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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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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江禮斟酌了一下, 說:“過幾天吧。”

“過幾天?過幾天是幾天?!”霍總終於沒維持住淡定。

江禮也有點心虛,雖說走是早晚要走,但他離開得有點突然, 都沒跟霍慕東好好報備。

好在他有提前準備好的由:“這幾天股票不是會漲麽, 我在這邊盯著些。”

霍總一點不覺得這由站得住腳,沒被糊弄住:“你盯著有什麽用?在江家可以操盤?趕緊回來。”

他現在不想計較什麽在對峙中爭高下、誰先低頭的事了, 想到江禮要一連離開好幾天,他就不爽。

江禮:“……”

他其實也想回去, 由奢入儉難, 剛在霍總的大別墅裏享受了將近一個月,如今搬回江家,真是看哪裏都覺得又小又破,何況還有一個因為他回來“蹭飯”,而不斷陰陽怪氣, 說什麽成年子女回來都應該交夥食費的養母。

奈何, 兩害相較取其輕, 假如回別墅, 今晚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地步……白天霍總好像就蠻精神的,嘴上說不會辦公室play, 其實那會兒倆人離得那麽近,他都已經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

剛懷上寶寶,一定得註意分寸,可依著江禮對霍慕東的了解, 在某些事情上,霍總根本不知道“分寸”倆字怎麽寫, 沒一次是不過分的,時間久了, 江禮都快形成條件反射,想起來就腿軟。

……哎呀不行。住腦!

想一想也不易於胎教。江禮摸摸平坦的小腹,默念:罪過罪過,小孩子不許聽大人想事情!

霍慕東:“人呢?我現在去接你。”

江禮:“!!”

江禮忙道:“不用,那個……”他急中生智,故意打了個呵欠,困倦地說:“太晚了,我好困呀。”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以及男人強硬的話:“車上睡。”

江禮:“……”

“困得都睜不開眼了,今天真的好累呀,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霍總……”江禮放軟了音調,咬咬牙,說:“慕東哥哥,拜托啦。”

霍慕東:“……”

慕東,哥哥?在床上時,他不是沒逼著江禮叫點好聽的,可那小哭包寧可咬著被角忍得眼角通紅,也憋著不松口,這還是頭一次叫“哥哥”。

……叫得還挺好聽。

霍慕東心軟了:“好吧,那你早點休息。”

“不過明天要回來,明天見。”

江禮:“晚安。”

回什麽,他才不回呢。

現在已經懷上了心肝肝大寶貝,霍總的定位一下子從“耐力及硬件滿分的播種機”變成“容易影響胎氣的潛在危險”,他躲還來不及呢。



第二天開盤,果然一條大陽線,直接漲停。

江熊傑又是驚喜,又是後悔:竟然是真的!那小拖油瓶算沒白養這麽大,他居然真搞到了內幕消息!!

可看著已經買不進去的漲停板,江雄傑又懊悔得不行,早知道直接聽江禮的,多買一些,半天的工夫就賺一大筆。

而等第二天、第三天,又是漲停,江雄傑就徹底不淡定了,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只要逮到江禮就問:“下次什麽時候能買進?”

是的,江禮這幾天都在江家暫住,他找各種借口——加班、養父問他股票、取東西等等,去敷衍霍總,差不多快耗盡霍慕東的耐心了。

江禮想:下回他如果再問,就直說結束關系好了,不過感覺霍總對他,或者說對他的身體,正在興趣濃厚的時候,一個說不好,分手變裁員,那可就釀成大禍了!

他現在太需要錢啦,孕後期估計會因為身體原因,大幅減輕工作量,而從產檢,到生產,再到產後恢覆,奶粉錢、嬰兒用品……哪樣都需要錢。他得趁著現在還能幹活,盡量多賺一點,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

所以說分手是個技術活,退一萬步,即便惹毛霍總,也得等轉正之後……聽吳哥的小道消息說,巨轆的HR已經在給他們這批實習生準備轉正合同了,轉正率20%。

“發什麽呆呢,你爸跟你講話呢。”一雙筷子在江禮眼前晃了晃,養母莊賢惠收回筷子,不滿地嘖嘖有聲,“就顧著吃,一共放了四個紅悶蛋,你一人吃倆。”

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江光宗不在家,家裏就全是素菜,好像江禮不需要長身體。今晚仍舊沒什麽肉,紅燜蛋是唯一的蛋白質來源,不用想也知道,四個蛋,夫妻倆一人兩個,上輩子的江禮是夾都不敢夾的。

然而,他得給朵朵補充營養,即便只暫住幾天,也不能虧了嘴。

江禮慢條斯地說:“媽,我其實不愛吃紅燜蛋,明晚做點清蒸鱖魚吧。”

“什麽?!”莊賢惠拔高音調,“你還點上菜了,知道鱖魚多貴嗎?”

“夠了!”竟然是江雄傑拍桌子,他怒瞪妻子,使著眼色說:“江禮難得回來住兩天,想吃什麽,你就給做什麽唄,哪那麽多廢話?”

今時不同往日,江禮是他的財神爺,一個內幕消息,就能幫他賺翻,別說想吃魚,吃龍肉,他都給買回來!

莊賢惠明白丈夫的意思,但多年來的習慣,讓她總覺得在江禮身上花一分錢都是浪費,不由得哭窮說:“我明天就去買魚,就是生活費有點緊巴,他爸,你還有錢嗎?”

這話是問江雄傑的,她卻看向江禮。

上輩子,他們算準了江禮自尊心強、把面子看得比裏子重,以“夥食費”的緣由,一點點零散地把他的工資刮幹凈,最後一個月花銷算下來並沒比租房便宜多少。

以至於江禮後來大著肚子、不能工作的時候,窮得活下去都成問題,要不是那位好心的醫生資助,他恐怕都生不下江朵朵小朋友,直接一屍兩命。

現在的江·鈕祜祿·禮脫胎換骨,臉皮修煉得堅不可摧,他也順著莊賢惠的話,問江雄傑:“爸,媽媽問你呢,還有錢麽?”

莊賢惠:“?”

江雄傑:“?”

江禮很自然地繼續說:“如果有錢的話,借給我一點吧。你們也知道,我最近手頭很緊,本來是打算等您買了股票,賺到錢,再給那位‘中間人’封個大紅包,但現在證實了消息準確,卻沒有表示,這說不過去呀,我這幾天都在發愁這件事。”

江雄傑明白了:這意思是,讓自己出血,給那位洩露消息的中間人好處費?給好處費是所應當的,出手闊綽,事情辦得敞亮,才能有下回。不然人家憑什麽幫你?

道他都明白,只是,這筆錢一定不是小數目。

江雄傑郁悶地又狠狠瞪一眼挑起“手頭緊”話題的妻子,堆起笑對江禮說:“都怪銀行辦事效率低,當天沒來得及把錢取出來,我猶豫著湊個整第二天再買,誰想到開盤直接漲停板,根本買不進去,現在也沒有閑錢……你昨天買了嗎?”

江禮當然知道他沒買,“我哪有本金買股票呀,上個月就差點被房東趕出去,你們是知道的。”

兩夫妻都沈默了,他們還記得當時江禮要錢未遂,搶走了江光宗的新手機。

江禮說:“言而無信也沒關系,這種事本來就違規,中間人也不敢拿我怎麽樣,大不了以後跟他斷絕來往。”

“哎那可不行!這樣的關系,多少錢都買不來,怎麽能斷?”江雄傑連忙阻止,咬咬牙問,“那人要多少?”

江禮獅子大開口:“當初我答應給他五萬。”

夫妻倆異口同聲:“多少?!!!”

莊賢惠:“我看啊,這關系斷就斷了吧!搶錢啊這是,要不然就是詐騙!”

江雄傑:“不是詐騙,消息很準的。行了閉嘴吧,你別跟著瞎摻和。”

江禮聽他們吵成一團,並不參與,默默又夾了一個紅燜蛋。據說人體一天只能吸收一個雞蛋,但蛋黃裏含有豐富的卵磷脂,對寶寶的腦部發育是有好處的。

於是江禮奢侈地把蛋白剝開,挑出蛋黃小口小口地吃。

養父母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莊賢惠話裏話外暗示江禮要騙他們的錢,江禮也不會。她根本不知道,他跟他們直接開價,是在手下留情。

如果按著霍慕東的建議,應該再給江雄傑幾次消息,等他深信不疑的時候,誘導他不惜借錢、貸款去加杠桿,輸掉全部身家,下半輩子討飯去。

但江禮不太想把事情做絕,並不是他聖父病發作,所謂“窮寇莫追”,他真怕江家兩口子被逼急了,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日後到他工作室貼大字報辱罵,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他們早就幹過,學生時代就曾經讓江禮幾次在同學面前擡不起頭,這也是江禮上輩子格外看重“面子”的原因。

逃離原生家庭不是件輕松的事,得把握好尺度,更需要智取。

兩夫妻哭著窮唱了一通雙簧,最後對江禮說:“家裏只拿得出兩萬塊,讓中間人通融通融,下次賺了錢一定還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錢雖然少了些,但事情一定要辦成,等你發了工資,多請人家吃吃飯,維系維系感情,關系千萬不能斷掉!……等賺了錢,爸媽不會虧待你的,爸爸媽媽把你從小養到這麽大,還會害你嗎?”

江禮本來的心價位就是兩三萬,於是做出為難的樣子答應下來。

江雄傑給錢倒是痛快,生怕江禮反悔似的,當場給他轉過去,惹得莊賢惠給他好幾個白眼。江禮也不推辭,收下轉賬後,把剩下的蛋白夾到莊賢惠碗裏,溫和地說:“媽,你不是喜歡吃雞蛋嗎?特意給你留的。”

莊賢惠:“誰吃你剩下的啊?!”

江禮把眼皮一垂,委屈地說:“媽,你從來不嫌棄弟弟的。剛才還說咱們是一家人。”

既然他們要打親情牌,那就一起粉飾太平。

“……”莊賢惠只好象征性地咬了一口,而江禮已經陪他們演累了,口不對心地說那些話,各懷心思的塑料親情,都讓他感覺這頓飯吃得比加班還累。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江禮起身,就回到江光宗的房間,把自己關進那片借來的小天地,繼續找房子。

那兩萬塊是實實在在的進賬,夠交押金了。

.

莊賢惠呸呸呸地把雞蛋清吐掉,罵道:“惡心死了,把咬過的東西給我!還不洗碗就走,真是翅膀硬了!”

“行了行了,就你話多。”江雄傑不耐煩地說,他現在看江禮跟看金光閃閃的善財童子也差不多,難得客觀地評價,“你連光宗都不嫌棄,更不應該嫌棄江禮,這孩子從小就白白凈凈的,不臟。”

“那是他長得白!跟臟不臟有什麽關系?”莊賢惠抱怨道,“就為著他白,大眼睛,跟洋娃娃似的,人販子臨時漲價跟咱們多要一千塊,現在想想還是心疼。”

“都怪你,非要個帶把的,說什麽傳宗接代,現成的女娃娃沒要,讓人販子現去拐個小男孩……”

“閉嘴!實話也能瞎說,小心讓他聽見。”江雄傑警惕地看了眼臥房門。

一門之隔,江禮什麽都沒聽見,他正塞著耳機打電話呢。

電話那頭的霍總都氣樂了:“還說不是躲我,給你發消息沒看見?”

江禮撇撇嘴,怎麽可能看不見?霍慕東讓他下班後去地下車庫等著,晚上一起回家。

這是從未有過的,就算普通同事住得近,也會偶爾搭車結伴回家,不算大事。但霍慕東也嚴防死守,生怕被人發現他們的關系,要江禮先過去,倆人一前一後,跟做賊似的。

江禮說:“沒看見。”

霍慕東:“……”

“第三天了,還不回家,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我……”

霍慕東終究沒說出“我想你”的話,“算了,下樓。”

江禮震驚地看向窗外濃墨般的夜色:“什麽?”

霍慕東:“我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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