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問道：“那世子知道他們是什麽樣子了嗎？”

“很遺憾。”齊暮搖頭，十分可惜，“不論我試過多少次，我都不能再腦海裏勾勒出它們的身影。”

“那世子，可有試過感受其他，比如說……人？”

齊暮輕笑，“我倒是想，可是人這種東西，太麻煩了。”

“世子帶我來，是否因為我也是屬於被公認的最美的那一個呢？”風光走到他的身前，聲音婉轉動聽。

他低頭，唇角輕揚，“小姐想聽到哪一個答案？”

“我也不知，不過，我想知道，世子想不想‘看’我的容貌？”

“自然是想的。”

她微涼的手握上了他的手，那一點點的溫差感蔓延至心臟，引起了一陣戰栗，她抓著他的手貼上了自己的面頰，“世子不妨試試，能不能‘看到’我的面容是如何的？”

他欣然接受，“好。”

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就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琉璃，他修長的手指先是描繪了她的眉眼，接著是她小巧的鼻尖，在描摹她的唇形時，他的指尖在那多停留了幾秒，喉結微動，片刻，他放下手。

然而風光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手，“世子？”

“我很抱歉，夏小姐，我還是不能在頭腦裏勾畫出你的樣子。”他淺笑道：“自記事以來我的眼前便只有黑暗，所以不論是動物還是人，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概念。”

哪怕是人們平常說的色彩，紅色為何？他也不會明白，世人皆道蕭王府世子喜好紫色，那不過也是因為紫色代表著王室的優雅高貴，至於你讓他說出紫色是什麽，那就不好意思了，他說不出來。

風光的聲音不見失望，“我非是世子，不敢說能理解世子，但春花秋月，浮生如夢，世間萬般都變幻無窮，縱使許多人看得見，其實也看不清。”

“夏小姐。”

“嗯？”

“你可知你最令人生氣的一點是什麽？”

他突來一句，讓她一時茫然，“世子說的……是什麽？”

“我想把你變成我第一個收藏的女人，不過，我又擔心真讓你成了我收藏品的一員，你就不會讓我感到趣味了。”從他惋惜的聲音聽得出，這矛盾的心裏很是讓他苦惱。

風光：“……”

她沒想到他還真打算把她也做成標本！

“不過，我現在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她不自覺的抖了抖，“什麽辦法？”

他溫柔的說道：“打斷你的腿，把你關在這裏。”

“不行。”她大膽拒絕，雖然怵得慌，但也沒有甩開抓著他的手，“你不能這麽做，因為我怕疼。”

本以為她怕的厲害了，沒想到她還能正兒八經的說個理由出來，齊暮出乎意料的低笑，“我這裏，有好幾種止疼的藥。”

“那也不行。”

“又為何不行？”

“我要是腿斷了，那我就沒法照顧你了。”

她話來的毫無準備，讓他優雅從容的表情有倏然僵硬，忘了該有如何反應，但很快，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夏小姐說什麽？”

“我說……”她臉上溫度升高，又小聲的重覆了一遍，“我要是腿斷了，就沒法照顧你了。”

齊暮許久沒有說話，他的胸腔裏有股莫名的情緒在流轉，很快就要突破邊緣而沖出來，一發不可收拾，可是被更莫名的一種不確定攔住了，“你要如何照顧我？”

“我想，能照顧你一輩子。”

幾不可聞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如同銀鈴輕響，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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