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說了。”風光低下頭，“我明白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她問他，他為何會受傷，他的回答是要去對付一個危險的人，不小心受了傷，而赤玄曾經說過，她在山上布下了傷人的術法，這或許也是她無意間做的，莫卿……或許該說是墨卿，就是上山的時候受了傷，他也說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卻不是被他所殺，是啊，風光已經死了，死在了三百年前。

她一直以為他的興趣是刻木雕和草藥，她似乎想錯了，那些木雕可以鎮壓鬼怪，卻對她沒用，那些草藥……想來也是為了治愈他身體上的傷，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明明知道她是鬼魂，也知道一切都是她制造的幻境的情況下，墨卿還會願意在黑風山上待那麽久。

“他是為了驅鬼而來，卻是和風光在黑風山上待了那麽久，說不定……”秋識抱臂而笑，白衣在風雪中衣袂輕飄，“他是在尋找殺你的方法呢？”

她身子微顫，神色卻是不容動搖，“我相信他。”

“風光這麽相信他，如今你被困在仙門之內，他卻在那裏呢？”秋識輕佻的笑，“他也心知，身為仙門大弟子，卻與一只女鬼糾|纏，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說過，他喜歡我，他還讓我等他回來，只要他回來，我們就會成親了……”風光擡起頭看著男人，漂亮的眼睛裏有著閃爍的流光，是那一層雨霧折射的月光，如同她人一般，皎潔明亮，卻總在不經意間，吸引住了他的全部目光。

秋識笑意漸淡，眼眸低垂，他伸手拭過她的眼角，嗓音喑啞，“何必傷心呢？他走了，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

擡手推開他的手，她咬唇說道:“我沒有傷心。”

“你可知……他為何不會來找你？”秋識放下手，重新而來的微笑，微微透出了一絲落寞。

她頓了頓，“為什麽？”

“身為孤魂野鬼的你，會不自覺的吸取周圍的靈氣來維持自己身為人的樣貌，所以，原本山川秀美的黑風山會在這三百年間變為荒山，這意味著，不論是什麽人與你相處久了，都會被你吸收精氣元，最後身體虛弱而死去。”

初次聽到這句話，她怔楞住了。

“我知曉，你從未想過害人。”他輕語，“但這是你身為鬼不可改變的事實，三百年，對於你來說的確是太長了，你忘了許多，也不由得創造了許多，風光，你太孤獨了，所以你一直都不會發現，你身邊的一切，是有多麽的虛假……”

她忽然平靜的問:“那你呢？”

“什麽？”

“你是不是也只是我因為孤獨創造出來的幻覺呢？”

他笑了，“如果這樣想，能讓你對我的抵觸輕一些，那你便這樣想也可以。”

她沒有心情與他說笑，“為什麽你會知道那麽多的事情？”

“自然是因為我有這種能力了。”秋識擡手一揮，玲瓏池的水面忽然如同屏幕，出現了帝都街道的熱鬧景象，就連行人也清晰可見，他垂眸看她，溫柔一笑，“因為我比風光，更加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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