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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卷二群雄逐鹿 32-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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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卷二群雄逐鹿 32-錯失

王笙和王匯派人直接將盛安街沿路圍了起來,挨家挨戶地搜尋,一直到次日下午,才有了眉目。

他們倆派人傳信給司馬紹,自己先行去探查。

沒一會兒,這座院子前前後後的交易往來,和主人家就查了一清二楚。

那陳小公子說的沒錯,這座位於盛安街背後的小院確實是裴妃曾經的陪嫁。而司馬沖的母親其實是裴妃身邊的一個婢女,後來裴妃喪子,便將司馬沖接到身邊教養,此事從不為世人所知。

但現在查到這些也都是無用,因為王桓並不在院子裏。

他們找到了王桓的血衣,甚至是她用過的束發的發帶,還有那些混雜在泥土之下的下了藥的飯菜,以及那些匆匆撤走的侍衛留下的腳印。

院子裏如今只剩下一個啞女。

司馬紹匆匆趕來的時候,王匯和王笙正抓了衙門裏幾個擅長追蹤術的小官在這裏探尋這群人的蹤跡。

至於那啞女,倒是什麽也沒隱瞞,將她所知道的一一寫在紙上。

“桓兒受傷了,他們竟敢還給她下藥,實在是該死!”

王笙滿臉的憤懣,一腳踹在院落的大門上,發出一聲悶響,王匯心知他心中愧疚,攔了一把,斜眼看著站在另一側的司馬紹,示意他還有外人在。

王笙意會,收了神色,只是眼睛還盯著那些正在勘測的匠人,“怎麽樣,能找到嗎?”

司馬紹手裏拿著啞女剛剛寫字的紙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覺得沒太看懂,又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看。

“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昨夜什麽時辰,有多少人,寫。”

司馬紹讓手邊侍衛重新給啞女遞上一張紙。那啞女嚇得連連擺手,搖頭,示意自己不知。司馬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手中的薄紙很快就被攥緊的拳頭撕出裂痕,啞女只能聽見他近乎咬牙切齒的語調,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寫,寫不出來就跟著我去大牢裏面回憶,總能回憶起來。”

那幾個匠人平日裏不過在衙門裏點個卯,最多抓抓小偷,偶爾幫著抓捕幾個人犯,像這次一樣陣仗的,他們還沒見過,一個個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司馬紹一會兒也將他們下獄。

好在到底有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傅,看出了點門道,被眾人一力推出來,拱手看向幾人。

“回殿下,兩位公子,你們看院墻腳附近有大量挖鑿的痕跡,還有這個洞口,有拖拽留下的印記,這附近的腳印,也符合對小公子的描述,只是這附近應該還有幾個軍士留下的軍靴印記,草民猜測他們可能在此處發生過纏鬥,一只持續到院墻的外側,您看,這裏也有少許痕跡,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小公子有可能已經逃脫,也有可能被敵人在纏鬥中抓獲。但看腳印消失的方向,應該是往城南去了。人數不算多,大約有十數人。”

王匯聽師傅如此說,心裏稍稍松一口氣,“多謝,來人,賞。”

王笙還在盯著那些痕跡打量,幾位匠人拿了賞賜,躬身告退,只留下他們在此。

“看來我們猜的沒錯,司馬沖的兒子果然著急轉移人質,只是不知道桓兒到底在不在他們手裏。”

王匯說完,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司馬紹一眼,表明態度,“殿下放心,我們會盡快想辦法找到桓兒,如果桓兒不幸落在世子手裏,我們......”

王匯話說的隱晦,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在他們看來,司馬紹跑前跑下的尋找王桓,不過是怕東海王世子手裏多了籌碼,到時候兩相為難,但他們是絕不可能放任王桓自生自滅的,不管如何,人一定要救回來。

司馬紹也聽出王匯的言外之意,彎身朝著王匯頷首,略略低頭,回應道:“少將軍安危,於我如命重。”

相比剛剛的冷厲,司馬紹對著王家兄弟的時候態度明顯有所緩和,王匯和王笙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裏看到了不可思議與大為不解。

什麽叫“於我如命重”,王桓何時與司馬紹有此等交情,不對,如命重,怎麽越聽越奇怪,這哪是什麽交情不交情的,這分明像是......情人間的海誓山盟?

但無論如何,司馬紹願意保王桓,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如今建康處處都是麻煩,司馬紹分身乏術,沒再多言,只派了幾個心腹幫著王氏兄弟繼續追查,自己先離開了,留下王氏兩兄弟,面面相覷。

等到司馬紹走出好遠,王笙才靠近王匯身邊,兩人大眼瞪小眼,“兄長,這,什麽意思啊,桓兒什麽時候成了斷袖?”

王匯一掌扇在王笙腦袋上,將他打得一陣哀嚎,“少在背後編排殿下和桓兒,殿下的意思只是表個立場,立場懂嗎?”

說完,王匯丟下抱著腦袋的王笙,大步跨上自家馬車,王笙撇撇嘴,陰陽怪氣地小聲模仿王匯剛剛的表情,“立場,立場懂嗎?切,裝什麽裝。”

他站起身來一個大步跨上馬車。

兩兄弟全程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就是不看彼此,心裏各自琢磨著剛剛司馬紹得一舉一動,越想越不對,越想越覺得難不成,桓兒和這太子爺真有什麽。

王笙想起自己帶王桓去青鳥莊園的事,王桓確實沒對哪個女人感興趣過,難不成,他真是......

思及此,他心裏已經對此猜測信了八成,等到時候王桓回來,他定要好好問上一問。

只是此時王桓安危未明,這話也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繞過去了。王匯還特地叮囑幾個跟著去的家臣,閉緊了嘴巴,不要傳出些什麽風言風語,以後影響王桓的婚娶之事。

王氏兄弟兩個沿著往城南的蹤跡在建康城裏繼續搜尋王桓等人的蹤跡,今早城內四周大門都已關閉,不許進出,要是他們昨晚沒走,今天再想離開怕是不易。

他們這一日夜的動靜不下,現下全建康的人都知道王氏丟了小公子,正在全城搜捕。若放在平日裏,這必然是頂頂大的新聞,可今天沒卻沒什麽人關註,因為建康城被叛軍圍困的消息已經悄然流傳開了。

那些世家之人並不慌亂,他們手上有兵,有錢,有名譽聲望,不管是誰做這建康城的皇帝,都不影響他們。但百姓們卻日日擔驚受怕,生怕因為一場霍亂,害了一家子的生機。

畢竟,真要打起來,誰還顧得上一舍一屋,還有那些良田商鋪,那都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基本。對他們來說,若是這些都沒了,那還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司馬紹自知百姓不易,現下,他正坐在陳氏的廳堂裏,喝第五碗茶水。

直到一炷香快要燃到尾,陳秀才從後堂出來,滿身錦繡地坐在司馬紹的旁邊,“太子殿下,久等了,老臣實在是俗務纏身,耽擱了。”

司馬紹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不遲,陳大人府中的茶是今年新采的大紅袍,宮裏都沒多少,您府裏卻用來招待客人,可見您實在是大方。”

那陳秀聞言,臉色稍稍僵住一瞬,轉而嘆一口氣,“臣無甚愛好,就單對茶道頗感興趣,是以府上別的沒有,好茶卻有一些,殿下若是喜歡,走的時候就帶些。”

司馬紹料到這群老狐貍一個賽一個地不好糊弄,時間緊急,他沒工夫在這裏一個接一個地打太極,直截了當地開口,“大人不必自謙,我今日來意,想必您也清楚,我也就不繞彎子了。聽聞府上公子明年就要及冠,只是都說令公子有些頑皮,喜好舞文弄墨,至今未入仕途。”

陳秀見他提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長子,神色立馬變了,立馬笑盈盈地開口道:“勞殿下掛念了。”

司馬紹坐直身體,“朝中正缺一秘書監,掌修撰國史,最是清貴的衙門,我看小公子正合適。”

此話直直地像一根刺,紮到了陳秀心上,他想拔出有點疼,不拔,卻又實在困擾。陳氏家大業大不怕少一些私兵,他真正怕的是子孫不成器,敗落門庭。

陳秀沒有猶豫,當即起身拱手,“殿下擡舉了,平叛之事,我陳家自然是鼎力支持。”

司馬紹也站起身,走到陳秀面前擡著他的胳膊將人扶起,“那就好。”

一整天時間,他走了數家,或以利誘,或以情動,或以理服,攏共收繳大批的銀錢不說,還得了世家近三千的私兵。

只是這一戰,歸根到底,還是力量懸殊。但無論如何,這一戰,他逃不開。

入夜,月亮照樣高高掛在天邊,遙遠不可及,只有那清冷月輝,灑在建康城裏,仿佛更古不變。

司馬紹獨自站在王桓的小院裏,看著那碩大的梧桐樹下鋪滿的梧桐葉,還有那個一直未曾有人動過的小木桌,總算露出了幾分疲憊的表情。

他蜷腿坐在小木椅子上,整個人被擋在大樹的陰影之下。

一天了,他們還是沒找到王桓。

若是真要到打起來的那一步,對方真的那王桓相要挾該怎麽辦,他該怎麽選擇呢?

他汲汲營營數年,嘔心瀝血也要踏上去的位置,和王桓相比,誰更重要?

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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