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燭影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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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燭影斧聲
開寶九年（公元976年）十月十九日夜。汴京，皇宮，天降大雪，中間還夾雜著冰雹。
大宋皇帝趙匡胤請自己的胞弟趙光義入宮，兩人密談遷都之事。
“所有人都退開五十步以外。”趙匡胤直接向值班侍衛下達命令，看來此事事關重大。
是為將服侍的宮娥、太監一一趕走，便在院中當值。
室內燭光搖曳，把房間照得如同白晝。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吃食，生著一盆碳火，竟然是從鄭王府學來的火鍋，火鍋湯已經冒著泡，裏面肉片在翻滾著。趙匡胤夾起一片肉蘸著醬汁就送進嘴裏。
“冬天裏，就該這麽吃肉。賢弟，來幹了這碗酒。”趙匡胤從翁裏將熱好的黃酒倒進碗裏，與趙光義碰了一下，一碗喝盡。
“臣弟這些年來，有去過洛陽嗎？”趙匡胤從洛陽回來不久。
趙光義沒想到哥哥會這麽問，答道：“臣弟已經十多年沒去洛陽了。公務繁忙呀，脫不開身。”
趙匡胤炫耀的說道：“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洛陽，那裏正是生機勃勃呀，比盛唐時期更為繁華，而且規劃得僅僅有條，就連恭桶都不要人去倒，直接就用水沖走了。”
趙光義這才好奇起來，問道：“用水沖恭桶？那贓物被沖去哪裏了？每日打水也是個辛苦活吧？也只有鄭王那小子才有這麽奢侈吧？要我說，是大哥對他在優渥了，造成了他好逸惡勞的性子可不好。”
趙匡胤接連搖頭“皇弟此言差矣，我看那尋常百姓家就是如此沖恭桶的，他們叫馬桶。那水也不需要人力。乃是用一個大水車，將洛水引入一個修建在高出的水塔。然後用鐵管將水引到各家各戶，方便得緊。”
“奇淫技巧罷了。”
趙匡胤又吃了幾口火鍋，看了看趙光義，沒想到他的思想會如此封閉，自己要遷都的打算阻力很大啊。如果能把弟弟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這個平章事兼開封府尹如果能大力支持的話，遷都之事就成了。
開封是大宋都城，又叫汴梁、汴京，自從趙光義擔任開封府尹一來，他一直在經營人脈，就連軍中也安插了不少他的親信，皇宮中的侍衛也被他收買了不少。現在最得力的就是近衛司的小統領曹旺，那斯才二十歲，就已經嶄露頭角了，雖然官職不高，可卻很關鍵，曹旺當值的那天，就能影響到皇宮的武力狀況。
趙匡胤漫不經心說著洛陽城的種種好處，“說再多也是空談一場，還是要皇弟親自去看一眼才好，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就是如此。”
趙光義放下筷子，問道：“大哥可是動了遷都的念頭？”
趙匡胤說道：“沒錯，我正有這個打算，所以想讓皇弟支持我。以前定都開封，是因為諸侯割據，截斷運河漕運，造成洛陽所需之物不能得到及時供給。而今，驛路暢通，十國已經被我掃滅，完成了國家統一，正是遷都的大好時機。而且你看這皇宮，如此狹小破舊，還不如洛陽的鄭王府呢。”
趙光義經營這麽多年的汴京，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如果遷都，就是一次大洗牌，或許大哥看出了什麽？便使用拖字訣“大哥，遷都事大，不可輕易就施行啊。”
趙匡胤見趙光義不為所動，身上的病似乎又加重了幾絲，咳嗽了起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皇弟，你真應該多出去走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從你當上開封府尹之後，就沒再出過京城了。”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要不是大哥奪了武將的兵權，我也不會是一個開封府尹，這就像一個牢籠。”
趙匡胤聽自己弟弟如此評論自己，心中也不服氣：“我不奪了他們的兵權，我們趙家怕就是那第六代了。江山早就被別人奪了去了，哪裏還有如今的江山一統？”
趙光義不再說話，只一個勁的喝酒。
趙匡胤也看出一絲端倪，自己這個弟弟在汴京不怎麽安分，居然收買禁軍中的統領，幸好這些統領都在軍事學院學習過，暗中不聲不響的把事情告訴了自己。可還藏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趙匡胤這次遷都，沒不是沒防著趙光義的想法，只有遷都才能完全脫離趙光義的勢力範圍，否則自己一死，就真的像寫給母親的盟書一樣，要傳位於趙光義了。
正因為如此，趙匡胤才會低聲下氣的爭取這個弟弟的支持，否則憑借自己橫掃天下的氣勢和統一全國的功績，一聲令下，誰敢反對？就算占了那鄭王府，柴宗訓那小子也不敢說二話。
“皇弟，你也應該為以後著想呀，你看汴京沒有險要之處可守，就算我求你了。更何況，我死之後皇位也還是你的。”
趙光義站起來退後幾步“皇兄，求這個字我擔當不起，我趙光義何德何能，能繼承大兄的皇位？”
“我們自家兄弟的事情，好說，好說，何必鬧翻呢？”趙匡胤見趙光義不識擡舉，強行壓住心中的怒氣，繼續勸說：“我死之後，皇弟登基，這是母後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的。那日母後病重，把我叫到病榻前，讓我寫了盟書，讓宮人掌管，賢弟那日沒在在場，可能不知道情況。但，我相信，母後已經告訴於你了吧？”
“沒錯，拿到盟書確實在我手裏。”趙光義想到這裏，再也按奈不住。“皇兄想反悔不成？”
“我何時說要反悔？我只是讓皇弟從長遠打算，同意遷都。”趙匡胤終於忍不住這個趙光義的態度，把腰間的玉斧解下來，朝桌上一拍。“你自己說說，我登基以後，哪裏對不住你？你何德何能擔任平章事、中書令？不就是仗著有個皇帝哥哥嗎？開封被你管成什麽樣了？結黨營私成風，賣官鬻爵成為常態。你怎麽不看看洛陽？我們小的時候洛陽是什麽樣？如今是什麽樣？”
“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沒錯，我是在你登基之後沒有作為，可你不要忘了，沒有我，你能當上皇帝嗎？現在跟我說功勞，這個皇位就是我的功勞，你不是皇帝的話，你能統一全國嗎？”
趙匡胤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如此混賬，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拿起桌上的玉斧就向他扔去，結果被趙光義躲開，玉斧砸在地上，發出“錚錚”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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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帝趙匡胤請自己的胞弟趙光義入宮，兩人密談遷都之事。
“所有人都退開五十步以外。”趙匡胤直接向值班侍衛下達命令，看來此事事關重大。
是為將服侍的宮娥、太監一一趕走，便在院中當值。
室內燭光搖曳，把房間照得如同白晝。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吃食，生著一盆碳火，竟然是從鄭王府學來的火鍋，火鍋湯已經冒著泡，裏面肉片在翻滾著。趙匡胤夾起一片肉蘸著醬汁就送進嘴裏。
“冬天裏，就該這麽吃肉。賢弟，來幹了這碗酒。”趙匡胤從翁裏將熱好的黃酒倒進碗裏，與趙光義碰了一下，一碗喝盡。
“臣弟這些年來，有去過洛陽嗎？”趙匡胤從洛陽回來不久。
趙光義沒想到哥哥會這麽問，答道：“臣弟已經十多年沒去洛陽了。公務繁忙呀，脫不開身。”
趙匡胤炫耀的說道：“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洛陽，那裏正是生機勃勃呀，比盛唐時期更為繁華，而且規劃得僅僅有條，就連恭桶都不要人去倒，直接就用水沖走了。”
趙光義這才好奇起來，問道：“用水沖恭桶？那贓物被沖去哪裏了？每日打水也是個辛苦活吧？也只有鄭王那小子才有這麽奢侈吧？要我說，是大哥對他在優渥了，造成了他好逸惡勞的性子可不好。”
趙匡胤接連搖頭“皇弟此言差矣，我看那尋常百姓家就是如此沖恭桶的，他們叫馬桶。那水也不需要人力。乃是用一個大水車，將洛水引入一個修建在高出的水塔。然後用鐵管將水引到各家各戶，方便得緊。”
“奇淫技巧罷了。”
趙匡胤又吃了幾口火鍋，看了看趙光義，沒想到他的思想會如此封閉，自己要遷都的打算阻力很大啊。如果能把弟弟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這個平章事兼開封府尹如果能大力支持的話，遷都之事就成了。
開封是大宋都城，又叫汴梁、汴京，自從趙光義擔任開封府尹一來，他一直在經營人脈，就連軍中也安插了不少他的親信，皇宮中的侍衛也被他收買了不少。現在最得力的就是近衛司的小統領曹旺，那斯才二十歲，就已經嶄露頭角了，雖然官職不高，可卻很關鍵，曹旺當值的那天，就能影響到皇宮的武力狀況。
趙匡胤漫不經心說著洛陽城的種種好處，“說再多也是空談一場，還是要皇弟親自去看一眼才好，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就是如此。”
趙光義放下筷子，問道：“大哥可是動了遷都的念頭？”
趙匡胤說道：“沒錯，我正有這個打算，所以想讓皇弟支持我。以前定都開封，是因為諸侯割據，截斷運河漕運，造成洛陽所需之物不能得到及時供給。而今，驛路暢通，十國已經被我掃滅，完成了國家統一，正是遷都的大好時機。而且你看這皇宮，如此狹小破舊，還不如洛陽的鄭王府呢。”
趙光義經營這麽多年的汴京，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如果遷都，就是一次大洗牌，或許大哥看出了什麽？便使用拖字訣“大哥，遷都事大，不可輕易就施行啊。”
趙匡胤見趙光義不為所動，身上的病似乎又加重了幾絲，咳嗽了起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皇弟，你真應該多出去走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從你當上開封府尹之後，就沒再出過京城了。”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要不是大哥奪了武將的兵權，我也不會是一個開封府尹，這就像一個牢籠。”
趙匡胤聽自己弟弟如此評論自己，心中也不服氣：“我不奪了他們的兵權，我們趙家怕就是那第六代了。江山早就被別人奪了去了，哪裏還有如今的江山一統？”
趙光義不再說話，只一個勁的喝酒。
趙匡胤也看出一絲端倪，自己這個弟弟在汴京不怎麽安分，居然收買禁軍中的統領，幸好這些統領都在軍事學院學習過，暗中不聲不響的把事情告訴了自己。可還藏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趙匡胤這次遷都，沒不是沒防著趙光義的想法，只有遷都才能完全脫離趙光義的勢力範圍，否則自己一死，就真的像寫給母親的盟書一樣，要傳位於趙光義了。
正因為如此，趙匡胤才會低聲下氣的爭取這個弟弟的支持，否則憑借自己橫掃天下的氣勢和統一全國的功績，一聲令下，誰敢反對？就算占了那鄭王府，柴宗訓那小子也不敢說二話。
“皇弟，你也應該為以後著想呀，你看汴京沒有險要之處可守，就算我求你了。更何況，我死之後皇位也還是你的。”
趙光義站起來退後幾步“皇兄，求這個字我擔當不起，我趙光義何德何能，能繼承大兄的皇位？”
“我們自家兄弟的事情，好說，好說，何必鬧翻呢？”趙匡胤見趙光義不識擡舉，強行壓住心中的怒氣，繼續勸說：“我死之後，皇弟登基，這是母後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的。那日母後病重，把我叫到病榻前，讓我寫了盟書，讓宮人掌管，賢弟那日沒在在場，可能不知道情況。但，我相信，母後已經告訴於你了吧？”
“沒錯，拿到盟書確實在我手裏。”趙光義想到這裏，再也按奈不住。“皇兄想反悔不成？”
“我何時說要反悔？我只是讓皇弟從長遠打算，同意遷都。”趙匡胤終於忍不住這個趙光義的態度，把腰間的玉斧解下來，朝桌上一拍。“你自己說說，我登基以後，哪裏對不住你？你何德何能擔任平章事、中書令？不就是仗著有個皇帝哥哥嗎？開封被你管成什麽樣了？結黨營私成風，賣官鬻爵成為常態。你怎麽不看看洛陽？我們小的時候洛陽是什麽樣？如今是什麽樣？”
“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沒錯，我是在你登基之後沒有作為，可你不要忘了，沒有我，你能當上皇帝嗎？現在跟我說功勞，這個皇位就是我的功勞，你不是皇帝的話，你能統一全國嗎？”
趙匡胤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如此混賬，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拿起桌上的玉斧就向他扔去，結果被趙光義躲開，玉斧砸在地上，發出“錚錚”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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