季昕元一感覺到吹拂在耳際的呼息，立刻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p>

“慕先生，請您自重！”</p>

慕越聳肩，一臉的無辜，漂亮的眼睛笑得像星火般燦爛</p>

“親愛的太生疏了，我只是想讓你確認我沒有喝醉罷了，難不成即便是沒有喝酒，但只要看到昕元，也會不禁自醉？”</p>

他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這樣的暧昧氛圍，任誰都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連老實單純的黃先生都擺起臉色，原本今天見面是要試探昕元對結婚的想法，如今看起來，是不是需要再商榷了呢？</p>

“昕元，這位先生是？”</p>

“……我的病人”季昕元說著，膽戰心驚地坐回位子上，還刻意把椅子再拉遠一些，如果是平時的她，早就和他吵了，此時卻要顧及形象，她怎麽有種被壓著打的淒涼？</p>

慕越勾起嘴角，她連他的老人斑都不願意處理，還敢稱他為她的病人？</p>

“親愛的，你確定我是你的病人？”</p>

這是一句“質疑句”，但聽在黃先生耳裏卻疑似“打情罵俏”</p>

季昕元咬牙，她很想暴沖，就算痛罵他一頓都有可能！但在把黃先生拐回家之前，她不能暴露自己粗魯的一面！</p>

她神色嚴肅“慕先生，您左一句親愛的、右一句親愛的，可我和閣下僅在醫院急診室見過一次面，純粹只是醫生與病人的關系，還請您修正稱呼”</p>

她抗議，也是和黃先生解釋清楚她和這家夥的關系</p>

慕越挑眉，撫著下顎，看得出冷漠女醫生很生氣，但為了博取男主角的好印象，她很辛苦地維持形象，可偏偏他心眼小，怎會放過絕佳的報覆機會？況且，如果黃先生對她是真愛，自然能夠理解他明顯且蓄意的捉弄，他無須顧忌，反正她和黃先生才第二次見面，他也能順便替季醫生評監一下</p>

“說到關系，昕元可是看過我的臀部的”</p>

黃先生倒抽口氣看、過、臀、部？！</p>

哪怕現代男女之間不像以前那般約束，但“臀部”畢竟是隱私性極高的部位，誰會把這種事拿來當閑聊的話題？</p>

季昕元這次反應可快了，內心的火山瀕臨爆發邊緣，她是怎麽惹上這號人物的？可以讓他惡意得如此壞心？！</p>

她忍不住提高音量“慕先生，那是因為你的老人斑就長在上！我不看你的，難不成看我自己的？！”</p>

又提老人斑？！準準踩到小氣鬼的痛腳上，慕越的黑眸厲光一閃</p>

不過他依然笑著，姿態高貴，表情依舊和善，只見那雙墨玉般的黑眼越發幽沈，居然有些駭人……</p>

“昕元的意思是，長在身體的哪個部位你都會看？”</p>

“不然呢？”</p>

“呵，如果在古代，我只能以身相許了”</p>

“呿，那可糟糕了，有太多人要對我以身相許了！”之前在臨床實習時，光在直腸外科看過的沒千顆也有百顆吧？“況且我看過多少顆，不是把肉麻當有趣的慕先生可以想像的”</p>

她反駁的火力強大，沒在客氣</p>

不過慕越一向遇強則強，季醫生的火力雖然有些隱忍，可還算對他的味他迎視女醫生冰冷的目光，鬥志越發高昂</p>

他勾著笑，目光柔情款款，刻意把自己和季醫生的關系營造得暧昧又隱晦“不用想像，只要我的臀部讓昕元印象深刻就好”</p>

可惡，又叫她“昕元”！她的名字是他能叫的嗎？！“我們不熟，請稱呼我季醫生就好還有，慕先生，我對你的印象深刻是什麽意思？我幹麽要一直惦記著你的，我沒有研究別人的嗜好——”</p>

季昕元冷哼，和男人擡杠這種話題，原諒她很難不去亂想，誰叫這家夥長得比女人美，當年讀書的時候，女同學曾大方分享BL漫畫和小說，在好奇心驅使之下，她自然也看過不少，雖是同性之間的愛情，卻能讓讀者輕易感受到攻、受雙方之間強烈的氛圍，一點也沒有違和感</p>

季昕元從頭到腳仔細打量這位宛若謫仙般的美人，如果按BL慣用形象來分類，頎長俊美的慕先生絕對是位“妖孽美受”當之無愧，不過呢，要反攻成任性自大的“強攻”也不是不可行，慕先生靈活性很大呢</p>

“不過除了我之外，我相信閣下的，男男女女都會喜歡”她語氣特別強調“男男”兩字，十足的壞心眼</p>

慕越冷笑，不會聽不懂她拙劣的反諷</p>

“親愛的昕元，你真傷我的心”</p>

季昕元揚著下顎，這俊美男人嘴裏說得甜蜜，表情卻冷酷肅殺，戾氣十足</p>

“慕先生，千萬別這麽說”</p>

兩個人暗地裏相互較勁，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只是還沒分出勝負，這樣的氣氛卻讓黃先生理所當然地誤會了——</p>

“季小姐”</p>

季昕元一怔，趕忙緩和臉部表情，在黃先生面前不宜太兇狠</p>

第一次見面之後，黃先生在電話裏都叫她“昕元”了，現在怎麽又變回“季小姐”？這代表著什麽呢？切割？劃清界線？</p>

嗚嗚嗚，她發什麽神經，幹麽要和那家夥逞口舌之快……</p>

“黃先生，你千萬別誤會，這位慕先生真的是我的病人，他只是愛開玩笑，不知輕重——”</p>

黃先生表情凝重，氣憤地打斷她的話“季小姐，我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互動只是開玩笑而已，反倒還挺熱絡的，我想我們都應該考慮清楚，我們的關系是否要繼續下去！”</p>

黃先生撂完話，怒氣沖沖走人，毫不拖泥帶水，季昕元趕忙起身阻止，但攔都攔不了，黃先生離意堅決</p>

“天啊……”</p>

怎麽會這樣？好不容易快開花結果的美事居然沒了？！</p>

她回家要怎麽跟老媽交代？打斷腿當柴燒？</p>

“你！”季昕元轉身瞪著悠悠哉哉的始作俑者，天曉得她的燭光晚餐竟會被這個該死的男人給徹底破壞掉！</p>

而慕越非但沒反省把人家的相親對象給氣跑，還涼涼補了一句——</p>

“呵，原來，黃先生對季醫生並不是真愛，你們不是才第二次吃飯？這樣甩頭就走人不好吧？”</p>

季昕元氣炸了，和這種自大任性的男人多說無益，只會氣死自己！</p>

“慕越，你真的太過分了！”</p>

雖然不用跟他多說，但她也不會讓自己這麽委屈，肯定要付諸行動，讓他知道他自己有多混帳！</p>

季昕元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且毫無猶豫地往混蛋身上潑了過去</p>

只是在潑出去的那一秒，季昕元清醒了，反而有點微怔，她向來都不是沖動的人，只能說這次真的被氣到失去理智……</p>

慕越依然勾著微笑，她的舉動並沒造成他任何困擾，哪怕胸口被水潑濕，臉上還沾著水漬，他依然如和煦的春風一樣友善</p>

“我——”季昕元紅著臉，咬牙，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絲絲慚愧，只是覆水難收！</p>

她拿了一旁的皮包起身，低著頭，匆匆離開餐廳，走得又快又急，完全不理會腳上近八公分高的高跟鞋會不會讓她跌個四腳朝天……</p>

慕越微笑凝視著她離開的背影，纖細修長的身形，揚起的長發和飄然的裙擺，像飛舞的蝶兒一般輕巧，也像盛燃的火焰般讓人移不開視線</p>

一旁的餐廳經理也被這突發狀況給嚇到了</p>

慕先生除了進口歐美高價廚具和合夥家事服務公司之外，也是這家米其林餐廳的幕後投資金主，在倫敦、紐約、東京以及上海都有展店，身分可是怠慢不得的</p>

餐廳經理趕忙遞上紙巾，小心翼翼地問：“需要為慕先生拿幹凈的衣物嗎？”</p>

慕越維持一貫的優雅“不用另外，這桌的餐費由我來結”</p>

餐廳經理恭敬地回覆“這桌的客人使用的是禮券配套的餐點，來店時已先用禮券完成結帳”</p>

慕越點頭，望著桌面上殘留的水漬，輕笑，季醫生脾氣不小呢</p>

他擦掉身上和臉上的水漬，向餐廳經理示意後，隨即起身離開</p>

下午剛下過一場大雨，天空顯得特別清明，今晚剛好是滿月，皎潔的月亮格外吸引人，來用餐時，他貪戀美好的月色便沒將車子停在飯店的地下停車場，而是選擇平面的停車格再徒步走過來</p>

原以為剛才在餐廳的“水患”已經夠熱鬧了，沒想到今晚的驚奇還沒結束，如火焰般耀眼的季醫生正坐在人行道旁的矮花壇上，其中一只高跟鞋橫擺在一旁，她正彎著腰檢查腳後跟的傷口，女人愛美的代價就是鞋咬腳</p>

只是這種款式的高跟鞋很眼熟，這種沒人體工學的鞋，穿鞋像在練特技，他身旁倒是有個高手——“效率”的夏總</p>

“這鞋子看起來是夏黎歡的”他合理懷疑這並不是季醫生自己的鞋，夏總曾說過，季醫生和她是穿同一條校裙長大的老同學，那穿同一雙鞋也很正常</p>

季昕元擡頭，嘆口氣，老天爺的考驗顯然還沒結束</p>

如果是平常的襯衫、休閑褲加運動鞋，她一定會跳起來狠狠教訓這家夥一頓，但現在……她低頭瞪著掌心裏沒電的手機，不說話</p>

她什麽都做不了</p>

“季醫生看起來需要協助”</p>

如果只是腳跟破皮，頂多打赤腳走路，性格強悍的女醫生不會狼狽地坐在路邊茫然失措</p>

季昕元垮著肩膀，她是需要協助沒錯</p>

要不是真的急需幫忙，她不可能向仇人求救，她氣他，狠不得能狠狠痛揍他一頓，只是現在的事比洩憤更棘手，唉……</p>

“慕先生，你能借我手機嗎？我需要打一通電話”</p>

慕越挑眉“季醫生是要打給夏黎歡嗎？今晚夏小米的學校有家長會，夏總不會這麽早回家，”他擡手看腕表，時間剛過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她應該還在學校”</p>

季昕元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無奈，這些年忙著讀書，忙著準備考試，忙著臨床實習，就連現在也是忙碌得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所以她的朋友不多，除了夏夏和幾個移居海外的兒時玩伴，就剩醫學院裏的同學了，可大家在醫院都忙得很，這時間也不好意思打擾……</p>

“沒關系，請借我手機，我請夏夏來接我，我可以在這裏等她”</p>

慕越漂亮的唇形微微勾起，墨黑的眼睛盯著垂頭喪氣的女醫生她的情緒很清楚，不管是冰冷、甜蜜還是現在的沮喪，都毫不隱藏“原來季醫生只有夏黎歡一個朋友？”</p>

這只是一個平鋪直敘的句子，沒有挑釁意味，但聽在季昕元耳裏卻是萬分刺耳</p>

她嘆了口氣，連擡杠的力氣也沒有了</p>

慕越輕瞇著眼，望著失去火力、一臉怨懟的女醫生，他雖睚眥必報，但不會欺負落難和需要幫助的人</p>

“我可以借你手機，但真心建議季醫生換個地方坐，你旁邊的矮樹叢前有一坨狗糞”</p>

“啊？在哪裏？！”</p>

季昕元驚叫，跳了起來，連忙轉身，只不過她的直覺反應，卻也讓龜縮在這裏的原因跟著曝光——</p>

原來，季醫生的“大姨媽”大駕光臨，來得又急又猛，偏偏她家“大姨媽”向來習慣以千軍萬馬的姿態宣布它的到來，紅潮沾染上她的白裙子，朵朵紅花格外明顯，她措手不及，臨出門前又忘了帶上防護的護墊，等感覺下月覆悶痛、紅潮釋放的那一刻，人已經走出飯店，根本無法再回飯店的精品街買件更換的衣服，遇到這種鳥事，她也只能認了</p>

季昕元驚呼，拉攏裙子又龜縮回原本的地方，脹紅著臉，嚇到忘了往旁邊挪動些，就算狗大便在一旁，也不會比被男人看見“大姨媽”現形來得尷尬</p>

慕越立刻明白狀況，他沒有猶豫地月兌上的風衣“起來”</p>

“啊？”季昕元反而是被嚇到的那一個，現在還是有許多人對經血存在著“不潔”的觀念，所以慕越的動作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p>

他幽黑清澈的眼眸如兩潭深泉，嘴角勾著溫暖的笑意，輕緩地安撫“難道季醫生寧願和狗糞待在一起直到夏黎歡來解救你？”</p>

“不是……”</p>

她楞楞地起身，兩手揪著裙子，低著頭，有些手足無措</p>

慕越走向前，將風衣披在她的肩膀上拉攏，風衣長度足夠遮住她尷尬的部位，他輕柔地將她的長發撩至衣領外，因掌心那滑順的觸感而略感訝異</p>

“季醫生的發質可以去拍洗發精廣告了”</p>

“呃……謝謝……”</p>

兩人靠得很近，甚至感受得到彼此呼吸間的溫度，她身高有一六五，一腳還踩著近八公分的高跟鞋助陣，頭頂卻才剛好碰到慕越的下巴，看來慕越的身高絕對超過一九○</p>

她紅著臉，主動往後退了幾步，拿起高跟鞋，把“咬人兇器”穿回腳上</p>

男人忍不住好奇地問：“這現象來之前都不會預先通知？”</p>

季昕元臉頰熱烘烘的，有些不自在“不會”</p>

“那女生怎麽都說它是“好朋友”？個人認為它是壞朋友，絕對不是好朋友”慕越打趣說著，其實也想讓她放輕松</p>

季昕元不自覺拉拉肩上的風衣“好朋友是尊敬詞，希望它安分點它從來就不是女生的好朋友”怎麽可能會自在？她居然和男人討論起自己的大姨媽？真是瘋了……</p>

她深呼吸，清清喉嚨“慕先生，謝謝您的挺身相助，我可以去前面攔計程車回家，您的外套請等我送洗後，再請夏夏幫忙轉交，再一次感謝慕先生好心的幫忙”</p>

她態度有禮，還鞠了躬，雖然今晚的約會全讓這個壞心眼的男人給破壞殆盡，可就算她有心要挽回，光和黃先生解釋也需花費一番精神……不過最尷尬的狀況也是由慕越所搭救，所以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覆雜</p>

看她急著想離開，慕越忍不住戲謔地調侃“我怎麽有種遭利用完就被丟到一旁的錯覺？”</p>

他的嗓音噙著捉弄的笑意，低沈又性感，很容易讓人失神</p>

“呃，不是的，慕先生……老實說我這樣的狀況的確需要快點回家，請放心，您的外套我一定會送洗後盡速歸還”</p>

此時，慕越看見前方有一名年輕女子正由GP大門走出來，因為看到他，便往他的方向疾步而來——</p>

慕越勾著笑，他的五官幹凈漂亮，長長的睫毛襯著幽森的黑眸，成為重要的天然屏障，可以淡去戾氣而突顯溫柔，不會有敵人能想像得到，在和暖的笑意之下有顆最月覆黑的心腸</p>

“我不習慣離我的外套太遠，季醫生不覺得我很適合穿風衣嗎？”</p>

這是什麽意思？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雖然她真的不明白前一秒當善人，後一秒當惡霸有什麽樂趣，但這時候絕不能將風衣還給他！</p>

“難道慕先生有什麽建議？或是我立刻回飯店買衣服，就可以馬上把閣下尊貴的風衣還給你！”她臉上有殺氣，如果手上有一把手術刀，說不定一刀射出去都有可能！</p>

慕越笑瞇著眼，親和力十足，像春天和煦的春風一般“沒什麽，就是提醒季醫生，其實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可以報恩的”</p>

“報恩？”季醫生一楞，再度反應不過來，這男人的思緒跳得好快</p>

“而且可以立即報恩”</p>

“啊？”</p>

季昕元根本來不及搞清楚這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一位年輕漂亮、身材火辣，年約二十出頭的大美人突然走到他們面前</p>

對方親密地喊了聲“越？”</p>

哎呀……季昕元瞪大了眼，她似乎有些了解了，偷偷往旁邊挪了兩步，拉開距離，有種渾身發毛的危機感</p>

慕越不是沒看到女醫生的小動作，昕元太聰明了，他噙著笑，不鹹不淡地回應“真巧”</p>

“今天有大學同學會，正好辦在GP.”</p>

美麗佳人的目光落在慕越身旁的女人身上，同時也註意到她肩上披著一件男性風衣，那件風衣很眼熟，分明就屬於越的，這讓人很自然地去猜想他們兩人的關系，美人漂亮的臉龐躍上驚慌的神色，蒼白著小臉，輕咬著唇瓣，如泣如訴……</p>

“越，這位是？”</p>

美人震驚又傷心的表情讓季昕元感到惶恐，她完全不想讓任何人對她和那家夥的關系有任何誤解，趕忙主動解釋“你好，慕先生是我——”</p>

只是她還來不及解釋清楚，某人的手臂居然往她腰間纏了上來，她連大喊“變態，有！”的機會都沒有，就見慕越噙著溫柔的笑意，緩緩卻堅定地宣布——</p>

“她是季醫生，我的女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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