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珊”他微笑喚道</p>

“是！”她差點跳了起來</p>

他挑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p>

周佩珊紅了臉，覺得好糗</p>

“不要笑啦！”她有些惱羞成怒的喊</p>

淩仕玄立即忍住笑，擡眼望向她，唇角忍不住又抖了抖，下一瞬間又爆笑出來</p>

“吼！不理你了”她站起身，瞪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走</p>

“佩珊……”淩仕玄抑制不住笑意，趕緊追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對不起，我不該笑你”</p>

周佩珊瞪著他，一會兒嘴角開始往上勾，忍不住也笑了出來</p>

“算了，沒關系啦！那的確很好笑”</p>

“我們回去吧！”淩仕玄微笑地牽起她的手“回去時繞到管理員那裏……”</p>

“淩先生？”突然一聲訝異的呼聲傳來，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今天怎麽會突然過來？”</p>

“我帶我妻子過來”淩仕玄微笑地說</p>

“原來淩先生結婚了，恭喜恭喜”管理員立即道喜，望向周佩珊“這位就是淩夫人嗎？真是漂亮”</p>

“佩珊，這位是墓園的管理員吳先生”</p>

“你好，吳先生”</p>

“淩夫人好”管理員趕緊鞠躬</p>

“吳先生，我正好有事找你”</p>

“是，淩先生請吩咐”</p>

“我剛來的時候，發現我父母的墳前有一束枯萎的花，你知道那是誰放的嗎？”</p>

“呃？這……”吳先生臉色微變，猶豫的看了一眼周佩珊</p>

周佩珊微挑眉，也不介意，對淩仕玄道：“我到那邊欣賞風景，要回去的時候再叫我”</p>

“好”淩仕玄點頭，目送她踱離之後，才轉回面對管理員“吳先生，說吧！”</p>

“那束花是……”</p>

周佩珊距離遠了，沒聽見管理員說了什麽，走回墓前，在淩仕玄父母的墳前跪下</p>

“爸爸、媽媽，我是佩珊……”她低低的喚，雙手合十，決定重新祭拜一回，這次是以媳婦的身分</p>

聽到身旁的腳步聲停下，好一會兒沒有其他動靜，她疑惑地偏頭望去，旋即一凜，就見淩仕玄視線落在那束被他丟在一旁的枯萎花束，表情變得冷酷且銳利</p>

“仕玄？”她有些慌張的低喚</p>

淩仕玄如夢初醒般怔了怔，偏頭望向她，立即露出微笑“什麽事？”</p>

“沒什麽”她收斂自己的心慌“你們談完了？”</p>

“嗯，管理員也不知道，我想一束花而已，不必在意”淩仕玄輕快地說，也重新在父母墳前跪下</p>

她沒有打擾他，轉頭凝視著墓碑</p>

她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因為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絕對不是那束花，而是供奉那束花的人</p>

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讓他露出那種表情？</p>

她有些失神地望著地面，那樣的表情，就好像他處在一個痛苦且充滿恨意的深淵一樣，讓人無法碰觸，更無法跨越雷池一步，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只讓恨意緊緊的包裹住他……</p>

那不是她所知道的仕玄，她不曾見過那樣的……腦海突然閃過某個畫面，合十的雙手綬緩的垂下</p>

不，她似乎見過，曾經見過！那是在哪裏？什麽時候？</p>

回憶漸漸清晰，她想起來了，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們放學回家途中，遠遠的看見那個酒駕肇事者的時候</p>

難道那束花，是……</p>

“佩珊？”淩仕玄彎身湊到她面前“怎麽了？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p>

周佩珊眨眨眼，看他漾著淺笑，透著關懷的表情</p>

熱氣沖上眼眶，酸楚充斥著胸口，她伸長手，環上他的頸項，緊緊的擁抱住他</p>

她不知道有沒有……她能為他做的事？為……露出那種表情的他做的事？所以，就先給他一個擁抱吧！</p>

“佩珊？”淩仕玄有些驚訝地回擁著她，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推開她，低頭關心地望著她“怎麽一臉想哭的表情？”</p>

周佩珊低下頭搖了搖</p>

“替我難過嗎？”他輕聲地問，並沒有等她回答，便溫柔地續道：“謝謝你，不過事情過這麽久了，已經沒事了”</p>

“仕玄，你……還恨那個人嗎？”她低問</p>

淩仕玄放開她，轉過身去</p>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他繃著聲問</p>

“那束花”她說</p>

淩仕玄沈默良久，才苦笑一聲</p>

“你怎麽猜到的？”何時她的心思變得這麽細膩了？為何偏偏是他最不想讓她知道的一件事？</p>

“因為……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你露出那種表情”她低聲的說：“雖然我只看過一次，但是那天的狀況讓我印象深刻”</p>

淩仕玄身子一僵，她……看見了？他又嚇到她了？</p>

以前的確發生過一次，那是再看見害死父母的肇事者時，一瞬間露出的神情，那時他很清楚的聽見站在他身旁的她抽了口氣，當他望向她時，她嚇得轉身就跑，之後好幾天，她都沒去找他</p>

“我是恨那個人，我想我到死都不會原諒那個人，但是我不會報覆，不會傷害，我不會被恨意侵蝕我的人性，淪為魔鬼，就算我的表情多可怕，我也……不會去傷害你……”</p>

所以，請你不要怕我……</p>

“我？”她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麽說我？”</p>

“那次你嚇到轉身就跑，然後好幾天都沒來找我”</p>

“嗄？”周佩珊一陣錯愕“啊，你誤會了，不是這樣啦！”</p>

“誤會？”他訝異的轉回身</p>

“那個……”她忍不住紅了臉“那時候我發現我的好朋友來了，所以才趕快跑回家的”</p>

“好朋友？誰？”他不解“除了我之外，我不記得那時還有誰被你當作好朋友？而且好朋友來找你，跟你跑回家，幾天不見我有什麽關系？”</p>

“不是啦！我說的好朋友是……”她漲紅了臉“是……月經啦！”</p>

淩仕玄錯愕的眨眨眼，太驚訝了，一時之間無法做出什麽反應</p>

“那是我第一次，當我感覺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怕在馬路上出糗，所以匆匆忙忙的跑回家去，後來因為很不舒服，所以那幾天都在家裏休息”她趕忙解釋</p>

“是……是這樣啊！”淩仕玄還是很震驚，一會兒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蹲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p>

“你一直以為我是被你嚇到嗎？”</p>

“嗯”他低應，看著地上“我自己知道，我那種表情像厲鬼一樣，我最不想讓你看見那樣的我……”</p>

“仕玄，你不會嚇到我的”她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捧起他的臉，心有些酸“我能為你做什麽嗎？”</p>

“陪在我身邊”淩仕玄低聲呢喃，張開手臂，萬分珍惜的擁抱著她“只要像以前一樣，陪在我身邊就好了”</p>

“好，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周佩珊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他的溫暖包裹著她，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好舒服，為什麽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呢？</p>

以前那些親昵的表演，她就是會感到緊張、害羞，還有那種被激起的生理，讓她的思考停頓，腦袋一片空白，讓她……感到害怕</p>

可是這個擁抱，卻讓她覺得舒服，覺得心安，覺得……依戀</p>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擡起手，輕輕的環抱住他的腰</p>

“為什麽呢？”她不自覺地低喃</p>

“什麽？”淩仕玄不解</p>

“這個擁抱和以前的擁抱有什麽不同呢？”知道自己把疑問說出口，她也沒試圖掩飾，就幹脆問清楚</p>

淩仕玄輕輕的放開她，彎身與她面對面“為什麽這麽問？”</p>

“因為我的感覺不一樣”周佩珊老實的說，把自己方才心裏的感覺用語言轉達“所以，有什麽不一樣呢？”</p>

淩仕玄驚訝地望著她，她剛剛告訴了他，要怎麽讓她愛上他</p>

“你也不知道嗎？”周佩珊偏頭好奇地望著他</p>

他知道</p>

以前的擁抱、親吻等等親昵的行為，是以蒙騙他人的表演為名，行誘惑之實，她確實被他所誘惑了，但在無愛——至少她不知道有愛——的前提下，肉欲的激情只會讓她對這種陌生的感覺感到恐懼</p>

而方才那個擁抱，是私下的、沒有觀眾的，是他以珍惜、感激、愛戀的心情去擁抱她，傳達出來的是沒有的純粹的愛</p>

淩仕玄輕笑，擡手輕輕的環上她的肩</p>

“嗯，我也不知道，等你想通了之後，記得告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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