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暗衛身死

嚴軒辰沈默著聽完了暗十二的講述，也停止了自己的回憶，內心大慟。

他做夢也想不到原來當年的真相是這樣的。他做夢也想不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只為了讓他的王爺不為難就獨自一人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而這些痛苦還是他的王爺親手給的……

他知道暗十二如今願意跟他說出這些不過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既然要死了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講出來也沒什麽了……

“咳咳，王爺。屬下說這些並非有什麽想法，只是人之將死，想多說點話罷了，望王爺恕罪。”嚴軒辰回過神看著跪在面前一邊請罪一邊已經開始咳血的人，趕忙走到暗十二身邊拉住他的手：“十二，你……你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去親兵營，我帶你殺回京去，淩青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救你！”

嚴軒辰做夢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被自己傷害的徹底的人，竟願意為了自己付出至此。他的那些暗衛，侍衛，都是許了金銀榮華，用一條一條好處和前程堆起來的，所以他們願意為了自己賣命。但十二不一樣，他的付出是純粹，不圖任何回報的，他獨自一人受盡苦難與折磨守著自己心中最深處的那沈重的愛意，不怨不悔……

“不可，王爺，咳咳。如今天已大亮，您若此時出去如同自投羅網，咳咳咳……”暗十二說著忍不住嗆咳出一大口鮮血，身形不穩向後倒去。嚴軒辰飛快伸手一把把那搖搖欲墜的人摟入懷中，入手的身體是那樣的瘦小單薄，嚴軒辰不由得紅了眼眶……

“王爺，屬下，咳，時間快到了。”暗十二的聲音已經逐漸低了下去，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嚴軒辰，仿佛要將他的王爺的樣子刻在靈魂之中。

“屬下把王爺弄臟了，屬下很抱歉，但屬下不後悔，咳咳……王爺……咳，辛苦王爺再等些時候，待夜間便可以前往親兵營帶兵殺回皇城了……咳咳！”

嚴軒辰看著十二口鼻中不停的溢出鮮血，內心深處無比疼痛。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小暗衛如今才剛十九歲……他還那麽年輕，還沒有體會過這世間一絲一毫的溫情，就被自己這個愚蠢至極的王爺打下了地獄……

“不要說了，十二，不要說了，是本王對不起你。你不要……不要離開本王，好不好，本王一定會補償你，本王會給你解毒，本王會對你好，你不要閉眼好不好……”

嚴軒辰眼眶通紅，緊緊的環抱著手中顫抖的人。

嚴軒辰覺得自己從未如此難受過，看著懷裏氣若游絲的人，仿佛心臟上如同有一把鈍刃來回研磨。

只見暗十二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盛著嚴軒辰的身影再無其他

“王爺，屬下這一生，能有此一刻，咳咳……能為王爺換的一瞬生機……能躺在王爺懷中死去，已是畢生不可求之幸，咳咳……”

“屬下不怕死……屬下只怕死後……無人能護您……”

暗十二的眼眸慢慢開始擴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若累極。

“王爺是屬下……畢生追隨之人……王爺活的辛苦，屬下……舍不得……”

“即便是死了……屬下也會時時刻刻守護王爺……”

“屬下還記得那年秋天剛來王府，咳咳，見到王爺站在長廊之中，只一眼，咳咳，屬下便淪陷了……咳咳……”

“屬下……咳……給自己起名為秋，只因那年秋天……咳咳，以心相系，唯願王爺，往後餘生平安順遂，健康喜樂……”

暗十二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擡起手，用指尖輕輕的、最後的碰了一下他的王爺發紅的眼尾，便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失去了全部生機，垂下了手……

嚴軒辰不記得過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保持著抱著十二的姿勢從白日一直到晚上……

他想：十二不是最在乎他了嗎，怎麽說走就走了呢，怎麽突然就這麽狠心了呢……在他這個愚蠢的王爺終於知道了全部真相終於想要好好彌補的時候卻狠心離開了……

嚴軒辰想，這個小暗衛啊，可真笨！為了自己這樣一個人連命都不要了；

這個小暗衛啊，可真聰明！說走就走了，給自己留下了此生不可彌補的遺憾……

真希望若有來世可以好好補償一下這個蠢笨的小暗衛。

可以帶這個笨蛋看看世間繁華，看看錦繡河山，讓他也平安喜樂一次便好……

——

終於，嚴軒辰動了起來。

天黑了，十二說了，他該行動了。嚴軒辰知道自己絕不能辜負十二為了自己的最後的付出，他要去親兵營，要報仇……

他沒有辦法帶著十二的屍體離開，但他也知道若他將十二留在這裏，被嚴軒宇找到不過是時間問題。

嚴軒辰割下了十二的一縷發絲放入了胸口，強忍心中悲痛在山洞中放了一把火，沒法將十二帶走，也絕不能讓十二的遺體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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