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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室友(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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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室友(二合一)

與父母告別後, 黎今穎獨自提著兩個牛皮行李箱進了宿舍樓。

進入大門,宿舍大姨給她登記信息。

“誒,你是222宿舍的最後一個同學了, 你其他室友昨天就到了,你看,前面三行就是她們的簽名”, 宿舍大姨指著登記冊,蓋了個章後把證件還給她,“聽你口音, 不像是本地人, 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嗎?”

黎今穎簽完名字, 拎著箱子走人:“對!我是從很遠的世界過來的!”

宿舍阿姨被她逗笑, 接過登記冊,看見她行雲流水的簽名筆鋒,驚訝挑眉:“現在的姑娘們都不得了啊!”

宿舍樓不大。

黎今穎朝著左右望了望,估算一層樓大概也只有最多30個隔間。她瞧了眼離大門最近的101號宿舍,與隔壁102號也只有兩米寬的間距,大概內部就更顯逼仄了。

“姑娘,你上樓後右轉就是了!”

大姨瞧她杵在原地許久,以為她是路癡, 特地朝她大聲喊了一嗓子提醒。

黎今穎轉頭:“好嘞!”

樓道就在進門的正前方。

樓梯兩側的欄桿最近似乎剛剛刷過漆,整個樓道殘留著一股濃郁的油漆味。

黎今穎提著兩個箱子,爬完樓梯後直接朝著右邊走去, 果然很快就尋到了她的宿舍。

——222號。

她推開木門, 與此同時, 屋內的兩個女孩聽見動靜轉過頭來,把目光投向門外的她。

靠近門這一側的馬尾女孩率先搭話:“你好?你是咱們宿舍的最後一個姑娘嗎?歡迎歡迎!”

她說著就要來幫黎今穎提箱子。

馬尾女:“你這箱子看著挺沈, 我幫你放一個吧,我看你臉上都累出汗來了!”

很熱情,很張揚。

黎今穎很想告訴她:姐妹,我這是淚水……

箱子拎進門,暫時立在門口。

另一個沒說話的辮子女默默幫忙關了門。

黎今穎還沒來得及打量室內裝潢,馬尾女就像是介紹概覽的NPC似的,主動分享:“我是北京人,你是那個東北姑娘吧?”,馬尾女指了指坐在站在門旁的辮子女,“她是雲南人,咱們宿舍還有一個姑娘是西北來的,不在這裏,去供銷商店買日用了。”

三言兩語,言簡意賅。

黎今穎大致了解宿舍的人員分布狀況。

還得知了學校周圍有進貨的商店。

黎今穎上輩子入學附屬醫院大學時,也是背井離鄉上千裏去了一個並不熟悉的城市。

那時,她一個人拎了個26寸的大拉桿箱,宿舍沒有電梯,她那時又社恐,不好意思尋求幫助,只能獨自扛著比她還重的行李上了頂樓宿舍。

這一世,幸好供銷社還沒有拉桿箱。

不然,以她對肖蓉的了解,估計母親不把26、28寸皮箱子填滿是不會讓她離開龍崗的。

她帶來的兩個皮箱子裏裝的都是個人衣物,以及部分護膚品和文具,其餘的也只能到了當地供銷社再去采買。

黎今穎盤了盤時間。

她本來入學就比別人晚到一兩天,明天學校還指不定有什麽安排,最好今天就把大采購給搞定。

紮馬尾的北京妞很熱情,她指著靠近窗邊的那張床鋪,問:“黎同志,我們仨先到宿舍,就看情況分了下床,這是給你留的位置,你看看合適不?合適的話,我幫你把箱子立到這邊。”

黎今穎趕緊回答:“太合適不過了!你不用幫我,我自己來就行。”

北京妞很坦白:“我家裏有兩個妹妹,年長的那個和你看著差不多大,也是今年高考,這些年我也習慣照顧她了,瞧見你,就有點熱絡了。”

黎今穎:“她也和咱們一個學校嗎?”

北京妞答:“沒,她報考的北京本地大學,我爸媽舍不得讓兩個女兒都出省,她就替我留下了,把出來闖的名額讓給了我……誒,你是考省狀元的那位對吧?大美女啊!”

那位雲南姑娘也適時插-進話:“哇,剛才你進門我就猜是不是你,你真厲害!哎——我們村那兒連教材都沒有,我們一群人借一個城裏知青大哥的書看,書皮都被翻爛好幾頁,最後我運氣好,總算是擦著線考上了。”

黎今穎已經太久沒有在女生宿舍生活過,三個女孩之間短短幾句家常話,她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雖然離家會有不舍,但大學生活果然是青年時代最令人沈醉的時光。

——香香軟軟的女孩真的太美好了OVO!

黎今穎對陌生環境的疏離感漸漸淡下去。

她接過雲南姑娘的話:“別這麽說,你是憑真才實學!光是運氣好,可考不上大學。”

雲南姑娘臉上笑出兩團紅暈。

她答:“我以後多向你們學習!”

眾人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推辭。

氣氛柔和下來後。

北京妞順嘴問了句:“誒,我就是好奇,你為什麽沒有去我們北京的大學啊?是你自己想來從軍?還是家裏人逼你來的?”

她從黎今穎進門時,就在打量這個明眸皓齒的新室友。軍校的訓練不是開玩笑的,軍醫學校也並不會因為是培養後備人才而放低標準。

北京妞對黎今穎有股天然的好感,不免有些擔心這樣一個漂亮姑娘之後吃不了苦。

黎今穎已經習慣了,每個人在聽聞她的報道事跡後總會來這麽一句。

她這次卻沒有像回答記者那樣板正,而是帶著七八成的真心答覆:“北京太幹了,還有沙塵暴,實在是受不了。”

這是她上一世對首都留下的全部印象:故宮很美、國博首博展出豐富、什剎海逛一逛遛個冰劃個船也很舒適,高校和醫院的機會也很多……

但是,唯獨幹燥,是她實在忍受不了的。

哪怕這輩子,她成了地道東北妞,也始終對十二月幹到鼻腔流血的北京有些談“幹”色變。

北京妞聽完,在原地楞了許久。

隔了兩秒鐘後,笑得差點在床上打滾。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北京,你一說還真是有點道理哈哈哈!”

雲南姑娘沒去過首都,對黎今穎口中的形容非常好奇,鼓起勇氣追問:“北京還有沙塵暴啊?”

黎今穎想到北京黃沙漫天的春天,心有餘悸:“跟世界末日一樣,出門看都看不清,睡一晚上起來鼻子裏全是沙。”

雲南姑娘緊蹙眉頭。

她是白族人,生活在青山綠水的雲貴高原,住在洱海附近的一個村寨裏,那裏一年四季都是艷陽高照的溫暖氣候。

北京在她心裏,是一個神聖到不可侵犯的城市,聽聞這則消息後,她不免有些想象破滅。

這時,北京妞忽然反應過來。

她狐疑地瞧了一眼黎今穎,發出靈魂拷問:“黎同志,你什麽時候來過北京啊?”

黎今穎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心中吐槽:上輩子!

當然,她不可能這麽回答,只能編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回覆:“小時候去過,十多年了。”

北京妞還想再問什麽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奔跑聲。

“啪——”

宿舍門從外面被推開,一個小麥色皮膚的短發女孩,她一進門瞧見黎今穎,反應很快:“誒,你是我們宿舍剩下的那個姑娘吧?”

黎今穎點頭,北京妞在旁邊小聲說:“她睡你對面那張床,是從西北來的。”

小麥色皮膚的西北妹嘿嘿一笑,把手中采買的生活用品放下,從中央的小桌上擡了一根凳子,放在三人面前,一屁股坐下。

西北妹:“我剛在操場上聽到一個大消息!”

另外三人:?

西北妹神神秘秘:“不是馬上要軍訓嗎?我以為是從學校的老師來做教官,結果你們猜,我們78大隊是誰來訓?”

黎今穎是在場唯一有過軍訓經歷的前·女大學生,立馬像小學生似的舉起手:“武警?總不能是公安的同志吧?”

西北妹嘖嘖搖頭:“想象力還是不太夠。”

北京妞在軍隊大院長大。

她反應非常快:“不會是現役來吧?”

西北妹馬上一個拍手:“誒!對了!”

黎今穎和雲南姑娘四目相對。

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裏不解的目光。

西北妹開始解釋:“我是從我老鄉那裏聽到的,說是一群預備隊的海軍同志們要過來帶隊軍訓,強度可能會很大。”

黎今穎大腦轉過彎,想明白了原因:“因為我們第一批恢覆高考後的學員吧?”

另外兩人也跟著點頭。

“肯定是了,要給出示範啊。”

“的確。但是強度大……”

眾人同時陷入思考,紛紛擔憂如果自己成為吊車尾的那人,又該如何是好。

見氣氛愈發低沈,西北妹又帶來了一個消息:“你們別著急嘛,我還有一個重磅炸彈!”

北京妞被她逗笑:“你是包打聽啊?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西北妹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那必須的!咱們軍醫大畢業之後不是會有分配嗎?”

眾人點頭,示意她繼續。

西北妹:“也正因為咱們是第一屆高考恢覆後的學員,許多人都盯著咱呢!我聽說啊,這次軍訓的時候,東海的艦艇隊也會派人來……”

眾人倒吸一口氣。

黎今穎斟酌了許久語言,問出了大家想問的問題:“咱們不是才大一嗎?現在就要考慮之後分配的問題了?”

她心中開始感慨:誰說21世紀的大學時才開始內卷?這不也是從大一開始battle起來了?

西北妹的確是個包打聽。

當眾學員還在研究床位、軍人證、新式制服時,她已經靠著自來熟的本事,找到老師了解清楚後續幾年的安排了。

她也沒藏著掖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盡數分享給了現場的另外三位室友:“咱們學制是5年,但實際上在學校的教學只有2年半的時間,剩下一年半要去附屬醫院,另外還要留一年實習,又不是真的讓咱們在這裏呆五年,有些東西當然就得趁早打算了呀!”

北京妞見西北妹如此實誠,自己也不再拘束,主動坦言:“倒是有幾分道理,我也不瞞著大家了,我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她見眾人眼睛瞪大,馬上又解釋,“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紅色子弟!我爸媽只是普通的軍官幹部。”

黎今穎她們沒有過多盤問,理解她此時願意分享消息已經是對大家的信任,沒有必要刨根問底。

北京妞繼續說:“咱們之後的分配,要麽是去附屬醫院,要麽就是去兵團服役。但是以我對部隊的了解,軍醫並不是需求量極高的崗位,並不能滿足幾百人的分配要求。”

她指了指小窗外略顯朦朧的男生宿舍樓。

北京妞:“我相信,那棟樓裏,大多數學員肯定會更加願意考慮部隊的崗位,所以呢,如果你們也是同樣的想法,就一定要跑得比他們還快。”

理所當然的事實就這麽擺在面前。

房間內,安靜到落根針都能聽清。

黎今穎擡起臉,註視著說出這句話的北京妞。

這對於曾經生活在21世紀的她來說,是一段理所應當的發言,可她想到眼下還是改革開放前夕,眼前的北京妞就能有這樣的想法,實屬難得。

222宿舍內。

四位女孩的目光默契交匯,看懂了彼此眼裏的含義:

——是啊,如果我們想要同樣的機會,就得比異性更加出色,才能脫穎而出。

*

與此同時。

西北的蘆葦地旁。

自從去年收到幫派倒臺消息後,眼鏡男他們這個農場就源源不斷有人離開。

有人運氣好,剛收到消息就平了反,成功被調回了原屬城市,還分配了極好的工作。

有人沒有那麽好運,過完年才漸漸接收到批覆回家的信件。他們這群人連包裹都沒怎麽收拾,核對完身份就跳上了最近的火車,對呆了近十年的戈壁灘沒有絲毫留念。

還有一部分人,運氣就要差許多了。

他們見到身邊的工友們一個接一個離開,早就耐不住性子,提前就把行李給準備好了,時刻準備接到消息後離開。

可是,現實卻並非如此。

屬地不同,這些人等了一個元旦,又等了一個春節,眼下清明都要來了,才終於接到了消息。

眼鏡男就是這群倒黴蛋中的一個。

此時,他穿著幹凈整潔的淡灰色工裝服,臉上掛著喜悅的神情,不再是從前趴在蘆葦地上哭時的那副落魄模樣。

他拎著一只小木箱,是他提前三個月準備好的隨身行李,裏面裝著的不是衣物,也不是金銀細軟,而是他這些年接受改造時寫的日記和一些小說文章。

他站在大隊外,重重地給了寸頭男一個擁抱。

“哥,我就先走了”,他用勁兒拍了拍寸頭男的後背,能感受到一排壯實的肌肉,“這些年,謝謝你和浚北一起照顧我,不然我早就冷死在牛棚裏了!真的,謝謝。”

語錄裏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處。

春天一到,原本在冬日裏還顯得死氣沈沈的蘆葦灘,經風一吹,一簇簇蘆花隨著春風飄散。

遠處蘆草搖曳,大雁掠過。

寸頭男輕笑一聲,用雙臂的力氣緊了緊這個來之不易的擁抱:“少說這些,回去以後好好寫作,爭取早日登報發小說。”

眼鏡男一邊抹淚,一邊說出殘忍至極的話:“肯定會好好寫的……但是,哥,以後我回去了,誰給你買報紙啊?”

寸頭男一把撒開手:“你小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眼鏡男連忙解釋:“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嘴笨嘛,等我回去幫你打聽,你一定很快就能回思南的!”

寸頭男嘆了口氣。

早前聶浚北離開時,就說過同樣的話,可實際上呢?半年過去,他再也沒有收到過聶浚北的消息,哪怕他們曾經在這片農場同甘共苦,稱兄道弟。

不過,他也不怨聶浚北。

幫的了是情分,幫不了也是本分。

眼鏡男擦幹淚,依依不舍:“哥,你照顧好自己,別生病,我回上海就給你寫信。對了,我還要去找浚北,聶叔回了軍區,肯定有辦法的!”

寸頭男制止他:“別!我的事我心裏有數,就別去替我麻煩聶叔了,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他和浚北以前就幫我們夠多了,順其自然吧……”

眼鏡男不同意:“可是,浚北走的時候說了有機會一定會幫忙的,他不是怕麻煩的人!他是我見過最講情義的男人了。”

寸頭男聽見他的解釋,嘴角禁不住上揚,露出一個苦笑:“是啊,他一定會幫忙……但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啊。”

遠處,同樣等待火車的上海知青揮了揮手,朝他們的方向喊了句:“時間到了,該走了!一會兒趕不上火車,你還要睡牛棚啊?”

眼鏡男回頭答:“馬上!馬上就來!”

另一位上海知青不再等他。

火車不等人。

他可是要急著回去守著父母盡孝的。

眼鏡男還想再說什麽。

寸頭男故作輕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走吧,你不是想你的未婚妻了嗎?別讓人家姑娘久等了,快去!”

眼鏡男眼中再次蓄滿淚水。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孤行掙紮,終於聽了一次話。他用袖子抹掉眼淚,用手扶了下眼鏡。

“哥,保重,上海見。”

“保重,一路順風。”

停靠在蘆葦灘旁的大雁忽然結隊朝著遠處飛去,黑白相間的翅膀在天空中不斷拍打,驚起一層又一層飛絮。

眼鏡男走到岔路口時,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可惜寸頭男已經消失不見。

“速度快點,我們得趕緊了!”

前方的知青在催促。

眼鏡男正過頭,小跑跟上:“來了!”

等終於擠上開往南方的火車時,眼鏡男才後知後句——他沒有回答那句“上海見”。

火車咕嚕咕嚕往前行駛。

身後,蘆葦灘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

另一頭。

沿海某軍區辦公室。

聶濤原本就是被胡婉笙牽連,才被下放到了西北勞動。如今政策變動,他的老首長和戰友們第一時間就把他調了回來,官覆原職,繼續擔任政治部副主任。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那位漂亮的胡大小姐已經去世了。

而曾經意氣風發的聶大校,也因為常年勞作加重了腿疾,有時會嚴重到無法獨立行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兒子聶浚北經過這些年的磨難,不僅沒有被命運擊潰,甚至比年輕時的聶濤還要優秀。

這時,一人敲響了聶濤的辦公室大門。

聶濤擡起頭一看,是他的兒子聶浚北,以及兵團的司令員。

司令員一進門,就笑得合不攏嘴:“老聶啊,你這兒子,不得了!”

他順勢看向跟在司令員身後的兒子。

聶浚北一身藏青色軍裝,下頜線緊緊繃著,眉目硬挺,靜靜立於陰影處。

司令員坐在聶濤正前方,打趣似的問:“你當年打仗時,是幾歲當上的連長幹部?”

聶濤回憶半晌,預感到了什麽,嘴角藏不住笑意:“我啊,我在華北時當上的連長,那年我26歲,已經是我們營的老人了。”

司令員已經不想賣關子,指了指身後依舊挺立如松的聶浚北:“那你還是弱了些,不如浚北。”

聶濤笑了,眼角皺起深深的溝壑。

自從去年秋末他們回到沿海軍區,他這個兒子就像是積壓了多年天賦似的,每次出任務都勇猛精進,半年就拿回了兩個三等功,升級的速度比他當年還要猛,一時間風頭無甚者。

司令員回頭看向聶浚北。

他一向欣賞敢打敢拼敢闖的年輕人,更何況眼前這小子還長得極其養眼,跟個畫報似的。

他朝聶浚北搭話:“浚北,這次從艦艇回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你準備怎麽安排?”

聶浚北平靜回答:“全聽長官指示。”

司令員被他這幅一板一眼的回答說得藏不住喜悅,越看越欣賞,甚至回頭朝聶濤說:“我能不能拿我家那逆子和你換啊?”

聶濤的表情瞬間凝固:“你想的美!”

老戰友們嘴了幾個來回,又是

一陣笑。

聶浚北依舊站在原地。

春日的暖陽透過門檐打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一條修長的光影。

司令員瞧他一直不吱聲,忽然想到聶浚北之前忙活的那件事,安慰他:“別擔心你朋友了,他身份特殊,家裏又有移民背景,要些時間的。”

聶浚北眉毛一跳,除此之外,臉上依舊掛著平靜的表情:“沒擔心他。”

司令員看出他的謹慎,沒有拆穿。

——哪怕他和聶濤有多年交情,聶浚北至今對待他依舊是簡單幹凈的上下級作風。

——挺好的,謹慎的性格不會吃虧。

——就是以後處對象咋辦啊……

想到今天另一位老朋友拜托自己的事情,司令員準備把這個活計派發給眼前的聶浚北。

司令員:“對了,咱們軍醫大那邊入了一批新學員,巫教授那邊想派人去看看有沒有好苗子,他如今脫不開身,你就去替他看看吧,順便考察一下有沒有未來能去艦艇任職的戰士,老軍醫也該退休了,早點準備著,總比青黃不接要好。”

聶浚北點頭,用一個極其標準的軍中敬禮回應:“明白。”

司令員瞧他一副話少的幹脆利落勁兒,心中那股擔憂更甚。他小聲地向老戰友聶濤提醒:“這任務不難,你猜為啥我們一致決定讓浚北去?”

聶濤猜到了大概,笑了笑,沒回答。

司令員自問自答,像是在說給身後的聶浚北聽:“是想讓他去看看他的同齡人都是什麽樣的,現在他整天繃著股勁兒,繃太緊不行的,優秀的戰士又不是機器,得把這股勁兒給內化了才行啊……”

可惜,此時他們三人都未想到,聶浚北此行結束,這股勁兒從此就朝著另一個極端奔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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