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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並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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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並蒂

◎杜鵑花◎

朝影疏做了一個夢,夢中不再是漫天的黃沙,或者是聲嘶力竭的昏天黑地,也不是等待最佳刺殺時間之前的寂靜黑夜。

夢中的天是藍色的,空氣中不但沒有血腥氣偶爾還會傳來薪柴燃燒的味道,江衍沖進了滿是煙塵的小廚房裏,將熏成花貓的朝影疏拉了出來,先是嘲笑了她一番,才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

江衍一邊給朝影疏擦臉,一邊說,“你要是把廚房燒了,我還要再搭一個。”

朝影疏不搭理他,一把奪過了帕子,一只胳膊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水井旁走。

江衍上前迅速打了一盆水放在了井邊,“先把腿傷養好,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朝影疏捏著手中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枝向陽而開的迎春花,熨帖著手心,她開口說,“江衍,你見過霧凇美人嗎?”

“據說開在北涼與塔格爾交界的雪山上,你想去看嗎?”說完,江衍取過朝影疏手中的帕子,將它浸濕後擰幹又遞還給了她。

霧凇美人其實並不是一種花,它只是一種不會開花的綠植,生長在雪山之上,常年接受狂雪凍雨,久而久之為了保護自己而在身上結了冰凍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樣子舞姬優美的身段,所以被稱為霧凇美人。

“想。”

朝影疏是被一陣劇烈的疼痛驚醒的,天色熹微,細軟的光線鉆過狹窄的窗縫落到了地上,遠處早點攤子的叫賣聲正喚醒著沈睡中的天瑯城,那股從右腿上傳來的疼痛在她驚醒的那一刻蕩然無存,導致朝影疏也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中的疼痛。

朝影疏穿好衣服,伸手打開了房門,細小的雪花打著卷飛了進來,江衍剛好撐傘而來。

江衍面色柔和了下來,“正要找你。”

朝影疏問道:“查到了?”

江衍點頭,“在城西郊外的地穴內。”

朝影疏一把抓起青影便準備往外走,江衍在身後喊住了她,“你去哪?早飯不吃了?”

朝影疏頭也不回地說,“城西郊外,不吃了。”

江衍追了上去,“你知道在哪嗎?”

朝影疏說,“總會找到。”

江衍有些無奈地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我帶你去。”

朝影疏看了一眼那件帶著暗紋的銀白色大氅,上面迎風而動的白色狐毛簡直比雪花還要幹凈,她又想到在去東嵐的路上,江衍那一凍就發高熱的體質,反手將大氅推了回去,“還是你自己穿著吧。”

江衍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手中的大氅。

朝影疏走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跟上來,回頭才發現那人還在原地發呆,隨口提醒道:“快點,別耽誤時間。”

江衍迅速將大氅穿在了身上,兩人駕馬一路出了天瑯城,直奔郊區江衍所說那處的地穴。

兩人在一座破廟前停下了馬,廟裏能遮住漫天雪花的也就那麽幾塊碎瓦,能避開烈烈寒風的也就只有殘垣斷壁,衣衫襤褸的難民縮在一起相互取暖,還是抑制不住身體深處的寒意,那處裏有著無法填補的破洞,寒風在其中四躥。

江衍取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錢袋扔了進去,四處的難民蜂擁而至。

“走這邊。”說完,江衍一指破廟斜後方的小路,“不太好走,小心些。”

路過破廟,朝影疏抑制不住地一再回頭,那些難民身上裸露的地方生滿了凍瘡,血水混著膿水還不曾流淌下來便被寒風凍了個結實。

“那是從西州過來的流民?”

江衍點頭,“風朔與大胤開戰了,顧湘雲野心不小,段鴻軒沒有下達指令,一路上沿途沒有地方收留他們,他們只能越走越遠,直到走到了皇都,才得以歇腳。”

朝影疏蹙眉,“段鴻軒對他們也不管不顧嗎?”

江衍嗤笑一聲,“沒讓金吾衛打死他們就不錯了,到了。”

江衍所說的地方就是一處破敗的房屋,朝影疏捆好馬匹,上前用刀鞘推門,還不等看清裏面的陳設,劈頭蓋臉便是簌簌而下的灰塵,鋪天蓋地而來。

朝影疏生怕有詐,迅速後退。

江衍掃了掃殘留在空氣中的塵土,率先走了進去,裏面的桌椅東歪西倒,地上亂七八糟地鋪滿了落葉和稻草。

朝影疏突然出聲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這裏根本不像是會有人駐留或者經過的樣子。”

江衍笑了一聲,他率先往後堂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騙你,誰給我生女兒去?”

朝影疏沒跟他一起往後堂去而是借力直接飛向了屋頂,落在了小屋的後院,後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在寒風中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一只雙扇黑鐵巨門鑲嵌在了地面上,兩只門環上分別拴著巨大的鐵索,上面凍著一層細細的寒霜,鐵索的另一端被巨門旁邊的石獅子銜在了口中。

朝影疏嘗試著拉了拉鐵索,巨門紋絲未動。

“我來吧。”

朝影疏聞聲讓開了地方,江衍上前握住了門環,手背上青筋畢顯,其中的一扇鐵門緩緩地被拉了開來,一股異於冬季清冷的味道撲面而來,像是一股異香,掩於其下的是一股惡臭。

朝影疏堵住鼻子,上前查看了一番,“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江衍咬牙切齒地說,“搭把手。”

朝影疏迅速將青影卡在了鐵門與門檻之間,江衍松了手,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他解下了大氅丟在了一旁。

朝影疏說,“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我?”

“一起去。”說完,江衍率先走了下去。

進入鐵門是一片望不到頭的螺旋式石階,上面生有青苔,空氣很潮濕,感覺石壁上都是濕漉漉的水珠,朝影疏將青影留在了原處,跟著江衍走了下去。

江衍吹亮了一只火折子,提醒道:“小心點,地面有些滑。”

朝影疏隨手抹了一把墻面,手指上沾了一些褐色的液體,幹濕參半,她湊近鼻下一聞,“嗯?這是血腥味?”

江衍聞聲照了照墻面,整面石壁上都是附著著這種血褐色的液體,朝影疏取出雁熾翎剜了剜墻面,厚厚的一層,連砌墻的青石都噙滿了這種液體。

這時哐當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朝影疏迅速折回,只見大門已經關了上來,青影也不見了蹤跡,這種鐵門的構造在裏面根本無法打開,也就是說除非這個地穴有第二個出口或者有人來開門,否則她跟江衍就算作是被困死在了其中。

江衍?!

朝影疏心裏咯噔了一聲,迅速返回去找江衍,一條漆黑的甬道內根本沒有任何的火光,更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她咬了咬牙,一拳捶在了石壁上,自從見到那處落滿灰塵的屋子時,朝影疏便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江衍果然在騙她。

朝影疏掏了一個火折子出來,火光一亮,雙眼有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但是耳朵還是能用的,她隱隱約約能聽到甬道的深處有女子虛弱的呼喊聲,朝影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驚訝於眼前看到的一切。

青石壁上用紅色的染料畫了大片大片的杜鵑花,顏色鮮紅欲滴,那些畫在墻上的杜鵑花像是旖旎絢麗的陷阱一般,散發著誘人色彩,吸引著每個意外掉進來的人向它們靠近。

朝影疏察覺後迅速低頭,往甬道的深處走了下去,越往深處走,杜鵑花的顏色便越鮮亮,甚至有些紅色的液體從石壁上淌落下來。

朝影疏再往下走幾步,便看到一個手裏提著一桶燃料的人,他用手裏的畫筆不斷地在墻上畫著杜鵑花。

少年人一看到朝影疏便慌裏慌張地丟下手裏的東西,往甬道的深處跑了下去。

朝影疏踏著石壁幾個起落便將少年人捉到了手中。

少年人絲毫不害怕朝影疏,繃著個臉一直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朝影疏見狀將少年放了下來,“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

少年人理了理衣服,斜睨了一眼朝影疏,“我還沒問你是誰呢?私闖別人祖墳,被人知道了是要被殺頭的。”

朝影疏聽聞心中存疑,卻接著少年人的話說了下去,“那你呢?在別人祖墳裏畫杜鵑花算什麽?”

少年人說,“我是應人要求來畫的。”

朝影疏隨手抹了一些染料湊到了少年人的面前,“應人要求來畫畫,那摻在染料裏的瀾滄花算什麽?”

少年人心中一驚,表面上卻故作鎮定聲音卻顫抖了起來,“那……那是讓我來畫畫的人給我的,不是我自己帶的。”

朝影疏輕笑一聲,繞過少年人便往甬道深處走去。

少年人慌忙喊住她,“餵,你知不知道隨意闖人祖墳是大不敬的行為啊,你為什麽還要往下走?”

朝影疏說,“我是從上面下來的,我沒有折回去的原因就是上面被封死了,只能從下面找出路。”

少年人一驚,立刻否決道:“不可能!你在這裏等著,我上去看看,你不準走!”

朝影疏向下看了看還是不打算到盡頭的甬道,隨口道:“我在這裏等你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你不回來,我便繼續往下走。”

少年人點了點頭,飛快地往上跑去。

朝影疏尋了處墻壁坐了下來,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她開始思索起前因後果,這時候才發覺根本毫無頭緒,看起來沒有任何預兆的江衍卻把她一個人扔在了這處未知的甬道內,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杜鵑花和少年,剛開始進入的時候,整條甬道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還有那個少年說這裏是別人的祖墳,可是她與江衍分明是來找關押失蹤少女的地穴的。

朝影疏想著想著便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她突然覺得背後一空,她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身後靠的還是堅硬的石壁。

朝影疏迅速站了起來,因為上方的甬道內傳來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不像是那個毛毛躁躁的少年,她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緩緩走了下來,她擡手便將手中的雁熾翎刺了出去。

來者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雙指迅速夾住雁熾翎,手腕用力翻折,雁熾翎發出一陣淒厲又短促的雁鳴,來者用力將雁熾翎往自己的方向一帶,低聲道:“阿疏,是我。”

“江衍?”

朝影疏收了雁熾翎,吹亮了火折子,江衍的面容緩緩地從黑暗中剝離了出來,面上帶著失而覆得的喜悅和還未曾收起來的憂愁。

江衍上下打量了朝影疏一番,見她未受傷才松了一口氣,“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會到我前面去?”

朝影疏蹙眉,“不是你將我一個人扔在這裏的嗎?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

江衍忍不住摸了摸朝影疏的發頂,“我為何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既然跟你一起來的,肯定會跟你一起回去。”

朝影疏頭一次沒有揮開江衍的手,她看了看江衍的身後,問道:“你來的路上有沒有見過一個少年,身形大概到我肩膀。”

江衍心中存疑,“這裏都是關押那些失蹤少女的地方,怎麽會有男孩子。”

朝影疏一頭霧水地撥開江衍,往他身後的甬道一照,頓時怔楞住了,那些杜鵑花全都不見了,她張了張嘴,片刻後才喃喃道:“真是見了鬼了。”

江衍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看了看上方一片漆黑的甬道,“怎麽了?魔怔了?”

朝影疏拉下了江衍的手,“一開始,我們聽到大門被關,我便立刻折了回去,當時火折子是在你手裏的,我是一路上沒有帶火光的,等我回到入口處,大門已經被關了,青影也不見了,我便回去找你,然而並沒有找到你。我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便點起了火折子,當時石壁上是大片的杜鵑花,我再往下走就遇到了一個少年,那些杜鵑花都是他畫的。他說這裏是別人的祖墳,讓我不要亂闖。”

江衍說,“我是在原地等了你片刻,不見你,往回走到入口處才往下走的。”

“真是奇怪。”朝影疏走到墻壁前,伸手緩緩地撫摸著,“難道這條甬道還是活的不成?”

江衍湊上了前,也將手放在了墻壁上,朝影疏聞到了一股中藥的清苦味,她一回頭,江衍便站在她的身後一個拳頭的距離處,

朝影疏往後退了一步,不解地道:“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江衍笑了笑,“怕一會出什麽差錯又跟你分開了啊。”

朝影疏思索了片刻,“我覺得只要我們之間不超過五步遠,就不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江衍掩飾般咳嗽了幾聲,對朝影疏這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行為有些無奈,“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事情,從前有個富商,家財萬貫,又是個守財奴,寧願把所有的家產帶入墓中,也不分給自己的子女們,於是他便找了個能人異士修了兩個墓,在特定的時辰內,這個墓道可以任意的來回變動,為得就是把盜墓賊困死在其中。”

朝影疏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她將耳朵貼在墻壁上,一陣細微的機關轉動的聲音從墻壁的深處傳了過來,朝影疏一把拉住了江衍的手腕,“怕是又開始變動了。”

江衍接過朝影疏手中的火折子往墻壁上一照,那些詭異的杜鵑花果然又出現了,朝影疏想了想方才她後背一空到現在大約過了一刻鐘,也就是說距離下一次甬道轉移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少年端著燈盞從甬道的下方走了上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跑嗎?咦,怎麽又多了個人?”

江衍訕訕地一笑,趁著伸手捏眉心的片刻掩去了眼底的光芒,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常年打雁終被雁啄了眼,總歸回去把身邊的人徹查一遍是必要的。

少年見江衍和朝影疏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樣子,隨口說,“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喜歡亂闖人墳墓的人,該不會是來盜取墓中財富的吧。”

朝影疏說,“你見過盜取墓中財物會從正門大搖大擺的進來的?況且我們要真是盜墓人,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命活?”

少年聞言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地說,“你們還是不要亂闖人家祖墳了,我帶著你們下去,讓他們送你們出去吧。”

朝影疏聞言看向了江衍,後者讚同地點了點頭。

朝影疏擡手抱拳,“有勞。”

兩人跟著少年走了下去,江衍難得地端起了那一副笑而不語的架子,看得少年心裏發毛。

江衍湊近了朝影疏,低聲道:“我總覺這個小孩有點問題。”

朝影疏偏頭,遮著嘴道:“這個甬道每過一刻鐘就會變一次,他好像不知道一般,也很明顯不想告訴我們太多,我們離他遠一些,等等甬道變了自然就跟他分開了。”

江衍悄悄地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姑娘,好計謀啊。今日怎麽沒穿我給你買的裙子?”

朝影疏隨口道:“洗了。”

少年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兩個嘰嘰咕咕地在說什麽呢?是不是在打不好的註意?”

朝影疏指尖觸上了石壁,一陣輕微的震動傳來,她伸手拉起江衍便往後跑,跑了沒幾步便折身往後跑,原本離他們不遠的少年,此時已經不見了蹤跡。

朝影疏一邊拉著江衍跑,一邊說,“快一些,我們要在一刻鐘之內離開這個甬道。”

兩人飛快地在甬道裏奔跑著,周圍一片漆黑,只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朝影疏突然靈光乍現,她想著若是方才沒有估算好距離,這兩條甬道內還有其他人,她伸手拉的不是江衍該如何?想到這裏,朝影疏越發覺得手中的腕子有些不太對勁,那只腕子也越發的冰冷。

朝影疏停了下來,她聽著自己快速的心跳聲,有些不敢回頭,另一只手已經往雁熾翎上摸去。

江衍見狀,奇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朝影疏此時一顆懸著的心才落回了遠處,她擦了一把頭上的熱汗,繼續拉著江衍往下跑去,“沒事。”

江衍說,“快些把事情解決完,快些出去,這裏的空氣不新鮮,那些畫杜鵑花的燃料也不正常,你不要胡思亂想,容易陷進去。”

朝影疏隨口應下。

甬道越往下越寬敞起來,隱約能見的著火光,兩人的腳步放慢了下來,矮下聲躲在了甬道的拐角處。

甬道的盡頭是一處寬敞的小室,擺著一張桌子和幾張簡陋的椅子,一個黑衣人坐在椅子上,朝影疏摸了一支半環型的暗器出來,手腕一抖便將它擲了出去,正中黑衣人的額頭。

黑衣人一聲不響地倒下。

江衍率先走了下去,檢查了一番黑衣人身上所攜帶的東西,無一件能證明其身份。

小室的北側是一處尋常的鐵門。

“不對。”江衍看著桌上擺著兩只碗,“應該還有一個人,兩個碗都是溫的。”

鐵門應聲而開,夾雜著如同地獄般的寒氣,直逼江衍的後背。

“低頭!”朝影疏一手抓著江衍的肩膀,一手將雁熾翎送了出去,鐵器劃破皮膚的聲音像是花朵綻放一般微妙,溫熱的鮮血撒了出來,黑衣人應聲而倒。

朝影疏此時攬著江衍的肩膀還有些吃力,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攬著他的後背,“沒事吧。”

江衍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兩個人的狀況,“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朝影疏放開了江衍,率先往鐵門內走去,裏面是幽深不見底的漆黑地獄,兩側全是一排排冰冷的鐵門,所有的聲音在裏面戛然而止,仿佛這裏是一處黑洞,能吸納所有的光與聲音。

江衍打開了離門口最近的一處鐵門,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堆淩亂的雜草。

朝影疏猜測道:“會不會這裏根本沒有人?”

江衍點頭,“可能性很大,反正我們是暴露了。”

長廊的深處想起一陣驚喜的聲音,“殿下?是公子殿下嗎?我是蘭蘭!我就知道您會來救我的。”

江衍正要往深處走去,朝影疏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對,我們確實被人發現了,蘭蘭是故意留在這裏的,知道她是你的人所以放回來的,表明不想與你為敵,也希望你能就此收手。那麽多少女一次性全部轉移出去,能轉移到哪裏去?而且還不能被別人發現。”

江衍安撫地一笑,伸手攥了攥朝影疏發涼的手,轉身將蘭蘭從一扇鐵門後救了出來,十四歲的小姑娘見了他相當的歡喜,瘦到脫相的臉上一雙烏黑的眼睛泛著流光溢彩的光,她行了個萬福,“蘭蘭多謝公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江衍拍了拍蘭蘭的發頂,面色凝重地說,“那麽多姑娘一次性轉移出去,而且還要不被別人發現,只有一種情況。”

朝影疏說,“只有屍體才不會被發現,別人也不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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